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江湖的規矩,遞上拜帖後,它派掌門最多可帶十人入山。
不過這次譚永靜卻是隻身一人前來。
然而令他沒有料到的是,在山門外遞上拜帖後,一個熟悉的身影便走入他的視線:「瞾掌門?」
「譚掌門?」
兩人此刻的臉上掛着的神情幾乎是一模一樣——詫異且尷尬。
「您是到定華派來……」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向對方,結果又不約而同地收住了聲。然後略顯無奈地笑了笑,不再說話,而是並排站在山門外等着傳信。
很快,從山上傳來兩聲鑼鳴。
把守山門的弟子對兩人抱拳作禮道:「請二位掌門入山。」
瞾寒晶和譚永靜一併被領到了山上的議事廳。
他們本以為月疾風會單獨見兩人——他們確也希望如此——不過,月疾風卻是讓弟子將兩人同時請入廳內。
人互相見了禮,月疾風便讓他們隨意找個位置坐下。
「不知二位掌門攜來定華派是有什麼事?」
「月掌門誤會,我會與譚掌門一同在此,實數巧合,」瞾寒晶看了眼譚永靜,又將視線轉回月疾風這兒,「我來定華山是因城山派的事情……」
月疾風未讓他往下說,而是突兀地打斷道:「對了,月某想起一事,之前貴派長老前輩們說瞾掌門要閉關,但為何今次突然就來了定華山?」
「因此事重大,關乎整個武林的安危,」瞾寒晶不卑不亢地回答說,「瞾某不敢怠慢。」
月疾風見此也不再刁難:「洗耳恭聽。」
譚永靜在一旁默不作聲。
他想着既然瞾寒晶不避嫌,那麼自己也就不客氣地一併聽了。
「城山派在一夜之間被滅門,且顯而易見的是,朝廷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面,所以那張告示根本就是一紙空談,行兇之人仍舊逍遙法外,」瞾寒晶頓了頓,「城山派是朝廷欽點的『四方十派』之一,敢對其動的絕非普通匪類,而這件事對整個江湖影響甚大,江湖上那些本是忌憚朝廷威嚴而不敢興風作浪的『豺狼虎豹』之輩,亦從窺出如今的朝廷無心插江湖事,怕是已蠢蠢欲動,而我們十大門派分崩離析之勢早已人盡皆知,所以我們亦儘早防範……以免江湖大亂,更是避免我們重蹈城山派的覆轍。」
「之前各大門派圍攻我定華山的事,月某還沒來得及謝瞾掌門撤離之恩,」月疾風不疾不徐地說,「而瞾掌門剛才的話語,我若沒有理解錯,是清月派要與定華派重新起個盟誓,以懾江湖?」
瞾寒晶也不在避諱譚永靜,點頭道:「是。」
「不過,」月疾風一臉嚴肅地說,「既然話已說到此,月某有兩個問題得問瞾掌門,第一,江湖風言城山派之事乃我派所為;第二,我派已開罪於朝廷,這點毋庸置疑。以這兩點,若是清月派要與我派站在一條船上,今後所要抵抗的恐怕不是『豺狼虎豹』那麼簡單,瞾掌門可真敢?」
月疾風問完便目不轉眼睛地等着瞾寒晶的回答。
然而,瞾寒晶還未張嘴,旁邊一直沉默不言的譚永靜卻先開了口。
「首先,江湖風言本是無端臆測,自古未見停歇,而作為主角的定華派都不在意,他人又有何在意的;其次,剛才我聽瞾掌門與月掌門說了如此多,便也掏心直言,江湖就應該只是江湖,江湖人的事就應由江湖人來管,若『保家衛國』我等習武之人萬死不辭,但『侵略殺伐』我等不應與之沾惹上一絲關聯。定華派決定『斬斷』與朝廷之間的關係,這才是今後江湖應有之方向。」
「譚掌門也是同意瞾掌門所言?」
「對,不僅如此,若是要起新的盟誓,我玄月門也願加入。」
瞾寒晶向譚永靜投來了尊敬的目光。
月疾風嘆了口,看着譚永靜和瞾寒晶:「玄月門與定華派之前有太多誤會與衝突,好在於京城時都給化解,若沒玄月門幫助,我月疾風和弟子們也難及時趕回定華派,所以剛才譚掌門所說月某相信乃肺腑之言,只是若我派重立盟誓,這天下才真是會大亂——就拿武全莊做個例,他必與我派不共戴天,便會另行拉幫結派與我等對抗,那今後江湖便免不了處處都有爭執與矛盾——所以必然不可重起一個盟誓,但卻可尋其它辦法代之。」
瞾寒晶與譚永靜皆仔細地聽着。
月疾風站起身,走到他們身旁,道:「請二位與我一道,親去城山派查實情況。」
譚永靜和瞾寒晶雖未說心裏對定華派的猜疑,但月疾風心裏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