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龍羽面前,伸手將他護在身後說:「你們要打,就打死我好了!不要動我的羽兒!」
「那就連這個醜女人一起打!」承恭一隻腳踩在門檻上,一臉歹毒的恨意看着這礙眼的母子二人。
他所受那三天的苦,他要加倍還給龍羽!
「住手!」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聽到聲音過來的賢嬪徐月容來了,她的身後,也跟着兩個護衛。
「八皇子,你這是幹什麼?」徐月容看着承恭問。
「哼!我要教訓教訓這賤婢母子!怎麼?你有意見?」承恭極為囂張地說。「就算有意見,也輪不到你來管我!」
賢嬪臉色變得很難看,卻仍然說:「我自然沒有資格管八皇子,不過,這四個護衛,我還是有資格提醒一下的!你們毆打皇子之前應該要想一想,皇上會不會追究!」
「你拿父皇來壓我?可惜父皇昨日就啟程去鴻蒙山祭塔,沒有三個月回不來!」
「皇上最忌諱皇子間互相殘殺,你就不怕——」
「我不怕!」承恭昂着頭說:「你信不信?就算我殺了這對母子,父皇也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賢嬪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這李翠花母子無依無靠,龍羽的靈根又遠不如承恭,如果他真的殺了龍羽,說不定還真的會就這樣算了。
龍羽見狀,知道賢嬪也阻止不了承恭了,一字一句地說:「龍承恭!本來,我差不多已經忘了你這個人的存在,現在,我記住你了!」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被龍羽惦記,絕對是一場噩夢。在天界,很多人都體會過了。
「你忘了我?哈哈哈!好狂妄的狗雜種!今天,我就讓你好好記住我!」
龍承恭氣得拔出腰上的劍就往龍羽刺來。
「嗡!」劍身發出微微的劍鳴聲,清脆昂揚,直擊龍羽的心臟。
而且,在眾人眼裏,出現無數劍影,封住了龍羽的各種退路。
其實龍承恭已經下定決心,今天一定要殺了龍羽!
就算到時候龍昊天怪罪,有母親、哥哥和太后在,頂多也就懲罰他一番,肯定不會讓他為這個賤婢的兒子償命的。
他有恃無恐!
在一片驚呼聲中,龍羽依然淡定地看着他。
然後,沒有人知道是怎麼發生的,人們只看到龍羽斜斜走了幾步,輕輕鬆鬆地伸手將承恭的劍奪了過來,橫在了他脖子上。
在他面前耍劍?耍「賤」還差不多!
就算他現在體內空空,身法只有形而沒有神,但這幾天身體變得靈活了很多,僅憑陀螺步法的玄妙,在場中沒人能傷得了他。
龍承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覺得手上一麻,眼前一花,竟然就這樣又被龍羽算計了?
「好劍啊好劍!如果我沒看錯,你應該是煉體二段的修為,不知道你的脖子夠不夠皮實,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把寶劍的鋒利?」龍羽一臉笑意地問他。
龍承恭只覺一股鋒利的劍氣直衝脖子,只要龍羽稍稍用勁,似乎就能將自己的脖子割斷了。
他自己的劍他最清楚,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寶劍,而是一件道器!如果有煉道士在,就能看到劍身上散發出淡淡的白色道蘊!
別說煉體二段,就是煉道士,也不敢拿它開玩笑。
「你……你敢傷我,我母妃是不會放過你的!你會連骨頭渣都不剩!」承恭威脅道,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緊張。
「你母妃?」龍羽笑咪咪地說。「你母妃是誰?」
全琅琊城隨便找個人都不會問這種問題,這是對他的極度藐視,龍承恭氣得臉都綠了:「你這個無知的賤種!你不配知道我母妃是誰!你那個滿臉麻子的娘給她提鞋都不配!」
「是嗎?」龍羽手裏的劍往他脖子上微微一送,血就飈射了出來。
「羽兒不要!」李翠花大驚失色地叫道。
龍羽自然不會真的殺了他,否則,他就在這琅琊城混不下去了。他可不捨得那個藏着烏金龍息爐的「煉丹坊」,況且,頂着個皇子的頭銜,早晚能發大財,離了這裏,能有什麼好處?
