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睿看了夏凝一眼,示意她先離開。
夏凝心裏不舒服。
以前她都會主動離開,但這一次,她覺得心裏面真的很不舒服。
其實她知道林媛的事,大概是與李安有關。上一次易雲睿沒有『趕』她走,這一回卻是讓她走。
軍方秘密嗎?
還是上級有什麼事情交代林媛完成?
夏凝心裏嘆了一口氣,反正,她要離開就是了。
林媛走到易雲睿面前:「首長,我來報道一聲,我明天早上六點前離開。」
易雲睿點了點頭:「坐下說話。」
林媛微微一愣,聽話的坐了下來。
「放鬆些,不用這麼拘謹。」見林媛筆直的坐着,易雲睿輕輕的笑了笑。
「……哦。」
「你繼續做回『黑蝶』嗎?」
「我現在還年輕,還可以干幾年。」
「幾年後,女人最寶貴的青春就沒了。你不後悔嗎?」
林媛自嘲般的笑了笑:「我覺得,我最寶貴的那段時光早就沒有了。」
「你的意思,是愛情?」
林媛眸里掠過一抹悲傷:「我記憶不全的時候愛過他。想跟他有結果。做過美夢,做過白日夢,然後被狠狠的打醒了。女人最聰明,也是最笨的做法,就是依靠男人。渴望男人能保護她們一輩子。所以幸福的會很幸福,痛苦的會是一輩子。」
「那你現在很痛苦?」
「嗯。所以要靠工作來麻痹。」
「萬一出事了怎麼辦?你很清楚你做這項工作的危險性。」
林媛嘆了一口氣:「也許,有時候死了,是一種解脫。」
易雲睿喝了一口咖啡,慢慢的咽下,緩緩的說着:「你這種心理,我不會允許你繼續以前的工作。」
林媛吃了一驚:「首長……」
「雖然你這份工作極其危險,要有承擔最壞後果的覺悟。你還記得當初我給你上課時經常重複的那句話嗎?」
林媛咬了咬唇:「最重要,活着回來。」
「是,活着最重要。安全最重要。既然最重要的事到了你這裏已經放棄,你這樣的心境很危險。不單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也會給別人帶來麻煩。執行任何的時候,可能會給國家利益帶來損害。你明白嗎?」
林媛沉吟了一會:「是,我明白首長你的意思。我會找心理醫生,或者尋求一些幫助,等我心態正常後,我會儘快歸隊……」
「小媛,你為這個國家付出很多了。你應該得到幸福。」
「幸福?」林媛心裡冷冷一笑。
她得到的,是曾經以為的幸福而已。
「上級會給你機會。現在就是你的機會。擺在了你面前。」
「首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現在真的不想隱退。我覺得我習慣不了普通人的生活。」
「做李府的未來當家主母,這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勝任的事情。」
李府的……當家主母?!
林媛一臉錯愕:「首長,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清楚李安對你的態度。」
「我不會再和他在一起!」林媛想也沒想的直接回答。
「是因為你心裏不原諒他。你對他有情緒。」
林媛嘴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半晌沒有說話。
「老實告訴我,你對他的感覺。」
林媛心臟一跳,這一回她許久都沒有開口。
「你的態度是,默認。」
「不是!我不是默認,我是不確定。」
「你剛才說,你曾經喜歡過他,或者是,曾經愛過他。愛比喜歡濃烈,愛一次就會記一輩子。你與他牽絆太深,想要完全斷絕,沒有那麼容易。」
「首長,我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的!」那個失去了的孩子,她不可能忘掉。
易雲睿看着林媛:「你是我帶出來的,我的命令,你現在還執行嗎?」
林媛臉色一正:「當然執行!」
「很好,」易雲睿遞給林媛一張紙:「給你五分鐘時間考慮。然後,燒掉它。」
林媛接過,紙上全是密碼,是她能破解的密碼口令。
密碼不多,需要破解的時間也不長,兩分鐘後,林媛已經將裏面的內容翻譯了出來。
她直直的盯着白紙,思潮翻湧。
易雲睿沒有說話,靜靜的品嘗着咖啡。
他給林媛五分鐘時間,五分鐘內,他不會給她任何意見。
一個字都不會說。
『呆』成了木頭似的林媛,足足兩分鐘時間都沒有改變原來的姿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到了最後,林媛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個任務的難度很高,高得一向很有自信的她,也沒有十足的保證能完成。
