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991看到了寶刀與美人,在場的眾人臉上的神色也更加振奮起來。倒是在一大群的男人中,南宮墨這樣一個面帶黑紗的黑衣女子顯得格外的顯眼。不過礙於她是跟着金憑軼一起來的,大多數人都將她當成了是金憑軼手下的人或者請來的高手,倒也沒有太過的注意,讓南宮墨顯得輕鬆了許多。
在場的眾人中,金憑軼算是地位勢力最高的人之一,自然就由他先開口,「張將軍,不知道你有什麼計劃?」
張定方笑道:「計劃自然是有的,金閣主儘管放心便是。不過...南宮懷身為大夏名將,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因此,還要仰仗在座的各位同心協力才是。」聞言,眾人不由得皺眉,其中一個男子搶先道:「鴻鳴刀只有一把,美人兒只有一個,張將軍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張定方道:「據在下所知,這一次不僅僅是各位來了辰州城,同樣的也有一部分江湖中人去了南宮懷的軍中。就算南宮懷武功平平不足為慮,難道那些江湖中人各位也有信心獨自解決麼?」
這......眾人失語,的確,過來的路上他們也早就聽說了有不少跟朝廷關係不錯的門派也派出了高手前往助陣,甚至兩路人馬有不少在路上就已經發生了廝殺。但是,如果要將寶物與旁人分享,卻也是心有不甘的,何況鴻鳴刀和美人顯然是沒辦法分享的。
張定方看了眾人一眼笑道:「各位放心,在下既然請了諸位前來,自然不會讓各位空手而回。取下南宮懷人頭的人自然能夠得到鴻鳴刀,但是其餘人等按照功勞大小在下也同樣會給出相應的謝禮。只要我大軍能夠攻克金陵,在座的各位都會得到黃金萬兩。甚至想要加官進爵也無不可。」
南宮墨挑眉,果然張定方並不是完全為了對付南宮懷才發出這個邀請令的。最大的原因只怕還是想要招兵買馬廣納英才。當年漢王兵敗之後,手下的將領死的死降得降,就算偶爾有幾個如張定方這般的,也早已經年過花甲,昔年的雄心壯志蕩然無存。想要從尋常百姓中找到能夠領兵打仗的將才很難,但是從江湖中人中尋找幾個猛將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聽了張定方的話,一時間眾人都有些意動。他們都是江湖中人按理是不插手朝堂事的,但是如今朝堂上那些權貴,放在幾十年前哪一個不是鄉野尋常的老百姓?就是比起他們這些人也是遠遠不如的。甚至,其中有幾個就是當年的江湖中人。如今天下定鼎,看着曾經那些自己看不上眼的人變成高高在上的人物,他們怎麼能夠不感到心動和失落?再怎麼縱橫江湖,又如何比得上坐擁千軍萬馬萬貫家財,立於朝堂之上的風光?
金憑軼同樣有些心動,但是他並不如尋常江湖中人那樣着急,反倒是慢條斯理地問道:「將軍這麼說...在下如何確定這一仗,將軍就一定能贏?畢竟,聽說當年南宮懷也是一代名將。」要是張定方能夠輕易的收拾了南宮懷,就不會花重金請江湖中人出手了。這一點金憑軼看得很清楚。
張定方哈哈一笑道:「這個金閣主只管放心。金閣主以為...兩軍現在僵持着是因為本將怕了南宮懷麼?」
金憑軼挑眉,張定方卻無意多說什麼。這大堂上也不是說這些軍機大事的地方,何況金憑軼也還沒有資格參與這些事情。金憑軼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倒也不多加追問,只是含笑低頭飲酒。
