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天氣悶熱。
待在客棧內就像在蒸籠,而站在客棧外更似站在了烈火。
瑛璃和嬋玉滿頭大汗地帶着兩大包裹的乾糧來到酒樓。
然而她們只看到陳隱一人。
「師弟,怎麼就你一個人?」瑛璃一邊給嬋玉和自己倒了兩碗茶水,一邊問道。
陳隱兩托着腮,他已經是熱得有氣無力:「胤一兄去找過關卡的辦法了。」
「今日我們就留這裏了?」嬋玉問道。
「他說一個時辰之內便可以搞定,到時候我們就能離開這裏,過關往北遠城去了。」
不僅如此,胤一辰還一再向陳隱強調:讓其一定要信任他,這件事一定能成。
不過陳隱更在意他臨走時向自己提的那個讓人哭笑不得的要求——在到達皇陵之前,他得把今後如何與嬋玉、瑛璃二人相處的計劃告知給胤一辰。
「他走了有多久?」
「半個時辰不到。」
「還有半個多時辰,」瑛璃看了眼嬋玉:「咱們還是先去對門開間房把身上的汗和沙子洗了吧。」
陳隱是想不明白,這麼火爐似得溫度,就算洗了澡,沒半盞茶時間就又會一身是汗、滿身是沙。
不過他的不明白,並未阻止瑛璃去對面的客棧。
「隱哥,」嬋玉一直在醞釀該如何開口,「我跟瑛璃已經談過了,她說就算我們不信任胤一辰,也應該相信她……我……我覺得的確是應相信瑛璃」
陳隱遲疑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嬋玉指的是什麼事。
不過他發現嬋玉並不想深談此事,而眼下他同樣如此。
至少目前,他不想再去管胤一辰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以及嬋玉和瑛璃又是如何會突然信任他。
「我剛才與他談過,或許那些人真的碰巧沒有聽過他的名號,又或者這名號並如不他自己所認為得那麼響亮。」
之前的談話,陳隱雖然沒有問出過半句與確認胤一辰身份有關的問題,但他能感查出對方確實在與他交心而談。
並且現在回想起胤一辰的那些關心,陳隱內心有一種莫名地暖意。
嬋玉的語氣一下松活了許多:「好,那我先去找瑛璃,咱們就等着胤一兄的『捷報』。」
陳隱看着嬋玉離開酒樓的背影,嘆了口氣,心說:「這事兒還真得跟師姐談談,姑娘家應該更明白姑娘家的心思,我若胡亂去說,怕弄巧成拙。」
陳隱滿腦子都是嬋玉的事,這個問題壓在他心裏這麼長時間,他一直不敢去琢磨和觸及。而如今已算半通透,所以自然得抓緊時間去思量。
不過想來想去,他覺着還是得問問瑛璃才行。
好在沒過多久,瑛璃就換了行頭,一身清爽地回道了酒樓。
她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看得陳隱下意識嘴角上揚。
「世界,嬋玉還沒過來?」陳隱一看似乎有會了。
「她現在才開始洗,浴桶就那麼大,只能一個個來,」瑛璃說着拍了拍陳隱身上的沙塵,「你看,你頭上和身上都是沙塵。」
「師姐,你坐下,我有話想跟你說。」陳隱抓住她的,一臉認真。
瑛璃則是一臉困惑地坐了下來:「什麼事?」
「關於嬋玉的事。」
換作往常任何時候,陳隱都不會主動向瑛璃提及與嬋玉情感相關的事。
「你說。」瑛璃也認真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盯着陳隱的眼睛。
「那個……」陳隱被盯地心裏發毛,「先前胤一辰找我聊了聊嬋玉的事情……」
瑛璃有些不耐煩了:「有話就一口氣說完,不要吞吞吐吐的。」
「他說嬋玉喜歡我,雖然我也喜歡她,但不是『愛』的那種喜歡,而是知己或摯友般,」陳隱一面小心自己的措辭,一面感查着瑛璃的氣息,「我……我是不是應該與她說清楚?」
瑛璃嚴肅認真的表情僵持了片刻,霎時眼睛笑得像月牙般:「我說你真是個傻子,要是你在很早之前想到這個問題,我肯定是讓你去說清楚,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已經用不着你做什麼了,人家嬋玉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別操你那顆心了。」
他以為瑛璃要麼會發火,要麼就是幫他想辦法,但真實的結果跟陳隱料想地完全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我什麼都不用說了?」陳隱問道。
「海水都見底了,哪還用得着你開金口,」瑛璃一臉嫌棄地回道,「我問你,嬋玉是不是跟你說過把你當成自己的兄長?」
「對。」
「那就對了,人家早就做出了選擇,你現在再多說什麼,都只會可能傷到她,你就好生當你的『兄長』。」
陳隱眉頭緊皺,瑛璃說的話跟胤一辰說的既相似又不同,搞得他腦子一片混亂:「嬋玉現在已經把我當兄長看待。」
瑛璃微微張了張嘴,靜默了好長時間,才猶猶豫豫地輕聲吐出一個字:「對。」
陳隱長舒了口氣,他的一塊兒心結總算是被徹底解開了。
「不過,」瑛璃見他舒展開的眉頭和一臉笑意,便又補充道,「雖然是兄妹,但你也得注意分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