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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警察走入牢房,無奈道:「你說的那位級別太高,不好找。墨子閣 m.mozige.com」
犯人道:「另一位呢?」
「另一位壓根不許打聽。」警察道,「你都認識了些什麼人啊。還有沒有?」
「有。」犯人道,「皇上賈琮。」
警察瞪了他一眼:「我實是信了你才幫你找證人的。」
犯人道:「我真的認識當今聖人。且我會幹這些事本也是他出的主意。」警察實在不想相信他,偏又忍不住信了!神色糾結。犯人翻了翻眼皮子道,「還有一個,雲南省長沈釗的女兒沈之默,她記性極好。只是大約也不大好找。」
警察呆了半日道:「行行,我上輩子欠了你的。我替你找去。」
犯人道:「你走合法流程不就行了?一個要緊的案子需要一個宦官子弟做證人有那麼難麼?」
「站着說話不腰疼。」警察沒好氣道,「這幾個都不是閒人。尋常流程等排到他們看到這消息,你已經定罪了。」
犯人笑呵呵道:「辛苦你了塗警官!你真是人民的好警察。」
人民的好警察不好當。塗警官回到家中,頭疼不已。他老子看他愁眉苦臉的,遂問可是差事上不順。塗警官長嘆一聲。
原來前些日子他們局裏破了一個販賣孩童的案子。塗警官是個剛分來的學生崽子,被派去做筆錄。犯人當中有一個說他不是罪犯,碰巧也在追查這起案子、讓警察撞上了。這會子舉國身份證尚未做完,許多地方還在用路引子。警察從此人身上搜出了一大摞各諸侯國的路引子,名字籍貫身份各異。主審的還會信他麼?並其餘人販子也都說他是去買孩子的。買賣人口皆是重罪,他遂也沒的跑。
偏塗警官莫名覺得,此人說話雖離奇、竟十分可信。乃細問了他兩次。這位說有人能證明他的清白。一位叫柳莊、認得先齊國賈氏馬行總號的大掌柜;一位是柳莊的叔叔,名字不知,人稱柳小七。塗警官親自跑了一趟山東,費了許多力氣依然兩手空空。柳莊級別太高太難找,柳小七身份特殊不許問。方才他又去見犯人,問還有別的證人沒有。那位提了兩個,一個是省長千金,一個是當今皇帝。
塗警官之父思忖道:「若是如此,保不齊他沒撒謊兒。」
塗警官眼神一亮:「爹,你也覺得他沒撒謊啊!隊裏的老大哥們都當我是個笑話。」
他父親將他招至近前低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不許告訴你母親。」塗警官使勁兒點頭。他父親道,「我年輕時暗戀過當今皇后。」
塗警官打了個哆嗦:「爹,您老開玩笑!」
他父親嘆道:「可惜那時候你已經六七歲了。」說罷神遊天外。
塗警官看他爹實在不像是扯謊,齜牙道:「縱沒有我您老也沒機會啊……」
「可不是。」他父親笑道,「皇后哪裏是我區區一個小吏能惦記的。皇上還吃醋了。」乃悠悠一嘆,「那會子,皇后穿着一身官袍跟個神仙似的,實在耀眼。」
塗警官眨巴眼道:「皇后做什麼呢?」
「查封了一整條朱紫街。」他父親喜滋滋道,「頭一家便查的雛龍齋,皇后還尋我打聽來着。」
塗警官立時道:「可是查封謝鯨家的鋪子?」
「對對!」他父親道,「真真無法無天。你們是想不出來那時候他們家的物件貴到什麼份上、質量差到什麼份上。不用他們家的東西連考場都進不去。」
「我看過縣誌!」塗警官道,「寫得挺詳細的。皇后扮作錦衣衛嚇唬幾句,雛龍齋的掌柜就乖乖把賬冊子交出去了。」
「沒錯沒錯!賬冊子封皮兒竟是史記!」
塗警官拍掌:「爹!您在現場?您老見證歷史啊!」
他父親得意道:「豈止,我還告訴皇后那鋪子是怎麼回事,親歷歷史。」
