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送來的書中,有許多古老的語言,這一部分宋玉山的進展非常緩慢,時常來晏家與唐黛交流,所以一時之間沒有什麼進展。喜歡就上
唐黛不由覺得有些着急了,於是想對晏寒厲進行一次催眠,看看有沒有新的發現。
宋玉山原本不贊成唐黛剛生完孩子不久便催眠的,但時間不等人,拖的時間越長,對晏寒厲越不利,並且唐黛看起來恢復還不錯,已經完全走出了產後抑鬱症的陰影,所以便同意了。
為了進行更好的研究,唐黛特意將這次催眠錄了相,當然她不可能告訴晏寒厲,她要催眠他,是因為當初晏天珍催眠晏寒厲的時候,不可能先通知再催眠的。
一天,晏寒厲坐在沙發上,唐黛拿來幾件小衣服,問他:「哪件好看?小糰子照相的時候不能拍太多,選出三件來吧!」
晏寒厲一看這些小衣服,整個人都像化了一般,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紅色的說:「這件不錯,看起來很古典,適合我們小糰子古典美女的形象。」
唐黛就笑了,反問他:「你怎麼看出小糰子是古典美女的?她就是一個吃奶的小娃娃,頭髮都沒有。」
「誰說的?我們有頭髮,都長了不少。」晏寒厲不贊同地說。
「你是說她那黃黃的胎毛嗎?」唐黛笑得合不攏嘴。
晏寒厲瞪着她說,「我說你是親媽嗎?怎麼這樣說我們的孩子?你說天珍……」
說到這裏,他突然覺得不對勁,頓住了,唐黛順着他的話說:「我說什麼?一個小娃,就能看出是古典還是現代了?」
「當然,我可是有經驗的很,畢竟我帶大一個。」晏寒厲說着此話的時候,似乎又陷入回憶之中。
唐黛趁着這個機會,拿起胎毛墜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說他:「你看,胎毛墜做好了,可不可愛?我們用了1、2、3、4、5……你是不是感覺到困了?困了就靠在沙發上……」
唐黛的聲音已經變得緩慢,她吩咐高坤此刻不要讓人進來,也不要有任何的聲音,方便她對晏寒厲進行催眠。
「你剛才想說什麼?」唐黛順着他的話題問。
「天珍,雖然你現在都二十了,但我依舊要把胎毛墜補上,你出生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技術,再加上當初我沉浸在爸媽的事情上,忽略了你,對於這一點,我覺得很抱歉。」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天真,我當然留着你的胎毛了,那可是我親手給你剪下來的,當時把我緊張壞了,生怕你的頭會動,呵呵,當然是趁着你睡着的時候嘍!」
唐黛聽的想哭,她遠遠忽略了晏寒厲對晏天珍的感情,他對天珍比一般的兄妹之情還要深,可是既然如此,他當初又為什麼說那句「生死不論」呢?他強大的情緒管理,只會讓人更心疼他。
晏寒厲的聲音溫暖,「其實你是個很乖的孩子,可是我沒經驗,所以你總是把我弄的亂手亂腳的,天珍啊……」
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住了,猶豫地說:「我怎麼覺得,你成了壞孩子了呢?」
唐黛知道,思維混亂已經進入他的潛意識,或許他在內心裏強化自己對晏天珍的恨與不滿,不論哪個結果都是不好的。
「我怎麼能是壞孩子呢?」唐黛接了一句。
晏寒厲緩緩地說道:「當時我不知道有多害怕,怕你學壞,那樣我怎麼向逝去的父母交待?不過幸好,你很乖,我總算不負他們所望。」
唐黛總算明白,晏寒厲心中對梅芮和晏銳韶的冷淡,還有這一層,有時候人死了,還不如真的死了。
這話雖然不好聽,卻是一種無奈的事實。
原本打算催眠的,卻成了晏寒厲的回憶,可見他內心裏壓了多少的事。他活得是有多累?
