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滿,但是白虎和青龍也不敢真的當面反駁,只好接受。
一行人隨後就進入了一個客棧休息。
看到鳳長悅和軒轅夜進入一個屋子休息的時候,白虎長老和青龍長老雖然面上不顯,但是心裏怎麼想的,就是沒人知道了。
不過,也沒人在意他們怎麼想。
因為就連凌木都是直接進入了自己的房間休息,讓原本想要拉着他進行商討的兩個長老一陣無語。
而凌朗則是已經司空見慣,根本不放在心上了。
於是,鳳長悅已進入房間,軒轅夜就佈下了結界。
鳳長悅盤腿坐着,神識沉入金色手鐲之中。
這一次,她再進去的時候,小彩的情緒似乎好了一些,但是依然緊緊的挨着那藍綠色的塊莖,眼神之中,隱隱悲傷。
而娃娃也呆在一旁,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
鳳長悅微楞:「娃娃,怎麼了?」
娃娃抬頭,見到她,頓時扁了扁嘴,似乎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不哭,而後似乎想站起身,衝着她跑過來。但是最終卻還是坐了下來,呆在了小彩的身邊。
但是那眼神再清楚不過的說着:娘親快過來安慰安慰小彩!
鳳長悅已經覺察到你東西,的確是對小彩的影響極大,此時有時間,而且看樣子小彩已經平復了一些,她就靠近了一些,仔細的看向那東西。
那是一塊通體呈現藍綠色的塊莖,整體不過手掌大小,形狀極為不規則,邊緣呈現幽幽的藍色,越是向中間,則是越淺淡,而後轉變成綠色。
而那上面,似乎有一層粗糙的皮,有些地方甚至爆了起來,看起來似是風乾已久。
那人能夠輕易送出這東西,就證明這東西在他眼裏,根本不值錢,鳳長悅原本也是因為小彩的意思才將它買了回來,並且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故意在另一個魔核上糾結了許久,其實,這個藍綠色的塊莖,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她原本也以為,這不過是一個幾十年份的冰藍果的塊莖,但是這仔細一看,卻是忽然發覺了異常。
冰藍果,原本只是一種比較普通的藥材,因為可以結出帶着冰霜的藍色果子而得名,而那果子也對止血療傷有着不錯的效果。
一般人都會將冰藍果摘下來,而後用來提煉藥材。
但是其實,很少有人知道,冰藍果真正最有藥效的一個部分,是它的塊莖。
冰藍果一般長在懸崖峭壁,並不是十分容易獲取,但是對於一般的靈皇靈宗強者而言,倒也不算什麼,只要將它的果子摘下就可以。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那深深埋在懸崖峭壁之內的根部塊莖,才是冰藍果真正的珍貴之處。
不過因為那東西藏在石頭裏面,所以一般人根本不會想到這個。
一般,年份越久的冰藍果,塊莖就會越大,顏色也會越來越深,藥效自然也會越來越好。
但是,即便如此,這一個不過是有着幾十年份的藥材,也不是那麼的珍貴,起碼,是無法入鳳長悅的眼的。
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上面那逐漸暴起的乾涸的皮,以及那中間位置,顏色猩紅的幾滴血跡。
一般的塊莖,即便是真的風乾,也絕對不會像這樣起皮的…。
她心神一動,神識收回。
而後,她翻手將那冰藍果的塊莖取出來,放在掌心仔細觀察。
自然,同時也將小彩放了出來。
感覺到娃娃深深的怨念,她乾脆讓娃娃也跟着出來了。
於是,原本寂靜的房間,頓時顯得熱鬧了一些。
因為…。
「爹爹!娃娃好想你啊!」
一出來,娃娃就一眼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軒轅夜,立刻高興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立刻軟軟的喊了一聲,似乎忘了剛才還在心疼小彩。
此時的它,眼裏心裏已經只剩下軒轅夜一人了。
於是,娃娃顧不得其他,便甩着圓乎乎的手臂衝着軒轅夜飛奔了過去。
它長大了一些,但是看起來,也不過和人類兩歲的孩子一般大小,而且格外的晶瑩圓潤,身前的一個淡紫色的肚兜,讓它看起來更是多了幾分人類孩子的氣息。
它滿臉興奮的笑着沖軒轅夜跑去,但是沒跑幾步,就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臉上的神色忽然變了變,腳步也隨之慢了下來。
它咬着手指,心裏一陣忐忑:似乎上一次出來,惹爹爹生氣了呢…。爹爹現在會不會還在生氣?是不是不喜歡它了?
