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似是笑了一下,語氣里多了幾分冷酷:「他借着王族的名頭,在外瀟灑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負點責任了。筆下樂 m.bixiale.com」
那倒也是!格利特深感贊同,總之只要把蘇格爾撇開,只要重任不落在他身上,他就是綁也要把莫里給幫回來啊!
「我來聯絡他,放心,一定儘快把他給『請』回來。」說着,格利特就要出去安排,卻聽到羅傑微弱的聲音。
「還有一件事情。」
「嗯?」格利特頓住腳步。
羅傑垂下眼睛,忍痛說道:「幫我查查貴族裏,有哪些家中有適齡的姑娘可以跟我聯姻。」
「你是不是瘋了?」格利特滿臉震驚地看着他:「且不說這樣對那個姑娘有什麼影響,若是讓安諾拉知道,以她的性格,你怕是真的再也看不到她了!」
心痛如絞,羅傑閉了閉眼:「這樣就好。」只要他的諾拉在他死前徹底離開她,就好。
格利特想說些什麼來打消他這瘋狂的念頭,可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已經說過了,既然羅傑心意已決,他還能怎麼辦?
總歸,這是他們兩人的事情啊!
格利特深吸口氣,答應下來,轉身離開了。
安諾拉在王宮裏等了兩天兩夜,沒有得到任何關於羅傑的消息,哪怕她沉不住氣,主動給羅傑撥打電話,卻發現他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若不是身在王宮之中,也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幾乎都要覺得,自己是莫名其妙地被他拋棄了!
雖然並不是沒有找格利特打聽消息的念頭,但想到格利特知道的事情,自己卻絲毫不知道,安諾拉就難受得很,於是還是放棄了。
再繼續在王宮裏呆下去,她覺得自己就要瘋了,從楚倩那兒得知少磯夫妻準備離開,她立刻準備了一份厚禮,準備最後地感謝他們,並親自送他們離開。
車子一直駛出王城,來到之前的據點。
這段時間少磯他們也算是在周圍逛了一圈,玩夠了,自然該走了。只是,看到安諾拉及她手裏的厚禮,少磯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儘管是受羅傑拜託,可騙了她,她心裏多少過意不去,於是拒不接受。
她是不善言辭的人,既怕她看出異樣來,又不知道怎麼拒絕,於是求助身邊的俞澤宇。
俞澤宇把少磯攬在懷中,笑盈盈地對安諾拉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何況我們並不是為了什麼謝禮而千里迢迢的趕過來,也不缺這些身外物,只不過是聽從夏總的命令行事而已。」
安諾拉怔了怔,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為好。
少磯猛地扯了扯俞澤宇的衣服,俞澤宇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太過僵硬,於是繼續說道:「你若真的覺得過意不去,等將來萬一夏總有需要你幫助的時候,你不要推辭,便算是感謝了。」
他把話說得這樣明白,再執意用物質東西感謝他們,就太俗氣了。安諾拉點點頭,勉強笑了笑:「你放心,我一定會的。」
俞澤宇點點頭,不再多說。
少磯見安諾拉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挑挑眉:「有話就說。」
安諾拉沉吟會兒,到底是覺得羅傑最近的舉止太過奇怪,所以還是問道:「我想問問你,羅傑身上的毒,是真的解了嗎?」
少磯微微一怔,不過她臉上向來沒什麼表情,加上安諾拉跟她也不熟悉,故並沒有發現。
「毒解了。」少磯道。
這點她真的沒有騙安諾拉,羅傑身上的毒確實已經解了,只是這毒已經對他身上造成的損傷,她沒辦法給復原罷了。
安諾拉長鬆口氣,心情稍微輕鬆了點兒:「謝謝,一路順風。」
說完,胃裏忽地泛起一陣酸意,她立刻抬手捂住了嘴。
少磯點點頭,本來想走,見狀立刻蹙起眉頭:「你身體不舒服?」
「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想吐不吐的,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安諾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不用擔心,就是一點小毛病而已,過幾天就會好起來。」
「這種感覺,是不是以早上最甚?
