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這個時候進去很失禮,聞着味道就知道肯定是在用午餐,但她時間很緊,就準備給安少傑看了就離開,作為醫生,還是一位脾氣有些獨立特性的醫生,她不認為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轉身離開,把空間留給安少傑。
因為沒有特意減輕腳步聲,但到是因為剛才察覺的香味,而特意加重了腳步聲,所以病房裏面的兩人都聽到了。
當顏箹踏步進入病房的時候,安少傑很驚訝,最近半個月他一直都是調養狀態,好幾次問楊子軒顏醫生什麼時候來給他治療,都讓楊子軒給糊弄了過去,表示顏醫生遇到了突發事件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具體多長時間不清楚,而這養身方他也電話聯繫過顏醫生,顏醫生也表示這藥方暫時可以調養他的身體,保他無虞,這才讓安少傑這段時間都一直安心留在醫院。
看到白靜和,顏箹沒有絲毫驚訝,上一次見面,她就認出了白靜和,這個女人的心也是很倔的,認定了的人和事,想讓她改變,或者回頭,簡直難如登天。
同樣驚訝的還有白靜和,自從上一次和顏箹見面,給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疑惑後,她就一直期待着兩人的再一次見面,卻沒想到,後續多日,都沒見到她,打聽之後才知道,她似乎有急事,突然離開了。
醫術高明,年紀輕輕,容貌不凡,這樣驚才絕艷的人物,貿然離開,醫院方面,也會大開方便之門吧。
還是安少傑反應最快,連忙坐直了身體,看向顏箹,「顏醫生來上班了,這個時間就來,吃飯了嗎?」
「給你檢查過後,我就去吃。」淡定的看了一眼安少傑,目光又落在白靜和身上,一瞬轉開,隨即走到病床旁。
這一舉動和回答,弄得安少傑和白靜和兩人都愣住了,這也太直白了一點吧,大不了你就說沒用,讓我們吃飯了你再來檢查治療,又或者你說一塊兒吃,這樣的回答是否更恰當呢。
你直接告訴我們你沒吃,而是完成工作後就去吃,這樣是不是給人一種冷硬不近人情的感覺啊。
但顏箹絲毫沒這個感覺,站在病床旁邊,面無表情看着兩人。
兩人微微垂頭,算是明白了這個顏醫生是真的挺不知情識趣的,白靜和眼疾手快,迅速將床邊放置的飯菜收到旁邊,又將病床上的收縮桌板收納起來,這才看向顏醫生,「顏醫生,不知道我能幫什麼忙嗎?」因為白靜和注意到一向跟在顏箹身邊的副手楊子軒不在,所以才這麼問道,
搖了搖頭,剛才來之前就準備好了,銀針均已在雲老爺子那邊就做好了消毒,已經養了十多天了,安少傑本就年輕,病情發現得早,經過這調養身體更是好得不行,「不需要,你一會兒到門口等着,任何人不許進來打擾,等到時候我喊你了,再進來。」
白靜和聽着,點點頭,之後又看了一眼安少傑,安少傑也對她眼神示意,她這才轉身離開病房。
「沒想到住院這日子也過得挺不錯。」顏箹說話一板一眼,也沒看安少傑,隨後從包里拿出了銀針,一一放置在旁邊的小桌上,年輕姿容又絕色,說話清冷又毒舌,這是進一步認識了顏箹的安少傑心中給出的評價。
傻子才直白的把這評價衝口而出呢。
誰知道這顏醫生是不是個記仇的。
往往這種性格的人,人是陰着壞,如同他的那些個好友,有清冷的,有冰寒的,有笑面虎的,也有紈絝的,可他們這一代,他們這一圈人,能夠在家族生存的,又有幾個是省油的燈,每個人的心裏指不定怎麼憋着壞呢。
「顏醫生,你說一會兒我要是想尿尿了怎麼辦?」看着一本真經,自己已經脫得只剩下內褲了,她竟然還面不改色,安少傑心中忍不住冒起了這麼個小趣味,想到了也就開口了。
「我不介意你脫褲子直接撒。」淡淡的眼神,輕描淡寫的回覆,卻差點兒沒把安少傑給憋成內出血。以致話音剛落,後續時間他竟然就感覺自己的尿道開始越來越有一種跡象,到最後他甚至差點兒要叫出聲,可想到顏箹剛才給的答覆,愣是憋得面紅青漲,最後請求尿尿的話也沒吐出來。
安少傑全身心都在憋尿上,顏箹認真給他治療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他那倔強的表情,嘴角微勾,很小的一個弧度,某人是沒看到的。
因為第一次給安少傑治療,他的情況有頗為特殊,所以治療的時候雲舒基本上花費了一個半小時,大部分的銀針全數出動,最後用上了七根金針,疏導他的脈絡,調理氣節。