唐黛不得不停了催眠,並且不希望晏寒厲記得此事,方便日後再進行催眠。
晏寒厲醒來後,銳眸愈加深邃,神情迷惑地問:「我怎麼睡着了?」
「你太累了。」唐黛在一邊收着小衣服一邊說:「自從你接手了晏氏以來,一天能睡幾個小時?我怎麼覺得你比以前更拼呢?」
晏寒厲揉了揉額說:「爸回來後,很多東西都變了,我認為不合適的,還要改變一下,畢竟以後晏氏出什麼事都要我一個人來負責,需要謹慎。」
唐黛半跪在沙發上,幫他揉着額說:「如果有辦法,我真是不希望你接手晏氏,你一個人太累了。」
「所以說等小糰子大些,老婆可以來幫我了!」晏寒厲調侃地說。
「我可不想去幫你,從晏氏離開之後,我的公司發展飛速,我那裏還忙不完呢!」唐黛不樂意地說。
現在眼看是如此了,以後怎樣還說不定,為晏氏操勞一生,最後晏氏是誰的都不知道,還不如打理自己的生意,雖然規模小了很多,但這終歸是為了自己。
不是她自私,而是大家族真的太麻煩,且不說她想好好過日子,別人想嗎?就一個晏寒穹那都不是省油的燈。
晏寒厲笑了兩聲,說道:「小算盤打得可是夠響啊!行,依你,自己發展自己的小事業去吧,反正我也只是想讓你來和我一起工作,一天能見好幾面,不至於總那麼想你!」
說着,他抬手摟了她的腰,還鹹豬手一把。
唐黛笑了,說道:「小糰子都出生了,怎麼還這麼不正經?」
「這怎麼叫不正經?我們多老了都要說情話,讓你一直生活在愛情中,這不是很浪漫嗎?」晏寒厲反問她。
「喲,真沒想到晏先生還懂得浪漫呢!」唐黛打趣地說道。
「這也是要學習的,我正在學習如何浪漫起來。」晏寒厲深深地勾起笑,說道:「還有五十天十八小時三分二十七秒!」
「什麼?」唐黛不解地問。
「到你百天啊!為夫可是忍的很辛苦!」晏寒厲喟嘆地說。
唐黛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她知道他忍的很辛苦,可萬萬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算的這麼仔細,她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嗔道:「討厭!」
晏寒厲這心都熱乎起來,把人給攬過來就想親近親近,可沒想到門外岳母大人叫着,「黛黛,該餵糰子了。」
晏寒厲的臉立刻黑了。
唐黛笑得愉悅極了,她拍拍晏寒厲的肩說:「餵你的寶貝女兒去嘍!」
晏寒厲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着老婆離開。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能和他搶老婆,自然就是他的寶貝女兒小糰子了。
唐黛走出門,沈含玉小聲抱冤道:「誰都不敢來叫你,全都不敢惹晏寒厲,這倒可好,壞人全讓我給當了,寒厲是不是恨死我了?」
唐黛笑着說:「媽,您可真是想多了,只要是為了小糰子,什麼事兒他都能妥協,一點都不帶氣的。」
沈含玉鬆口氣說:「寒厲是個好爸爸。」她隨口說道:「要不是高坤說了你們在裏面說話,我也不敢在外面叫人!」
這次唐黛臉一黑,說道:「不是吧,高坤居然還聽牆角的?」
一想到她剛才和晏寒厲說的話,讓人聽去了,她就想死!
沈含玉笑了,說道:「放心吧,高坤說他沒聽清說的是什麼。」
唐黛更想死,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看到高坤,唐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高坤無辜地摸了摸鼻子,站得筆直。
唐黛進了門,高坤咧開嘴笑了,他哪裏知道唐黛突然又探出頭來,他的笑沒能及時心回去,僵在臉上。
唐黛笑了,陰惻惻地說了一句,「高坤,你死定了!」
結果,當天晚上晏少沒能摟着心愛的老婆睡覺,然後第二天晏少橫挑鼻子豎挑眼,說高坤吃肥了,然後倒霉的高坤去院子裏拔了一天的草。
晏鴻霖和唐承宗都讚不絕口,連連誇讚這是個好孩子!
高坤覺得他都被曬成鹹魚了,苦不堪言。
晏寒厲去公司後宋玉山才到晏宅找唐黛,一見面就着急地問她:「怎麼樣?」
唐黛搖頭,一臉的沉默。
強顏歡笑,她也很累,晏寒厲心細如髮,她不敢讓他看出一點端倪。
宋玉山忙坐下,身子向前探起,清矍的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情,問道:「什麼情況?」
原本他對晏寒厲是沒太多感覺的,畢竟不熟,可是這一段時間兩人的來往讓他漸漸認識了晏寒厲這個男人。
怎麼說呢?
有責任、有擔當、有原則、有堅持!
