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醫妃 76無能為力,失蹤

    大夏的第一個叛臣被剷除,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林榭的人頭被高高的關在了江邊的佇望台上,對岸的人眼力好一些的甚至都能夠看清林榭人頭被掛着的模樣。一時間,朝廷大軍自然是士氣大振,南宮懷也趁此機會發動了進攻。

    南宮墨跟着房和危站在江邊不遠處的山坡上看着江面上的混戰。雖然同意她留在軍中,但是南宮懷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真的跑到戰場上去揮劍殺敵的。自從南宮墨回來,房和危就寸步不離的跟着她,生怕再一次被這位大小姐給甩了,那他們就真的只能羞愧自刎了。

    但是想起南宮墨這段時間的壯舉,房也只能自嘆不如。

    一邊看着江面的混戰,南宮墨瞥了一眼旁邊頻頻打量自己的房,忍不住道:「我有什麼不對麼?」

    房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只是覺得…很佩服小姐。」

    南宮墨笑眯眯道:「你放心,我保證以後儘量不做這種事情。何況…這次的事情之後你總該明白,其實不需要太過為我擔憂。」房苦笑道:「難道屬下不擔心就可以了麼?」重要的是,公子會擔心啊。

    原本還以為公子一輩子都是那麼一副冷漠無情的模樣了。沒想到真的有了在意的人其實也跟世間大多數男子是差不多的。明明知道對方並不比自己弱,卻依然會忍不住感到不安。這些日子在軍中,房可是切身的感受了一下公子的情緒波動。雖然看上去和平常一樣的冷漠淡定,但是那一身生人勿近的底氣壓,讓每一個面對他的人總是想要繞着走。

    南宮墨同樣想起某人,倒是難得的沒有對對方管得太多感到不悅,反倒是心中多了幾分淡淡的暖意。這個世上,除了師父師叔和師兄,還沒有人如此關心過她的安危。不過…若是一直不放心可不成。她可不想真的無論走到哪兒都帶着兩個大尾巴。

    心中一邊盤算着,南宮墨將視線放回了戰場上。不得不說,這一場水戰朝廷大軍並不怎麼佔優勢。張定方的兵馬都是湖廣本地的人,許多靠近江邊長大的將士本身就擅長水戰。而朝廷的大軍卻是從別的地方調過來的,哪怕其中有一部分水軍,卻也遠不如這些土生土長的人熟悉。兩軍交鋒,戰事打得十分激烈,一直打到了中午才雙雙鳴金收兵各自清點兵馬回營。

    每一場戰事下來,留下的不只是滿目瘡痍,還有無數的傷病。若是高等將領還好,普通的士兵若是受了重傷致殘,將來的日子是非常痛苦的。每一個傷殘的士兵朝廷只給三兩銀子的遣散費,或者叫還家費。陣亡一個士兵也只有十兩銀子的撫恤金,這還是在太平盛世並且保證主將不貪墨的情況下。若是遇到亂世,別說是撫恤了能活着就算是不錯了。而那些傷兵,老兵大多數的未來都是充滿了悽苦和悲涼的。所以民間才有那麼一句話: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

    一場戰事結束,最忙的大概就是軍醫了。但是這個時代的軍隊中軍醫卻是嚴重不足。南宮懷這次率領的大軍共二十萬人,但是太醫院隨行的醫官卻只有十五名,學徒也不過三十多名。若是再遇到有將領受了傷,自然要先顧及將領。如此一來能夠分到普通士兵中的醫官就更少了。今天只是一場小戰,但是受傷的卻也有七八百人,隨軍的軍醫們根本忙不過來。更不用說若是遭遇全面開戰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一種局面了。

    南宮墨是殺手,但是她並不是沒心沒肺。看着這些士兵鮮血淋漓的倚坐在地上低低地呻吟着,南宮墨臉色更加陰沉起來。

    「小姐,咱們先回去吧。」房低聲道。其實他也沒見過這種場面。說起來江湖中人折磨人的手段數不勝數,但是那只是一個兩個,那是他們的敵人。當你一眼望去滿目都是傷痕累累的傷者的時候,當你覺得他們是你的同伴的時候,那種心情實在是不會太美好。房只能在心中慶幸,他不是他們的同伴。他們不是紫霄殿的兄弟。看到南宮墨神色難看,房以為她心中不舒服,輕聲勸道。

