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特利普與隨從弗朗哥登上那座看起來不高的小山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一刻。弗朗哥拼命地從水袋口往嘴巴里傾倒着被陽光曬得溫熱的水,為了散熱,這傢伙甚至像狗一樣伸出了舌頭。旁邊的安特利普也好不到哪兒奔,子爵先生完全沒了貴族風範。頭上的包頭布早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身上的衣服解開扣子,lu出毛茸茸的前xiong。
那前xiong之上已經被汗水沁得油光可鑑。下身的七分ku也搞搞挽起,渾然不在意那些蜂擁而至的蚊子叮咬。[]
縱然躲在樹蔭之下,可他們依舊感覺不到半點的清涼,渾身上下有的只是燥熱一片。
「啪,弗朗哥的巴掌狠狠地拍在脖子上,攤開手,巴掌中嫣紅一個血點。他皺着眉頭抱怨道:「真該死,大人……額,我不是說您,大人。我是說這些蚊子該死。」安特利普根本就沒有回應,只是焦急地四下觀望着。他踩在一塊凸出的巨石上,借着橫出來的枝葉掩護,擎着望遠鏡四下觀察着,渾然不在意已經被,丁咬得滿是紅腫的脖子、大tui。手中的單筒望遠鏡緩緩轉動,尋找着他想要尋找的目標。就在今天早晨,安特利普在一家餐廳用餐的時候,無意中聽到餐館的老闆與一群澳洲大兵說笑。待那些大兵走了,本着探究的心理,追問之下,居然得知澳洲人打算在這座叫烏邦島的小島進行一場所謂的「軍事演習,!
這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以近距離地親眼看一看澳洲軍隊的戰鬥力以及那些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澳洲火器。一里格射程的火炮?
刀槍不入小山一般大小的大鐵船?真是活見鬼!這些東西只該存在於傳說之中。
哪怕馬尼拉城內的西班牙人再怎麼信誓旦旦的保證是親眼所見,安特利普對此也持懷疑態度。作為一名貴族,他太清楚這些愚民了。戰爭之中,但凡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兒,總會被他們吹噓的神乎其神。
一里格的射程不太可能但澳洲人恨可能有半里格射程的大口徑火炮。
至於那艘大鐵船很有可能是木頭外頭包一層鐵皮。不過是樣子貨罷了。
很顯然,馬尼拉城內的西班牙同胞被澳洲人嚇住了。愚蠢的民眾加上推卸責任而故意誇大其詞的軍人,這一切疊加起來就造出了澳洲人不可戰勝的神話。澳洲人也許很強大,這一點從馬尼拉的失守以及二十萬鞋靶人的覆滅可以推斷出來,但絕沒有那麼誇張。
到了現在,安特利普已經絕了向腓力四世進言反攻菲律賓的念頭。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詳細地了解澳洲人的虛實。這會直接影響到其後的談判。作為一名貴族,安特利普參與了跟荷蘭人的談判,他深悉知己知彼的重要xing。甚至當你掌握對方虛實的時候,完全可以不使用武力,通過外交手段取得想要的一切。
在化胡思亂想的光景,鏡頭轉動,視野當中一艘戰艦一閃而過,又迅速定格在視野正中心。
「找到了!」安特利普〖興〗奮地叫了一聲。
調整焦距,視野漸漸清晰起來。飛剪流線型的船首高聳的桅杆,lu出水面的部分通體白sè,甲板之上依次佈局着四座炮台。這跟描述中的澳洲戰艦一模一樣。目測之下,那艘戰艦起碼有六百長噸的排水量,跟西班牙寶船比起來就是個小傢伙。
安特利普想要看得真切,卻被茂密的樹木擋住了。
「見鬼。」安特利普放下望遠鏡,皺着眉頭對着身前的幾顆樹惱怒起來。再往前就是峭壁,可偏生幾棵樹從峭壁上生長出來,茂密的枝葉完全擋住了視線。而目測下一個觀測點距離實在太遠。
「弗朗哥,過來幫我一把。」
「好的大人,願意為您效勞。」弗朗哥終於放棄了與蚊子之間的戰爭,任命地任憑鼻些蚊蟲撲上來。
「我要爬上這棵樹。」安特利普指了指左側的一棵樹說。
弗朗哥抬頭打量了一下,吹了一聲口哨:「大人,這並不容易。」目測這棵樹起碼有二十米高。而想要停留在樹冠上,安特利普最少得爬十五米。最要命的是這棵樹光禿禿的,根本就沒有借力的地方。