這樣想着,娃娃心裏就越發的擔憂,眼眶再次紅了起來,眼睛裏面水光盈盈,似乎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看到它這模樣,原本閉目養神的軒轅夜,忽然睜開了眼睛。
一瞬間,那雙澄澈的鳳眸之中,似乎經歷了萬千星辰幻滅,深邃無邊。
只是一眼就似乎讓人沉淪,永無出路。
就連娃娃都是猛地一驚,而後徹底停下了腳步,呆呆的看着他。
看到娃娃這般模樣,軒轅夜神色未變,只是眸色逐漸清朗起來,周身氣度雖然一貫的清貴雍容,但是卻不會讓人覺得危險。
娃娃看着他,遲疑了片刻,才怯生生的叫道——
「爹爹…。」
這不是軒轅夜第一次聽它喊爹爹,但是此情此景,卻是多了另外的一種感覺。
此時天色已晚,只有房間之內的夜明珠,散發出淡淡的輝光,映在那正盤腿而坐的少女身上,更加襯得她肌膚如玉,眸似墨玉,任是無聲也動人。
一片安靜之中,只有她和他,光線淺淡,身前還有一個小小的人兒在喊着「爹爹」。
軒轅夜心裏,忽然湧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樣的場景,他從未見過。
他自出生起,就沒有夢境,自然也是不可能在夢中想像過這樣的情形。
但是當這一幕真的發生的時候,他卻忽然可以感覺到內心的一片柔軟。
似乎有微風,輕柔而不可抗拒的吹來。
他忽然伸出一隻手:「過來。」
聲音雖然冷清,但是對於娃娃而言,卻是巨大的鼓勵,當即就臉色一喜,露出大大的笑容,飛快的跑了過去。
軒轅夜的手,觸碰到它小小的身子,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將它抱了起來。
觸手溫軟。
娃娃一被他抱起來,就自動的伸出手臂,努力的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後蹭了蹭,聲音甜軟:
「爹爹——」
軒轅夜忽然看向鳳長悅,眸色微深。
也許,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鳳長悅似有所覺,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相視無言,卻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鳳長悅定了定心神,壓下心中的悸動,而後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冰藍果塊莖以及小彩的身上。
小彩自出生起,就繼承了彩冰雀之王的血脈之力,所以雖然年紀小,但是卻擁有着彩冰雀家族源遠流長的歷史和記憶。
它這個樣子,難道是那血…。有什麼問題?
但是那血跡很明顯已經乾涸了很久,鳳長悅也無法辨認出來,而且看着那起皮的塊莖,泛着幽幽的藍綠色,總是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她懷疑這變化就是因為那上面的血跡,但是卻不知道這到底是屬於誰的血。
鳳長悅看向娃娃:「娃娃,你可知道,小彩為什麼這樣?」
娃娃正在軒轅夜的懷中享受着難得的「父愛」,聽到鳳長悅問話,剛剛打算扭頭,就發現已經身形挪動,瞬間出現在了鳳長悅的身前,旁邊,正是哀哀不已的小彩。
娃娃愣了愣,卻是忽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道冷清的聲音——
「你娘親在問你話,好好回答。」
娃娃:「…。」
它已經要說了啊喂!爹爹你這麼快的將我送到娘親身邊,真的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吧!
