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區幣顧名思義,自然是邊區發行的貨幣。這一特sè產物出生在解放區,比如陝甘寧邊區。當時的情況是,邊區不比後方。
後方可以高枕無憂地發行貨幣,而不用擔心貨幣本身的信再度與購買力。可到了邊區就行不通了。
不遠處就是國民黨的地盤,身處邊區,你會發現這裏的貨幣亂到了極點。既有解放區的貨幣,又有國民黨〖中〗央銀行乃至各個地方軍闕發行的紙幣。
中間夾雜着不少的銀元。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魚龍混雜,混亂不堪。
這種情況給邊區的經濟帶來了極大的困擾。老百姓到了最後只認銀元,這玩意甭管哪個銀行都認。要是把解放區的貨幣拿到〖中〗央銀行,人家不但不認,還得把你抓起來,定個通匪的罪名。
針對這一情況,邊區政府出台了一個過渡xing質的貨幣邊區幣。由於解放區實在沒有多少貴重金屬,所以政委們乾脆用糧食當做了一般等價物。既,糧食貨幣。
比如,一張一百面額的邊區幣,價值多少銀元,然後再將銀元與糧價掛鈎,定義好價值多少石的糧食。如此一來,這邊區幣就成了……………,糧本位貨幣。
不可否認的是,邊區幣在邊區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也為新〖中〗國的誕生做出過突出貢獻,更讓政工工作者初步了解了金融體系而現在史文博向馬士英極力推銷的,便是這種類似於邊區幣的糧票!
沒錯,就是糧票。永遠不要高估穿越眾,他們通常都喜歡於命名這種帶有惡趣味xing的,充滿懷舊sè彩的名字。
紙幣與白銀掛鈎,再用白銀與糧食掛鈎。通過槓桿,規定了一石糧食價值一兩六錢白銀。而糧票的最小面額,則是一百兩白銀。
糧票可是申晨那丫頭親自策劃,反覆論證搞出來的。如果按照一般的手段,發行糧本位的貨幣,必然要隨時準備着大量的糧食以供兌現。否則就會出現信用問題,導致糧票如同大明的鈔子一般稱為廢紙。
這就意味着要四處建立糧食儲備銀行。要在大明各地建立廣泛的糧倉,要承擔巨額的運輸、損耗、存儲等費用。這顯然有違申晨的初衷。
聰明的註冊會計師很快給出了解決辦法,發行大面額糧票!
你看,一百兩一張的糧票,又幾個老百姓買得起?恐怕買得起的都是大戶。而大戶會缺糧食麼?既然對方不缺糧食,那就沒必要發生擠兌。再者,糧票只規定了在上海可以兌現。附近的大戶也就罷了,周邊的,太遠的,根本就別想着提現。單單是運輸費用他們就承擔不起!
而為了應對可能的擠兌狂潮,申晨現在正在忙活着。一方面聯絡涉事不深的富商,一面整合從前的漕運力量北清南明劃江而治,漕運斷絕。指望着漕運吃飯的十幾萬人衣食完全沒了着落。而澳洲已經通過了沿着長江逆流而上的援助張獻忠、秦良玉計劃。此舉既能節省掉澳洲妾雜的運輸環節,又能大批量的吞下生活無着落的漕運人口。
當然,這個時候可沒有漕幫。直到雍正四年,漕幫才在三個結義兄弟手下創立。手段都是現成的,既然雍正可以扶持個漕幫出來,那澳洲沒理由搞不出來。
只要統和了這麼大的資源,就等於控制了長江航道的航運,控制了江南地區的物流。只要拔高糧食的運輸費用,害怕那幫子士紳擠兌?
與此同時,申晨還在忙着說服那些巨富鹽商。這等於是在挖士紳們的牆角。威逼利you之下,總有一些傢伙受不了youhuo進而叛投過來。
只要這些傢伙手裏的糧食傾銷出去,加上眼瞅着就要收穫第二季糧食了,澳洲進一步打壓之下,引起糧食的總崩盤不在話下!
可以設想一下,一名士紳眼瞅着市面上流通着糧票。只要手持糧票,就可以用比市價低上三分之二的價格,在松江採購到糧食這時候士紳會如何做?