的確是一個令人欣賞的男人,所以慢慢的,他也把晏寒厲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現在孩子有事,他自然着急了。
唐黛悶悶地說:「原本我是想催眠他,問一問以前的事情,可沒想到根本不用我問,他完全沉浸在晏天珍的世界中,我很擔心以後他的世界裏只有晏天珍了。」
「到底用的什麼催眠,才能做到呢?」宋玉山靠在椅背上,眉頭卻沒舒展,說道:「這不可能是一次催眠能做到的。」
「沒錯,我和寒厲結婚以後,天珍和他並沒有太多的單獨接觸,所以我懷疑這些催眠是以前我沒和寒厲結婚時候做的。」唐黛說道。
「可能就是他有那幾個未婚妻的時候,晏天珍感到了威脅!」宋玉山緩緩地說。
唐黛的身子倦在沙發中,看起來十分單薄,在晏寒厲面前強打精神,已經讓她此刻沒了精神,她皺着眉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入手了!」
宋玉山忙說道:「別急別急,咱們總能找到解決辦法的。」
「顯然晏天珍的催眠有一套流程,在不了解的情況下,我根本就不敢貿然的催眠,生怕擾亂晏寒厲的思維,更加麻煩!」唐黛說道。
宋玉山想了想,說道:「我有個想法啊,你可以對寒厲進行多次催眠,我們也把這些催眠的東西記錄下來,整理一個流程出來,然後找出應對的方法,你說呢?」
唐黛露出驚喜的表情,說道:「老師,還是您有辦法,我怎麼沒想到呢!」
宋玉山感嘆道:「你不是沒能力,而是關心則亂。」他話音一轉,說道:「當然了,你剛剛生完孩子,又經歷過產後抑鬱症,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你還是要儘快調理好自己的狀態,全力解決這件事。」
唐黛點頭,說道:「老師,您說的很對。」
宋玉山說道:「我先回去看看你催眠的錄相,然後再說。」
唐黛說道:「寒厲他提到了胎毛墜,我看能不能用小糰子的胎毛墜刺激一下寒厲?」
宋玉山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也好,先看看他的反應吧!」
他頓了一下問道:「晏天珍的這些東西,你見過沒有?」
唐黛搖頭說:「如果不是這次催眠,我都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
「看起來,他對晏天珍還是存在心結的。」宋玉山長長地嘆氣說道。
過了一會兒,宋玉山走了之後,唐黛坐在椅子上發呆。
沈含玉走進門,擔憂地看着女兒,勸道:「黛黛,別往牛角尖里鑽,事情總能解決!」
唐黛露出一抹笑,說道:「媽,我知道的!」
沈含玉長長地嘆氣說道:「你這孩子啊,就是太要強了,不過這也怪不得別人……」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輕輕地按了按她的肩膀說:「媽真是心疼你。」
唐黛仰起頭,神情平和地說:「媽,您別擔心,那麼多關我都闖過來了,這次也同樣不會難倒我的。」
「媽媽陪着你呢,小糰子你不用擔心,媽就是什麼都不管,也給你把孩子帶好。」沈含玉幫不上別的忙,只能做好這一件事。
「媽,謝謝您!」唐黛無比感動地說。
沈含玉笑着說:「謝什麼?我是你親媽!你哥和你爸讓我什麼事都不用管,一心幫你帶好孩子就行。」
「我真是幸福,可晏寒厲,就太不幸了!」唐黛微微嘆氣說道。
「這孩子是個苦的,梅芮太糊塗了!」沈含玉也跟着嘆氣說道。
過了兩天小糰子的胎毛墜做好了。
小糰子的頭髮本來就不算密,所以滿月沒剃,打算百天再剃的,因為想用胎毛墜,所以她偷偷給小糰子剃了一點頭髮,生怕晏寒厲會發現,幸好他沒注意到。
晏寒厲回來後,換了鞋便先去找老婆。
因為唐黛經歷過產後抑鬱症,所以他每次下班都先看老婆再看女兒。
剛一進門,唐黛就背着手向他走過來,笑得像只可愛的小狐狸。
「喲,這是怎麼了?晏太太?」晏寒厲語調輕鬆,扯下領帶,解開了兩顆扣子,坐到沙發上。