娃娃滿心悲憤,已經徹底認清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雖然並沒有想和娘親搶爹爹,但是…。剛才那個「慈愛」的爹爹,在娘親面前徹底消失了啊!爹爹你這樣只考慮娘親自己的行為真的好麼!?
娃娃咬咬唇,扁了扁嘴,心裏默默的為將來的弟弟妹妹傷心了一下。
這樣的爹爹,當真是靠不住啊…。
娃娃扭臉,看了小彩一眼,頓時神色變得哀傷起來。
「娘親,小彩說,這是它的家人的血。」
「家人?」
鳳長悅心中一定,果然如此。
但是小彩從出生就在伽陵學院,後來前去荊棘沙漠找她,之後就一直跟着她了,所經歷的一切,鳳長悅也都知道,但是除了彩冰雀之王,它好像並沒有什麼家人啊?
等等!
鳳長悅忽然腦海之中一道亮光閃過,心裏陡然划過一個想法。
家人?
莫非小彩是值得自己的同族?
彩冰雀家族也算是龐大,小彩有血脈之力,能夠辨認出來,也是正常。
然而娃娃卻是接着道:「嗯,家人!好像還是很了不起的家人呢!而且和小彩有着血緣關聯,所以小彩才這樣傷心的!」
娃娃語氣忽然低沉,可憐的看了一眼小彩:「它說,它的家人死的時候,一定很痛苦…。」
鳳長悅心中的那份猜想,卻是越來越肯定!
小彩是新的彩冰雀之王,雖然對整個族群的生死存亡負有責任,但是其實,某一兩個的生死,基本不會被它放在心上。
那麼這血液,絕對來歷不凡!
正在這時,小彩卻是將腦袋放在了那上面,而後看向鳳長悅,低低的哀鳴了一聲。
鳳長悅心中微動。
這冰藍果的塊莖本身並沒有什麼特殊,但是那幾滴血液,卻是十分神秘,而且似乎正是因為血液的緣故,它才會產生那樣的變化。
她伸出手,準備摸摸小彩的腦袋,卻是忽然看到那九根彩色的翎毛,竟是忽然微微顫動起來,而後上面的顏色竟是逐漸發出淡淡的輝光。
鳳長悅一驚,卻見是那冰藍果的塊莖之上的那幾滴血,似乎緩緩的流動了起來!
這塊莖通體呈現藍綠色,越是靠近邊緣,顏色就越深,在小彩靠近那血液之後,鳳長悅清楚的看到,那幾滴原本看起來已經乾涸的血跡,竟是忽然緩緩的動了。
那猩紅的顏色,原本是有些發褐色的,但是當小彩靠近,它竟是忽然凝聚了起來,而後竟似乎像是新鮮的滴上去的血珠一般,在裏面緩緩的流動起來!
小彩似乎並不驚訝,腦袋貼在上面,彩色的琉璃一般的眸子裏,淚光閃爍,而後,輕輕閉上眼睛,終於,落下了一滴淚——
它的眼淚猛的看上去,分明是透明的,但是當滑落的時候,鳳長悅卻似乎從裏面看到了綺麗的色彩。
而後,那眼淚終於落下,滴在冰藍果的塊莖之上,瞬息消失。
但是那幾滴血珠,卻是動作忽然快了起來。
原本只是在原地輕輕的晃動,這一下,卻是開始徹底的遊動起來。
但是鳳長悅看了一會兒就發現,那血珠似乎是被鎖在了裏面一樣,看着似乎是在表面遊動,但是其實外面還有着一層薄薄的殼,將那血珠困在裏面,無法真的滲出來。
小彩看向鳳長悅,眼神切切。
鳳長悅心中一動:「你想要那血液?」
小彩點點頭。
娃娃在一旁補充:「娘親,小彩說那血液對它很重要,它不能就這樣坐視不理的。」
鳳長悅頷首,看向那藍綠色的塊莖。
經過剛才的一番動靜,此時那上面原本爆出的皮,竟是似乎更加有想要脫落的趨勢。
她心裏略過幾種猜想,這東西在裏面,看樣子小彩都無法將它弄出來,那麼…。
她伸出手,右手之上,赫然出現了一團紫金色的火焰,而在那火焰的邊緣,隱隱還能夠看到一絲銀色,看起來更是多了幾分神聖和神秘。
整個房間的溫度在一瞬間升高!