大堂上的一眾江湖中人紛紛交頭接耳的討論着,很快便有人下定了決心跟着張定方干。南宮墨抬頭看過去,都是幾個江湖中的獨行者,身後並沒有什麼大的勢力,這樣的人雖然也有用,但是價值卻遠遠不如金憑軼這樣的人?大。所以張定方雖然高興,臉上的笑容卻依然很矜持。
「啟稟將軍,宮先生來了。」門外,一個侍衛進來恭敬的稟告道。
張定方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笑道:「宮先生來了?快!快進宮先生進來!」
見他如此喜形於色,眾人不由得有些好奇起這個宮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張定方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笑道:「本將給諸位引見一個人,這位是本將的軍師。同樣...也是一位胸藏百萬兵的智者,有他在,本將何懼南宮懷?」
「將軍過獎了,在下可不敢當。」一個低沉地男聲響起,殿中眾人紛紛側首看向門口,果然看到一個黑衣男子漫步走了進來。原本以為能夠被張定方稱為先生的人就算不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至少也應該是個年過不惑的中年人,卻不想這人一走進來才讓人發現,竟然是一個還未及而立的青年男子。雖然男子臉上帶着面具,但是那一頭的黑髮,還有那身形步履無論如何也是瞞不過這些江湖中人的人。眼前這個男子的年紀絕對還不到三十歲。
張定方卻全然看不到眾人的震驚,親自起身相迎笑道:「宮先生總算是回來了,讓老夫也放心了許多。」
男子拱手,笑道:「讓將軍費心了。掃了一眼再做的眾人,男子笑道:「在下宮馭宸見過諸位大俠。」眾人雖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是只看張定方的態度也知道這個男子在張定方軍中的重要地位,自然都紛紛客氣的應和了兩句。
宮馭宸掃了一眼整個大廳,目光在南宮墨身上停頓了一下很快便移開了去。
「宮先生,快請坐。」張定方笑道,親自將宮馭宸領上了最前方一直空着的一個位置。之前也有不少人有些好奇那首位上的位置是替誰留着的,現在才明白原來是為了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宮馭宸坐下來,舉起酒杯笑道:「看到眼前諸位大俠濟濟一堂,便覺得張將軍的大業更加指日可待了。在下先敬過將軍。」
張定方大喜,連忙舉杯跟宮馭宸共飲了一杯,笑道:「若不是宮先生出力,老夫哪裏能有今日之功。」
「將軍謬讚了。」
看着兩人在上面你來我往的客套,底下的江湖中人有些坐不住了。其中一人起身道:「既然宮先生是張將軍的軍師,不知道軍師可是有什麼計劃了?」
宮馭宸掃了那人一眼,揚眉笑道:「計劃自然是有了。不過...此地卻不是說話的地方。稍後自會有人將計劃送到各位的手中,只要各位決意留下來相助將軍。至於無心相助的,將軍也不會強求。」
張定方點頭道:「宮先生說的不錯。本將絕不做強人所難的事情,眾位儘管放心便是。現在先不說這些,來...相逢便是有緣,咱們喝酒!」
於是淡淡地三言兩語,便將原本想要給個下馬威的江湖中人壓了過去。主人都這麼說了,眾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大堂里頓時又熱鬧起來,絲竹飄揚,酒香瀰漫...
南宮墨端着酒杯淺酌,半垂的眼眸蓋住了眼中的情緒。
宮馭宸...水閣閣主。竟然是張定方的軍師。那麼之前宮馭宸突然出現在金陵皇城裏是為了什麼?