甭說士紳這些幕後黑手了,便是尋常富裕人家一準也會蜂擁搶購。
大筆的認購糧票,等於讓滙豐銀行空手套白狼攫取了巨額的白銀儲備。
運輸環節的阻滯,以及兌現的各種困難,會讓非幕後黑手認購之後攢在手裏。這叫糧票在手衣食無憂。
也許還會有一些大戶人家與尋常百姓,乾脆就遷徙到了上海。
而那些幕後黑手,則是認購的越多虧的越大。他們每認購一張糧票,就會讓糧價稍稍下跌。等糧解平抑到了目標值一兩六錢,這幫子幕後黑手最少得虧上一半的家財。
話說申晨這丫頭狠辣可是出了名的。這條主意一出頓時就連邵北的腹黑老婆荊華都為之側目。少量的糧食期貨,大批量發行信用貨幣,套取巨額貴重金屬…這丫頭一套組合拳下去,南明的東林黨不死也得脫層皮。
聽了邵北的解說,章維連連咋舌。
「你們這幫資本家啊心太黑!」皺皺眉:「只是,冒冒然的就發行糧票,老百姓又沒見過這東西,誰認啊?」
邵北朝着對面昏頭漲腦的馬士英努努嘴:「鼻你認為史文博現在在幹嘛?」「你是說……厲害!」
紙幣不同於貴重金屬貨幣,是一種信用貨幣。既然是信用貨幣,當然要發行方具有極高的信用度。南明政府加上澳洲人合夥發行前者大傢伙都認為不會滅了,中興只在朝夕:後者聲威赫赫,風頭無兩。坐地戶與過江龍聯手,當真是無往不利。
「這得給馬士英多少好處啊?」章維心疼地說。
邵北則笑着說:「捨得含得,有舍才有得啊。」
松江府,臨江樓。
申晨的馬車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眼看就要到臨江樓前。
馬車裏,月娘嘟着小嘴抱怨着:「那趙廣德不過一介鹽商,便是大明首輔見了申總也要客氣三分。他一個鹽商,有甚地好拿捏的?」一直饒有興致看着窗外精緻的申晨只是「恩,了一聲,也不回答。
月娘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繼續抱怨着:「身家不足千萬兩申總只需一個月的光景,便會生出數倍於此之財。託病不見,擋着財神爺不讓進門,那趙廣德定是豬油méng了心。
申晨平靜地掃了月娘一眼,後者立刻吐了吐舌頭,閉口不言。
「生意是生意,不能意氣用事。」申晨教訓了一句,繼而又說:「而且趙廣德有這個驕傲的資本。」
根據搜集到的資料顯示,趙廣德祖傳三代都是鹽商。這松江府中,鹽商起起落落。可唯獨低調的趙家,一直屹立不倒。除了趙家低調的處世哲學,更多的則是因為趙家與整個大明的江南官場牽扯不休。
不是沒有人將主意打到趙廣德身上,而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沒人敢得罪整個江南的官場。
「那申總留下的那you餌」月娘沒底氣地憂慮起來。
「有一定幾率而且我也沒把希望完全放在趙廣德身上。」正這個光景,旁邊的窗子響了響。一名保鏢低聲道:「申總,後面有一輛餃子追上來了。」
申晨扭頭一看,便見後面一陣雞飛狗跳。四個壯漢抬着一頂破轎子,風風火火地朝着這邊追了過來。那轎子的帘子挑開,lu出一個彌勒佛的鼻影,徑直地朝這邊嚷嚷着什麼。
申晨嘴角上挑,滿意地笑了起來:「不用理他,繼續走。」
出師告捷,這讓申晨的心情很好。看起來you餌釣了一條大魚。
馬車慢悠悠的剛剛停在望江樓前,後面的轎子便追了上來。不待轎子放下,巨胖趙廣德一個箭步躥下來,幾步湊到馬車前然後立刻被兩名保鏢用手槍指住了太陽xué。
「額誤會,誤會啊!兩位兄弟,高高手,在下是趙廣德你們女東家剛剛來找過我」說話間巨胖趙廣德跳着腳朝馬車喊:「申東家1小的是趙廣德啊。1小的剛剛已經將婆姨狠狠揍了一通,如此貴客,便是在下有病在身也要見的。您千萬別見怪啊咳咳……………」馬車裏。小丫頭月娘極具報復快感地笑了起來。昂着頭,戲讒地問:「申總,那胖子上鈎了。」
晨微笑着,用手指輕輕敲擊着膝蓋,而後說:「主動權現在在我們手裏……不着急,吊着他們。」
「知道了。」月娘興高采烈地跳下去,而後努力板着臉到了趙廣德面前:「趙老闆,幸會我家申總剛剛乏了,要小憩一下要不,趙老闆晚上再來?」
「啊?」趙廣德立刻如同彌勒佛一般地笑了起來:「應當的,應當的。申東家既是乏了,便去睡去好了。在下就在此等候姑娘且慢!」趙廣德趕忙叫住轉身要走的月娘,嘻皮笑臉地問:「敢問小娘子……………,那鹽田之法……」
月娘一挑眉毛:「很稀奇麼?我們澳洲製鹽從來都是用此法,沒什麼好稀罕的。」
沒什麼好稀罕的沒什麼好稀罕的大熱的天,趙廣德脖子後頭冷汗直冒。你們是沒什麼好稀罕的,可一旦這東西推廣開來,並且沒老子的份兒,老子還怎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