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大廳,被安置在文藝復興中心的最底層。
這裏曾經是通用汽車最高端的展廳,即便到了現在,牆壁上仍然掛有汽車的照片。
除此之外,大廳內再沒有現代感的設計。
穹頂被設計為漸變的綠色,地面則有神州玉質的感覺,盈盈乳白,散發着柔潤的光澤,四周的牆壁則是淡淡的淺藍,如同清澈的淺海區域。
顏色之夢幻,簡直就如同童話故事裏設計的那般。
「所幸黑木炎佔據底特律的時候,並沒有對這裏下手,否則就見不到這幅美不勝收的建築了。」
唐躍環顧四周,眼睛都快要不夠看了。
在這樣的環境中召開族內會議,也能讓大家的心緒都儘量平和起來,大大增加談成的概率。
大廳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張巨大的圓桌。
桌面是烤漆的白色,純淨的沒有一點瑕疵。
每張座位的前面都鋪有天藍色的桌布,在大氣之中平添了一抹清新。
奧斯坐在主座上,左右分別是羅傑斯和泰坦,再旁邊則是宗家中的一些長老級成員。
可以說,在宗家掌握最高權勢的人都集結於此。
「唐,快坐。」
奧斯微笑的招着手,他的管家走到一張椅子之後,將椅子輕輕向外拉出。
動作連貫優雅,頗具觀賞性。
唐躍與管家也不是第一次見面,沖他笑笑,道了聲謝,唐躍很大方的坐下來。
貴族的圈子裏,比車比房比資產,比情人比保鏢比管家。
什麼都要比。
唐躍笑着說道:「如果其餘幾位家主想在管家上找麻煩,恐怕是沒戲了。」
「唐先生謬讚了。」
管家謙恭頜首,表現上無懈可擊。
這恰好是下午茶時間,等眾人落座之後,管家為沒人都斟上咖啡,一時間,大廳中濃香四溢,僅僅是呼吸,都覺得沁人心脾。
德國分家的穆勒就在唐躍的後頭,沒幾分鐘就走進大廳。
看到穆勒那張冷峻的臉,克勞德的表情就有些古怪。
奧斯帶頭站起來,面帶尊貴的笑容,勻速走到穆勒的面前。
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優雅的氣息,比唐躍所認識的那個奧斯要高貴許多。
握着穆勒的手,奧斯的聲音不高不低:「穆勒族兄真是守時,一路風塵顛簸,有什麼做的不好,還望族兄不要介意。」
「貴族裏的規矩真多。」
身子往旁邊一歪,唐躍對海瑟薇抱怨道,「要換我來主持族內會議,就找個酒吧,一人發一箱黑啤,邊喝邊聊。」
海瑟薇險些就要噗嗤的笑出來,她憋着笑,保持着高貴的姿態。
趁着奧斯與穆勒攀談,海瑟薇小聲提醒:「你在心裏想想就得了,別說出來。」
看着海瑟薇在那艱難的端着架子,唐躍露出瞭然的表情,心中卻是偷笑。
「宗主先生,感謝你的盛情款待,這是我為宗主備下的一份薄禮…讓。」
穆勒說着,讓·摩根雙手呈上一部精美的盒子,動作小心翼翼,完全不像是幾分鐘前刁難克勞德的那個惡棍。
德國人最是重視規則紀律,即便這些族人發展成為武者,尋常族人所需要學習的常規禮儀,他們也要掌握。
「…女王的紅寶石?」
奧斯露出微微的驚訝,不誇張,卻又很給穆勒面子。
「宗主先生見多識廣,令人欽佩,正如宗主先生所說,這盒子是瑪利亞·特蕾莎女王放置紅寶石的盒子,可惜的是,我沒能找到傳說中的那枚紅寶石。」說到這裏,穆勒露出遺憾的表情。
「那裝在裏面的是…」
將盒子打開,奧斯稍微楞了一下。
是一把鑰匙。
穆勒笑道:「是我在米國購入的一座莊園,位置非常好,如果宗主先生去那裏度假的話,一定要嘗嘗酒窖里的紅酒,味道絕對令人慾罷不能。」
一出手,就是一座莊園。
這就是最高等貴族的做派。
唐躍無聲的咂咂嘴:「土豪!」
下一秒,唐躍轉頭對海瑟薇問道:「德國也有女王嗎?」
「沒有的。」
海瑟薇解釋道,「瑪利亞·特蕾莎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唯一一位女王,一生功績顯赫,而現在的德國,也屬於羅馬帝國的版圖之中。」
唐躍受教的點點頭。
等穆勒入座之時,海瑟薇靠近唐躍,聲音小到只有兩人才聽的到。
「如果不清楚穆勒的為人,以及得知他對默克藥業的覬覦,就那座莊園,我們肯定會對他留個好印象。」
頓了頓,海瑟薇說道,「真是個狡猾的傢伙!」
唐躍笑了笑:「再狡猾也不畏懼,至少他跟煉獄沒關係。」
「你用天陽瞳看過了?」
「嗯,可惜無法確定,煉獄首領是否在德國分家。」
兩人正交流着,突然,整個大廳猛地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轉頭看着入口。
法國分家的人來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精緻矮小的老者,儘管如此,他還是散發出無比強大的氣場,令身後那些身材欣長的族人星光黯淡。
弗朗索瓦·摩根。
也是位以暴政手段治理家族的分家家主。
只是與氣質陰柔的穆勒不同的是,弗朗索瓦長的就很兇悍,甚至於殘暴。
他的容貌已經蒼老,卻是凶光畢現,道道皺紋之中,仿佛埋藏着無盡的憤怒。
「這老爺子…肝火很旺啊。」
