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烈算是最重要的一名傷員,所以,為了讓他得到良好的休養,特意把他安排在最安靜的一間偏殿中。 . d t . c o m
乾淨的獸皮鋪在地上,妘烈就躺在上面,旁邊有妘氏族人照顧着,但每個人都是面露憂色,緊張的氣氛佈滿偏殿。
但,等到老頭子和唐躍分別為妘烈進行診斷的時候,卻雙雙皺起眉頭。
事實並不像老頭子認為的那樣。
妘烈的情況不算糟,甚至可以說,他恢復的相當不錯。
「你們說,家主實際已經恢復了?」
妘楊難以置信的問道,在他妘烈的情況簡直不能再糟。
久昏不醒,伴有高燒,體溫甚至達到三百多度,換做尋常人早就要被烤糊了。
而且,用崑崙山上採集的極寒山水也無法為妘烈降溫,這怎能讓人不擔心?
老頭子無奈的點點頭,凝視着妘烈說道:「從他的脈象上來體確實是恢復了,可為什麼還在發燒,我也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小子,你覺得呢?」
「我總覺得他的情況似曾相識。」
唐躍若有所思的說,「就好像……是我在渡心劫的時候。」
幾人頓時震驚到。
心劫。
那是九劫之一,擁有九劫之體才能夠擁有的經歷。
「妘楊大哥,妘烈會不會擁有九劫之體?」
唐躍越是思索就越覺得肯定,索性問的更加直接,「蘇唐兩家和妘家淵源極深,我想,我們之間不應有秘密。」
妘楊卻是笑的非常苦澀,說道:「從沒聽家主說起過他擁有九劫之體啊,往上數的話,妘家也有十幾代人沒有開啟過這種體質了,在我們一度都無法相信九劫之體的存在。」
「這就怪了。」
唐躍再次蹲在妘烈面前,按住他的脈搏。
這次,唐躍得到的回饋更加明顯。
他能感覺到,妘烈正處在某種焦灼的折磨之中。
「沒錯了,這肯定就是心劫!」
唐躍異常認真的說道,「他入劫很深,在兩小時內再無法渡劫的話,這輩子就別想醒過來了。」
旁邊兩名正準備用濕毛巾為妘烈物理降溫的妘氏族人,聽到這話,直接嚇得丟掉了手裏的毛巾。
妘楊更是緊張,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小唐先生,那我們應該做什麼?」
「出去就好。」
唐躍快速把妘烈扶起來,唯獨讓老頭子留下來。
雖說對九劫之體也有些了解,但畢竟沒有經歷過,老頭子也顯得有些緊張:「小子,我該怎麼幫你?」
「呃,幫我守住這座偏殿,妘烈入劫太深,就算要渡劫,恐怕也要歷經大痛苦,我擔心一部分妘氏族人會控制不住情緒,跑進來搗亂。」
唐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畢竟他的畢生醫術都是由老頭子所授,現在卻要老頭子為他守門,這感覺着實是有些怪。
老頭子也愣了下,隨即卻是笑起來,爽快道:「好,就給你守一回。」
來,老頭子的眼神里滿是欣慰與驕傲。
沖老頭子笑了笑,唐躍隨即將注意力轉移到妘烈身上。
他的目光頓時變得凝重。
抽離出極薄弱的一絲意念,嘗試着將它注入妘烈的意念之中,唐躍是要獲取他的信任,從而進入他的精神世界,因為心劫,就發生在精神世界。
只是,最初的幾次嘗試都不成功,妘烈對於唐躍意念的排斥相當嚴重。
哪怕是再纖薄的意念,也會被果斷的阻擋住。
若是加強意念,又可能會傷到妘烈。
「該死,妘烈你清醒一點,是我啊!」
唐躍牙根緊咬,一時成為僵局。
而對於妘烈來說,則處在比唐躍還要煎熬的狀態中。
妘烈在現實中深度昏迷,但他的意識,卻處於另一座世界中。
那座世界是一處戰場,烈火熊熊,雷聲密佈,到處都是戰鬥與屍體。
站在妘烈面前的,赫然是一張張的熟悉面孔。
幾百名妘氏族人把妘烈團團圍住,幾百根手指同時戳着他的脊梁骨,齊聲聲罵道:「你是妘家幾千年來最窩囊的一任家主,你怎麼不去死!」
妘烈最信任的副手,妘楊也正寒着臉,冷冷道:「妘家萬年基業,今天就要毀在你手裏了,你竟然還有臉養傷!」
「如果不是你和穆洪的突然出現,怎麼會出現這麼多的變故,我殺了你!」
至於這句話,則是妘烈在地球結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唐躍所說出來的。
但,妘烈所,是一個猙獰的瘋狂的唐躍。
「不,這不能怪我,我已經為妘家傾其所有了。」
妘烈痛苦不堪,連連後退,他的眼球暴突的厲害,簡直都要從眼眶中掙出來了。
然而,他越退,眼前那些人就更進一步。
