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馬行街逛街時,劉旭聽人說起今天是大相國寺萬姓交易的日子,便決定今天去大相國寺逛逛。
本來徐錦兒是催促劉旭早些去拜見寇準的。但劉旭覺得二人成親以後在青州待了十幾天,十月初才啟程來的汴梁,反正都已經過了十幾天了,就算去拜見寇準,也不差一天半天。今天還是去見識一下大相國寺的熱鬧吧,明天再去拜見自己老師也不遲。
對於大相國寺劉旭也是久聞其名了,他記得魯智深倒拔垂楊柳,便是在此寺。
大相國寺如今已是是東京汴梁最大的佛寺。大相國寺初創於北齊天保六年,原名建國寺。據說是在「竊符救趙」的信陵君的故宅上建造的。後寺院毀於戰火,唐景雲二年重建。延和元年,唐睿宗詔改寺名為大相國寺,御書「大相國寺」,以紀念自己從相王當上皇帝。到了宋朝,相國寺屢有增修,成為全國最大的皇家寺院,全寺佔地五百餘畝,轄六十四個禪院、律院,養僧一千餘人,其建築輝煌瑰麗,有「金碧輝映,雲霞失容」之譽。同時,大相國寺的住持由皇帝賜封。皇帝平日巡幸、祈禱、恭謝以至進士題名也多在此舉行,所以大相國寺又稱「皇家寺」。因受皇帝崇奉,地位日益隆高,名動天下,加之地處汴梁城中心位置,香火鼎盛,興旺非常。
大相國寺每月開放五次,讓百姓們在此進行交易。由於大相國寺在大宋的強大影響力,大相國寺的萬姓交易,很快便成為整個汴梁,乃至大宋朝的第一集市。
於是隨着時間推移,大相國寺的職能也在逐漸發生變化,由原來的單純的佛教聖地變成一個興盛的商業市場。
劉旭和徐錦兒坐車來到大相國寺前時,這裏已是人山人海,熱鬧異常。
劉旭和徐錦兒穿梭其中,只見雄偉的殿門前飛禽貓犬、珍奇異獸應有盡有。簡直就是個寵物交易市場。二、三道門前則多是日常玩意和雜物之類的……
依次往裏,屏帷、鞍轡、弓箭、繡品、時令瓜果、臘肉脯干,只要是能想到的,基本都應有盡有......
裏面佛殿附近,什麼孟家道冠、王道人蜜餞、趙文秀筆、潘谷墨......一個個的老式招牌愈發的有文化氣息......
「汴梁當真是繁華,大相國寺果真名不虛傳啊!」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劉旭跟徐錦兒穿梭而過,四處張望看稀奇......見眼前情景,忍不住輕聲感嘆。與後世著名的商業街相比,這裏完全是另外一種繁華與興旺。別具一格!
大相國寺里。劉旭四處張望。時不時在小小攤前把玩着宋朝的各種小玩意。這裏的許多技巧新奇的東西,都是在青州時看不到的。徐錦兒對這許多從未見過的新鮮事物,也是充滿了好奇,二人逛了沒多久。身上、手裏便已經多了不少東西。
大相國寺里,除了各種商品交易外,也不乏各種表演。有下里巴人的雜耍表演,話本曲藝,也有陽春白雪的吟詩作賦,題字作畫!