    南宮墨搖頭。沉聲道:「你去跟世子說一聲,我要四十個人幫我做事。」

    房有些不解地挑眉,站在旁邊的危卻已經一閃身朝着南宮懷的大帳方向而去。

    危回來的很快,身邊果然跟着四十個士兵。這些都是今天沒有去參戰的,所以身上也都很乾淨。他們都是衛君陌麾下的士兵,原本在自己帳中休息,被突然叫到這裏都有些好奇地望着南宮墨。南宮墨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一指不遠處得傷兵,問道:「看到那些人了麼?今天受傷的可能是他們,明天或許就是你們。」

    眾人神色頓時有些不善起來,身在戰場的人是將頭掛在褲腰上的買賣,其實多少是有些忌諱的。此時聽到南宮墨的話,頓時許多人眼中都燃起了怒意。南宮墨並不將他們的怒火看在眼裏,沉聲道:「現在,去幫他們。如果你們希望將來有人能幫你們的話。」

    眾人有些不以為然,在戰場上受傷就等於去了七成的命了,就算是好命被撿回來的,能活下來三成就算是不錯。不只是重傷,有的時候就是輕傷也會要了他們的命。

    「你是誰啊?咱們憑什麼聽你這個小丫頭的?」有人不高興地嘟噥道。

    房臉色微沉,上前一步想要說話。南宮墨抬手擋住了他,身形一閃危抱在手中的長劍寒光一閃霍然出鞘。劍鋒直指着說話的男子,輕聲問道:「我再問一遍,去不去?」

    男子正要反駁,卻不小心對上了她的眼眸,心中不由得一顫。不知怎麼的就將到了口中的話吞了回去,旁邊一個中年男子懶洋洋地抱着手道:「去就去唄,兄弟們大不了辛苦一會兒。誰讓人家是大將軍的千金呢?」南宮墨的身份根本就瞞不住,南宮懷倒也沒有打算瞞着。如今開國不久,許多規矩也並不森嚴。比如說就沒有禁止女眷入軍中的規矩,只是南宮懷素來治軍森嚴,不喜女子隨行所以這軍中才沒有女子罷了。開國之時,諸如已故的皇后,長公主,甚至許多國公郡王夫人,多多少少都是上過戰場的。

    南宮墨淡淡地掃了那中年男子一眼,道:「很好。你們都是老兵不用我教你們。二十個人兩人一組將只是普通皮外傷的士兵分出來,來我這裏領藥幫忙包紮。十六個人同樣兩人一組,將需要急救的分出來,送到各位醫官那裏。剩下的四個人,跟我來。」

    那中年男子聳了聳肩,摞動腳步就要走。南宮墨道:「等等,你跟我走。」

    中年男子這才認真地看了南宮墨一眼,道:「南宮小姐,小的這是……」

    「你跟我走。」南宮墨淡淡道,回頭吩咐房,「你看着他們一些。」

    說完轉身要走,那中年男子還想要說什麼,卻被危手中的劍頂上了背心。只得無奈地聳聳肩跟在南宮墨身後走了。

    南宮墨帶着幾個人走到醫官地方,裏面正忙成一團。十幾個醫官幾十個學徒忙得團團轉,帳篷里是慘叫聲,帳篷外滿地的傷員,有的死了有的還活着。

    「老大夫。」南宮墨走到正蹲在地上給一個傷員接骨的老大夫面前。老大夫回頭看了她一眼便扭了回去,沒好氣地道:「你這丫頭來這裏干什…不對!你這丫頭會醫術,快…過來瞧瞧。」

    「怎麼了?」南宮墨只得跟着蹲下來。老頭道:「被人砍了一刀,又撞骨折了。血止不住。」

    「止血藥呢?!」南宮墨皺眉。老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止血藥有用我跟你廢話?!更何況…你以為上品的止血藥誰都能用?」尋常士兵能用的只是普通的藥材罷了,真正那些有奇效的藥都是給上位的將軍們準備的。不是他們做大夫的沒有醫者仁心,而是他們也無可奈何。

    南宮墨無言,抬起右手出手如風輕輕點了那士兵傷口處的幾處穴道。同時一根銀針出現在她指尖,毫不猶豫的一針朝着穴位刺了下去。老者眼睛一跳,盯着南宮墨手中的銀針道:「乾坤普度針法?」

