一番令人髮指的折磨過後,張黎生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而拉比等人的新鮮血肉,也讓山蟾的精氣回復到了頂點。
「看來新鮮人類對巫蟲精氣的滋補,要比牲畜肉食大得多。
不過我要真是個為了修行『巫』道可以濫殺無辜的殺人狂,也不需要時時補充巫蟲的精氣了。」一切處理爽利後,張黎生驅使着山蟾,用長舌將沉重的倉庫大門拉開,喃喃自語着吃力的將喬治拉出了倉庫。
喬治鼻青臉腫,身上滿是鞋印,不過好在這些都是皮外傷,在倉庫外被冷風一吹,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後,便在張黎生『喬治,醒醒喬治…」的呼喚聲中,睜開了眼睛。
「嘿夥計,我們又見面了,我就知道你這種人也到不了天堂…」
「我們沒死。」
「你說什麼,我們沒死,這怎麼可能,嗷,嗷…」清醒過來後,全身漸漸泛起的疼痛讓喬治意識到自己真的沒死,「見鬼,我感覺自己簡直像是被人拆碎了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拉比和他的手下呢,他們在哪,怎麼會放過我們?」
「我不知道,我在倉庫裏面躲了一會,看到門口突然有亮光出現。
走近一看,就只有你躺在地上,其他人都不見了。」
喬治一愣,臉色陰晴不定的沉默一會,深深看了張黎生一眼,點點頭說:「那可真是上帝保佑。
既然這樣我們把這個大鐵門關上之後,最好馬上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來夥計,幫把手。」
他說着從地上掙扎着忍痛站了起來,呲牙裂嘴的用盡全力拉動那扇沉重的鐵門。
張黎生急忙一起幫忙,兩人一點一點挪動着腳步,終於關上了鐵門。
「嘿,夥計,你的人情我算還完了吧。」關緊鐵門後,喬治拍打着身上的塵土,半真半假的說道。
張黎生這時已經在為自己的冒險後怕,剛才倉庫中拉比用短槍射擊山蟾,其實給巫蟲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如果當時他的幾名手下齊心合力一起用長短槍進行攻擊,很可能最後的結局會截然不同。
「你完成自己的承諾了,喬治,看來是我把這一切看的太簡單了。」
「幸好你明白的還不太遲,走吧,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拉比的哥哥可更不好惹。」
聽到這話,張黎生心中一驚,匆匆忙忙和喬治一起在空蕩無人的破落街道上狂奔起來。
一直接連跑過了兩個街區,看到行人漸多,兩人才喘着粗氣將奔跑改為快走。
就這樣一刻都不停歇的走到了來時的地鐵站,她們和無數興高采烈的遊人一起,坐上了地鐵。
安全後,張黎生站在地鐵車廂,拉着扶手,望着窗外的塗鴉,聽着地鐵行駛的聲音,無語的駛過兩個站口後,突然低聲問道:「喬治,你知道那個那個倉庫是做什麼用的麼?」
「那種地方一看就知道是個『旅館』,就是蛇頭給偷渡客暫時容身的地方。
交齊偷渡剩餘費用的偷渡客,很快就能離開『旅館』去打黑工,交不齊的就永遠呆在那裏了。」喬治平淡的回答說,之後他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所有那種地方就算經常使用,也絕不會有人去刻意清理,裏面添上幾具屍體,沒人會去在意。」
喬治的回答讓張黎生一愣,想想倉庫里惡劣的環境,把人關進去後會產生多麼恐懼、絕望的情緒,他脫口而出道:「這樣的『旅館』倒是正合我使用。
不過那裏真的是紐約嗎,那個被譽為全世界最繁華、文明、開放的大都會,紐約?」
喬治笑着說:「夥計,沒人會強迫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呆在布魯克林的好社區,就算經歷世界大戰,你也不會像剛才那麼危險。
不過呢,你今天經歷的一切也的確是紐約的一部分,歡迎認識真正的紐約,年輕的『紐約客』。」
交談中,地鐵又經過幾站,停在了布魯克林區洛比奇站口,周六,站台上大多是穿着輕鬆休閒的候車者,他們神情舉止十分愜意,顯然很享受自己的周末假期。
地鐵站外,藍天白雲,空氣清爽,目光中的摩天大樓雖然稱不上接踵而至,但也不在少數。
街上的行人一半都牽着寵物,和家人同游,其樂融融,一切文明而美好。
「生活在這裏才叫生活。
現在是下午二點半,時間還早,你有什麼打算,我的朋友?」出了地鐵站,喬治深呼吸了一口,說道。
「送你去骨科醫院看看醫生,但願他們能刷華國農行的『金麥卡』。」
「不必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我家裏可有你們華國秘制的跌打藥膏。」
聽喬治這麼說,張黎生沒有繼續客套,「那樣的話,我就在附近的涉外商店看看能不能使用『金麥卡』買點有用的東西,然後回家。」
「好的,我估計也是這樣,那周一見了,夥計。」喬治愣了一下,笑着轉身揮揮手說。
「再見,喬治。」
聽到張黎生的告別,已經走了幾步的喬治實在忍不住,猛的轉身,盯着張黎生問道:「黎生,你難道一點休閒生活都沒有嗎?