辰州城裏,因為戰事在即整個城中都瀰漫着一股安靜卻緊繃的氣氛。尋常百姓固然是躲在家裏連出門都要警惕再三,城中的士兵同樣也是提高了警惕戒備着對岸的朝廷大軍。唯一算得上悠然的大約也就是這些千里迢迢趕來的江湖中人了。從沒有真正見識過戰爭的江湖中人是很難將這些普通的將士放在眼裏的,即使是那些據說威名赫赫的名將,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幾招解決掉的螻蟻罷了。但是卻很少有人想過,掌握着整個天下的正是這些他們看不上眼的普通人,甚至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而不是他們這些武功絕頂的蓋世高手。就像是那些權貴,也從來不會想真正支撐起天下的是無數被他們視為草芥的百姓。
一處茶樓靠着窗戶的位置,金憑軼和南宮墨臨川而坐。金憑軼身後依然站着兩個美貌少女。南宮墨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兩個少女並不是金憑軼的侍妾之流,而是他的弟子。不過看那兩人盯着她的眼神也明白,大概這個弟子的名號,在金憑軼眼中跟侍妾也沒什麼差別了。
金憑軼饒有興致地打量着眼前的黑衣少女。冷靜從容,武功高強,來歷神秘,這樣的女子總是能夠讓人產生許多的好奇。更不用說,這個女子還有着非同凡響的絕美容貌。一個明明可以依仗自己的容貌卻將之掩藏起來,只憑實力征服世人的女子,不僅讓人感興趣,更讓人感到幾分欽佩。
「孟姑娘,張定方的提議你怎麼看?」金憑軼問道。
南宮墨抬眼看他,淡淡道:「閣主已經有了決定,何必問我。」
金憑軼笑道:「本座確實是有了決定,但是現在本座想要聽聽姑娘的看法。」南宮墨淡然道:「張將軍想要收服江湖勢力的動機不言而喻。而這其中...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應該就是七星連環閣和連雪山莊了。」
金憑軼臉上的笑容微斂,道:「怎麼說?」
南宮墨道:「七星連環閣雄霸江東連雪山莊是湖廣霸主。雖然是江湖勢力,但是若是想要發展成金閣主這樣的,多多少少跟朝堂總是會扯上一些關係的。一旦連雪山莊倒向了張將軍,以如今的情勢整個湖廣地區都將會完全掌握在張將軍手中。而如今...連雪山莊就在張將軍的勢力範圍內,不歸附就只能死,所以最重要的應該是閣主了。至於七星連環閣...如果閣主合作,到時候再在江東起事,分兩路夾擊金陵...如今大夏最精銳的兵馬全部鎮守在北邊和西南。到時候...張將軍想要拿下整個江南也未必不可。」
金憑軼深吸了一口氣,盯着南宮墨道:「姑娘到底是什麼人?」普通的江湖中人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東西?甚至很多事就連金憑軼自己也沒有想倒。
南宮墨伸手為自己續了一杯茶,淡淡道:「金閣主不必緊張,我隨便說說。信不信,在你。」
金憑軼死死地盯着眼前得黑衣女子,心中五味雜陳,腦海里更是翻騰不休。這樣聰慧得女子若是能夠為他所用...但是,偏偏他完全查不出來這個女子的來歷身份。這麼厲害的一個人如果不知道身份的話,無論是哪一個上位者都是絕對不敢用的。
南宮墨低頭,淡淡地抿了一口茶道:「金閣主何必想這麼多。我對打仗沒有興趣,只對最後我能得到些什麼感興趣。閣下若是不放心,你我的合作就此中斷便是,當然,青冥劍我是不會退還的。」金憑軼身後的女弟子聞言,眼神一變就想要開口,卻被金憑軼抬手阻止了。
思索了良久,金憑軼終於還是道:「姑娘說笑了,既然選擇與姑娘合作,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不過...在下一個江湖莽夫並不在意這些,但是...張將軍那裏可未必不會在意。」南宮墨不以為然,道:「大不了我一走了之,反正我這次也不算是空手而歸了。閣主,你說是不是?」
好一會兒,金憑軼終於大小一聲道:「好!能得姑娘相助是本座的榮幸,只要這次的事情成功,本座另外再送上黃金萬兩酬謝姑娘,如何?」
南宮墨抬頭,眼底多了幾分笑意,「金閣主果真是財大氣粗,一言為定。」看到她眼底的光芒,金憑軼稍稍安心了一些,喜歡金銀麼?只要有弱點就好辦,最怕的就是那些完全沒有弱點的人。那樣的人若不是野心勃勃就是別有圖謀。
「既然姑娘看得清楚,在下想問問姑娘。」金憑軼道:「孟姑娘對於張帥起兵之事...怎麼看?」
南宮墨道:「金閣主是想要問,我是否看好張將軍?」
金憑軼點頭,南宮墨道:「我年紀太小,並不了解張將軍。不過...能夠以朝廷反應不及的速度拿下大半個湖廣,想必張將軍籌謀的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就是說...只怕張將軍的勢力遠不止外人看的那些。若是一切順利,不說奪了整個大夏江山,奪得半壁江山只怕也不是難事。只是,我有一點比較擔心。」
「姑娘請說。」
「錢。」
金憑軼一愣,張定方缺錢麼?