外面,楊子軒安靜的等着,因為剛過來的時候白靜和就站在門口,阻止了他進入,並傳達了顏箹的話。
他是了解顏箹的,若是真一個人治療也完全沒問題,帶着他,不過是為了讓他學習觀摩而已。
收回金針,再緩慢的調整着每根銀針的震顫速度,十分鐘後,直至銀針都慢慢停止了震顫,才一根一根取下來放在旁邊另置的布條上。
剛收好銀針,安少傑就猛然睜開了眼睛。
原本按常理他應該還會昏睡十分鐘,可這事出有因,尿能憋死人啊。
而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千萬別打趣醫生,特別是顏醫生。太腹黑,太惡毒,笑意盈盈的模樣根本不會讓人把她和壞人聯繫在一起了,而她卻能因為別人的放鬆警惕而瞬間置人於死地,他深受其害,同樣也痛恨自己的最賤,招惹了這樣的人,害得剛才他生死兩重天,都以為就算顏箹治好了他的這個病,他最後也會被尿給憋死。
看着匆匆跑入廁所的安少傑,顏箹笑着打開並房門,看到外面的兩人,隨後對白靜和交代了一句,「好好照顧他,忌諱劇烈運動,每日早晚分別慢走一個小時,一日三餐按調理藥方來……」
「顏醫生,那藥方不能更改嗎?難道連這整成的一日三餐,也都必須改成喝藥了?」最近這段時間安少傑一直有服用養身方的藥,可卻並不是不吃一日三餐。
可現在白靜和聽着顏箹這話的意思,就是讓安少傑不能再吃其他食物,只能喝藥?
剛解決完「生死」的安少傑走出來,就剛好聽到這句話,差點兒沒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他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了,更後悔遇到顏箹了,他能不能提前預知,不遇到顏箹,不讓她說出自己有病這話,那就算他的時間不多了,至少每天生活都是快樂無憂的,灑脫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顏箹這腹黑小心眼給折磨得生不如死。
白靜和那祈求的眼神她直接忽略,更忽略了靠近自己身邊的安少傑,徑直道:「接受我治療的病人最後結果只有兩種,一種是死人,一種是活人。」
這話聽着很簡單,似乎每個病人都能說這話。
可細細琢磨,就會發覺,每個醫生能輕鬆說出,可卻不能輕易做到。
死人,很多人都能做到,但那會背負罵名。但一個醫術高明的醫生他能夠搶救你,但如果你不順應其心,他也能不救你,讓你變成白骨,又或者你確實已經到了最後一步無法挽回,但如果你醫術強大,名聲廣,也無人會說你醫術不佳。
活人,很少有人能夠坐到,因為那需要強大的醫術才能使一個人活下來,如一個瀕臨死亡的病人,恐怕就沒幾個醫生敢斷言他會變成活人。
「……」心肝一抖,下意識的白靜和就收回了看着顏箹的祈求目光,迅速走到安少傑身邊扶着他,「剛接受治療怎麼就下床了?」
「活動活動無妨,記住我的話。」輕飄飄留下這麼一句話,留下一個後腦勺給兩人,帶着楊子軒迅速離開。
直到顏箹和楊子軒身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里,白靜和這才嘆了口氣,扶着安少傑回了病房。
「感覺怎麼樣?」白靜和看着安少傑,緊張問道。
白靜和不問,安少傑的感覺還不在這上面,但一聽到這話後,他就馬上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同樣,眼裏冒出了驚奇。
「怎麼了?」看着安少傑那樣子,白靜和有些奇怪。
互動了一下雙肩,隨後雙手,隨後雙腿,最後徑直趴下身,似乎準備來個虎臥撐,最後讓白靜和給阻攔了,「剛才顏醫生走之時才提醒過的話,忘了?」
馬上腦子裏想起了顏箹的話,連忙起身坐好,隨後看着白靜和,驚奇讚嘆,「雖然脾氣差了點兒,但似乎這醫術真有兩把刷子。」
「真感覺出身體的問題了?」因為入院的時候她就和安少傑聊過,安少傑說他連自己得了什麼病都不知道,連檢查都說沒問題,可顏箹斷定了他的身體出現問題,而突然竟然就如同被鬼給指引着一般住進了醫院,選擇了相信顏箹,所以白靜和聽着他的話,才會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