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嘻嘰嘻……哦豁……嘬吱……」
各種擬人叫聲從石棺陣裏面傳出來,越來越急促,好像三屍在裏面不耐煩了。
我有點按捺不住了,心裏發慌想要逃走,但是儘量忍着,我知道現在不動比亂跑強太多了,必須聽休佑的安排。
休佑故意發出了一聲尖厲的怪叫聲,像是在喊「哦豁」,整個墓室里都盪起了回音。
眼鏡說:「大家別慌,不要說話,阿佑這是在模仿踞屍的叫聲。踞屍是三屍里最厲害的,一山不容二虎,阿佑在跟祂爭奪領導權。」
他快速說完這段話,就閉嘴不言語了。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靜靜地關注着,過了一會兒,地上突然湧現出很多的三屍出來,大多數是躋屍,還有一些渾身長毛的恐怖生物,和像狗一樣的怪東西,我估計這三種怪東西就是三屍無疑了,但是不知道祂們究竟是什麼東西,是古墓裏面受陰功影響的奇特生物,還是鬼怪一類。
一會兒的功夫,棺材下面到處都是三屍蟲,趴在地上蠕動着,時不時的昂首觀望,就在我們身邊,嚇得大家趴在棺蓋上一動也不敢動。幸虧之前聽了休佑的話,早有準備,不然現在我們就全軍覆沒了。
休佑突然開始往回收繩子,他拉得很快,猛屍嘴裏的摸金符脫落以後,也開始有了反應。休佑收好摸金符和繩索,這時候猛屍也從地上站了起來,發現四周的三屍之後,突然跟發了瘋似的,用腳踢,用手撈着甩,迅速清理出一個場子,然後抓住一個躋屍就往嘴邊送,動嘴大嚼,屍液飆得到處都是,屍油流了一嘴。
我看得心驚膽戰,大量的三屍朝猛屍圍攻過去,但都不能把祂怎麼樣,,三屍群居然不敢吞噬猛屍,只會在一旁蠢蠢欲動,圍上去小打小鬧,猛屍就像是祂們的天然克星。
休佑蹲在最靠近危險的地方,穩得像一尊鐵佛,安安靜靜地注視着下面的惡鬥,就跟看熱鬧似的。
我真佩服他的定力和膽魄,這要是換了我,肯定緊張得不行了,尤其是他剛才當着那麼多的三屍收回摸金符,要是我肯定就不敢,能將摸金符從猛屍嘴裏扯出來,我認為就已經是大功告成了,回收寶物那是做夢都沒想過。
我全神貫注地盯着前方,突然李維生在我懷裏劇烈顫抖起來,我低下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已經睜開眼了。我頓時又高興又擔心,他醒了就說明是活過來了,但是我擔心他乍然一醒,會鬧出什麼動靜來。
誰知道當我和他四目相對時,好像激發了他什麼一樣,他的眼神頓時變得兇狠起來,我一驚,他張開嘴,鳳凰玉牌就掉到了地上,但我和阿勒誰也不敢去撿。
正當我我的注意力被玉牌轉移了的時候,李維生突然一把抓住我胸前的衣服,另一隻手按住了我的背,將我往他身上扯,然後抱着我的脖子咬了下去!
他這個情況太突然,我本來還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知道我脖子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我才知道是被咬了,這只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事。
我趕緊推開他,但不管用,還是阿勒機靈,從背包里掏出防狼電擊器搞了他一下,我才得以脫離魔爪。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血是黑色的,肯定是感染了猛屍毒,他吸我血的時間太久了。
阿勒趕緊給我清理傷口,擠毒血,消毒,然後纏上繃帶。她的動作很小心,生怕驚擾到棺材下面的三屍群,浸入血管的痛楚,痛得我想叫喊,只好拼命咬住了她肩頭的衣服角,死死抱着她忍耐着。
剛才電擊器「啪啪」的響聲猶在耳畔,太驚心動魄了,以至於我再痛苦都不敢喊出聲。漸漸地我的意識有點模糊,反而覺得傷口沒那麼疼了,只是覺得冷。
我覺得奇冷入骨,下意識叫道:「小哥?我好冷,快帶我出去,救救我。」
耳畔響起了阿勒的聲音:「小哥沒在這裏嘞。」
我實在凍得慌,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於是勉強抬眼看了她一眼,回應她:「好冷啊,格格……格格……阿勒,格……你抱緊我吧。」我連話都說不利索,牙齒碰得「格格」響。
她緊緊地箍住了我,我感受到有兩滴滾燙的水珠滴在了我臉上,特別地溫暖、舒服。
「你別睡啊,為先……血完全止不住,怎麼辦……」她的話音裏帶着哭腔。
她最近老是這樣子,一點也不像從前我認識的那個她了,老愛哭鼻子,做小女人樣子。但她越是這樣,我心裏反而有一種柔軟被激發出來,不過我現在沒有力氣安慰她了,我腦子裏很昏沉。
誰的血止不住?誰受傷了?我腦子裏好混亂,反覆思索着她最後的話,但腦袋卻像被驢踢了一樣,不怎麼管事。
「東北冷不冷?」突然有人在耳邊問我。
說話的是個男人,我仔細回味了一下,才記起來這是休佑的聲音。
我搖了搖頭。
「我是說夏天!」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覺得仰着脖子很累,於是笑了笑,自己都覺得笑容有點虛弱。我吐字有點慢,這讓我很不習慣:「你沒病吧?不是夏天難道是冬天啊……大夏天的冷什麼冷……」
我又閉上了眼睛。
可是我怎麼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真像是到了冬天一樣,誰還把我的被子給揭了,這麼冷!可即便是沒了被子,我還是想睡覺,我眼睛完全睜不開,甚至連動都懶得動一下。我是在床上,還是在哪裏?
我究竟在什麼地方?我在睡覺嗎?這麼早急着叫我,是要去倒斗嗎?難道是喊我吃早餐?我覺得自己半夢半醒,這滋味特別不好受,什麼都想不起來,就是知道自己沒睡着,但怎麼也醒不了。
休佑說:「我是說冬天!」
休佑的話,我半點也聽不懂。別說我,阿勒抱着我都聽懵了,她問道:「那到底是夏天還是冬天嘞?」
她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聽這個聲音,我能想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怪心酸的。她為什麼要哭?
我發現自己腦袋像是被蒙了一層紗,就像是在將要睡着的前一刻,但是還沒真正睡着,對外界的反應朦朧而不真實,我懷疑我是不是在斗里。
我突然很害怕,覺得自己正置身於狐狸大墓裏邊,好多的怪力亂神,但是我醒不了,我罵自己混蛋,說這裏非常危險,但是我睜不開眼,眼淚都給我急出來了。可是阿勒抱着我,還有休佑在身邊,我應該是安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