南宮墨道:「閣主是覺得張將軍一下子拿出黃金萬兩懸賞,肯定不缺錢麼?殊不知...這行軍打仗,幾十萬兵馬要吃要喝,動輒便是數百上千萬兩銀子。這可絕不是一般的人能夠消耗得起的。至少,就算當年張將軍在戰場上有所收穫,也絕對負擔不起這樣的一筆銀子。而南宮懷大軍卻是有朝廷支持的,軍馬糧餉自然是源源不斷。一旦雙方陷入僵持,輸的是誰不言而喻。」
金憑軼點頭,道:「這確實是需要好好考慮。」
南宮墨笑道:「如此說來,我倒是想到了張將軍為何想要拉攏金閣主的另一個理由了。今早張將軍應該派人來拜訪過閣主吧?」
「確實是,不過被我給擋了回去。姑娘有什麼高見,某洗耳恭聽。」金憑軼的語氣也多了幾分慎重和恭敬。
南宮墨道:「江東富庶。若說江湖中那個勢力最有錢,我想七星連環閣就算排不到第一也絕對是前三吧?」江南水運發達,七星連環閣雄霸江東,大半個長江水路都在他們的控制之下。說是巨富絲毫不為過,所以比起那些窮哈哈的江湖門派,七星連環閣的人一向有囂張得意的本錢。
金憑軼嘆了口氣,真心道:「什麼都瞞不過姑娘,張將軍派來的人確實是有提到這一點。不過,在下卻還需要考慮,這一筆買賣到底劃不划算。」
南宮墨食指輕叩桌面,道:「只怕金閣主並沒有多少考慮的餘地。七星連環閣斂財太過,豈能不讓朝廷忌憚?雖然金閣主跟如今的江東總督關係很好,但是這位大人總有調走的時候。何況一旦皇帝抽出身來,只怕七星連環閣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金憑軼沉默無語,看着南宮墨道:「我都有些懷疑,姑娘是不是張將軍派來的說客。」
南宮墨淡笑道:「我只是實話實說,金閣主可以當沒聽過。」
怎麼可能當成沒聽過?其實張定方起兵的消息傳來他真的是暗暗鬆了口氣,最近兩年義兄已經好幾次暗示朝廷有意對長江水路動手了,而用來打點各路的花費也一年比一年多。若是再這麼下去,只怕過不了多久朝廷真的就要拿七星連環閣開刀了。這個時候傳來湖廣叛亂的消息,金憑軼簡直想要仰天大笑幾聲。
「孟姑娘若是男兒身,江湖哪有我輩立足之地。」金憑軼感嘆道,「孟姑娘可有興趣加入七星連環閣,在下願以副閣主之位相酬。」如果不是他兒子剛剛被人宰了,金憑軼簡直想要問問她有沒有興趣做他的兒媳婦兒。有了這麼厲害的兒媳婦,他那個廢材兒子也就不算廢了。可惜......
南宮墨搖頭,淡然道:「我自由自在慣了,只能婉拒閣主美意。」
金憑軼有些失望,卻也在意料之中。笑道:「無論何時,孟姑娘都是我七星連環閣的朋友。」
看着眼前笑得一臉真誠的男人,南宮墨不得不在心中承認金憑軼能夠雄霸一方確實是有些梟雄之才的。無論是拉攏人還是性格都相當的容易吸引人為之效命。就是在心中懷疑你,也能表現的對你萬分誠懇的模樣。只是...如果等他知道了金無鶴是死在她的手裏的時候,不知道金憑軼還能不能如此的淡定?
