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天亮了!
果然,教練剛剛冒出一拳,就被劍輕鬆的接下,然後一拳給踢了回來。
之所以用的腳,而不是那柄石頭劍,是因為劍的心裏也虛着呢,聽教練叫囂了一句,緊張的都忘了拿起石頭劍,這才失去了一個足以殺死教練的機會。
事後再說起這事兒,教練總會掐着唐躍的脖子,左右搖晃,要給他晃到天荒地老。
艱難地在地上爬起來,教練愕然的打量着自己,然後又看看唐躍,問道:「怎麼回事?」
唐躍攤開雙手,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吹牛逼吹大發了,總之你還差一步才能恢復實力。」
「…你是要害死我嗎!」
教練的臉色頓時垮了,不過他到底是久經沙場的人物,面上難堪不已,腳下卻是悄悄的朝着唐躍移動過去。
眼看着就移動了兩三米遠,咻的一聲,教練的喉嚨上突然頂了個冷冰冰的東西。
是那把石頭劍。
唐躍仍記得清清楚楚,他向劍第一次發起挑戰的時候,就曾被那把石頭劍威脅過,那種要投入死神懷抱的感覺,當真讓人窒息。
「快救教練!」
慕彩失聲喊了出來,可見她是真的着急了,往常她可是比男人都要冷靜的。
可惜,能聽她使喚的人都躺在了地上,想動也動彈不得。
唐躍堅持着站起來,搖搖晃晃的還沒走兩步,就兩腿一癱,直接坐在了地上。
四象神針、氣針、各種針技的精華,在剛才的兩分鐘之內,唐躍把自己丹田裏的那點內氣全部揮霍一空,哪怕是野性都沒了,會力竭也很正常。
「我殺了你!」
心下一橫,慕彩縱然知道自己是孤掌難鳴,卻還是沖了出去。
然而她才跑出兩步,就聽見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站住,不許再過來一步。」
下命令的不是劍,而是已經成了待宰羔羊的教練。
慕彩的臉上掛滿淚珠,看着是那樣的惹人憐惜,教練沖她笑了笑,說道:「別覺得難過,誰沒有一死呢…慕彩你記住,如果劍真的把死人校場控制了,你一定要想辦法崛起,鷹組是國家的組織,不能落到他的手中。」
「哼,你都自身難保了,還顧得着別人?」劍冷笑一聲,輕輕向前推了一點,石頭劍的尖端直接在教練的喉嚨上破開個小口子,鮮血潺潺的流了出來。
慕彩忍不住抓緊了唐躍的手臂,能感覺得到,她的雙手在微微的顫抖。
唐躍也緊蹙着眉頭,可他現在筋疲力竭,想出手也幫不上忙。
突然,慕彩靈光一閃,在唐躍的耳邊問道:「如果父親自己把銀針拔出來的話,會怎麼樣?」
「起針是需要手法的,如果他貿然拔出來,膻中穴可能會成為類似泄氣孔的東西,所有的內氣都會從那裏面流出來的,到時候一切都玩完了。」唐躍鬱悶的嘟囔道,真真的是不作死就不會死,他當初就不該吹牛逼。
咬咬牙,唐躍說道:「得先把教練的命保下來…劍,眼看你就要奪了教練的權,這麼值得慶祝的時刻,你打算就這麼直接的殺了他?」
「不然呢?」
劍自負的回過頭,陰笑道,「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唐躍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也不算是什麼好的建議,如果你當着校場所有武者的面把他吊打一頓,那豈不是顯得你很厲害,到時候你再談收攏那些武者的心,也更輕鬆不是?」
話一出口,教練和慕彩的臉上同時露出了「…」的表情。
這的確不是什麼好的建議,甚至於,這就是擺明了在告訴劍,我要拖延時間,你幫我拖延一會兒時間吧。
但是,事情有的時候就那麼的奇妙。
劍想了想,竟然真的點點頭,說道:「也有道理,就按你說的辦。」
這下,連唐躍都露出了「…」的表情。
其實劍倒不是覺得唐躍的建議有多好,只是他覺得能吊打教練這樣的絕世強者一頓,肯定是段很不錯的回憶。
說白了,就是他心底的虛榮心在作祟。
人嘛,都是好面兒的。
「哼,你就不怕一會兒被我找到反擊的機會?」
教練這是在故意的刺激劍,他越是這樣說,劍就會越來越自負,中途改變主意的概率也會降到最低。
劍果然很快就中了教練的招,收了石頭劍,一腳就踹在了教練的心口上,踹完之後,劍還用戲謔的聲音說:「你認為你還有可能反擊嗎?」
劍的這一踹,當真把唐躍給嚇了一跳。
因為膻中穴就在胸口的位置,如果劍的那腳巧合的把銀針整個踹了進去,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教練趴在地上,看不出什麼情況。
「別裝死了,出去讓外面那些人看看吧,看看他們心目中的神,是怎樣的一副姿態。」劍踢了踢教練的大腿,像個暴政的君王,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殘忍的氣息。
「你說…誰裝死…」
教練的聲音傳了出來,然後,他慢慢的,慢慢的,站了起來。
唐躍和慕彩的心臟倏地就提到了嗓子眼。
刺於教練膻中穴的那根銀針,竟然奇蹟般的不見了,要麼是被劍的那一腳給反震出來,要麼就是給踩了進去。
無論是哪種情況,教練的情況都十分危急,搞不好,他的實力會一退再退,到那時就真的成了全盤皆輸。
教練筆直的站在那裏,雙目放着寒光。