劉旭和徐錦兒一路遊逛,不是聽到徐錦兒的陣陣驚訝聲,顯然許多東西她也都沒有見過,是以忍不住出聲驚嘆。
二人邊逛集市。邊看表演,一路往大相國寺裏面走。看到出彩的表演,徐錦兒還不忘打賞幾枚制錢。
走到大相國寺大殿兩旁的廊內時,這裏已經聚集了許多人,熱鬧非凡。
二人進去看了才知。大相國寺的大殿兩邊的廊內,都是本朝名家的題字,還有佛家人物、故事畫作,非常精妙。鑑於大相國寺在汴京城,乃至整個大宋朝都有着非凡的影響力,因為能在大相國寺題字絕對是一種榮耀,為人所敬仰。
當然這題詩作畫,並不是誰的字畫都可以題上去的。每到萬姓交易之日,這裏便會聚集一大批文人才子在此比試詩詞,較量畫技。質量上乘的詩詞畫作,才可題在大殿的廊內。
正是因此,大相國寺萬姓交易之時才聚集了許多的讀書人在相國寺內比試詩詞、較量畫技,以期可以題壁留名,這無疑也是一條出名的捷徑。
劉旭和徐錦兒二人路過眾文人比試的地方時,這裏已經有許多人在觀看,大宋百姓對文人才子,都有一種莫名的崇拜。是以這種當眾比試詩詞,每每都能吸引無數的百姓圍觀。
劉旭自己文字功底有限,對此不太感興趣。在他看來,看人比試詩詞,還不如看看雜耍表演,聽聽話本說書有意思。
不過,徐錦兒卻對這些文人才子的比試,卻充滿了興趣,非得拉着劉旭駐足圍觀。
徐錦兒微笑着問道:「旭哥哥,你這大才子,要不要作詞一首啊?今天這麼多人在這圍觀,可是很快會出名的。」在劉旭的一再要求下,徐錦兒現在又改回了旭哥哥的稱呼,他不喜歡相公的稱呼,總覺着彆扭。他還是喜歡徐錦兒稱呼其旭哥哥,他覺得稱呼旭哥哥比稱呼相公親切多了。
劉旭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可不想出名,什麼好處沒有,還帶來一大堆麻煩。」那些才子文人,在此做詩詞比試,爭取成名,大部分是為了科考時更容易一些。劉旭不想也沒有實力去科考,是以對這文人比試,自是興趣稀缺。
徐錦兒撇撇嘴道:「那旭哥哥不想作詞,看看熱鬧總是好的。再說旭哥哥以後也是要跟着寇相公做官的,多見識一下文人詩詞應和,總是好的!」
劉旭心想也是,大宋極其推崇文治,自己若是想要在大宋上層混,少不了要懂些詩詞應酬,此時多學習一下也好。
當下劉旭拉着徐錦兒走進圍觀的人群中。
這時眾文人才子中,一個身穿月白右衽書生長袍的文士,站了出來。劉旭見他不到三十歲年紀,但臉上似乎多了幾分中年人的滄桑。那個文士朗聲道:「在下前幾日偶得一首《永遇樂》,請諸位品評!」
說着,那文士朗聲吟道:「霜冷危樓,露侵閒閣,愁也相聚。月斷雲前,秋寒菊後,盡兩相流水。小園西徑,今朝重到,仙娥醉吟青袂。隔簾櫳,衰翁對看,韶華暗中別去。
風敲鐵馬,雨冷檐角,筆繞玉華一縷。夢囀春鶯,淚封秋雁,幽怨消幾許。兩分離恨,八分好月,也似漫煩輕絮。應難認,十年舊客,倚煙波處。」
劉旭聽了覺得倒是一首不錯的詞,只是寫得有些悲涼,不過倒是與此時深秋的清冷意境有些映襯。
眾人議論紛紛,不過大致意見倒是與劉旭的看法有些一致。
這是又有一個身穿錦袍的年輕書生走了出來道:「剛才見立項兄所畫的那副幽蘭圖甚有意境,在下睹物有思,做得一首詠蘭的《水調歌頭》,也請諸位品評一番。」
那年輕書生開口吟道:「欲賞萬方態,應省一嬌姿。虛彈少許新墨,幽草慣臨池。室內春風正暖,筆下流雲不斷,仙氣繞藩籬。只是玉花小,帶蝶入漣漪。
天上種,九州長,四夷迷。畫屏香扇,更以神品為稀奇。常在皇家壁上,也伴書生案首,濃淡總相宜。最是香能久,喚出入新詞。」
劉旭聽了,只覺這首詞似乎遣詞用字上片很不錯,但下片似乎略顯直白,不過比起前面那首,勝在意境歡快些,少了那份淒涼。總得來說,倒也算是一首不錯的詞作。
劉旭自己對詞作的鑑賞水平有限,正想聽聽眾人對此詞的品評,突然聽到一個聲音笑着道:「雲開兄,竟然在此遇到你,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