    南宮墨挑眉,「大夫,你再不給接骨他就要痛暈了。」

    老大夫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拋開心中的念頭認真地為士兵接骨。

    南宮墨在心中暗嘆:乾坤普度針法,名字取得倒是大慈大悲,天知道當初她苦練針法卻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殺人。殺人殺怪一針搞定,比起用刀用劍血肉橫飛的太有美感了。

    這個士兵確實是傷得極重,不只是腿骨骨折,腰上還被砍了一條大口子。南宮墨看了看一臉認真地老頭兒,認命地嘆了口氣道:「我需要一些藥材。」

    老大夫頭也不抬,高聲叫身後的學徒,道:「白芷,這丫頭要什麼帶她去拿。」

    南宮墨抽出一張藥方遞給身後的中年男子道:「帶人去抓藥,在營中架起幾口大鍋熬藥,每個受了外傷的士兵最好都喝一碗。另外,準備紗布和線,記住,要用滾開水煮過的。」中年男子揚眉,「我不識字。」

    「問危。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我要你的命。」南宮墨淡淡道。

    那中年男子臉色變了變,倒是沒有再多話扯過藥方轉身走了,也沒有去問危,顯然不識字這話當不得真。

    老大夫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南宮墨,他以為是南宮墨自己需要藥材。南宮墨淡笑道:「我就是再惜命,這會兒也不能跟這些士兵搶藥材。」說話間又從新蹲回了地上,取過身後學徒準備好的烈酒,紗布草藥等等,在學徒目瞪口呆中乾淨利落地處理起傷口來了。

    「我要將傷口洗乾淨,你忍着一些。」看着那臉色慘白的士兵,南宮墨淡淡道。

    或許是被剛剛南宮墨下針的手法給鎮住了,那士兵竟沒什麼反應呆呆地點了點頭。旁邊老大夫也接好了腿骨,站在一邊看着南宮墨處理傷口。

    烈酒洗傷口的疼痛讓那士兵忍不住慘叫起來,南宮墨連手都沒有抖一下,飛快地上藥包紮,沒一會兒功夫原本流血不止的傷口就已經處理的乾乾淨淨了。

    「你這丫頭…倒是有些意思。」老大夫看着跟着站起身來的南宮墨,若有所思地道。

    南宮墨淡淡一笑道:「前輩謬讚了。」

    老大夫哼了一聲,轉身去醫治別的傷患去了。

    南宮墨聳聳肩也不在意跟着轉向旁邊,這一次便是危站在身後協助她。現場一片兵荒馬亂,竟然也沒有多少人發現有一個女子在充當醫官幫忙救人。

    南宮墨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又急匆匆趕到另一邊寫了用於外傷的方子讓人抓藥,又教人怎麼包紮。那些士兵雖然大多數都是兵痞子,但是之前以為南宮墨是大家千金跑到戰場上來玩兒的。這會兒見她是真心實意救人,而且教他們的法子也確實是方便有效,這才放下了心中的不爽規規矩矩的聽從她的吩咐。

    之後又有不少閒着的士兵跟着主動過來忙來,那些本身傷得並不重的士兵倒是被照料的很好。也就跟了醫官們更多的時間救助那些的士兵。

    南宮墨蹲在一個被砍斷了一隻手的士兵身邊幫他包紮傷口,一邊淡淡道:「這幾天小心一些,別沾水。明天記得到醫官那裏去換藥。」

    那中年男子此時顯然又閒了,抱着手站在一邊懶洋洋地道:「大小姐,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斷了一隻胳膊的廢人就算活下來了以後也是受苦。還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看着那士兵年輕的臉上佈滿了絕望,南宮墨沉默無語。一個人的力量永遠都是有限的,她能做的也只有這個時候儘量的保住他的命罷了。回過頭,冷冷地看着那中年男子問道:「我現在砍了你的手,你死不死?」

    中年男子連忙往後退了幾分,陪笑道:「小的嘴賤,求大小姐見諒。」

    南宮墨抬手拍了拍那士兵的肩頭,沉聲道:「活着總會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說完,不再理會身後的無聊男子,起身離去。那中年男子望着她的背影沉思良久,臉上的神色也多了幾分複雜,良久才學着南宮墨拍了拍那青年人的肩膀道:「兄弟,剛才對不住啊。那位大小姐說得沒錯。死了什麼都沒有了,活着,說不定還能有希望呢,誰知道呢。」衛君陌帶着一身征塵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亮着淡淡地微光的大帳里藍衣少女正靠着桌邊陷入了沉睡。秀眸微閉,神態寧靜,頓時讓原本樸素簡單的大帳多了幾分嫻靜安寧的氣氛。衛君陌淡漠的紫眸微動,眸中多了幾分柔軟和暖意。