「晏先生,給你個驚喜嘍!」唐黛向他走過來,步履輕盈。
「什麼驚喜?」晏寒厲滿眼都是笑,看着她,掩飾不住的濃濃愛意。
他內心中的家庭,就是這樣的,沒有勾心鬥角,只有歡聲笑語。沒想到這次的事,因禍得福,現在的晏家,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溫馨歡樂。
果真,人生不能讓爛人給毀了,有些人,一定要遠離,哪怕放棄再多的東西,也要讓自己過得順心。
唐黛坐到他的身邊,突然把吊墜拿出來,攤開手,放到他的眼下,「小糰子的胎毛吊墜,我偷做的,怎麼樣?漂亮吧!」
晏寒厲猛地一怔,目光直直地盯着吊墜,沒有說話,仿佛陷入某種回憶之中。
唐黛並未對他催眠,可此時看來,他自己倒像是進入催眠狀態中一般,她不由問道:「老公,怎麼了?發什麼呆嘛!」
晏寒厲回過神,拿起吊墜,聲音有些顫抖地說:「什麼時候做的?」
「剛做的,我等不及了,也想給你個驚喜!」唐黛笑着說。
晏寒厲看着吊墜,突然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拉起她的手腕站起身說:「黛黛,來!」
「怎麼了?」唐黛跟着他站起來,不明所以。
晏寒厲也不說話,拉着她走進書房,他從柜子裏搬出一個箱子,打開,說道:「這些都是天珍的東西,你來保存吧!」
這次輪到唐黛一怔,她看着一箱子滿滿的東西,可以看到的,是天珍的手掌印,很大,顯然不是剛出生做的。
唐黛幾乎可以確定這箱子裏是什麼東西了。
晏寒厲深沉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天珍以前是個單純的好孩子,只不過現在學壞了,我對以前的他,還是留戀的!」
他看也不看箱子,說道:「可是現在,我只想忘記她,不想我的生活里只剩下她,我最愛的,是你和小糰子,她已經成為過去!」
這句話,讓唐黛心驚,她的猜測成了真的,他的記憶,將慢慢的只剩下天珍,只剩下他與天珍的回憶,度過下半生。
到底什麼樣的催眠,會如此霸道?
唐黛知道,她要加快自己的進度了。
晚上睡覺前,唐黛再一次對晏寒厲進行了催眠,這次她加強自己的主導性,上來第一個問題就是:「今天的胎毛墜,你喜歡嗎?」
「喜歡,我親手挑選的樣式,選了很久。」晏寒厲說道。
唐黛明白他指的是晏天珍的胎毛墜,她沒有順着他的話說,而是問道:「那小糰子的呢?你喜歡嗎?」
她的語氣十分溫和,就好像在和小糰子說話一般。
晏寒厲沉默了很久才恍然似地說道:「是啊,小糰子,我也喜歡!」
唐黛心裏鬆了口氣,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她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唐黛看到天珍小時候的照片,說道:「小糰子比天珍當時還瘦呢!」
「可不是,小糰子出生的太早了,半個月能在媽媽肚子裏吃不少。」晏寒厲說道。
唐黛就這樣一步步地引導着晏寒厲,並不排斥晏天珍,只是把晏天珍和小糰子並列排放,總算小糰子的話題在催眠中開始多了起來,這是一種令人高興的現象。
唐黛沒有讓晏寒厲醒來,只是給他解了催眠後讓他直接睡去,這段時間他一直處在高壓工作中,再加上腦中時不時的混亂思維,他的壓力很大。
看着他平靜的睡顏,她將手放在他的頭上,輕輕地摸了摸,唇邊露出溫柔而靜謐的微笑,她站起身,去餵小糰子。
把孩子也哄睡了,她才去書房繼續看晏寒厲留下的,屬於晏天珍的東西。
晏天珍曾經的成績單,得過的獎狀,全部都被他保存着。
如果晏天珍不做這次的催眠,她永遠在他心裏。
唐黛不知道晏寒厲好了之後,是恨是愛?還是將晏天珍漸漸淡忘?
他能給她晏天珍的東西,說明他心裏已經有了選擇和決定。
她把箱子蓋上,目光越發地堅定,她一定會讓晏寒厲快樂地過完一生的,讓他感受到家庭的溫暖、內心的滿足!
