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隱進到宮中,還沒走到御花園便得知三皇子已經回了自己的宅院。陳隱旁敲側擊多問了些事,然並沒有聽到說皇帝出事的消息。所以陳隱能斷定,旭峰晨輝是改變了計劃,而究竟緣由是否跟瑛璃嬋玉有關,他就不知道了。
陳隱折身往三皇子宅院方向而去,那裏太監宮女都認得陳隱,陳隱進去時,一路上都挨個對其俯首作禮,弄得他怪不好意思。
「如何?」陳隱在水池邊見到了旭峰晨輝,而對方沒多寒暄,開門見山就如此問道。
雖然沒有多餘的話,但陳隱也明白旭峰晨輝問的是什麼。
「掌門寄來了一封信,瑛璃和嬋玉的確是下了定華山,但本該是隨着銀師兄他們上京來,」陳隱據實以言,沒有繞彎,「可是師兄他們並未見到她們,且京城裏也沒有她二人的蹤跡,或許殿下的探子並未」
「那你打算怎麼辦?」
「望三皇子告知我瑛璃和嬋玉的下落,我這就動身去找她們。」
旭峰晨輝搖搖頭:「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沒辦法,這是我那探子傳回來的最後一條信息,我已派普虛和寒候去往東漠打探,其中也包括戚瑛璃和田嬋玉的下落,你安心在此等候消息便可。」
「師姐和嬋玉的事,我必定是要自己親自去搞清楚的。」陳隱態度堅決。
「馬絲國那麼大,你到哪去找?」三皇子不慌不忙的說,「普虛和寒候在找人方面自然是要比你在行,若你不願待在此處等着,便隨我一道去東漠,屆時普虛寒候傳回消息,你便可以直接去尋她們了。」
陳隱頓有片刻,言道:「三皇子說的的確是個辦法,但是縱然我隨殿下去了東漠,也不能加入戰爭,無論是出於自己還是掌門的吩咐——」
「我明白,你無需參與任何戰鬥,」旭峰晨輝說,「你以我護衛身份進入軍營,而不是士兵,你也不需要為我做什麼,只需等待普虛他們的消息。」
陳隱不知道旭峰晨輝葫蘆里究竟裝的是什麼藥,但是他說的也是,若是不隨着他,那麼要憑自己一己之力尋到瑛璃和嬋玉,幾乎是不可能。況且想來,若是瑛璃和嬋玉此番是遇險,那麼自己更是不能徒勞四尋蹉跎時間。
「不過師姐和嬋玉安危難知,我無法等皇子三日,那時再出發,怕是會生出變數。」陳隱進一步說出自己的顧慮。
「計劃原本是定在三日後動身,可現東漠突發如此多之事,我已決定明日就出發,不過那些助戰的門派,他們依舊按原計劃行動,僅是你我二人先一步去而已。」
陳隱愣了愣,抱拳謝道:「多謝三皇子!」
旭峰晨輝擺擺手:「不是為你。」
陳隱第一次在旭峰晨輝的臉上擔憂之色,似乎瑛璃嬋玉或是有其它什麼事超出他預料,讓他心煩意亂。
旭峰晨輝嘆口氣,說:「你今日就在這裏安寢吧。」
陳隱自是不能在此歇息,縱然是心裏再急,他也必須得回去跟孫爻交代,且此事又不能跟旭峰晨輝實說:「多謝三皇子好意,恐怕我還得返去跟師兄師姐們說上一聲。」
「明日卯時,到東城門外候我。」旭峰晨輝也不挽留,毫不含糊地回說。
「明白,必準時到達恭候三皇子。」
「對了,莫要跟你定華派的師兄師姐們說是隨我去的東漠,」旭峰晨輝忽然叫住陳隱,囑咐道,「我不想讓卓風那邊聽到風聲,知道我已是在去邊關的路上。」
陳隱點點頭,急急忙忙出了宅院。
現在已是明月高懸,陳隱這一日是馬不停蹄在京城中跑來跑去,他覺着從來沒有如此累過,而且現在仍舊不能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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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鈴樂府內。
曲伯音將自己和歆兒關在房間中,並讓所有下人都不准來打擾。
他緊閉門窗,照着孫爻所說的方法,燒燃了香爐中的根莖,本來桃花香氣四溢的房間,立馬被另一種甜香味所替代。
曲伯音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着歆兒的一舉一動。
他此刻只有一個強烈到不能附加的願望,他希望能見到歆兒動一下,哪怕僅是一個小指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甜香味已經溢滿了整個房間。
而與此同時,曲伯音見到了令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場景:歆兒像是夢魘一般,眉頭緊皺,身體開始不住地顫抖。
這是歆兒自受傷一來,頭一回身體有了動作,光如此,曲伯音就已有歆兒起死回生的歡喜。
曲伯音立馬跳了起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他近乎是手舞足蹈般衝出房間:「將門闔上,任何人都別進去,裏面的煙氣是藥,常人聞了可得要命!」
家丁光聽他說這話,就已是覺着恐怖,趕緊跑去將門重新關上。然後困惑望着大少爺跑遠的身影,不知為何他會如此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