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很細微,卻可以讓卡羅琳偌大的別墅里翻起滔天般的巨浪!
「亞瑟!」卡羅琳本能的大叫了一聲,一回頭,背後什麼人也沒。
地上躺着一根細針,針頭已經微微泛黑。
「別轉過來。」
身後響起那熟悉迷人的聲音,卡羅琳心裏猛的一跳!
「知道針上是什麼毒嗎?」
卡羅琳走過去撿起細針,放在鼻間聞了聞:「獨門暗器。針上塗有神經毒素……亞瑟,不會是你……」
「今天剛訂了一副棺材,不是我的。」
「這是怎麼回事?」
「今天暗殺任務失敗,有人付出了代價。」
卡羅琳倒抽了一口冷氣,心裏揪成了一團。
每天都有暗殺任務,每次任務失敗都會有人死亡……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
她不敢再往下想:「亞瑟,你就不能為自己活嗎?」
「我在為自己活着。」
「那你為什麼還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因為我喜歡。」
『喜歡』兩個字像悶雷一樣響在卡羅琳心裏。
誰會喜歡這種不要命的事情?
除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
「你打算『喜歡』到什麼時候?」
大廳里沉默了下來,卡羅琳聽到微微的喘氣聲,卻很快的消失掉。
「亞瑟?」就這樣離開了嗎?
卡羅琳多叫了幾聲,卻再也聽不到亞瑟的回答,一轉身,亞瑟卻早已不知所蹤。
經過七十二小時的搶救,安子皓的生命體徵終於穩定了下來。
而小美則在外面足足守侯了七十二小時,一直到自己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這回輪到小美被送往急救室,眾人更是心焦。
「是里昂。」看着在獨立看護病房裏還昏迷不醒的安子皓,顧欒沉聲開口。
夏凝微微皺眉,看着顧欒那糾結的神色,柔聲說着:「欒……」
「小凝,」顧欒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也不好受。里昂曾經是我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現在也是你的親人,他走到這一步,是他的選擇。跟任何人都無關。」
「欒,既然里昂動手了,我們肯定也要出手。這一回,你跟我都不能心軟。」
顧欒沉吟一會,點了點頭:「小凝,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在隱瞞着大家。我覺得現在是時候要說出來了。」
「什麼事?」
顧欒深吸了一口氣,在夏凝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隨即,夏凝臉色猛的一變!
「這……這怎麼可能的事……」
「我不知道那次車禍是怎樣發生的,肯定的一點,里昂就此變了。他受到了永遠都修復不了的傷害。現在有華小苒在,我更加不清楚他會做出哪些更瘋狂,更變態的事情。」
夏凝的心還在震撼着,對顧欒剛才所說的消息,她寧願這輩子都聽不到。
對里昂來說,太殘忍了。
但問題是,這一碼事歸一碼事的,就算里昂遇到最是悽慘的事,也不能報復在別人身上!
夏凝緊抿着唇,一字一頓道:「對里昂所遇到的事,我只能說聲抱歉,除此之外,再無其它。但若果他不收手,那我們肯定都不會放過他!」
顧欒閉上眼睛,手攥成拳頭,好一會後,他心裏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轉身急急離開。
「欒!」夏凝心裏一急,潛意識告訴她,顧欒這急急離開不是件好事!
慢着,顧欒不會是找里昂……
想到這,夏凝臉色一變,急急的追了上去,卻看不見顧欒的身影。
不會的,顧欒應該不會這麼衝動的,那天大家不是坐在一起商量應對策略的麼?
顧欒不會自己一個人行動的。
但如果顧欒真的去找顧欒呢?!
夏凝猶豫着,心裏一凝,拿了手機出來,找到尤爽爽的號碼,撥了過去。
凌晨三點的長堤,路人稀少,很是寂靜。
海浪輕輕拍打岸邊,響着細細的『沙沙』聲音,更顯夜的安寧。
顧欒一個人站在長堤岸邊,海風輕拂他額前的碎發,修長的身影在路燈的映照下,顯得那樣的孤單。
他在等人。
等一個幾十年來,他非常在乎的人。
他想聽他『最後』的解釋,為什麼要做這一切的事情。
他想親自聽他說。
然後,他在長堤上站了半個小時。
他打算一直的等下去,一直等到那個人出現。
如果他能等到,他可以勸他,那麼就能避免一場未來的大戰。
雖然他是這麼天真的想着。
「都快四十的人了,還找不到女朋友嗎?一個人站這裏這麼久的。」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顧欒瞳孔猛的一收!
他來了!