時間過得飛快。
晏寒厲在清醒的時候,有時候會認錯小糰子,可是在催眠中,他卻不會把天珍和小糰子搞混,這令唐黛欣喜不已。
心底的影射正在慢慢改變,他能記得天珍和小糰子,這也是一種雙贏的局面。這是她無奈的妥協。
晏天真快生了,還有一個星期就要到預產期。
梅芮很緊張,雖然她生過三個孩子,可女兒生孩子,她還是覺得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了解,她去醫院上課,比晏天真去的次數還多。
晚上晏天真睡的不好,肚子大了,她覺得胃酸不舒服。
上午還有課,可她怎麼都起不來,梅芮怕耽誤了課,只能讓她睡醒後叫霍成言把她送到醫院。
這段時間霍成言簡直表現得太好了,好的讓梅芮都覺得不正常,越發讓她感覺這買賣做值了,用股份換天真一生的幸福,怎麼看都是值得的。
梅芮走的時候,霍成言正在給天真做早餐,他這位大少爺時常秀手藝,天真臉上終於又露出以前那種燦爛的笑,看的梅芮每個毛孔里都透着舒坦。
霍成言慢條斯理地說:「媽,路上慢點,一會兒天真吃了早飯,我就帶她去。」
梅芮出了門,心想一切都完美了,只要結了婚,那就無憾了。
在她看來,股份都已經給了霍成言,他在這個時候和她翻臉,那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非但沒翻臉,還變得和五好男人一樣,這令她不由覺得,如果是偽裝,他沒必要這樣做。
晏天真睡醒後,看到飯桌上已經擺了精美的早餐,她高興地走過去,霍成言體貼地為她拉開椅子,說道:「吃完送你去醫院,媽已經先過去了。」
「好!」晏天真露出幸福的微笑說。
她總算等到幸福了,雖然他不比大哥和唐禎身家高,但以後晏氏是誰的還說不準。她相信他是個有能力的男人,會讓她成為豪門太太的。
霍成言坐到她對面,斯文地用着早餐,眉眼平靜,哪裏還有以前那般暴躁的脾氣?反倒越來越像霍成梵了。
晏天真一邊吃早餐,一邊欣賞着他,她發現他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讓她一點點地欲罷不能,整顆心都在她的身上。
就這樣吃過早餐,霍成言親自開着車載着晏天真去醫院。
路過蜿蜒的路時,他突然加了速,晏天真有點害怕地抓住扶手,說道:「成言,慢點!」
霍成言唇邊勾起一抹微笑,說道:「天真,再慢就來不及了,課都已經上了,媽還等着你呢!」
「可是有點快了,我心臟不舒服。」晏天真坐得筆直。
因為快生了,她肚子又大,所以心臟本就不舒服,還要吸氧,此時她心裏更難受。
「檢查結果不是很好嗎?真不舒服?那我放慢些速度好了,晚就晚吧!」霍成言說着,急速轉了彎,前面出現一輛車,他剎車不急,還是追了上去。
晏天真坐在副駕駛位上,雖然系了安全帶,但向前的衝力,還是撞到了肚子,她的臉頓時就白了,抓着霍成言的手臂,一手捂着肚子,疼的說不出話來。
霍成言趕緊給對方留了電話,願意負全責,將晏天真快速送往醫院。
血從晏天真的身下流出來,她覺得自己頭一次面臨死亡,她睜大眼睛,瞪着前方,這一刻,她想到的是為自己付出一切的母親,她拿出手機,給母親打過去電話。
梅芮正在上課,她以為女兒來了,她悄悄站起身,走出去並未看到女兒的身影,她只能接了手機,問:「天真,你到了沒有?媽怎麼沒看到你?」
晏天真費力地說:「媽,我們出車禍了!」
「什麼?」梅芮尖叫出聲。
霍成言在一旁喊道:「媽,是追尾,我們馬上到醫院,您趕緊讓人推床在急診門口等。」
梅芮聽到霍成言的話,立刻沉住氣,說道:「好好好,你們注意安全。」
既然女兒能打電話,說明情況並不算嚴重,應該是受驚要生了吧!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安慰,總之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她在門口望眼欲穿,終於看到霍成言的車子急速駛過來。
晏天真終於被放到床上,梅芮看到滿車的血差點暈倒了,怎麼會這樣?
醫生有經驗地說:「目測大出血,趕緊準備血液,病人是什麼血型?」
「o型」
「b型」
這是梅芮與霍成言同時出口。
護士急了,「到底什麼血型?」
梅芮篤定地說:「o型!」
她是a型,晏銳韶o型,天真怎麼可能是b型呢?
