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格利特,我錯了,我懺悔我贖罪,我真的幫你……啊啊啊啊!」
格利特說是要折磨艾琳,就真的沒有手軟,愣是把艾琳弄得昏過去又醒過來,但表面竟是瞧不見一點兒傷口。筆神閣 bishenge.com
足可見其手段狠厲。
略略出了口氣,格利特好整以暇地坐下來,再次潑了艾琳一杯冷水,等她顫慄着清醒,這才問道:「格林被關押在哪裏?」
艾琳像株被霜打過的殘花,焉搭搭地聳拉着腦袋:「我真的想告訴你,可我不知道啊,蘇格爾始終都像防賊一樣防着我。」說完,她實在是受不住般,嗚咽着哭出聲。
格利特緊緊地攥緊手心,狠狠捶出一拳,拳風掃過艾琳的耳畔,發出一聲劇烈的響動。她驚慌地瞪着眼,看着格林顫抖着的胳膊,唯恐他殺了自己,頓時不敢再出一言。
好在格利特還存着點兒理智,冷冷瞥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艾琳微鬆口氣,可身上疼得厲害,像是到處都散了架般,連動動手指頭都很困難,她忍不住地呻吟着,眼淚再次流了滿臉。
安諾拉走進來時,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想到就是這個狼狽又脆弱的女人殺害了自己的家人,她的心就一揪一揪地疼。
「你來看我笑話?」艾琳瞧見她,情緒瞬間癲狂,她掙動着鎖鏈,又受不住疼,整個人都有些扭曲。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七年前,吉爾古德家族是不是為你所滅?」
「咯咯咯咯!」艾琳喉嚨里發出怪異的笑聲,她看着安諾拉,既是得意,又是害怕,宛如瘋子一樣。
安諾拉不跟她廢話,見她不見棺材不掉淚,從旁邊拿過一柄匕首,抵在她尚且完好的臉蛋上:「你最自持的,除了家世外,就是這張臉,對吧?你是告訴我真相呢,還是自此做一個毀容的醜女?」
艾琳頓時噤聲,她的眼珠子快速地轉動着,眼見匕首又近了自己的肌膚一寸,滿心絕望地喊道:「是我殺了他們,那又怎樣?害死他們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啊!如果不是你勾引羅傑,如果不是羅傑非你不要,他們怎麼會死呢?」
死到臨頭還在試圖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安諾拉冷哼,手上用力,匕首割破她臉上的皮肉,有血絲沿着她的下顎往下流。
「你做什麼?你別動我的臉!啊啊啊啊啊!」艾琳眼皮往上一翻,像是一口氣沒喘上來,要暈過去,又因為刺痛而無奈清醒,暗傷累累的身體劇烈的扭曲,實在動不了,就乾脆拿腦袋撞牆,一下又一下,很快就見了血。
「艾琳·弗朗克?」安諾拉覺得不對勁,皺着眉頭喚她,但艾琳像沒聽到一樣,忽地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把腦袋當球一樣往牆上磕。
恰好格利特走進來,見狀立刻阻止艾琳的動作,然後命人鉗制住她,翻動她的眼皮檢查一番,冷嗤道:「好像是瘋掉了!」
安諾拉緊緊地攥緊手指,憤恨地盯住艾琳。
剛剛得知真相,就被迫接受一個瘋子是自己仇人的事實,這實在是有些令人難以接受。
格利特亦是如此,瘋子對自己是沒有任何幫助的,他又對艾琳用了點刑,但艾琳好像不知疼痛般,只歪着臉,看着他詭異地笑着,確確實實地是瘋掉了。
「太沒用了!晦氣!」格利特罵着,恨恨地丟掉手裏的刑具
,「她交給你吧,隨你怎麼處置!」
安諾拉疲倦地按了按眉頭,卻有一隻溫暖的大手伸過來,力道適中地替她揉按着太陽穴。
嗅到熟悉的氣味,安諾拉放鬆緊繃的身體,往身後一靠。「羅傑,我真恨不能親手將她千刀萬剮,可是,看她這樣輕易就瘋掉,我又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艾琳是有點小聰明,但沒有大主意,而且弗朗克家雖然是泰拉的百年大家,但畢竟只是大臣,掌握的兵力十分有限,組建的親衛很多都是陛下以羅傑的名義援助的。
當年艾琳是瞞着羅傑前去吉爾古德,那麼她調用的人手顯然不會是明面上那批人!至少在羅傑的人手裏,只有安德烈幫了忙,他們擁有的武器與力量,絕不會太誇張。
安諾拉是吉爾古德的人,很了解吉爾古德的力量,若是跟弗朗克家族硬拼,絕不至於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
可當年,家族確是被一邊倒的血洗了,為什麼?除非有人從中幫了艾琳,而這個人,很可能是蘇格爾!
也只可能是蘇格爾!
見懷裏的女人一臉疲憊,羅傑留下些人手盯着艾琳,自己則攬着安諾拉往外走。這個狹窄的房間昏暗而血腥,可不是什麼適宜久呆的地方。
「諾拉,我跟你意見一致。」兩人各自把心裏的推測一說,又順了一些細節,越發覺得蘇格爾才是在背後坐收漁翁之利的真正兇手!