一旁的軒轅夜看着這一幕,嘴唇抿了抿,清澈的眉目之間,卻是浮起幾分淡淡的驕傲之色。
他手一揮,外面的結界再度加固。
神火的威壓畢竟太盛,而且一出現,肯定會導致周圍的溫度都升高,不過這一次,就算是緊挨着的隔壁,也不會覺察到這裏的異常了。
看到那騰躍的紫金色火焰,小彩直起身,似有期盼之意。
鳳長悅心中確定了一些,心念一動,那塊莖便是忽然騰空而起,紫金色的火焰朝着那藍綠色的塊莖而去!
如果是一般的冰藍果塊莖,接觸天堂火的一瞬就會產生反應,而後迅速被提煉成粉末狀,但是這一次,當天堂火靠近的時候,那塊莖卻是沒有一絲反應。
像是一塊石頭被放在了火焰之中一般,分毫看不出來異常。
鳳長悅沒有泄氣,反而是持續的燃燒着,終於,過了好一會兒,那上面的血珠,終於再度加快了迅速遊動,在裏面來回的徘徊。
而那表面上的龜裂的乾枯的皮,也終於發現了一些變化,在紫金色的天堂火的灼燒之下,逐漸蜷曲,而後萎縮。
鳳長悅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塊莖之內,傳出的隱隱的能量波動,她心中更加確定,也加大了火焰的灼燒。
又這樣過了一段時間,那上面的一塊小小的皮,終於似乎經受不住灼燒,終於逐漸脫落下來,而在這個過程中,更是瞬間成了紛紛揚揚的藍色粉末。
而就是在這一瞬,鳳長悅清楚的感覺到,一股狂暴的能量忽然從裏面衝擊而來!
那似乎是挾帶着無盡的怒意和威嚴,洶湧而來!
鳳長悅神識一動,精神力傾瀉而出,狠狠回擊!
唳!
隱隱約約,鳳長悅似乎聽到了一聲熟悉而陌生的鳴叫。
說是陌生,是因為她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嗓音,像是積壓了千年的怨懟,無盡的仇恨。
而說熟悉,是因為…。小彩的聲音,和這個很像!
她餘光看向一旁的小彩,果然看到在聽到那聲音的時候,小彩的神色陡然一變。
那九根翎毛,微微晃動起來,眼睛裏面也驟然浮現了一絲壓抑的悲憤。
鳳長悅心神一定,手中火焰持續燃燒。
而當第一塊脫落之後,剩下過程就順利了許多。
不斷的有東西脫落而下,最後都是變成了粉末狀,全部飄灑而下。
而那裏面的幾顆血珠,顏色也是越發的嫣紅,遊動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到了後來,鳳長悅甚至可以感覺到那從裏面傳達出的強烈的想要掙脫的欲望。
她心中一動,眉目微凜。
這東西比想像中的,似乎更加的…。
僅僅只是幾顆血珠就蘊含了這樣強大的力量,可以想像,這血珠的主人,當年是何等的威風強悍!
鳳長悅幾乎可以肯定,就算是一般的神獸,只怕都無法做到這一步!