「難不成縣誌上寫的那個秀才就是你?」
他父親捋了捋鬍鬚:「就是我。」
塗警官豎起大拇指:「爹,夠運氣!我要想親眼看皇后一眼,起碼得拿個全國十佳警員吧。」
他父親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生努力。」乃想了想道,「我給蘇省長打個電話,問問他能有法子不。」
塗警官撇嘴道:「您老說了一萬遍不許仗你的勢、不許讓人知道我是塗耀祖的兒子。這可是您老自己做的,我可沒求您。」
他父親不搭理他,拿起電話問道:「那犯人叫什麼?」
「婁金橋。婁昭的婁,金子做的橋。」
沒過多久,這個叫婁金橋的「人販子」便被京裏頭派專車提走了,進京次日入皇宮。
賈琮一瞧見婁金橋便笑:「好土啊!婁大俠何時便得這麼土了。」
婁金橋本有幾分忐忑,見狀已立時飛散。笑道:「如今的人販子不是人牙子了,躲躲閃閃的。不土些如何能混的進去?」他見屋裏還有一個人,忍不住看了兩眼。
賈琮指道:「這是我五叔賈敘。」
婁金橋趕忙行禮:「昭王千歲。」
賈敘含笑道:「久仰婁大俠之名。」
賈琮遂問婁金橋這些年如何。原來自打賈琮他們離開齊國,婁金橋本想先護送蔣淨哥去外洋再回來辦自己的事。不想那孩子一病死了,他便沒了掛念。遂返回吳國細查害死他恩人之子的還有何人,一一暗中除去,而後又殺了許多拐子和人牙子。舉國廢奴後,人市轉入地下。婁金橋便接着對付人販子。這回當真是個巧合,他找到人販子、警察也找到了。偏他不方便悉數對警察說實話——因為他早先私自殺死了不少人販子。正愁難以脫身呢,遇上了塗警官。
賈敘聽罷點頭道:「這小伙子不錯。」
賈琮笑問:「你殺的拐子夠數了麼?」
婁金橋道:「不知道。起先還數了數,後來便忘了數了。」
賈琮乃正色道:「這回請你來,是有件要緊事想跟你商議。」
婁金橋忙抱拳道:「陛下只管吩咐。」
賈琮道:「你也知道,依着律法,人販子並不會判死刑。」
婁金橋皺眉道:「這一節草民實在想不通。」
「恐怕他們情急之下殺死被販賣之人。」賈琮道,「這些人多半是婦孺,打人販子不過。但到目前為止,朝廷查到的人販子都沒有活的。」
婁金橋思忖片刻便明白了。素聞昭王賈敘一直管的是情報甚至暗殺之類的差事,可巧他在這屋裏坐着。賈敘見他看自己,點了點頭道:「朝廷總這麼掛羊頭賣狗肉,其實不大好。律法終歸是律法。」
婁金橋笑了:「王爺的意思是,想讓我幫你們殺狗?」
賈敘道:「正有此意。我查出來、把消息送給你,必要時幫你一手。而且綠林一道,不論何時何地都不可能消亡。歷朝歷代也都有官匪。總有些官府不便動手又不得不處置之事。」
婁金橋挑眉道:「論理說本朝也應當有。」
「有。」賈琮道,「你近日是在江西吧。繩金塔下的有間茶鋪依然開着,那掌柜的廖守平就是官匪。」
婁金橋立時道:「那鋪子裏一僧一道端的好本事!」
賈琮笑道:「你見過他們老闆娘沒有?」
婁金橋想了想:「聽聞病故了。」
「哦,那是廖守平原先的媳婦。後來又娶了一位。你得空去見見,大約還記得她。」賈琮含笑道,「遇上棘手之事也可以去找他們。」
婁金橋忙說:「其實這個案子還沒完呢。偏我說的話警察不信。」
「嗯?你說,我信。」
原來婁金橋最先追查此案便是受一位老人之託。那老頭兒有個糟心的兒子。好容易替他娶了個媳婦、不到兩年媳婦便跟人跑了,丟下一個才剛滿周歲的小孫女。兒子說要找回媳婦也離家而去。老人家獨自將孫女養到三歲,兒子回來說在外頭另娶了媳婦、愣是抱着孫女走了。老頭兒搶不過也追不上,眼睜睜看着小孫女嘶聲哭喊越來越遠。後來街坊說,他兒子是把孫女給賣了。老頭兒想着,自己兒子穿得那破爛模樣,哪有養孩子的本事?登時信了。遂坐在門檻前大哭,可巧遇上婁金橋路過。