把那道寒光說的玄乎一點的話,那就是殺氣,濃重到讓人覺得壓抑的殺氣。
這樣濃郁的殺氣,說實話,唐躍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句話叫虎死不倒威,真是一點不錯,哪怕教練的實力銳減,他的氣勢也比尋常的魂級武者要強出一截子。
哪怕是劍,都露出了微微緊張的神色,提高了自己的分貝,說道:「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說着,手中的那把石頭劍,再次被劍舉了起來。
他終究是改變了主意。
別考慮製造什麼吊打強者的美好回憶了,俗話說夜長夢多,早點把教練收拾掉的話,計劃就能早一步完成。
這就是劍的想法。
發出一聲好聽卻冰冷徹骨的劍吟,那把石頭劍刺向了教練的心窩處。
「糟了!」
唐躍緊張的喊了出來,慕彩害怕的咬緊了牙關,身體的顫抖越發嚴重。
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劍勢如此凜冽的一劍,竟然刺空了,當劍意識到剛才他不過是刺了一下空氣而已的時候,整個人都呆若木雞。
教練的身體已經站在了劍的右手邊,沒人看到他是怎麼出現在那的。
「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教練的語氣略帶興奮,「終於又能把肆無忌憚的使用天地之氣了。」
所謂的天地之氣,就類似於某些玄幻小說里寫的東西,是一種很玄妙的氣息,那也是天地間最精華的氣息,在空氣中的含量極少,只有邁步到了魂級之後,才能夠感應到天地之氣。
教練此番話,無疑是在說他已經恢復了魂級的實力,沒想到劍的那一踹,竟誤打誤撞的起到了起針的效果,代替唐躍完成了治療的最後一步。
等等!
唐躍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注意到教練所說的是肆無忌憚的使用,他本身也突破了魂級,知道魂級武者與天地之氣的關係。
魂級武者能夠吸收一定的天地之氣,轉化為自己使用的內氣,要說是肆無忌憚,是不是太誇張了點兒?
「慕彩,教練的武者等級是什麼?」唐躍的潛意識告訴自己,他應該問一問這件事。
「想知道?」
慕彩轉過頭看着他,此時的慕彩,再沒有半點擔憂之色,而是掛着一抹淡淡的笑靨,就如同黑夜裏的夜來香,讓人有種說不出的驚艷,「他啊,早就不是魂級了。」
唐躍的心裏驟然一個咯噔,不是魂級,那只能比魂級高唄。
消化了幾秒鐘,唐躍繼續問:「那魂級的上面是什麼啊?」
「是…是半神。」
回答唐躍的不是慕彩,而是劍。
唐躍忍不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有些不敢確信剛才自己聽到的東西,不是說半神這兩個字有多麼的玄幻,而是劍的口吻竟然在發抖。
劍害怕了!
這是唐躍認識劍之後,第一次看到劍害怕的樣子。
慕彩笑着點了點頭,解釋道:「沒錯,是叫做半神,現在的父親,重新變回了之前的那個半人半神的教練。」
「哈哈哈,力量好像比以前更強了,看來我的經脈已經完全無礙了!」
教練大笑一聲,徑直的走向了劍,他的速度不緊不慢,就仿佛是飯後的散步一樣。
劍也很配合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其實他挺想動的,可教練的目光已經鎖定了他,就像有一張無形的大手憑空抓住了他的身體,根本就邁不動步子。
「剛才…是你說要吊打我對吧?」
注視着瑟瑟發抖的劍,教練饒有興趣的說道,然後,他慢慢舉起了手掌,「吊打就算了,我傷了這麼多的下屬,得快點讓他們休息,給你個痛快的吧。」
說着,他的手掌就扇了過來。
唐躍怎麼也沒想到,教練身為半神境界的超級武者,向他展示的招式,竟然是…扇耳光。
呼。
耳光猛的掠過,劍的頭也飛了出去。
僅僅只有頭飛了出去。
咚的一聲,頭顱落地,劍的身體也隨之栽了下去。
就在同一個時間,一束暖洋洋的光芒從頂層的天窗照射進來,正巧落在唐躍、教練、慕彩三人的中間。
「多虧了你,唐躍。」教練笑了笑,說道,「你捍衛了鷹組的榮譽。」
對於這種虛頭巴腦的官方贊語,唐躍真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提了個很現實的問題:「你有沒有另一座校場,能夠幫魂級武者突破到半神武者?」
教練不由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沒有。」
「那好吧。」
說完,唐躍直接往旁邊一靠,躺在了慕彩的懷裏,竟是閉着眼睛,像是要大睡一覺。
教練皺眉說道:「別睡啊,就你一個醫療武者,還得靠你為兄弟們治療呢。」
「等我睡醒再說,太累了。」
「天都亮了,你睡什麼睡!」
「就因為天亮了,所以才睡啊。」
「嗯?」
教練再次愣了愣,隨即抬起頭,感受着陽光的溫暖,嘴角蕩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感慨道,「是啊,天亮了,你們安全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