    「回來了?怎麼樣可有受傷?」南宮墨睜開眼睛看向他,眼神清醒的沒有半點睡意。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運氣不好即使是絕世高手說不定也能栽了。衛君陌搖搖頭,抬手解下身上的披風扔到一邊,道:「你看起來很累,怎麼不早點休息?」

    南宮墨搖搖頭,「睡不着。」看到衛君陌手臂出的一抹猩紅,南宮墨眼神一凝。察覺到她的目光,衛君陌抬起手道:「不小心擦到一點,不礙事。」

    南宮墨皺着眉上前拉起他的衣袖,衛君陌挑了挑眉也不在意,坐下來任由他揭開衣袖。果然如衛君陌所說傷得不重,只是擦破了一點皮罷了。只是因為沒有上藥,此時傷口處已經開始結了一層薄薄的繭了。南宮墨想了想,還是從一邊桌上的盒子裏取出傷藥撒上,道:「一會兒我讓房送藥過來,記得吃了。」

    見她要走,衛君陌伸出另一隻沒有傷的手拉住了她。輕聲道:「別走,你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可是看到今天打仗難受了?」下了戰場他們就被南宮懷招去商議去了,就連看她一眼都來不及。不管是什麼樣的人,第一次上戰場很少不受到衝擊的。

    南宮墨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揉了揉眉心微微嘆了口氣道:「今天我才知道,我竟然真的還記得師父教過我的醫訓。」她以為她從來沒有將自己當成過一個醫者,因為她是個殺手,大夫和殺手原本就是兩個極端的職業。她之所以學醫,一是因為師父,二是為了更好的殺人,三是為了自保。卻沒想到,原來這幾年來師父時不時嘮叨的醫者仁心什麼的原來真的留在了她的心裏。否則,她為什麼會感到難過?

    衛君陌抬手,輕輕將她摟入懷中。輕聲道:「無瑕原本就是個好姑娘。」

    聞言,南宮墨忍不住笑出聲,「你可真不會安慰人,你見過殺人不眨眼的好姑娘麼?」

    「見過。」衛君陌正色點頭,道:「你,無瑕殺的人都是該死之人。我知道,無瑕從不殺普通百姓。」


    南宮墨微微彎了下唇角,道:「我收下你的稱讚了。」

    「今天無瑕問我借人,可是為了去救治傷員了?」衛君陌問道。

    南宮墨點點頭,嘆了口氣道:「但是還是有不少人死了,原本…他們是不用死的。」甚至,她還看到有一個重度殘疾的傷兵自己自殺了。原因只是他活在世上也只會拖累家人,死了之後至少家中還能得到十兩銀子的撫恤金。

    衛君陌輕聲道:「這原本就不是你的錯。你做不了更多了,誰都不能。所以,無瑕,不要自責。」

    南宮墨搖搖頭,難過是真的,但是自責卻還不至於。她其實也是個自私的人,再如何同情那些將士,她最先救得永遠是自己最親近的那些人。

    「衛君陌,你不要死。不管你受多重的傷,我都會救你的。」

    衛君陌俊挺的下顎靠在她的頭頂,唇邊掀起一抹笑意道:「好,我不會死的。」

    「那就好。」南宮墨低聲道,「總是…一個人,其實一點兒也不好玩兒。我跟你玩兒…你別死掉了……」

    「好。」

    「我不是個好人。」

    「我也不是。」衛君陌低聲道。

    「嗯…我們都不是……」

    「不怕,以後我陪你玩兒。」衛君陌低聲道:「所以說…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嗯……」

    衛君陌低頭,無奈地看着懷中已經沉沉睡去的少女。原本就風寒未愈,今天又辛苦了一下午,心裏還壓着這麼多事,怎麼能不累?靠在他懷中的少女沒有了醒着時的明眸善睞,神采飛揚,更多了幾分無害和柔弱。仿佛一隻害怕寒冷和危險的小貓兒,警惕又脆弱。

    看着衛君陌抱着南宮墨從帳篷里出來,房瞥了一眼自家公子胳膊上的血痕,十分識趣地低頭眼觀鼻自鼻觀心,沒有打算上前幫忙。有的時候…主子是不需要底下的人太過貼心的,而有些忙,也是幫不得的。