唐躍小聲的調侃。
海瑟薇卻是眉頭一皺:「感覺到了沒有,有很強烈的力量波動。」
唐躍卻是愣住。
按理說,他的戰力更在海瑟薇之上,洞察力應該比她高出不少,結果,他卻是什麼都感覺不到。
會出現這種情況,其可能只有一個。
那就是弗朗索瓦的能力與海瑟薇相同或者相似。
唐躍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他催動天陽瞳,卻探知不到關於弗朗索瓦的信息,也就是說,這傢伙的戰力至少與自己平等。
聖級三轉,甚至於更高。
煉獄首領極有可能就藏在法國分家,那弗朗索瓦…
「要重點關注他了。」
唐躍小聲說道。
不等奧斯站起來,弗朗索瓦就雷厲風行走到他的面前,氣勢絲毫沒有減弱,相反,更盛氣凌人了一些:「奧斯,你好…算起來,我是你的叔父,就直呼你為奧斯了,不介意吧?」
這話頓時引得宗家成員的不滿。
費爾南德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弗朗索瓦,說道:「我是家主的親叔父,都不能直呼家主名字,有些越禮了吧?」
「是嗎?」
弗朗索瓦淡淡的轉過頭,與費爾南德斯對視。
只是很平淡的目光,卻讓費爾南德斯感到一陣驚悸。
他想移開眼睛,卻是無能為力。
穆勒笑盈盈的靠着椅背,根本就是一副看熱鬧的態度。
這種時候,不管奧斯持強硬態度還是妥協態度,都顯得不太好。
強硬了,顯得宗家太過於高傲。
妥協了,那宗家豈不就矮了一頭。
「弗朗索瓦先生,請快入座吧,站了這麼久也足夠證明你對宗家的尊敬了。」
就在局面遲遲打不開的時候,唐躍突然說道。
一句話,局面瞬間扭轉。
明明是壓倒性的氣勢,卻被唐躍解釋成隊宗家的尊敬。
這回答簡直無懈可擊!
法國人俱都是臉色難看,黑的恨不得擠出水來,他們瞪着唐躍,想要質詢唐躍的身份,卻又不敢發言。
在不了解對方背景的情況下,最好的方法就是閉緊嘴巴。
不說,就不會出錯。
法國分家比起德國分家,行事要更加的謹小慎微。
弗朗索瓦眼神古怪的看向唐躍,開口問道:「這位是?」
「我倒忘了向大家介紹,這是來自神州刀鋒的唐躍,也是家族最好的朋友。」
奧斯笑着說道,「同樣也是促成這次族內會議功勞最大的人。」
這並非奧斯抬高唐躍,對於摩根宗家來說,唐躍做出的貢獻甚至要高於每一名族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奧斯決定邀請唐躍出席會議的時候,沒有一名族人提出異議。
「失敬。」
弗朗索瓦用了一句神州語,下一秒,緩緩坐下。
他的位置與唐躍的距離很近,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
不過,坐在弗朗索瓦旁邊那個掛着耳機的少年更引起唐躍注意。
在神州,這種少年被稱作低頭族。
他的注意力始終在手機上,而在貴族的圈子裏,攜帶手機參加會議,絕對是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
似乎注意到唐躍在打量自己,少年抬起頭,衝着他笑了笑。
然後,少年竟把耳機戴上。
唐躍頓時愣住。
除了法國人,其他人都露出微微的尷尬,尤其是德國人,他們崇尚紀律規則,是不折不扣的執行者,見到這種行為,就像處女座見到房間裏髒亂差一樣,從頭到腳的不舒服。
這小子的眼裏究竟有沒有這場會議?
「弗朗索瓦先生,請讓那少年摘掉耳機,把手機收起來。」
羅傑斯終於忍受不了,開口提醒道。
弗朗索瓦卻顯得很是無所謂,說道:「喬尼只是個孩子。」
這種開脫方法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羅傑斯的面部肌肉微微抽動,卻見到奧斯對自己微笑搖頭,也只好作罷。
「法國人帶這種無禮的少年參加會議,實在是搞不懂他們要做什麼。」海瑟薇在唐躍耳邊竊竊私語道。
「我很想知道,他在手機上看什麼。」
唐躍露出一絲苦笑。
那總不會是推特之類的社交軟件吧?
他並不知道,喬尼正在用手機觀看一份資料。
資料上名字一欄寫的赫然是唐躍。
會議桌上,已經入座四分之三。
只剩下意大利分家。
五分鐘後,已經是族內會議的召開時間。
「意大利分家在搞什麼?」
羅傑斯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管家,再給他們打個電話。」
首次族內會議,就搞遲到。
比起玩手機的喬尼,意大利分家更加的無禮!
管家離開片刻,等再回來的時候。
臉色卻是寫滿無奈。
「朱塞佩家主在電話中說,請大家再稍等片刻。」
「把手機給我!」
羅傑斯再難忍耐,把手機從管家那搶過來,撥通朱塞佩·摩根的電話,「連守時都無法做到,你是在給高貴的摩根家族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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