」少磯沉吟會兒,問道。
「對啊,」安諾拉點點頭,有些意外地問:「你怎麼知道?莫非我真的病了?」
少磯沒有吭聲,只示意她把手腕伸出來。
安諾拉沒有遲疑,立刻伸出手,見她屈指壓在自己的脈搏上,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有種莫名的喜悅。
「你懷孕了。」片刻,少磯收回手,平靜地說道。
安諾拉愣住,有些不敢置信,眉眼卻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笑如春花地再次確認道:「真的嗎?」
「往來流利,指下圓滑,有如珠滾玉盤,是滑脈沒錯了。」
安諾拉頓時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淹沒了,她下意識地抬手,撫向自己尚且平滑的小腹,一股責任感油然而生:「少磯,真的很謝謝你。」
少磯擺擺手,心說等你哪天知道真相時,少罵我幾句就行了,但面上什麼表示都沒有,跟楚倩唐皓告了別,便跟俞澤宇揚塵而去。
「恭喜你啊。」楚倩跟唐皓也過來道喜。
安諾拉又謝過他們,心裏卻迫不及待地想向羅傑分享這個好消息,於是匆匆跟他們道別,啟程回王宮。
路上,她再次撥打羅傑的電話,依然是關機的狀態,她微微猶豫,心裏隱隱生出一股擔憂。萬一羅傑不是在故意躲着她,而是怕她擔心,所以去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呢?
想着,安諾拉調出格利特的聯繫方式,撥通。
那廂,格利特很快地接了電話:「安諾拉小姐,找我什麼事?」
「羅傑在哪兒?」安諾拉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就問道。
「在王宮裏呢,你回去就能看見他了。」格利特說着,唯恐她多問,立刻掛斷了電話,然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哥哥,你不開心嗎?是不是生病了?」旁邊的格林立刻擔憂地問道。
「沒有,」想着羅傑身上的糟心事,格利特只覺自己也差勁極了,卻還是打起精神揉揉格林的腦袋:「格林,大人的世界太複雜,多希望你永遠保持着這樣的純真,不要長大。」
「好,我聽哥哥的。」格林才不管什麼生物成長定論,立刻笑着答應。
格利特微微揚起嘴角,視線落在王宮的方向,又沉了下來。
羅傑,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將來不要後悔啊!
安諾拉一回到王宮,就迫不及待地打探羅傑的下落,得知他正在花園裏,她也不顧其他,興沖沖地就要跑過去。
不過剛剛抬腳,就想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是兩個人在共用,立刻就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但是嘴角含着的笑容,一直都沒有消退過。
她甚至開始想像,羅傑在聽到這個好消息的時候,那興奮到手足無措的神情,那一定會很有趣!
由於滿懷着期待,所以當安諾拉來到花園,看到羅傑與坐在他對面那個面容姣好、神情恬靜的姑娘時,幾乎是眼前一黑。
幸好身邊的人及時扶住她,才免了她摔倒的悲劇。不過這番動靜,引起了那邊的注意,羅傑跟那姑娘都看了過來。
儘管這是自己親手安排的場面,可是看到安諾拉不敢置信的蒼白臉色,羅傑還是不可避免的沉下了臉色。
心亦像被人拿着刀子在切割着,疼得他冷汗直流。
對面的姑娘,是格利特安排過來做戲的。畢竟羅傑的身體已經要不行了,在一時的頭腦發熱後,羅傑還是覺得不能拖累一個無辜的人,於是讓格利特開出一定的條件,將面前的姑娘請了過來。
她倒是很識趣,之前一直謹守本分,什麼都不問也什麼都不做,直到在看到安諾拉的那一瞬,她立刻戲精附身,親昵地挽住羅傑的胳膊,並略帶醋意地問道:「陛下,這是誰?」
對上安諾拉的眼神,羅傑下意識地想揮開姑娘,可是身體不受控制,他完全動不得,頓時清醒過來,略微冷漠地回道:「她是誰並不重要,你不用在意。」
他的諾拉,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聽到他這樣的回答,應該會對他死心了吧?