妘楊快速跳到妘烈面前,揪着他的衣領罵道:「傾其所有?那你為什麼要站在妘謙先祖的墳前,說你要決定離開!為什麼沒有與穆洪在一起,而是留在了新界!」
「我……」
妘烈頓時啞然。
幾百人的駁斥,讓他臨近崩潰。
就在這時,妘烈突然聽到一個很細微的聲音。
「別被那些聲音左右,守住你的本心。」
聲音很弱,卻因為語氣和內容的不同,讓妘烈聽的異常清楚。
震驚的抬起頭,妘烈嘗試着找到這聲音的源頭。
聲音來自遠方。
那是一道接近透明的身影,幾乎楚。
「別會被他們發現的。」
那身影繼續說道,「記住,他們皆是幻象,一定要守住本心,不然的話,你將會迷失在這座世界裏,永遠受他們的折磨。」
妘烈悚然一驚。
巨大的恐懼讓他失去了理智,下意識就跟了句:「你是誰,我該怎麼辦?」
這句話頓時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他們全部回頭,目光鎖定在那道身影上面。
「殺掉你!」
「別跑!」
「給我站在那裏!」
所有人都一哄而上,直接將那身影淹沒。
那道身影大罵了一聲臥槽,緊跟着就沒有聲音了。
也正是這句地球上的國罵,讓妘烈的目光逐漸恢復清明。
剛才的聲音是……
唐躍麼?
剛剛他說什麼,這些皆是幻象,一定要守住本心。
這意思是,他妘烈正在歷經心劫!
莫名間,妘烈的臉色堅毅起來。
而這個時候,唐躍的意念已經從妘烈的精神世界中退出來。
他的臉色並不好不是那一絲纖薄的意念被吞噬掉,而是妘烈的情況着實棘手。
比起他在亞特蘭蒂斯之戰中所遭遇的心劫要強橫太多。
「恐怕我能做的只盡於此了。」
深深地嘆了口氣,唐躍起身,走到老頭子的身旁。
有些詫異的躍一眼,老頭子問道:「心劫結束了?」
「沒有。」
唐躍苦笑的說,「接下來靠他自己了,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跟你一起守在這裏。」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響起撕心裂肺的怒嚎。
老頭子微愕的烈,雖然他還在昏迷,卻是漂浮起來,面部肌肉猙獰不堪,身體則爆發出一股霸道的氣息。
這種氣息絕不是好現象。
如果渡劫失敗,妘烈很可能要死在這股霸道的氣息之下。
隨着妘烈的吼聲,許多的妘氏族人都衝上來,面帶愁容,想要衝到偏殿中查的情況。
唐躍與老頭子連忙把他們攔住,小聲解釋,柔聲安撫。
然而,他們耗費再大的功夫安慰,妘烈一聲聲更加淒楚的吼聲,就能讓他們的努力成為白費功夫。
「實在不行的話,就把他們打暈好了。」
唐躍咬咬牙,只好出此下策,「有些妘氏族人對我似乎不是特別信任。」
老頭子想了想,果斷點頭:「只能這樣了。」
剛說完,兩人就快速出手,幾個閃念的時間,所有鬧事的妘氏族人都倒在地上。
老頭子衝着一臉懵逼的妘楊說道:「我們也是沒辦法,等他們醒來再解釋吧。」
「我能理解。」
妘楊苦笑不已,有些族人之所以會選擇鬧事,主要因為他們與妘烈屬於最直系的親屬,也是急火攻心。
隨即,妘楊向偏殿裏張望着,很小心的問:「唐先生,家主的情況怎麼樣?」
「能不能渡過心劫,只能機緣了。」
老頭子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以免再多的人會選擇鬧事,而徒增渡劫失敗的概率。
「快
突然,唐躍發出欣喜的聲音。
眾人紛紛向殿內望去。
妘烈仍漂浮在空中,但他不再是平躺,而是垂直站立,四肢舒展開來,有渾厚的意念包裹,如同勁翅,偶爾擺動之間,有至強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他的身體裏,有密集的爆炸聲傳來,唐躍明白,那是血肉與意念相互融合而發出的聲音。
尋找到一個穩定的融合狀態,這種過程就會停止。
到那時,妘烈的血肉強度,將達到一個新的境界。
他渡劫了!
唐躍驚喜不已。
「啊!」
發出一聲長嘯,妘烈身上爆發出一道光柱,直衝殿頂,如同過電一般,擴散到偏殿的每一處角落,若非這裏是二品仙地,恐怕早被這股力量衝擊的殘垣斷壁,一片狼藉了。
等光芒散盡之後,妘烈終於緩慢的睜開眼睛。
「唐躍,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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