而隨着那上麵皮層的脫落,那塊莖越來越小,血珠在裏面,掙扎的也越發的厲害。
而隨之而來的,自然就是一波波的能量衝擊。
那般狂暴悲慟的情緒,似乎連鳳長悅都感受到了一些,心情略微一沉。
但是很快她就調整了自己的狀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全部都清除了出去,平心靜氣,再度認真的提煉。
而小彩卻是幾乎不受控制,聽着那一聲聲的呼喚,頭上的九根翎毛,晃動的也是越發的厲害。
鳳長悅就算是和小彩沒有契約,此時也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它的波動。
娃娃在一旁看着,有些擔心,小臉上眉頭緊驟,眼神也滿是擔憂,想要去安慰一下小彩,卻還是在即將伸出手的時候克制住了自己。
它雖然懵懂,但是也隱隱知道,這個時候,還是不要上前的好…。
軒轅夜也是覺察到了那能量,眸中閃過幾分異色,看向小彩。
這小東西,當年是在伽陵學院後山上出現的,出生的時候,動靜鬧得很大,他雖然知道它身上繼承了彩冰雀之王的血脈之力,卻也是沒有想到,它能夠有這般的機遇。
他唇角微勾,看向鳳長悅。
她似乎總是這樣,有着超乎尋常的機緣,能夠得到很多其他人想也想不到的東西。
可是與此同時,她自然也是付出了別人無法想像以及承擔的痛苦折磨。
當時為了救這彩冰雀,她着實是付出不少精力和心血,而如果不是來到這裏,也無法發現這東西。
所以說,這些終究還是她應得的。
這樣的她,甚至無法讓人嫉妒。
因為太努力,也因為,太出色。
他雖然不是十分在意下面的這些事情,但是她能夠得到這東西,也算是身邊多了一層保障,總是好的。
不然,一個九級的彩冰雀,雖然在一般人看來,的確算是不錯了,但是,於她而言,卻是稍顯遜色。
終有一天,她會站在這大陸的頂端,能夠陪她一路走過的,自然也要是不斷提升的。
哪怕,只是一個沒有契約的魔獸。
而另一邊,鳳長悅經過一段時間的提煉,終於是將上面的皮都已經煉化脫落下來,一眼看去,上面倒是光滑了不少,而且顏色更加的純淨瑰麗。
所以,那血珠看起來,在其中也越發的澄澈透明,徘徊的速度減慢了,卻是開始一下下的向着外面撞擊,似乎瘋狂的想要出來。
鳳長悅眼睛緊緊的盯着,信念一動,精神力驟然清楚!
紫金色的天堂火,忽然分開!
霎時間,四道顏色各異的火焰,在那塊莖的周圍,將它包裹了起來!
一道紫色,一道銀白,一道赤紅,一道金色!
四種神火在這一刻,陡然分離!
而後,鳳長悅眼眸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格外的深邃!
那雙原本幽黑的眼睛,此時雙雙出現了四道色彩的火焰!而後聚攏在一起!
轟!
那原本在周圍的神火,也驟然朝着那藍綠色的塊莖而去!陡然將它吞噬!
咔嚓!
就在這一刻,鳳長悅的心底,陡然響起了一道清脆的聲音!
有什麼東西,猛的破碎開來!
而後,當火焰散去,中間終於出現了三滴血珠!
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之中,顏色濃郁,隱隱狂暴!
那藍綠色的塊莖,也終於完全消散,全部化為了粉末,而後徹底消失在火焰之中。
因為能量太過巨大,甚至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看着那三滴血珠,鳳長悅手一揮,便是陡然出現了一個玉瓶,而後那血珠便是紛紛落在了那玉瓶之中!
