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這是怎麼回事啊?」陸鼎軒一臉陰沉地問向陸淏謙。
陸淏謙沒有理會陸鼎軒的話,只見他目光凝重地注視着韓靈兒,語氣凝重地說道:「靈兒,我和夫人也是看着你這丫頭長大的,為了韓家的事,我陸家已經破落至此,我陸某自認無愧於韓兄的在天之靈!可是我想不明白,為何直到現在,你還要繼續再陷我陸家於不忠不義呢?」
「爹……」
「你住口!我在問靈兒話!」不等陸一凡張口,陸淏謙卻是眉心一皺,厲聲喝止道。
只見韓靈兒緩緩地抬起頭來,眼神之中充滿了懇切之意,淚光閃爍在眼眶之內,看上去分外惹人憐愛。
「靈兒絕不敢陷陸家於不忠不義之地!陸家為韓家所做的一切,靈兒都銘記於心,永生永世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忘卻!」韓靈兒貝齒緊咬着下唇,強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一字一句地說道,「靈兒本以為自己可以放棄一凡,放棄我和他之間的感情,我試着做了……也自以為自己做到了……可當我在接親的路上再見到一凡的時候,我原以為已經固若金湯的決心卻是在一瞬間徹底瓦解了,我放不下他,我恨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更恨自己的自私和貪婪,我想和一凡在一起,在一凡面前我什麼都願意捨棄,我甚至忘記了自己所欠陸家的……但我真的……真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聽着韓靈兒這近乎語無倫次的解釋,同為女人的柳情鴛此刻早已是淚流滿面,對於韓靈兒,她打心眼裏是極為心疼的。
「靈兒,你不要再說了!」陸一凡挺身向前跪在了韓靈兒身前,替韓靈兒直視着陸淏謙審視的目光,「爹、娘,孩兒今日只想請你們成全我和靈兒!至於其他興師問罪的話,你們大可對孩兒說,千錯萬錯都是孩兒的錯,千罪萬罪也該由孩兒來背!擅自做主的人是我,半路劫親的人是我,放不下靈兒的人也是我,這一切都與靈兒她無關,所以我請你們就不要再逼問靈兒!」
「什麼?」陸一凡此話一出,堂中再度響起一陣滿含詫異地驚呼,「竟然是一凡劫的親……」
「族長,一凡這麼做簡直要將我們陸家置於死地啊!」陸鼎軒氣得吹鬍子瞪眼的連連斥責道,「真是……真是太膽大妄為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事已至此,難不成你們還有什麼其他好辦法?」柳三刀一臉不屑地插話道,「就算現在你們把韓靈兒送回聖東王府,你們以為領皇就會饒恕你們?陸家才剛剛因為韓嘯的事被領皇法外開恩免除一死,如今卻又再犯下滔天死罪,你們真當領皇是個好脾氣嗎?」
「你……你什麼身份?這是我陸家的事,又豈容你這個外人評頭論足!」陸鼎軒怒聲喝道。
「嘿,你個老東西,給臉不要臉是吧……」
「柳兄住口!」不等柳三刀出言頂撞,陸一凡卻是率先搶話道,「不得對二長老無禮!」
聽到陸一凡的話,柳三刀不禁撇了撇嘴巴,而後便轉身走到了門口,一臉不服氣地背倚着門框索性不再答腔。
「爹,事已至此,孩兒懇請爹就成全我和靈兒吧!」陸一凡跪在陸淏謙面前苦苦哀求道。
「一凡,你這樣像是個什麼樣子?」陸家的另一位長輩出言勸道,「之前你明明不是已經想開了嗎?怎麼突然之間又變了呢?」
「有些事三言兩語難以解釋清楚,總之一凡在這裏懇請爹娘和各位長老、叔伯能夠成全我和靈兒,就請不要再為難我們了!」陸一凡左顧右盼地將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堂中的每一個陸家長輩,祈求他們能夠站在自己這邊,而每個人在陸一凡的注視之下都會情不自禁地將眼神移開,一時之間竟是不敢有人與之對視。
「老爺,你看這件事……」柳情鴛見到堂中漸漸陷入僵局,不由地開口求情道,「這兩個孩子昨日已經自作主張地把終身大事都定下了,我們又何必再苦苦相阻呢?」