「金閣主?」樓梯口傳來一個低沉地聲音,南宮墨垂眸微微低下了頭。
金憑軼回頭一看,笑道:「原來是宮先生,久仰。」
「豈敢。」宮馭宸走過來,笑道:「正好經過樓下,好像看到七星連環閣的人在這裏就上來看看。沒想到金閣主果然在這裏,對了,這位姑娘......」昨晚他就注意到這位黑衣女子了,只是當時的情形容不得他細看。
南宮墨不閃不避,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道:「宮先生。」
宮馭宸眼底閃過一絲失望,笑道:「這位姑娘看起來有些像我的一位朋友,沒想到是我認錯了。」
南宮墨不悅地輕哼了一聲不再開口,一副不悅於自己被當成別的什麼了的模樣。
金憑軼連忙道:「宮先生見諒。這位是...我七星連環閣的客卿,孟玥,孟姑娘。」
宮馭宸點頭笑道:「原來是孟姑娘,幸會。」
南宮墨站起身來,道:「閣主想必跟宮先生有事情要談,我先告退了。」
看出南宮墨的不悅,金憑軼也不強留,笑道:「也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告辭。」南宮墨道。金憑軼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女弟子,道:「你們也跟着孟姑娘一起回去。」兩名女弟子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只得恭敬地告退了。
樓下
「孟玥,你等等!」南宮墨剛剛走出茶樓,身後就傳來了女子尖銳的叫聲。南宮墨站住回頭,淡淡地看着追上來的兩名女子,「師姐...別,別鬧...小心師父生氣。」一個女子拉了拉另一個怒氣匆匆的女子,低聲道。那女子輕哼一聲,一把甩開師妹衝到南宮墨面前道:「孟玥,別以為師父看重你你就可以得意忘形......」
噌地一聲輕響,青冥劍在南宮墨手中舞出一道清影,長劍出鞘劍鋒直指那女子而來。女子嚇了一跳,連忙側身想讓讓過,卻不想那劍鋒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無論她如何躲閃都不離開她脖子一寸的地方。不過三五招就被逼得動彈的不,冰冷的劍尖觸上了她脖子上的肌膚。青冥劍的寒意頓時將她白皙如玉的脖子上激出了一片雞皮疙瘩。
「你...你想要幹什麼?」
南宮墨冷然道:「別惹我,我雖然看在金閣主的面子上不會殺了你,但是...如果在你的小臉上劃上幾劍,你說閣主會不會怪我?」
「你...你...」女子臉色慘白,對於美麗的女子來說有時候容貌更勝於生命。南宮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樓上窗口處宮馭宸笑道:「金閣主好眼光,這位孟姑娘果真是不同凡響。」
金憑軼乾笑兩聲道:「是在下管教無妨讓手下弟子觸怒了孟姑娘。高手...總是免不了有些恃才傲物的嘛,沒什麼。」
「確實...」宮馭宸笑道。
脫離了宮馭宸的視線,南宮墨才微微鬆了口氣。她跟宮馭宸只有過一面之緣,她有八成的把握宮馭宸不會認出她來,但是還是要儘量避免見面才行。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太過危險了。幸好當時沒有帶着房和危一起來辰州,否則...她還真不敢保證身為水閣閣主的宮馭宸會不會認出他們的身份。
漫步走在城中的街道上,雖然大多數商鋪都還開着,但是街上的行人寥寥,鋪子裏自然也是門可羅雀。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身後的尾巴,南宮墨轉身進了一家賣蜜餞的鋪子。一進門,卻不由得怔了一下,此時鋪子中竟然還有人,七八個丫頭侍衛簇擁着一個綠衣少女正在選蜜餞。看到南宮墨進來都不由得警惕地盯着她。
那少女抬眼看到南宮墨也是楞了一下,很快便綻出了一絲溫婉的笑容,道:「姑娘,又見面了。」
南宮墨微微點頭,挑眉道:「張小姐,幸會。」
綠衣少女正是昨天晚上艷驚四座的張定方義女,張無心。
張無心看了看櫃枱上的蜜餞在看看一身黑衣,神色清冷的女子,笑道:「姑娘也喜歡吃蜜餞麼?」
南宮墨輕輕嗯了一聲,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好,匆匆補了一句,「還好。」張無心不由得掩唇笑道:「姑娘可算是來對地方了,這辰州城裏就屬這間店裏的蜜餞最好吃了。姑娘也來看看吧。」