霍成言說道:「為了保險,還是驗一下吧!」
這時候肯定要驗的。
梅芮說道:「先抽着我的血,一邊驗着血型。」
她不想耽誤時間,更不想女兒用別人的血,增加感染的危險。
霍成言也沒說什麼,就在外面等着。
梅芮抽完血出來後,頭有些暈,她看到霍成言的神情平淡,絲毫沒有着急的意思,她心中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護士很快走出來說道:「產婦是b型血,診斷為子宮破裂大出血,孩子正在剖出來,子宮保不住了,家屬快去簽字。」
梅芮差點要暈了,她喃喃地說:「一切肯定錯了,你們搞錯了!」
「別耽誤時間了,趕緊簽字吧,不會錯的。」醫生也出來說道。
梅芮頭腦發昏的把字簽了,她一個轉頭,無意看到霍成言,笑得詭異,她立刻覺得不對勁,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你在笑什麼?」
霍成言露出迷之微笑,攤開手說:「媽,晏天珍、晏天真、晏天貞還是晏天甄,您想要多少我都能給您找出來!」
梅芮猛地明白過來,她腿一軟,竟然坐在地上,隨即又瘋了一般撲過去叫道:「你說什麼?你在騙我,你騙我!」
她的聲音都變了調子,顯然是人在受了強烈刺激後,無法接受的一種表現。
霍成言勾起笑,靠在牆上,也不說話,看着她醜態畢露。
有醫生過來呵斥,「小點聲!」
霍成言看向醫生說:「她女兒要死了,所以情緒激動,不然您讓保安來趕她出去好了。」
醫生聽了這話,有些同情,只是說道:「控制一下情緒吧!」然後就走了。
急診室的護士出來說:「血型沒有問題,又查了一遍,已經給病人輸上血了,目前情況還算是穩定。」
梅芮癱坐在地上,神情麻木,聽到天真沒有事,她應該高興,可她一點高興的表情都沒有。
霍成言站起身子說:「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東西我會讓人給你們送回去,從今往後,你們就自己住吧!」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裏?」梅芮撲過去問。
「我哪裏知道?」霍成言聳聳肩,大步向外走去。
梅芮想追,可腿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突然笑了,霍成言這段時間表現的這麼好,為的就是這一刻吧!
她撕心裂肺地扯着嗓子叫:「你這個畜生,你們霍家一家子變態!」
可無論怎麼罵,霍成言的人都已經消失在門口,一點都沒有留戀。
他的車已經髒了,他在醫院門口打了車,坐在車子後座上,給唐黛按了一條信息,「曾經欺負你的人,都將得到報應!」
他的表情冷漠,冷得比大名鼎鼎的冷少還要冷。
唐黛接到這麼一條莫名的信息,想了想,沒有答案,乾脆把手機放一旁,不再理會。
她和霍成言不會再交集,所以也不必去揣測有關他的任何事!
晏天真經過醫生們的挽救,終於從死亡線上逃了回來,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經天翻地覆,她所幻想的一切,依賴的男人,慈祥的母親,一切都不復存在。
如果說晏天珍是個悲劇,那此刻的晏天真,又何嘗不是悲劇?她比晏天珍更慘!
醫生走出來說:「好了,別在地上坐着了,你女兒生了,生了一個兒子,母子平安,算是萬幸!」
梅芮表情木訥,問了一句,「真的是b型血嗎?」
醫生笑了,說道:「當然,我們驗了兩次呢,如果不是b型血,血輸進去人早就不行了,現在人一點事都沒有,你就放心吧啊!」
梅芮簡直想死。
為什麼?為什麼啊!