「是啊!爹,我和靈兒是兩情相悅,真心相愛的!」陸一凡趕忙附和着柳情鴛的話快速說道。
「我真的不能沒有一凡,求陸伯伯成全我們吧!」韓靈兒也跪在那裏苦苦哀求着。
「族長大人!」
「陸大人!」
伴隨着一聲聲哀求聲,只見紀原、謝雲、陸俊、陸文才、殷喜、劉猛、阿長等人全都跪倒在堂中,替陸一凡和韓靈兒求起情來。
「陸俊,文才,你們幹什麼?」陸鼎軒見狀不禁怒聲喝斥道,「簡直是反了天了,膽大妄為,竟然敢跟着一凡一起胡鬧,你們的眼裏到底還有沒有陸家的諸位長輩!」
「二長老,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你這麼固執究竟是為什麼啊?」陸文才怯生生地出言頂撞道。
「胡說八道!」陸鼎軒氣的恨不能衝上去踹陸文才一腳,若不是一旁有其他陸家族人及時攔着,只怕陸鼎軒此刻早就衝下去了,「若是韓靈兒做了我們陸家的媳婦兒,那我們陸家不是擺明了和皇族作對嗎?我問你們,你們都只看到陸一凡和韓靈兒兩情相悅,那又有誰看到陸家大難將至?一個個翅膀都沒有長硬,就學着跟皇族作對,若是領皇陛下深究起來,你們扛得起嗎?」
「二長老言之有理!」陸淏謙面沉似水地點頭說道,「這已經不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而是關乎到整個陸家的生死存亡!」
「就算現在你們不同意一凡和靈兒在一起,難道陸家就可以無罪了嗎?」謝雲眉頭緊皺着據理力爭,「不該搶的人如今已經搶了,不該殺的人如今也已經殺了,事情千不該萬不該,可如今都已經做完了!事情已成定局,現在還追究應不應該不覺得有些太晚了嗎?」
「不錯!」陸俊連連點頭道,「如今錯已鑄成,我們一家人應該團結在一起想想怎麼解決這件事,而是在這裏相互職責,製造內亂!」
「聖東王和皇族反正是已經得罪了,難道你們現在還想讓陸家也變得四分五裂嗎?」殷喜瓮聲說道,「陸大人,我是個粗人說話直來直去請你不要見怪。我總覺得,你現在若是再執意阻攔陸公子和韓小姐,到頭來只會賠了夫人又折兵,既得罪了皇族,又失去了這個陸大人唯一的兒子!」
「對啊!」劉猛難得這次沒有和殷喜唱反調,而是順從着他的話繼續說道,「我在北疆的時候就聽說陸大人和韓大人親如兄弟手足一般,而陸公子和韓小姐更是自幼便結下了娃娃親,當年陸家願與韓家永結秦晉之好,為何如今韓家落敗,陸大人就要過河拆橋呢?這與聖域之中所傳聞的陸大人簡直判若兩人,傳聞之中的陸大人雖是文官,但卻豪氣干雲,為人仗義!」
「陸老爺,陸夫人,從頭到尾韓小姐也沒有犯過任何錯啊?」阿長此刻的雙眼之中已經泛起了一層同情的淚,「她一個千金之軀哪裏受過這般磨難,如今她親人也沒了,家也沒了,就連自由都被聖東王給禁錮了,現在的她只剩下公子一個人了,你們又怎麼忍心將她唯一的依靠從她身邊活活搶走呢?你們這樣做,那不就等於是在殺了她嗎?」
「請陸老爺明鑑!」紀原陡然神色一正,拱手請求道。
「請陸老爺明鑑!」其他人齊聲附和道,甚至連陸府之中的一些年輕人也跟着忍不住地跪倒下來,替陸一凡和韓靈兒求情。
「你們……」陸鼎軒此刻被這些年輕人給氣得不輕,只見他伸出顫抖地手連連指着跪在堂中的這些人,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再看陸淏謙,只見他眉頭緊鎖着注視着跪在堂中的眾人,語氣陰沉之極,一字一句地說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我當初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舍靈兒而保陸家,如今又豈容你們隨意更改呢?」
陸淏謙的話雖然說的倔強,但他的態度明顯已經有了一絲鬆動。
「關鍵是現在的靈兒你已經舍不掉了,陸家你也未必能保得住!」站在門口的柳三刀砸吧着嘴巴似是喃喃自語地說道,「從一凡救下韓靈兒的那一刻起,陸老爺你的這個打算就已經徹底落空了!」