「我知道這並不容易,所以我需要一些輔助工具。」安特利普上下打量了一下弗朗哥,頓時讓後者有了些不太好的預感。「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弗朗哥立刻就變子臉sè。脫衣服?那些該死的蚊子會吸光他的血。
「還有ku子。」
「大人!」
「動作快點也許下一刻澳洲人就會進行演習。這一切都是為了西班牙,為了腓力四世陛下。回國之後我會在報告中着重提及這一點,弗朗哥,你絕對會得到嘉獎。」
充滿youhuoxing的話語之下,弗朗哥不情不願地脫下了衣服,褪下了ku子……………,可這傢伙居然沒穿內ku。
「哦,你真噁心!」安特利普厭惡地接過ku子,而後學着自己在美洲種植園的黑人奴隸一樣,將ku子纏在雙腳上,將衣服纏在雙手上,望遠鏡叼在嘴裏,抱緊大樹緩緩向上攀爬。不得不說安特利普這傢伙很有天賦,失敗了兩次之後,第三次,他終於爬上了樹冠。
樹冠之上,沒了茂密的枝葉遮擋,遠處海面的一切清晰可見。一艘、兩艘、三艘……足足五艘戰艦依次排開。這當中有個體型足足是其他戰艦兩倍的大傢伙,看起來跟西班牙寶船大小差不多。只是一如澳洲戰艦的風格,依舊是飛剪船首,流線型的艦體。貌似除了載重更多,甲板上的炮位更多,再無別的區別。
而在五艘戰艦周圍,又有不少的小船。看起來就像是小漁船,只是沒有划槳,更沒有船帆。反倒是中後部有個高聳的煙囪在不停地冒着黑煙…熬鯨油?煮飯?安特利普搞不清楚這種小船的作用。
再往近瞧,海灘上豎着無數的木樁,用來攔截船隻靠岸。稍後的地方有着一條長長的xiong牆,xiong牆之後立着不少的稻草人。
xiong牆之後還有一座石頭堡壘……很顯然,那堡壘從前是西班牙人的駐地,只是現在廢棄了,成了演習的目標。堡壘的側翼還劃出了一塊火炮陣地。
一切看起來都十分的〖真〗實。
「看到什麼了嗎,大人?」弗朗哥如同猴子一樣,在下面上躥下跳着,手裏拿着樹枝,來回揮舞着驅趕着蚊子,右手還捂着下體。他生怕那些可惡的傢伙,丁咬對於他來說最為重要的器官。
「看到了,澳洲人有五艘船,還沒……已經開始了。」
說話的光景,五艘船依次冒出火光。那長長的炮口猛地一縮,噴吐出橘紅sè的火焰與濃密的白sè煙霧,澳洲人的戰艦開火了。
半晌之後,那些炮彈準確地落在堡壘側翼的火炮陣地。頓時騰起一團團的煙柱,掀起無數的泥土。又過了兩秒鐘,隆隆的爆炸聲才傳入耳朵。
安特利普已經皺緊了眉頭……從戰艦到海灘上的陣地,雖然不足一里格但也差不了多少了。澳洲人的火炮居然真能打這麼遠?不但遠,威力還巨大!西班牙最精良的火炮,打出去不過是一個實心的鐵球,怎麼澳洲人的炮彈會引發這麼大的爆炸?而且還異常精準!
安特利普看的清楚,第一次集火射擊,居然有零星的幾發炮彈正中目標。讓安特利普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頭,第一次齊射之後,停頓了三十秒,而後鋪天蓋地的炮火就來了。那些下了鐺固定下來的澳洲戰艦,甲板上的火炮不停地噴射着炮彈,一
o接一
o地砸將過來,只是片刻之間整個預想中的火炮陣地已經完全籠罩在了炮火之中。
這樣密集的炮火之下,哪怕是再堅固的炮台也完蛋了。
幾分鐘之後,炮火停了下來。那片區域硝煙瀰漫,彈坑淋漓,整個地面都被熏成了漆黑之sè。但澳洲人的炮火表演還沒有結束,調整了一下,緊跟着瞄準近海處的木樁,如同犁地一般一直延伸過來,直到xiong牆附近才停下來,如此反覆幾輪。
待炮火停下來,再看過去。近海處的木樁七零八落,只剩下僥倖的幾根歪歪扭扭地立在那裏。那步兵防守用的xiong牆只剩下了斷壁殘垣。安特利普腦門子上已經冷汗直流,如此密集的炮火之下,即便最精銳的西班牙兵團也承受不住吧?
瞧瞧那xiong牆,甭說列陣迎擊了,就是躲在掩體裏能不能活下來都兩說。澳洲人的炮火,太過誇張了!
發愣的光景,澳洲人又有了新的動作。安特利普總算搞清楚那些小漁船的作用了。只見網格上爬下來,登上冒着黑煙的小漁船,飛快地行使過來,到了近海處,前門陡然放下,而後一幫子澳洲兵踩着齊腰深的海水,高舉着火槍,迅速地登陸了灘頭……
已經沒必要再看下去了。每多看一眼,安特利普就會多一分喪氣。
反攻?這只是個美好的夢想。
他快速地從樹冠上滑落下來,將衣服還給可憐的弗朗哥,悵然若失地站在那裏。半晌才咂咂嘴:「我們回去吧,弗朗哥……現在該想想談判的事兒了。最起碼要贖回那些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