然而鳳長悅卻是立刻發現,那三滴血珠,即便是進入了玉瓶之中,卻也並不融合,而是相互之間都隔着一段距離,所以在瓶子裏,也是始終懸浮着的。
但是無論怎樣,總算是將它解決了,鳳長悅看向小彩,果然見到它神色終於平復了許多。
見到她蓋上蓋子,小彩向着她的方向而來,走了幾步,走到了她的腳邊,而後雙翅展開,抱住了她。
鳳長悅這一次,終於摸了摸它的腦袋。
她能夠感覺到,小彩內心總算是平靜了一些,看來這東西,的確是對它十分重要。
「彩冰雀的先祖,是有着上古鳳凰的血脈的,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它們這一支逐漸落寞,即便是還有着血脈之力,但是那其中所蘊含的上古鳳凰之力,卻也是所剩無幾了。這血液,應當就是它們的先祖留下的,若是給它用了,倒是可以提升它的實力。一舉突破神獸,也不無可能。」
軒轅夜忽然開口,迎上鳳長悅的目光,淡淡道:「畢竟,上古鳳凰的血脈,的確已經十分稀疏了。剛才那雖然只是三滴血珠,但是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卻是已經不弱。」
鳳長悅點點頭,她心裏其實也是一樣的想法。
因為有小白,所以她對於魔獸之類的都還有一些了解,也曾經聽聞過上古鳳凰的名號。
只是這一族雖然強大,但最終還是因為一些原因消亡了。
現在所剩的有上古鳳凰血脈的魔獸,已經是少之又少。
鳳長悅低頭,看着趴在她腳邊的小彩,剛才阿夜的話,似乎讓它產生了一些波動,但是最終卻還是保持了沉默,顯然也是默認了這些話。
她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沒想到在這裏居然也能夠碰到這樣的事情。
想到當初遇到小彩的時候,看着它出生,看着它尚在幼年就承受了太多,看着它不遠萬里,從學院後山翻越千山,只為尋找在沙漠之中遇險的她,看着這一路它無聲卻默契的陪伴…。
當初,又怎麼能想到,會有如今的這一系列的事情?
縱然小彩現在沒有表示,但是這最後肯定還是要用在小彩的身上的,也算是繼承了血脈。
到時候的它,又會變成怎樣的模樣,鳳長悅也覺得,無法想像。
只是,它終歸會變得越來越好就對了。
而正在這時,她手中的玉瓶似乎微微顫動,從裏面傳來一陣陣的能量波動。
她神色一動,尚未有所動作,卻見小彩忽然直起身子,而後用腦袋蹭了蹭玉瓶。
自然,是用的那九根翎毛。
而說來也大概是血脈的感應,小彩做完這個動作之後,鳳長悅就清楚的感覺到,那裏面狂暴的氣息,似乎都減退了,變得平和了許多。
看來,小彩倒是真的和這東西很有緣分。
怪不得它那般的熱切渴望,原來這是它的祖先。
鳳長悅雖然沒想到會遇到這事情,但是終歸算是一件好事。雖然這東西的存在,證明小彩的先祖說不定已經遭遇了不幸,但是好歹被他們找到了。
只是…。
鳳長悅眉目微斂,陷入深思。
小彩本身的戰鬥力已經十分強悍,擁有血脈之力的它,即便是在同樣的九級魔獸之中,不說是屬於最上乘的一類,也絕對算是中上的水平了。
而這血珠的主人,顯然應該是比小彩強了太多,所擁有的上古鳳凰的血脈之力,也遠遠高出小彩不知凡幾。
從方才的能量波動,她就能隱約感覺到,這個的主人肯定是極為強悍的存在。
然而,這樣強大的存在,又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情況,才會淪為這樣的境地?