    另一邊的大帳里,南宮懷靠着椅子沉思着。雖然一下午都沒有走出大帳一步,但是整個大營里的事情卻都瞞不過他,下午南宮墨的所作所為自然也是。此時,南宮懷正緊鎖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帳里侍候的隨從自然也不敢妄自猜測大將軍的心意,只得低着頭當自己不存在。

    許久,南宮懷方才嘆了口氣。當初墨兒說她拜師,他沒在意。墨兒說她學醫,他依然沒有在意。如今方才知道這個女兒竟然如此厲害,無論武功還是醫術竟然都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若是找知道…南宮懷皺了皺眉,毫不猶豫地掐斷了這個想法。心中又突然升起了另一個懷疑。墨兒她當初…當真是有意跟他坦白麼?真是因為她那種隨意說出口的態度,才讓他完全沒有在意的吧?到底是他真的疏忽了,還是墨兒的態度讓他疏忽了?如果是後者…南宮懷心中有些發寒。他應該要找她談談,但是不是現在。大戰在即,無論什麼事情都要往後放。

    「既然墨兒醫術不錯,就讓她去醫官哪裏幫忙吧。留在軍營中什麼都不做也不像話。」南宮懷淡淡的道。

    「是,大將軍。」

    南宮懷一句話,南宮墨在軍營中的日子便充實起來了。行軍打仗的事情輪不到她干涉,南宮墨本身其實對打仗這種充滿暴力血腥的事情也並不感興趣,所以她便每天都泡在醫官處幫忙照顧病人,或者順兩本老大夫的醫書看。那個看起來不太起眼,而且脾氣暴躁的老大夫身份居然還不低。原本是太醫院的副院使,原本可以清清閒閒的在金陵城中給皇家看病,開一些未必醫得好人卻也吃不死人的富貴藥。誰知道天降橫禍,幾年前十九皇子的死他正是十九皇子的診脈太醫。林貴妃喪子之痛遷怒到了太醫身上,於是老大夫被發配了邊疆成了軍醫官。幾經輾轉,最後倒是讓南宮墨給遇上了。

    老大夫醫術高明,見到南宮墨這樣的芳齡少女竟然擁有一身高明的本事見獵心喜,天天拉着她討論醫理。南宮墨很是心虛,她處理外傷在行,毒術不錯,針法更好。但是對於一般的治病其實了了,當初師父講課的時候她都開小差打瞌睡去了。更何況她一向講求實用,知道該怎麼治就對了,非要之乎者也的嘮叨一大堆的醫理病理,這實在是為難她了。每每氣得老大夫吹鬍子瞪眼直叫孺子不可教也,但是同時又抓着南宮墨使勁兒往她腦子裏塞進去更多的病理醫案。直讓南宮墨以為又回到了當年剛剛拜完師,被迫學醫的那段時間。

    之前那一仗,最後還是有七八個輕重傷員因為各種原因死去了。南宮墨有些無奈,但是對這個結果老大夫和各位醫官們卻是並不在意。這樣的死亡率其實已經比往常要底許多了,如今正是快要進入一年中最炎熱的時候,傷口更是容易感染惡化。這樣的結果已經足夠讓人滿意了。

    看着一個瘸了腿的士兵一瘸一拐的走出醫帳,南宮墨問道:「他們之後要怎麼辦?」

    老大夫淡漠地道:「什麼怎麼辦?稍微好一些了就離開軍營啟程回老家。不管怎麼說,命總是保住了。」在場的人都是這樣的神色,不是他們無情,這樣的淡漠是因為早就已經習慣了。如是每一個傷員他們都要感傷一次,就算一天到晚什麼都不做只要柔腸寸斷時間也是不夠的。更不用說那些戰死沙場的了…

    南宮墨無言以對,低頭沉默不語。

    老大夫掃了她一眼道:「丫頭,你若是要在這軍中長久待下去,還是看開一些的好。有些事…管得了的人不管,咱們這些人管不了。」

    南宮墨苦笑,她一個殺人的人居然被一個救人的人給勸導心腸要硬一些。

    「我知道,前輩。我在想一些別的事情。」南宮墨道。

    老大夫哼哼兩聲,似乎有些難為情,撇過頭去不再看她。

    帳外響起了鳴金的號角聲,老大夫站起來道:「走吧,又該咱們忙了。這還是水戰,若是在陸上打,還要更忙。」水上打,很多人落入水中就直接被沖走了或者沉下去了。這幾天下來,就連江里的水都仿佛泛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也不知那張定方是個什麼毛病?」老大夫嘟噥着,腳下卻半步不停的匆匆趕了出去。