就算是我那整天神經兮兮,像是科學怪人一樣的哥哥,都會每周定期去脫衣舞秀場輕鬆一把,你一點都不希望放鬆一下嗎?
尤其是在,是在剛剛經歷了,經歷了…
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再見朋友。」說着他朝張黎生揮動手臂,漸行漸遠。
以後的日子,張黎生過的相當安分,除了在學校上課,便是在杜澤肉食店打工,回家就是悄悄以秘法修行巫道,再也沒有妄談冒險。
轉眼間秋去冬來,紐約飄下了第一場鵝毛大雪,雪後的城市銀裝素裹,打雪仗成了都市少年們最古老也最時尚的休閒。
十二月的一天下午,在洛比奇中學教學樓三層的生物實驗室,張黎生將一隻青蛙和一隻小白鼠用鋼針在木板上釘住四肢,小心的解剖着臟器。
站在他旁邊的是學校里以古板、嚴肅著稱的史提芬博士,據說如果不是一場可怕的『實驗災難』,這位傑出的生物學家本應該在全球最頂尖的生物實驗室工作,但現在卻只能窩在高中,教一些毛躁小子,怎麼切掉青蛙的大腿。
「黎生,你發現了些什麼?」
「青蛙胃裏的內容物相當豐富,我看到有蚊蟲的翅膀,和一些,一些肉泥,從消化進度看,我覺得這隻青蛙被解剖前麻醉藥沒有及時生效…」張黎生滔滔不絕的說道。
他的話比初到米國時看起來多了很多,性格也多少開朗了些。
「能不用顯微鏡就觀察到這些,看來你的實驗操作水平進展很快,繼續用心孩子,」史提芬博士嚴肅的臉上露出罕見的笑容,「保持這樣的學習進度,當你畢業時,我絕不會吝嗇給那些在著名大學執教的前同事寫一封推薦信。
雖然他們在生物學研究方面水平拙劣,不過為你打好基礎,還是完全能做到的。」
「謝謝,博士。」張黎生愣了一下,道謝說。
這時鈴聲響起,已經到了午餐時間。
史提芬博士走上講台宣佈下課,趁着這個時機,和張黎生一起選修了生物課的喬治在他背後低聲說道:「嘿夥計,史提芬博士可真是很欣賞你。
不枉費你殺死了那麼多隻青蛙,讓那隻時刻跟在你身邊的『蛤蟆寶貝』哭啼。」
「喬治,嘲笑朋友是不會讓你在課業得到A的,甚至B或C都不可能,」張黎生頭也不抬的繼續解剖着兩隻小動物,「等我一下,我把這兩種試驗動物的臟器分離完畢,我們就可以去吃午餐了。」
他的話看似平淡,卻令從身邊走過的每一個高中生都露出『嘔吐』的表情。
看到這一幕,喬治嘆了口氣,把自己的實驗作業收好,來到張黎生身邊,用絕望的語氣說道:「夥計,你不用這麼講話,學校里也有很多人知道,麗莉女士有一個從華國轉學來的『變態』孩子了。
更可悲的是,他們也都知道我是這個變態孩子唯一的朋友。」
張黎生小心的將分離出來的青蛙臟器,捏到透明的酒精小瓶里浸泡起來,鬆了口氣說:「喬治,為使自己感官興奮解剖動物是變態。
為科學研究這麼做卻是『專業素質』和『科學精神』,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張黎生正說着,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陣『哇歐…」和『噓…聲』摻雜的呼喊。
喬治幾步跑到窗邊向外望去,就看到遠處幾輛黑色加長禮賓車停在街邊,一群穿着筆挺西裝的黑衣人,簇擁着幾名在冰天雪地中穿的花枝招展的美麗少女,在洛比奇校園緩步前行。
「喬治,選舉『紐約少女』的拉票隊伍來我們學校了,」喬治興奮的跑回張黎生身邊說道:「這時候敢來洛比奇,煞我們學校那些只想認識帥哥、運動高手的輕浮女生威風的,一定是孚坦利高中的漂亮姑娘們。
我們偷偷出去為孚坦利的美人加油,讓學校里那些膚淺的女生知道,我們這些矮個子,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