「這樣看來,我們倒是跟格利特達成一致目標了。」
「有我在,別擔心,」羅傑捉住她的手,半是嗔怪半是憐惜地道:「不過以身涉險的事情,只能做這一次,今後再也不許了。」
她不知道,親眼看着她被束縛着走入包圍圈,他那又驚又怕的感覺,直到現在還驚魂未定着呢!
「我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何況有你保護着,我一點兒都不怕!」被他用擔憂的眼神瞧着,安諾拉只覺心裏暖融融,一時情動,就主動踮起腳,在他唇上輕啄一下,然後不等他反應,就快步跑開了。
羅傑心癢得不行,真的很想狠狠折騰她一番,但抬眼就看到格利特正站在不遠處,神色不定地瞧着自己,只能壓下一切旖旎心思,向他走過去。
格利特等他走近,就沒好氣地錘了他一拳:「看你這春風滿面的樣兒,礙眼得很,能不能幫我分擔點兒憂愁啊?」
「你也找個女人疼疼,就能明白這種滋味兒了。」羅傑覷着他道。
「我現在哪有這個心情?」見他一臉理直氣壯,格利特是又怒又好笑,最終沒忍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少扯廢話,你們打算殺掉艾琳嗎?」
羅傑正了神色:「你也知道了,諾拉的家族七年前為艾琳所滅,並一直在尋找真相……可艾琳的實力,你也看見了,她沒有滅他人家族的本事!」
「你是說,」格利特何等聰明,一點就透,何況羅傑得到的資料,都是經他調查出來,這時還有什麼不明白?「蘇格爾?」
「沒錯,蘇格爾定然在背後做了推手。殺掉艾琳報仇,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背後的真相勢必跟着沉沒……我們想知道真正的、完完整整的真相,所以艾琳那條賤命,就先留着吧,他日對付蘇格爾的時候,指不定能派上用場呢!」
格利特搖頭,像是苦笑,又像是感激:「看來,我們是要徹底地綁
在一條船上了呢!」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這是諾拉告訴我的天啟俗語。」羅傑鄭重地向着他伸出手:「格利特,只要你我聯手,就沒有完不成的事情!」
格利特看着他,沒有動:「我現在,只想讓格林平平安安回來。」
「現在交易失敗,艾琳也落在我們手裏,蘇格爾沒有了盾牌,若要進行下一步的行動,只能親自出面了。我已經派人嚴密地監視他的動靜,一有消息就馬上告訴你。」
「事到如今,只能這樣,」格利特竭力隱忍着擔憂:「我再去查查看,蘇格爾名下還有沒有其他隱蔽的地方能夠藏人!」
商量定了,兩個人便分頭行動。
而蘇格爾是真的沒有想到,艾琳是這樣的蠢,親自露面交易就算了,勾引了他的助理隨行保護也算了,可他們竟然都折了進去?
格利特何時有這樣的力量了?還是羅傑跟他兩人聯手,就能造成這樣強勢的局面?那他還有勝算嗎?
萬一讓他們抓到自己的小辮子,自己還能像現在這樣高枕無憂嗎?
蘇格爾越想越不安,可他知道自己此時絕對不能自亂陣腳,他必須表現的比他們更冷靜才行。
思前想後蘇格爾靈光一閃,他喊人進來吩咐道:「你派兩路人,一路去城外的交易現場看看,一路盯着羅傑他們,務必把艾琳那蠢貨留下的尾巴清掃乾淨!」
「是!」手下答應着,轉身安排去了。
蘇格爾站起身,走到書房裏,然後抬手扭動一個花瓶,靠着牆的大書架從兩邊打開,露出一道暗門來。
沒錯,羅傑他們之所以找不到格林的所在地,是因為蘇格爾把他囚禁在了自己身邊!
光線昏暗的囚室里,散發着一股難聞的腥臭味,因為囚室簡陋,沒有單獨的廁所更沒有浴室,格林只能窩在這方寸之地吃喝拉撒,幾天下來,味道自然刺鼻。
蘇格爾捂着鼻子走進去,見角落裏窩着小小的一團,格林抱着膝蓋,像一隻孤苦無依的小獸,努力地蜷縮着自己的身體。
「格林,」蘇格爾忍着臭味開口:「我今天派人去跟你哥哥交易了,看來他不怎麼在乎你啊,寧願跟我用強,也不肯為了你出賣羅傑。」
格林抬起濕漉漉的鹿眼看他。
他最愛乾淨,現在生活在這腌臢的地方,全身都是緊繃着,眼底也藏將要隱忍不住的崩潰,卻十分篤定地道:「哥哥會救我。」
「那你倒是說說,他會拿什麼來換你?」
「哥哥會救我!」格林執拗地重複着,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好讓自己維持着最後的清明。
「他來救你又如何?哪怕他奉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他也救不回你!」蘇格爾不耐煩了,這個地方又髒又臭,他快要窒息,於是沒好氣地踹了格林一腳,又惡狠狠地道:「我告訴你吧,他既然動了我的人,我就一定要讓他好好嘗一嘗痛苦的滋味!」
格林急了:「不要傷害哥哥!」
「哈哈哈,」見格林的眼裏流露出恐懼,蘇格爾終於高興了點兒:「我告訴你,他只要敢來找我,我就讓他有來無回!你們兄弟就去地獄裏團聚吧!」
說完,蘇格爾轉身就走。
暗門慢慢關上,那些星星點點的光芒,徹底消失在格林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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