    「將軍受傷了……」正在整理藥材,一個焦急地聲音傳入南宮墨耳中,南宮墨眼神微變,足下一點直接從醫賬里躥了出去。

    南宮懷的大帳外面站滿了人,眾人臉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看。蕭千夜渾身濕漉漉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一邊,南宮墨一眼掃過去,卻發現少了衛君陌。

    「二哥,怎麼回事?」看到守在門口緊緊握着刀,眼睛通紅的南宮暉問道。

    南宮暉咬了咬牙,沉聲道:「父親受傷了,還有…還有衛世子也…」

    「也什麼?」南宮墨問道。南宮暉道:「衛世子落入水中,下落不明!」

    「什麼?!」南宮墨心中仿佛被鐵錘狠狠地擊了一下一般,纖細的身子卻紋絲不動,平靜地看了眾人一眼轉身往外走去。房和危臉色也有些難看,沉默地跟在南宮墨身後。

    「等等!」老大夫從裏面出來,盯着南宮墨道:「你不要你爹的命了,還不進來!」

    南宮墨抿了抿唇,無聲地望着老大夫。她要去找人,在她心裏南宮懷的命還真沒有衛君陌重要。何況,有這麼多大夫在這裏,也未必會有事。

    老大夫冷冷道:「我不知道衛世子現在怎麼樣了,我只知道大將軍現在還有救,我要先救能救的人。」

    南宮墨咬着唇角沉默了片刻,吩咐道:「房,你先帶人去找世子。」

    房沉默地點點頭轉身走了。

    南宮墨走進大帳,一股濃濃地血腥味撲面而來。幾個大夫正圍着南宮懷忙碌着。南宮懷確實是傷得很重,但是最糟糕的是胸口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血洞,看上去卻又不像是箭傷。南宮墨抬頭看着老大夫,老大夫凝眉道:「像是什麼暗器,東西還在裏面沒取出來。而且…可能有毒。萬幸不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南宮墨深吸了一口氣道:「準備刀,我來。」

    老大夫一愣,他叫南宮墨進來倒不是想要她醫治南宮懷,而是為了預防大出血,南宮墨點穴和銀針鎖穴的功力都極其了得。南宮懷已經渾身是血了,再大出血一次就算解了毒取出了暗器只怕也要沒命了。

    其他幾個大夫更是不悅,其中一人皺眉道:「才幾歲的黃毛丫頭,大言不慚。」

    南宮墨深吸了一口氣,衛君陌的失蹤讓她的心情非常不好。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道:「快點,要不然你們繼續,我走了。」

    老大夫想了想,點頭道:「好,你來!」南宮懷是她爹,她總不至於拿親爹的命開玩笑吧?這個傷,他也沒有多大的把握。倒是這丫頭對於外傷似乎格外在行。

    很快,南宮墨要的烈酒燈火等物都送了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只見南宮墨洗了手,纖細的手指握着一把輕薄鋒利的小刀在燭火上慢慢地烤着。然後堅定不移的在傷口上劃下了第一刀,被火烤燙的刀片炙得南宮懷的肌肉一緊,即使是在昏睡中人也忍不住感到疼痛。

    南宮墨挑指彈開一滴血珠,再劃下第二刀。傷口成一個完美的十字形,然後看到南宮墨拿起早就準備在旁邊的鑷子輕輕撥弄着傷處,不到半刻鐘功夫,一個泛着黑光的釘狀的暗器被夾了出來叮咚一聲落在不遠處盛着烈酒的碗中,眾人不由得齊齊鬆了一口氣。同時看向南宮懷的目光多了幾分同情。

    大將軍,令愛下手的時候真的有把你當成活人麼?那麼淡定,那麼平靜,他們都要以為她是在切豆腐了啊。

    ------題外話------

    吶吶~老頭兒攔着墨墨去找陌陌是因為他將墨墨當成一個真正的醫者。一個大夫總不能丟下快死了的病人不管去找一個失蹤的人吧?所以大家表怪老頭兒,這算是老頭兒對墨墨能力的一種認可吧。他希望墨墨不僅有醫術還要有仁心。抓頭…不造醬紫說對不?例行求月票。看我萌萌噠大眼睛…(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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