心裏微微一喜,卻也倒抽了一口冷氣。
顧欒嘴角微微上揚:「你呢?都快三十了,也沒有女朋友嗎?」
「對於我來說,那不叫女朋友。」里昂緩步走到顧欒旁邊,拐杖拄在地上:「那叫公爵夫人。」
「呵!」顧欒輕輕一笑:「以前你不是最討厭這一套嗎?怎麼現在自己倒陷進裏面去了?」
「以前是我看着別人『玩遊戲』,現在是我一個人在玩着別人。遊戲規則我來定,你說我能不喜歡嗎?」
顧欒嘆了一口氣:「是啊。公爵大人,戴維斯家族的繼承人,現在半個世界都掌握在你手中了吧?像你這麼喜歡玩遊戲的年輕人,現在遊戲規則你來定,肯定把你『爽』死。」
「哈哈哈!」里昂笑了起來。
顧欒也笑了起來。
兩人笑了許久許久,直到兩人都不笑,臉色漸漸變得沉凝。
「是你讓人暗殺夏凝的嗎?」顧欒直截了當的開問。
里昂挑了挑眉:「如果我說是,你現在是不是就要解決我?」
「憑我一個我肯定解決不了。」里昂轉過頭來,看着那半邊面具的里昂:「你的死神暗衛在四周。」
「噢。」里昂淡淡的應了一句:「怪就怪你們多管閒事。不該知道的偏要知道,不該插手的偏要插手。不是你們的東西,就偏要去拿。所以,我只好把這些多手的人給剁了。那世界就清淨了。」
「那你想要殺多少人?」里昂笑了笑:「里昂,你知道你自己卯上了什麼人嗎?」
「那他們知道他們卯上了誰嗎?」
「收手吧,這本來就是一場無謂的戰爭。」
里昂眉頭一皺:「無謂的戰爭?」
「你是知道夏凝的,她這人與世無爭,被人逼到盡頭了,才會出手。里昂,你是不是做的有點過份了?」
「我過份?」里昂音量一提:「顧欒,我知道你一直喜歡夏凝,所以你不用替夏凝說好話了。你看我現在這樣子,你知道是誰『賜』給我的嗎?就是你嘴裏所說的那個『與世無爭』的女人!她就是個蠍子,最毒婦人心,你知道不!?你們都被她耍了,都被耍了!」
里昂此刻情緒有點不穩定,顧欒心裏疑惑更重:「為什麼這樣說?你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夏凝出手害你的嗎?」
「她狡猾陰險就在這裏!」里昂冷哼一聲:「幸虧我早看出來,不然我還能站在這裏跟你說話嗎?」
里昂沉默着,好一會才開口:「我不信。」
「呵!」早料到顧欒會說這樣的話,里昂也不奇怪:「你都愛了她那麼多年,你信我說的話才叫奇怪。」
「我說不信的原因,是因為這麼多年以來,如果夏凝真像你說的那麼歹毒,為何在她身邊的人都能得到幸福?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看到她害過誰,我看到的,都是她在極力的幫助別人……」
「夠了!」里昂大聲打斷:「你叫我出來就是要說這些?你可以閉嘴了。」
「不,」顧欒眼眸一厲:「我想知道,在美國傷我的人,是不是你指派過來的?」
里昂臉色一寒,微微別過身去:「顧欒,你這不好好的站在這裏嗎?問這些還有意義?」
「你不是說夏凝陰險嗎?如果那次真的是你……我只能說,我顧欒是看錯人了。」
「那你就看錯人吧。」里昂不以為然道:「人活一輩子,看錯幾個人是很正常的事。」
顧欒心裏猛的一揪,一股冰冷的,疼痛的感覺滲入心骨。
真的是里昂!
里昂閉上眼睛,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他,夏凝,安子皓,李拓……還有私下裏的,他所不知道的陰暗的事,究竟里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麼說來……」顧欒深吸着氣,顫着聲音道:「你真的,要做得這麼絕?」
「現在夏凝已經對世界公佈了她跟戴維斯家族的關係,顧欒啊,你說我還能『怎麼辦』?這不是我要做這麼絕,是她要做這麼絕!」
「她本來就是老公爵的曾外孫女!本來就是戴維斯家族的一份子!什麼叫做得絕?!」
里昂眼睛一瞪,直直的看着顧欒:「這麼說來,你是站在她那一邊的?」
「我站在理這邊!」顧欒額上青筋條條突出,他此刻心裏情緒洶湧:「於情於理,你都要承認夏凝!難道里昂你想成為被全世界唾罵的人?!」
里昂眼睛一眯,透出一抹陰狠,隨即薄唇微微上揚,勾出一抹嗜血的笑:「顧欒,不要怪我,這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兄弟的話,下輩子再做吧。」
顧欒一愣,還沒等他開口,他四周一下子多了幾十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團團將他圍在中間。
里昂做了個手勢,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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