鳳長悅覺得,極有可能,它已經死了。
但是當着小彩的面,她也並不想多說,免得惹得它傷心,於是便沉默了下來。
軒轅夜看她一眼,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也就轉移了話題:
「這個事情可以暫且擱置,但是明天晚上的拍賣會,你有什麼打算?」
說道這個,鳳長悅嘴角勾笑,眼角眉梢卻都是染上了幾分冷意。
「來者不善,那也就無需忍耐。且看看,他到底想耍什麼花招。」
她看向軒轅夜,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在淡淡的輝光之中,顯出格外醉人的色彩。
「先前城門上的那些人,應該就是他的手下。已經給了他們教訓,卻還是不肯放棄,那隻好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了。」
軒轅夜走進,將她抱在懷裏,而後斜躺到床上。
「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你費心,有我在,你安心的呆着就好。」
說着,將她的腦袋埋在了懷裏。
然而鳳長悅卻是掙扎着將腦袋探了出來,抬眸迎上他的眸色,深沉莫測,心中一動。
「那些人,你後來怎麼樣了?」
她出手的時候,看似並未動真格的,但是其實反抗的精神力之中,已經攜帶了一絲狂暴的力量,衝着那些人而去。
一眼看去,那些人似乎只是覺得一陣威壓降臨,但是並不會覺得身體有什麼損害,肯定會以為鳳長悅不過是簡單的試探性的攻擊。
不過…。
鳳長悅怎麼可能真的放任不管這些人的冒犯?
那一絲狂暴的力量,足夠他們受到無比痛苦的折磨。
算算時間,現在也應該差不多了。
軒轅夜聞言,神色分明是平靜的,但是眉宇之間,卻是浮現淡淡殺意,讓人不寒而慄。
「那些人…。自然該千刀萬剮。」
只是幾個字,含着的那份冷酷狠決,卻是讓人心中一顫。
鳳長悅看着他,其實已經猜到了一些,畢竟當時阿夜也出手了,不過聽到他這樣說,還是覺得心情暢快。
她璀然一笑,眼睛在一瞬間晶亮如同暗夜的星辰。
軒轅夜看着她這樣的笑容,心中如同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而後就感覺到,趴在身體上的身軀無比柔軟,兩人肌膚相貼,薄薄的衣衫根本無法阻擋熨帖的溫度。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身上如同山巒起伏一般,流淌着的上蒼最精心的線條。
他忽然覺得一陣燥熱,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眸變得暗沉,緊緊的盯着她:
「要是再不睡,今天晚上,你就別想睡了。」
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便是鳳長悅也是忍不住臉頰微紅,而後卻是低低一笑。
「阿夜,我看,睡不着的,應該是你把?」
「…。」
軒轅夜盯着她看了一瞬,而後卻是一把將她拉到自己懷中,兩人相擁而躺。
「這些帳,我們日後,慢慢算。」
鳳長悅也不過是開玩笑,卻也不忍心真的讓他難受,就乖乖地躺好。
兩人呼吸相聞,就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聽到耳邊傳來的他低啞而認真的聲音,她心中一暖,而後抱住他的腰身。
軒轅夜閉上眼睛,合上了那裏面的驚心動魄。
「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鳳長悅閉着眼睛,嘴角含笑,眼角卻是微光閃動。
好啊。
一輩子的時間。
……
而在城市之中的另一邊,卻是沒有這般的平靜。
安靜的房間內,一道人影坐在椅子裏,光線昏暗,看不清晰。但是卻可以感覺到壓抑的氣氛,讓人一進來就會不自覺的提心弔膽。
「少主,您看那幾個人,如何?」
下面跪着幾個人,小心翼翼的開口,語氣帶着討好。
「那般的容貌,別說是落日城,即便是放眼這方圓千里,只怕也是無人可及啊!」
說着,那幾個人就回想起了在那一瞬間,看到那兩個幾乎遺世獨立的清卓絕倫的人時,心裏閃過的震驚和痴迷。
縱然他們沒有和少主一樣的喜好,但是這樣的容貌,甚至已經可以讓人忽略男女了。
所以,就連他們,也是依然有些留戀。
只是他們離開的太快,以至於他們都沒有仔細的多看兩眼。
一片安靜。
「人倒是不錯,只是…身份你們可是查到了?」
坐在椅子裏的人漫不經心的問道。
「這…這…。少爺,我們私下已經問過了許多人,包括在其他地方的人,都說沒有見過這幾個人。看樣子,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不過,看着身份應是不凡。」
那樣的姿容絕世,風姿卓越,幾乎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大家族的人。
不過,那坐着的人似乎並不是十分在意,只是輕輕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不發話,下面的人自然也是不敢隨便說話。
「其實,身份什麼的,倒是不重要,畢竟…。最後死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不是嗎?」
那人低低笑了一聲,卻似乎像是從地獄之中傳來的森冷聲音,帶着一股子的詭譎陰森,還有無盡的貪婪陰暗。
「畢竟,的確是少見的獵物……而且,看樣子,分明還有點小脾氣,呵。有趣。」
聽到他這麼說,下面的幾個人都是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裏高興起來。
少主的口味越來越挑剔,他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過滿意的貨色,而今的這幾個人,倒是來的正好。
說不定,少主一個高興,直接讓他們晉級了也不一定!