婁金橋答應老人家必幫他奪回孫女,次日便追查到了他兒子——正在青樓里大肆使錢。此人並未另娶什麼媳婦,女兒果然是讓他給賣了。婁金橋便從此處開始追查,直查到了那伙人販子。偏救出了七八個孩子,皆沒有老頭的孫女。而老頭兒恐怕兒子因賣人犯罪坐牢,不肯報案。故此警察便愈發不信婁金橋了。
賈琮思忖道:「警察已經審過了對吧。」
「對。」婁金橋道,「那敗家子說他把女兒賣給了裏頭一個外號叫老驢的,偏老驢招供他買了另兩個孩童、沒說這個。旁人也都說沒有這麼一個三歲的女童。」
「怎麼可能。」賈琮道,「再審審那個老驢,定是他自己私賣掉了。」
賈敘道:「若是他私賣了,旁的都已招,為何這個不招?」
「要不然就是他自家養了?」
婁金橋擊掌道:「不錯,許是他自家養了。」他遂等不得要回江西去。賈敘也不攔着,讓他辦完事再回京來商議正事。
婁金橋急忙忙趕到南昌府才想起來,自己不是警察。那老驢關在看守所里見不着。遂徑直去了官匪的老巢、有間茶鋪。
到了鋪子裏一瞧,常來蹭茶吃的兩個出家人、鑒如和尚和柳大道長都在。乃沖他們拱拱手,走向掌柜的廖守平。寒暄幾句後他取出了賈敘給的一塊木牌,廖掌柜見了微驚。婁金橋低聲道:「有件事想煩勞掌柜的相助。」他想了想道,「聽說尊夫人我認得,不知可否請來一見。」
廖掌柜忙指道:「那就是拙荊,朋友認得?」
婁金橋望過去,可巧趕上那女子給人上完茶托着茶盤子轉身,二人打了個照面。婁金橋不禁低呼一聲「哎呦!」可不就是當年齊國那位誤嫁龍陽的吳金娥麼?吳金娥顯見也認出他了,忙快步走了過來。多年不見,二人皆有些慨然。廖守平見狀乾脆讓他們去樓上說話。
兩位綠林客面對面坐着,一時無語。半晌,婁金橋忽然笑道:「合着咱們二位官府通緝的江洋大盜,最末都成了官匪。」
吳金娥也笑了起來。乃問他可有事來此。婁金橋忙說了替老頭找孫女之事。吳金娥道:「事兒倒不大。只是用不着走賊道,直讓警察查去便好。不報案也無礙,他兒子呢?」
婁金橋嗐聲道:「我思慮不周,只將他賣女兒得的錢假裝借給他老子了。」
「這位得找來。」吳金娥道,「務必找到。」
事不遲疑,婁金橋遂快馬加鞭趕去找老頭兒。到了他家一瞧,十分運氣。原來那兒子聽說有貴人借了錢給他爹,竟回家蹭飯去了。婁金橋本是綠林賊盜,最會騙人不過。乃先臭罵了那兒子一頓,告訴他們爺倆:人販子找到了,孩子七八個,讓兒子去認哪個是他女兒。老頭兒忙不迭的打發兒子快些跟恩人走。
婁金橋便領着他快馬趕回南昌府,上警察局找那塗警官。塗警官欣喜道:「婁先生你回來啦?哈哈你果然是良民。」
婁金橋嘿嘿一笑:「多謝塗警官,不然我老婁怕是要遇上不小的麻煩。」乃指着那兒子告訴他,「這小子賣了親閨女,可犯法不犯?」
那兒子立時嚷嚷道:「不是讓我來認女兒麼?」
婁金橋道:「委實是讓你來認女兒。女兒也是你賣的總不錯。」又向塗警官拱手道,「煩勞你務必將這賊子關入牢中,不然他日後定然還會賣女兒。」
塗警官喜不自禁道:「好說。他既犯了法、就逃不了。」
那兒子還想抵賴,讓塗警官三五下給哄出了實話。再提審老驢,老驢招了。原來他有個相好、替他生了個兒子,今年也是三歲。他見這女孩兒模樣生的好,想替兒子留着做媳婦。遂沒賣,送給相好養去了。警察隨即找到那相好、救出女童。
婁金橋終究將老頭的兒子送入了牢房、不想再去見他,乃煩勞塗警官辛苦一趟送回孩子,並送了老頭兒些錢。臨走前,那女童在婁金橋臉上親了一下。婁金橋兩天沒捨得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