不要說十足,就連七成也保證不了。
「首長,如果任務失敗的話……」
「你會沒命。」易雲睿喝完最後一口咖啡:「還有三十秒時間考慮。」
夏凝靜靜的看着精美的餐桌。
上面鋪滿了各式零食。
五顏六色的,精緻絕倫。
這些都是她愛吃的。
易雲睿把她養成了一隻金絲雀。
她知道丈夫很愛她,從嫁給易雲睿那一刻起,她就幸福到現在。
對着這個丈夫,她打一千分。
但是……
就是因為太幸福,太完美,所以她現在不快樂了。
這可能就是月滿則盈吧。
她甚至有點羨慕別的夫妻,可以什麼話都說,一起溝通,一起商量。兩人之間不存在什麼秘密。
因為易雲睿身份的關係,她跟他之間存在着太多的秘密,太多她不能過問的事情。
「主人。」
聽到卡羅琳的聲音,夏凝眼睛一亮:「卡羅琳,坐下說話。」
「是。」
這時候的卡羅琳對夏凝來說就像『救星』一樣,夏凝看着她的眼睛發着光亮:「有問題想請教你。」
卡羅琳微微一愣,她是過來匯報事情的:「主人……」
「你不要推託,這事情也就只有你能給我答案。」
既然如此:「好,那主人你問吧。」
她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和亞瑟最長的一次沒有聯繫,是多久時間?」
「兩年。」一年內,她沒聽過關於亞瑟的任何消息。
「兩年時間……他沒來看過你?」
「嗯。其餘時間他偶爾會來說兩句話。」
「這種關係持續了許久對嗎?」
「嗯。很久。」久到讓她覺得過了一個世紀。
「那麼久都不聯繫你,你是不是很不高興?」
卡羅琳眨了眨眼睛:「嗯。」
不單不高興,她還有過許多消極的想法。
「你不高興的時候,你都做些什麼?」
「一般來說,我有好多事情要忙,所以不高興也就只是一會。緊接着就會去忙好多好多的事。」
夏凝眉角直抽,在卡羅琳面前,她就像一個愛哭的小孩。整天吵着鬧着大人給她糖果似的。
「主人,」看到夏凝臉上的失落,卡羅琳語氣軟了下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知道你想問我什麼。」
「我覺得我好矯情,不懂事。哎,我不是什麼純情少女了,也早過了那個年紀。我應該檢討一下自己,別沒事吃飽了撐着胡思亂想的。」
「我的失眠症,不久前才治好的。」
夏凝一頓:「失眠症……莫非是?」
卡羅琳點了點頭:「每當夜深人靜,我就會很想他。每晚都輾轉難眠。這麼多年,我精神狀態一直不好。」
「換作是我,我早就瘋了。」
卡羅琳笑了起來:「主人,亞瑟和首長最大的區別就是亞瑟不在我身邊,首長一直在你身邊。」
夏凝若有所思。
「亞瑟音訊全無的時候,我很多次堅持不下來,覺得這種日子過得生不如死。但最後我堅持了下來。」說到這裏,卡羅琳看着夏凝,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她等着夏凝主動去問。
「是因為什麼?」
「因為我清楚,我痛苦,亞瑟必定更加痛苦。」
夏凝心裏一緊!
「主人,首長和亞瑟都是很專情的人,專情的人往往是最痛苦的。亞瑟離開我有原因,易首長這樣做肯定也有原因。我們覺得痛苦的時候,他們肯定會比我們更加痛苦。因為他們這種苦,是不能說出來的,只能悶在心裏。我知道首長私下裏一定會做好一切的安排,就像當初亞瑟一樣。」
夏凝靜靜的聽着,想着。
沒錯,她感覺痛苦的時候,其實易雲睿會比她更加痛苦。
她還能找別人傾訴,易雲睿是軍長,很多話只能悶在心裏。
也許,她得學卡羅琳,平時沒事找事做……
「主人,其實我覺得你可以有屬於自己的安排。」
「呃?」
卡羅琳壓低了聲音:「你不能一直在旁邊等着首長,有時候,你也可以做一些自己的事,讓首長緊張一下。」
讓易雲睿緊張一下的事?
「主人,首長一直在你身邊,你可以有恃無恐。」
夏凝眨了眨眼睛,腦海里冒出了一些想法,一些以前沒有過的想法。
輕咳了一聲,夏凝像想起什麼似的問:「卡羅琳,你有事情要匯報?」
「是的。」卡羅琳站了起來:「主人,查到李定正在和一個叫做k先生的人在談生意。」
「k先生?」
「是,神秘集團的負責人。暫時還未確定真正身份。」
「另外,四公子的女友姚佳淇已經確定跟希提豐有關係,首長與姚佳淇曾在一個房間裏,時間大約為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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