她突然想起什麼,拿出電話有些慌亂地給唐黛打了過去。
唐黛看到婆婆來電話,有些意外,聯想到霍成言發的那條短訊,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電話一接通,梅芮崩潰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黛黛,我知道我千錯萬錯,我不對,你幫幫我,我真的沒辦法了,你問問,我的女兒在哪裏?」
「發生什麼事了?天真怎麼了?」唐黛不解地問。
「天真、天真她……嗚……這個天真她也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不知道在哪裏,我們都被霍家給耍了,我知道你和霍成梵認識,他以前是霍家的家主,你幫我問一下,我的親生女兒,她在哪裏,媽求你了,求你了!」梅芮說到最後,又失聲痛哭起來。
再堅強的女人,遇到這一串串的事情,也難免會受不了。
可以說梅芮唯一的寄託只有晏天真了,現在如果晏天真不是梅芮的女兒,那對她的懲罰真的不小。
唐黛不太相信地問了一句,「您是不是弄錯了?」
「沒錯,天真生孩子,要輸血,我是a型,銳韶是o,怎麼會生出b型的女兒?唐黛啊,我的心,真是比刀扎還難受,霍成言他承認了,他說不管弄出多少晏天真,他都能,我想要幾個就能有幾個,我……啊啊啊!」說到一半,她再次哭叫起來。
「我馬上就去找霍成梵。」唐黛不完全為了梅芮,而是她想搞清楚這件事是怎麼回事。
顯然事情還沒有結束,晏天珍她畢竟是晏家的孩子,解開這些秘密,或許能夠更加了解晏天珍。
掛了電話,唐黛想了想,還是給公公打了個電話,讓他去看看婆婆。
雖然晏寒厲恨他們,可這畢竟是他的親生父母,他糾結不知該不該做的事,她應該幫他做了,免得不想做,事後又後悔。
唐黛給魏永打電話,魏永聽到她要來,很高興,在電話里說了很多霍成梵的事情,總體來講就是身體不好、情緒不高,比老人還要老的感覺。
唐黛說不出心情如何,她無法幫助霍成梵走出低谷,因為那樣晏寒厲會心裏不舒服的。
霍成梵人在醫院裏,他坐在輪椅上,看着窗外小花園的景色。
唐黛進了門,看到她的肩膀越發消瘦了,看來真是不好。
「你不該來的。」霍成梵淡淡地說:「這對你我都好。」
「是有些事想問你。」唐黛輕輕地說,生怕驚擾了這位清潤的男人。
霍成梵按着輪椅轉過來面向她,神情溫和,仿佛剛才冷淡的,不是他。
「怎麼了?」
唐黛看着他說:「霍成言說晏天真不是晏家的女兒。」
霍成梵一怔,隨即嘆氣道:「這個成言,就不能放過別人放過自己嗎?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是真的?」唐黛不可置信地問。
霍成梵點頭,說道:「現在已經沒了霍家,我也不妨告訴你霍家的秘密,不只晏天真不是晏家的女兒,就連晏天珍也不是霍家的女兒。」
唐黛震驚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連忙問道。
「先坐吧,我慢慢給你講!」霍成梵看向魏永說道:「她不能喝茶水,給她上杯溫牛奶吧!」
唐黛坐下來,說道:「不用麻煩了,我不渴。」
她看着他,仿佛要從他的眼中看到答案。
「好吧!」霍成梵潤澤一笑,說道:「當初我母親,生下的,就是個死胎。」
只這一句,就讓唐黛驚愕不已。
霍成梵露出一抹淒涼的表情,說道:「不是意外,是人為,是霍家做的。」
「什麼?」唐黛已經聽到那麼多震驚的事,真是只有更震驚啊!
霍成梵看向外面,長長地嘆氣說道:「我從頭開始說吧!當初晏銳學丟了孩子,這事情不是我們幹的,但我們已經防備着這件事被栽到我們頭上,那個時候我們知道晏家與唐家已經在懷疑一切都與霍家有關。」
他頓了一下,說道:「霍家是個變態的家族,我說過,霍家只需要男孩,不需要女孩,當初我媽媽背着我爸,沒有服藥,懷了女兒。懷孕的時候,霍家並不知道,但霍家為防備晏家,找了許多懷孕的女人,為的就是有選擇地達到我們的目的。」
唐黛有些明白了。
霍成梵看向她說:「就在我母親做產檢,霍家常規查性別的時候,才發現她懷的是個女兒,當時霍家並未說什麼,我母親天真的以為這個女兒算保住了,可她萬萬沒想到,她是在生產前,在肚子上被打了針,孩子生出來是死的。」
他表情幾近冷漠,低聲說道:「霍家這是為了給她教訓,給別人警示,別妄想挑戰霍家的威嚴。」
唐黛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到底多沒人性的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晏家偷走的孩子,是準備的那些孩子中,其中的一個,也就是晏天珍。梅芮和晏銳韶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可我們早有準備了,換走了他們親生的孩子,留下一個假的。」霍成梵感慨地說。
唐黛追問:「那真的在哪裏?」
霍成梵搖頭說:「這件事情當時是我的爺爺做的,那個時候老太爺還在,他做的決定,孩子在哪裏,我沒問過,爺爺他也從來沒說過。」
事情發生的時候,霍成梵還是個少年,的確沒辦法插手這件事,不知道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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