南宮墨平靜地走過去,果然認真地挑選起蜜餞來了。這些日子店裏的生意可說是慘澹之極,掌柜整天都愁眉苦臉的。今天終於來了兩位客人,而且一看都是捨得出錢的人,頓時高興起來殷勤地上前為南宮墨推薦起自己店裏的蜜餞。
南宮墨拈了一顆話梅放進口中,微微皺了皺眉,忍不住又拈了一顆,淡淡道:「還不錯,這個給我包一些吧。還有那個...」見她挑的認真,張無心也抽過來向她推薦自己喜歡的品種,南宮墨猶豫了一下還是都買了下來。沒一會兒功夫,就包了四五包各種蜜餞。
張無心靠着櫃枱偏着頭含笑打量着她,南宮墨一邊等着掌柜的打包,回過頭淡淡道:「看什麼?」
張無心嘆了口氣道:「我真是有些羨慕姐姐這樣的自由自在呢。對了,還沒請教姐姐叫什麼名字?」其實論真識年紀的話,南宮墨未必比張無心大。但是如今她的妝容和神態,看上去倒是比張無心大了兩三歲。難怪張無心一開口就叫姐姐。
南宮墨道:「孟玥。」
「孟姐姐。」張無心道:「若是無心也會武功,也想像姐姐這樣浪跡天涯想去哪兒去哪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多開心啊。不像現在......」南宮墨想起這個女子的身份,張定方的義女,誰取得了南宮懷的人頭就要嫁給誰。如果是哪個少年英俠甚至是金憑軼那樣的都還算是好了的。若是哪個猥瑣蒼老的老頭子或者粗魯莽夫,那可算是毀了一輩子了。可惜...張定方顯然並沒有考慮過義女的感受。不過...南宮懷看起來也不像是那麼容易就能死的,所以張無心能不能嫁還是一回事。
南宮墨道:「行走江湖也有行走江湖的苦,張小姐金尊玉貴,只怕是受不了這個苦。」
張無心搖搖頭道:「那又什麼關係,只要能過得開心,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是粗茶淡飯也是高興的。」最後兩句說的聲音極低,但是南宮墨還是聽清楚了。雖然如此,她卻也沒有打算跟張無心一起討論這個問題,從來就不是一路人,張無心的問題是她自己的事,而她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掌柜的很快包好了蜜餞,南宮墨放下一塊碎銀子,等到掌柜找了錢便提起東西朝着張無心點點頭準備離開了。
張無心也跟着她往外走,身後自然有人幫她拎着買的東西,「孟姐姐,我能去找你玩兒麼?」
南宮墨回頭看她道:「我住在客棧,那種地方龍蛇混雜,姑娘最好還是不要隨便亂走。」
張無心有些失落,道:「自從來到辰州,我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義父每天忙着自己的事情,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一堆人跟着......」
身邊的丫頭連忙低聲勸道:「小姐,將軍也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我知道...」張無心黯然道,抬起頭來看向南宮墨道:「孟姐姐,你在江湖上走動見過的人一定很多,我想向你打探一個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他?」
南宮墨挑眉,張無心美麗的小臉上閃過一絲羞澀,低聲道:「聽宮大哥說他在江湖上也很有名的。他叫...弦歌,孟姐姐,你認識麼?」
臥...槽!南宮墨心裏只剩下了囧囧有神的兩個大字,看這模樣,師兄該不會是拐騙了人家姑娘的芳心然後一走了之了吧?
「沒有。」南宮墨平靜地道,「我剛剛出師不久,行走江湖的時間也不長。不過這一路行來倒是聽人說起過。怎麼?張小姐認識他?」張無心有些黯然,低聲道:「不過是幾面之緣吧。沒...沒什麼,我隨便問問。打擾孟姐姐了。」
南宮墨道:「沒關係,若是以後我遇到那位弦歌公子,可以跟他說一聲姑娘在找他?」
「這...謝謝孟姐姐。」張無心咬了咬唇角,終究沒有捨得說不用了。
南宮墨微微點頭,道:「如此,我先告辭了。」
「孟姐姐慢走,閒了不妨來將軍府找我玩兒。」張無心道。
南宮墨揮揮手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客棧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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