他的聲音,像冰棱一樣刺入身體之中,安諾拉只覺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了起來,冷得她不停地發抖
。
感情提示她立刻轉身離開,可理智卻不容許,尤其肚子裏還有個小寶寶……安諾拉緊咬嘴唇,一步步地走上前,以同樣的姿態問羅傑:「她是誰?」
「我的未婚妻,」羅傑像是不在意般轉開視線,懶得看她一眼:「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
「未婚妻?」安諾拉諷刺地「哈」一聲。
羅傑抿着唇不說話,看着冷漠,其實滿眼都是痛苦。
姑娘看得分明,知道他心生不忍,便略帶敵意地看着她,代為回答道:「我叫貝拉,是伍德家的大小姐,跟陛下門當戶對,能替他穩固皇位,你又是誰呢?」
門當戶對,穩固皇位?安諾拉不敢置信地看着羅傑,見他半晌都沒有否認,忍不住地抬手捂住了臉。
原來如此!最近他的種種異常,總算是有了解釋!到底是一國之君呢,沒了艾琳,他還會有貝拉,有卡拉、卡蜜拉等等姑娘,反正,就是輪不到家國覆滅,孑然一身的她吧?
他當初應承的什麼只娶她一人,不過是謊言罷?安諾拉踉蹌着,轉身就想走,可是剛剛走了兩步,就想起腹中的孩子。
她自己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孩子怎麼辦?難道要讓他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嗎?
咬咬牙,安諾拉再度走回羅傑身邊,極其冷硬地對貝拉冷喝道:「你滾開!」
「你怎麼能這樣跟我說話?」貝拉不滿地瞪她:「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沒有?出身卑賤還妄圖……。」
「滾!」驀地一聲厲喝,讓貝拉倏地閉了嘴。
只見羅傑怒喘着氣,用一種恨不能殺掉她的眼神瞪着自己,貝拉打了個冷戰,再顧不得什麼演戲不演戲,大步轉身離開。
羅傑盯着貝拉的背影,眼裏掠過一抹狠意。
他只是想用聯姻的方法來逼退安諾拉,絕無羞辱她的意思,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蠢女人竟敢當着他的面辱罵安諾拉,真的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事後定要叫她明白什麼叫飯可以亂吃,話絕對不能亂說!
「你真的,」安諾拉死死地攥緊手心,直到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她不想在他面前落淚,所以需要用痛楚來維持臉面:「要娶她?」
「是,」羅傑的聲音很低,但很堅定:「她出身泰拉的大家族,我需要她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安諾拉死死地瞪着他,眼眶泛紅,半晌還是用略微哽咽的聲音問道:「羅傑,那我呢?」
羅傑低着頭,沉默了很久。
他完全不敢看她,生怕自己會心軟,不,事實是哪怕自己只看她一眼,就一定會心軟!他嘲諷地笑了笑,愣是硬下心腸來:「諾拉,我其實的很喜歡你,至少現在還很喜歡,只是泰拉的形勢比我想像中更加嚴峻,我一個人實在是扛不住這些壓力,我需要幫手……所以,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繼續留在我的身邊,等我跟貝拉完婚,就封你做側妃。」
這些話,真的是字字如刀,無比鋒利地戳在安諾拉的心裏,把她的心臟攪得支離破碎,血肉模糊。
一時間,再堅韌的痛苦,都無法阻擋洶湧而出的眼淚。
好在羅傑沒有抬頭,沒有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她死死咬牙,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然後粗魯地抬起手,把眼角的眼淚擦乾,又平緩會兒情緒,才磨着牙冷笑道:「不必了,感謝陛下一時的厚愛!」
她特意咬重了「一時」兩個字。
恍惚間,想起不久前格利特對她說過,不管羅傑做了什麼事情,說了什麼話,都不要離開他,因為這些都並非出自他的真心。
好一句並非出自真心啊!因為扛不住壓力,就選擇聯姻,她不選擇離開,難道要把最後的尊嚴都葬送掉不成?
她可是吉爾古德的公主,永遠都不可能卑賤至此!
「我會離開泰拉,也離開你,」怒過了,痛過了,也算是求過了,既然得不到想要的結果,還是相忘江湖,各自安好吧!安諾拉扯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只是,陛下應該沒有忘記自己還欠我一條命吧?當初是我把你從蘇格爾的重重包圍中帶走,又找來少磯替你解毒……既然要兩清,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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