「大人,他們所言不無道理!」古老見狀,不禁開口輕聲說道,「如今我們應該團結在一起想想怎麼對付皇族的追查,難不成大人真想把少爺交出去給領皇處置不成?」
「不行!老爺你若是把一凡交出去,那我這個做娘的也不活了!」柳情鴛護子心切,一聽到這話當即便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陸鼎軒一臉嫌棄地看向古老,頗為不滿地斥責道:「古老,我們什麼時候說過要把一凡交出去了?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行不行?」
「既然不打算交出一凡,那把靈兒交出去後,這件事該有誰來善後呢?」陸俊急聲追問道,「既然沒人善後,那靈兒就絕對不能交出去,既然不交出,為何不成全她和一凡二人的好事呢?」
陸淏謙聽着堂中兩撥人爭執不休,頓時感到心亂如麻。
「一凡啊一凡,你可知這次你們小兩口可算是把我們陸家逼入了兩難之境啊?」陸淏謙語氣無奈地嘆息道。
「小兩口?」細心的阿長一下子便聽出了陸淏謙話中的深意,當即興奮地驚呼道,「公子,陸大人他說你和靈兒小姐是小兩口,這說明陸大人已經承認你們的婚事了!」
「一凡,還不快磕頭拜謝陸大人成全!」紀原見狀趕忙出言附和道。
「等一下,這……」
「爹、娘!請受兒子和兒媳婦一拜!」陸一凡反應也是極快,他還不等陸淏謙張口解釋,便急忙拉着韓靈兒一起對着陸淏謙和柳情鴛快速地連叩了三個頭。
「老爺,所謂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大丈夫一言九鼎,這可是你剛剛才說過的話,現在你不會翻臉不認賬吧?你這一時口誤這次反倒是成全他們二人!」柳情鴛故作無奈地苦笑道。
「這……這分明就是胡鬧嘛!」陸淏謙一臉的怒氣,但其實在他的眉宇之間卻是隱隱然還閃爍着一抹得意之色,只不過此刻的他掩飾的極好,在其他人看起來陸淏謙根本就是怒不可遏,後悔莫及的樣子。
見到這一幕,跪在後面的紀原、陸俊等人不禁面露一絲笑意,而陸鼎軒和其他幾位陸家長輩則是面露難堪之色。
「靈兒,還不快給公公婆婆敬一杯媳婦茶!」古老恰逢適宜地開口催促道。
「是!」韓靈兒聽後趕忙面色一喜,接着便左顧右盼地尋找起茶壺來,而坐在上面的柳情鴛卻是不經意地輕輕挪動了一下自己支在桌子上的胳膊,衣袖下露出了她事先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茶具。
「謝謝娘!」韓靈兒也極為討喜,只見她衝着柳情鴛古靈精怪地甜甜一笑,而後便快步走上前去,而她的這一聲『娘』更叫的柳情鴛欣喜不已。
坐在一旁的陸淏謙雖然始終裝作一副滿心不願意的樣子,但他那雙眼睛卻是時不時地朝着柳情鴛和韓靈兒偷瞄幾下,似乎心中很焦急韓靈兒什麼時候才會叫自己一聲「爹」。
「爹、娘,請喝茶!」韓靈兒笑起來極為漂亮,只見她雙手端着茶盤畢恭畢敬地跪倒在陸淏謙和柳情鴛面前,恭恭敬敬地敬上了兩杯茶。
而聽到韓靈兒的話,陸鼎軒等人緊張的目光全都匯聚在了陸淏謙的身上,滿心忐忑地等着陸淏謙最後的決定。
「老爺我就不管你了,總之這杯新媳婦茶我是要先喝了!」柳情鴛笑盈盈地伸手欲要端起茶杯。
然而,就在柳情鴛的手才剛剛碰觸到茶杯的瞬間,一道極不合適宜的喝罵聲卻是陡然從陸府大門之外傳了進來。
「陸淏謙、陸一凡,我知道韓靈兒就在你們府里,你們這兩隻敢做不敢當的縮頭烏龜,趕快滾出來受死!」
一聽到這道聲音,堂中的眾人幾乎同時臉色一變,而變臉最快的人當屬站在門口的柳三刀,他在聽到這聲喝罵的同時,眼神之中陡然閃現出一抹徹骨的殺意,只見他『噌』地一聲便猛然抽出了斬月長刀,繼而轉身便滿臉殺意地朝着府門外快步走去。
「混賬東西!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破壞人家的好事,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雜碎想趕着去投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