最重要的是,若殺了他,李翠花這一屋子的宮女宮奴都恐怕都脫不了干係,甚至還會連累賢嬪和承南。
承恭感覺到溫熱的血從脖子流進衣領,這回是真的怕了,聲音微微顫抖地問:「你放了我,我不找你麻煩就是了!殺了我,你也活不成!」
「敢來砸我的地盤,想就這樣算了?」
「你想怎麼樣?」
「龍承恭,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跪下給我娘道歉,並且賠償我們一千兩銀子。這事就這麼算了!」
「不可能!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給一個卑賤的奴婢下跪的!」承恭想也不想地說。
「第二呢!你可以不道歉,也可以不賠償,但是,我會把你和你娘住的地方也砸個稀巴爛!然後讓你那個偉大的母妃向我娘道歉,你自己選!」
「哈哈哈!」龍承恭忍不住笑了。「你說真的嗎?」
「當然!」龍羽認真地說。
「那我就迫於無奈,選第二種好了!」
「嗯……」龍羽摸摸下巴。「你確定不後悔?」
「絕不後悔!」龍承恭的表情就跟打了雞血一般。「你什麼時候來?我把麗錦宮收拾得整整齊齊,等着你!」
龍羽放開他說:「三個月以後吧,等我這骨折的手指頭好了,到時候點死你!你敢不敢等着?」
「三個月就三個月!」龍承恭眼裏射出瘋狗一般的光芒。他才不信,三個月時間,龍羽能翻出什麼花來。「三個月以後,如果你不敢來,就要跪在琅琊門邊上,喊上三天『我是狗奴才』!如何?」
琅琊門,是琅琊城出宮的大門,每日裏來來往往的都是東周重臣,如果龍羽真的跪在門邊喊上三天,他的笑話恐怕會傳遍整個東周國,這輩子就不用抬起頭來做人了。
「喊什麼?」龍羽問。
「我是狗奴才!」承恭大聲說道。
「哈哈哈,我知道了!」龍羽哈哈笑着。一旁的青豆豌豆也忍不住捂嘴偷笑。
承恭這才反應過來,怒道:「休逞口舌之利!賢嬪和承南今天作證,三個月後,我們願賭服輸!」
「好啊!」龍羽笑眯眯地說「到時候若父皇怪罪,賢嬪娘娘可要幫我作證,是他挑釁在先,我只不過是為我母親討回公道罷了!」
賢嬪皺着眉頭,半晌點點頭。
「哼!」龍承恭冷哼一聲。「我們走!」
那些護衛就跟着他一起走了。出門的時候,還將李翠花心愛的花瓶踢了一腳,花瓶咕嚕嚕撞到了門檻上,粉碎了。
他們走了後,嚇壞的李翠花連滾帶爬地抱着龍羽,傷心地哭起來:「你這個孩子怎麼回事?那麗錦宮是什麼樣的地方,你就敢說去砸了?」
賢嬪也在一旁搖頭嘆氣:「九皇子,你剛剛不應該那樣說。」
「怎麼了?」龍羽滿不在乎地問。
「八皇子的母親麗妃,出身六大國公府之一的申國公府,況且麗錦宮乃正一品妃的宮殿,遍佈高手護衛,你如何能去砸了她的宮?」賢嬪眉頭緊皺地說。
最初的六大國公,是同太祖皇帝一起打下江山的六大道聖,乃共享皇權,世襲爵位的六大家族,在東周國,除了龍氏皇族,他們的勢力能夠遮半邊天,盤根錯節,根深葉茂。
然而,龍羽卻滿不在乎地說:「那又如何?申國公府再有權勢,能比我老爹厲害嗎?」
「那如何能比……不過——」
「那就行了!我管他背後是誰,反正我背後,是咱東周的老大!我怕誰啊?」他嘻嘻哈哈地說。
「你——」賢嬪指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就是要拿龍承恭立威,否則,老被人瞧不起,想怎麼欺負怎麼欺負,讓他以後還怎麼混?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很快就在琅琊城裏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奇怪的是,第二天,內務府的宮奴帶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來到玉明宮,說是上體院給龍羽派來的煉體師傅。
上體院,是二十四內侍府之一,專門負責琅琊城主子們煉體事宜。
龍羽記得,皇帝的確說過,等他們安頓好,就給安排一個煉體師來,如今還真來了。
不過,眼前這個人,八字眉,八字鬍,穿着寒酸,點頭哈腰,滿臉諂媚的笑容,哪裏有半點武者的氣象?
「這位是徐通,乃著名的煉體大師,以後由他來教導九皇子。」那宮奴說話倒是客氣,只是眼裏有種奇怪的笑意。
「徐通?」龍羽一聽也笑了,這位的確挺出名的,連原龍羽也知道他的大名。
他本是上體院裏一個打掃的宮奴,一次偶然的機會,在皇帝面前展示了他的才華,上體院裏藏着天下三百種煉體功法,他竟能全部倒背如流,而且,見解獨到,精闢深刻。
皇帝嘆為觀止,稱讚他為大師,還破格提拔他脫離了奴籍。
然而,多年過去,他的煉體修為卻毫無長進,始終停留在煉體二段。
到現在已經年過四十,早就錯過了煉體的最好年齡,再無一絲希望了。
所以,他就是「背萬卷功法,不如煉一天花拳」的典型,成為教導孩子的反面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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