似乎是覺察到他們的心思,那坐在椅子裏的年輕男人一聲輕笑。
「放心吧,如果我滿意了,自然不會少了你們的好處的。」
「多謝少主!」
終於聽到了這句話,幾人都是一陣驚喜,而後立刻彎腰磕頭謝恩。
「多謝少主的提拔!我們肯定…。啊!」
話還沒說完,那個人卻是忽然一聲痛呼!
他連忙低頭看去卻見到自己的手掌竟是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劃痕!此時正滲出血來!
然而不等他反應過來,卻忽然聽到身邊的人連連驚呼,而後竟是都開始朝着後面撤退,似乎他身上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而後,他就看到他們都伸出手,指着他,雖然看不清晰的,但是他們臉上的驚慌和震驚,卻是一清二楚。
而後,他再度感覺到一股疼痛。
他低頭看去,卻見手掌之上,那一道血口的旁邊,不知何時竟是也出現了數道劃痕!
此時,竟都是開始滲出血來!
這時,他才忽然感覺到,全身上下,似乎都開始疼痛起來。
他連忙看去,果然看到手臂上,腿上,也是出現了很多的刀痕。
血肉翻卷,不斷淌血。
看起來,竟像是有無數隱形的刀鋒在他身上切割!
他的內心突然湧出無限的恐懼,連忙看向那椅子裏的男人——
「少主!少主救命啊!」
然而這句話剛剛喊出來,他就感覺到身上的疼痛更加劇烈了。而且眼前也忽然變變得猩紅了,他想要伸出手摸一把,卻是見到自己的手掌已經血肉模糊,可以看到裏面的森森白骨。
他幾乎說不出話來:「少、少…。」
他剩下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因為他的舌頭,也被無聲的割裂了。
最後,他無力而絕望的躺在地上,身體微微抽搐,只能發出哀哀的呻吟,看起來無比悽厲。
而坐在椅子裏的那個男人,見此情形,嘴角的笑容也是逐漸收斂,眉宇之間,浮現幾分殘暴的戾氣。
他坐在那裏,安然不動,但是周身的氣勢,卻是已經變得極為危險!
而很快,旁邊的幾個人也開始一聲驚呼,而後遭遇了一樣的折磨。
昏暗的地面上,只能隱隱看到一塊塊碎裂的血肉,和暗沉濃郁的血液。
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但是卻也沒有打算出手的意思。
因為他知道他出手也是徒勞,這幾個人是死定了的。
於是,他就這樣,靜靜的看着,眼底卻是逐漸有風雨凝聚。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這幾個人終於完全沒了聲息。
地上一片狼藉。
一片死寂。
他望着那血腥悽厲的場景,臉色終於徹底的陰沉下來。
咔嚓。
椅子的扶手,被他輕易的掰斷,而後碎裂成粉末,消散在夜風中。
他豁然起身!
真是完美的獵物!居然敢嘗試着反抗?
想用這樣的手段給他警告?
呵,當真是有趣…。
他忽然轉身離開,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但是,誰是獵物,誰是獵人,亦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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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月君考試科二,不知道能不能及時趕回去,不過儘量爭取明天依然九點更新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