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老二家的,聽你大哥把話說完。」
不管什麼時候,朱老太太都護着他的大兒子,聽着陳氏話里話外的諷刺勁兒,朱老太太微微皺着眉開了口。
朱老太太的話讓陳氏立起了眉毛,若是在平時陳氏一準氣不過反駁兩句,不過現在陳氏心裏面滿滿的都是朱平安,其他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了,所以此時只是皺了皺眉懶得說什麼了。
朱老太太偏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陳氏也從沒對朱老太太報過希望。
朱父在一旁用眼神安慰陳氏,自從彘兒出事後,這兩天陳氏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身體虛弱的很,剛剛陳氏才讓娟兒給老爺子和老太太兩匹布做衣服,這會老太太又偏心的比較明顯,這讓朱父很是擔心陳氏再氣不過,身體吃不消。
朱老太太看着陳氏撇過頭沒有再說什麼,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朱老太太一直都覺得自己聽話的二兒子朱守義自從娶了陳氏後,慢慢就變了,覺的都是陳氏教壞的。現在見陳氏別過頭沒有吭氣,朱老太太覺的自己在這場婆媳間佔據了上風。
「大哥,你剛才說的事關我家將來,是什麼意思?」朱父安慰過陳氏後,看着大伯朱守仁問道。
「彘兒出事了,大家都很難過,可是日子還是要過的。」大伯朱守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後緩緩的開口說道。
朱父皺了皺眉尚未開口,陳氏那邊就已經忍不了了,對大伯的話很是反感。
「彘兒出什麼事?」
陳氏聽了大伯的話後,臉一下就拉下來了,眉毛擰在一起,眼睛瞪的很大,冷冷的看着大伯,跟要吃人似的。
「弟妹,人死不能復生」大伯朱守仁搖了搖頭。覺的陳氏都有些神經質了。
人死不能復生人死死
「死」這個字是陳氏現在最不能聽到的一個字,這個字就像是一把淬毒的利刃,直插心臟,它不是插在了自己身上。而是插在了自己的彘兒身上,鮮血淋漓。
死?
誰說我的彘兒死了!我的彘兒只是失蹤了,我的彘兒會回來的,肯定會回來的為什麼要詛咒我的彘兒!有這樣當長輩的嘛,不僅不幫忙。還在這詛咒!
陳氏牙齒咬的「格格」作響,眼裏的怒意毫不掩飾,就像是狩獵歸來的母獅子看到了鬣狗咬死了獅子幼崽似的,眼睛都充血了,心裏面的憤怒就像火山噴涌一樣,咆哮着,噴發已是勢不可擋了。
「弟妹,目光得往前看,彘兒泉下有知也不會」大伯朱守仁看到陳氏情緒波動,還以為自己說動了呢。於是精神振奮,再接再厲繼續說道。
補刀啊!
泉下有知!!!
「大哥!」朱父都聽不下去了,更不用說陳氏了。
剛剛說死,這會又說泉下有知!張口閉口就是我彘兒死!詛咒起我彘兒沒完沒了!誰說我彘兒死了!你是有多希望我彘兒死啊!
沖喜是為了什麼?
親家還有大川他們去海上是為了什麼?
在大家都為彘兒平安歸來做努力的時候,你不搭手也就算了,還在這兒一個勁的詛咒我的彘兒!兩次三番的詛咒我的彘兒!
那個當母親的能忍的住?!
「滾!」
陳氏怒不可遏地吼了一聲,怒氣如火山一樣爆發了,起身抓起桌上的一杯熱茶劈頭蓋臉的潑了大伯朱守仁一臉,然後伸手顫抖着指着門口,瞪着大伯朱守仁。讓他滾出去。
大伯懵了。
猝不及防,正說的起勁呢,那剛倒的熱茶,一下子潑到大伯朱守仁臉上。燙得他呲牙裂嘴,臉都燙紅了,額頭上還被燙出一個泡來。
其實不僅是大伯,朱老爺子他們全都懵了。
以前他們來朱平安家,陳氏雖說不高興,可是也從來沒有這樣過。滾,這個字,真的是帶着濃濃的貶義,陳氏以前也就是冷嘲熱諷兩句,從來沒有這樣過,現在這一幕,直接弄懵了眾人。
「汝我本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啊」大伯朱守仁一邊抖着衣服上的茶漬,一邊仰天長嘆,一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的忍辱負重樣子。
「守義家的,你幹什麼呢。」朱老太太感覺自己的臉面被踐踏了,起身看着母親陳氏質問道。
「弟妹,我們好心好意來幫你們,你這是做什麼?好心當成驢肝肺。」大伯母也是氣呼呼的看着陳氏問道。
「二嬸,你這是幹嘛呀。」朱平俊媳婦拿着手帕遮住了嘴,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朱老爺子雖沒說話,但是也用力的瞪了朱父一眼,認為朱父沒有管好陳氏。
「大哥,爹,娘,我家彘兒只是失蹤了!」朱父將手放在陳氏後背輕輕幫着陳氏順了順氣,抬頭看着大伯等人,沉聲說道。
「我家彘兒沒死!。」陳氏咬着牙齒又重複了一句,再一次指着門口道,「我家彘兒一定會回來的。你走,這裏不歡迎你!」
啊?!
大伯朱守仁先是一怔,繼而嘴角有些嘲笑,失蹤?也就是只能騙騙他們自己吧。在茫茫大海里先是遇到海盜,然後又是三四丈高的巨浪,船都反扣在大海里了,人失蹤跟死又有什麼區別,茫茫大海無處借力,又沒水和,落入大海中,失蹤就是死亡,現在朱父還有陳氏就是不敢面對真相,不願意相信朱平安已經死了的事實,只能用這種字眼來欺騙他們自己了!
自欺欺人!
在大伯朱守仁看來,這就是典型的自欺欺人。
雖說被陳氏潑了一杯熱茶,又被指着鼻子說滾,可是大伯朱守仁可是沒有走的意思。跟韓信當年胯下之辱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麼呢。既然陳氏聽不得死字,那就不說就是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日受的辱,來日定然會加倍奉還。現在先忍着點,土地的事情才是第一位的,等到土地轉到自己名下後,將來再跟老二家的這個潑婦算賬。
沒了土地,沒有彘兒,到時候還要看看這潑婦有什麼囂張的本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