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動善心中暗暗驚訝,能說出這話,可見對方的實力至少在大真人之上。且從剛才的幾手功夫來看,確有那個層次,甚至還有餘力。能在一息之間,重創五名真人左右的銀甲衛,極有可能是聖人。
他朝着陸州躬身一拜,道:「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陸州說道:
「大可不必。」
他返回到眾人身前。
閒庭信步般落在了白澤的後背上,輕拍了一下。
白澤回身吐出一道白光。
陸州沐浴在白光里,天相之力以極快的速度恢復着,下方的黑霧已經消失了。
陸州又使用天書神通稍稍感知了下,四周寂靜無比,沒有了動靜。
走了?
陸州回身看向蔣動善,問道:「你來自金蓮?」
蔣動善說道:「正是。」
「什麼時候離開的金蓮?」
「這……」蔣動善沒想到對方問得這麼清楚,於是道,「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時候非常混亂,失衡現象嚴重。」
「大地裂變以後?」
蔣動善點點頭,輕嘆一聲:「聖人十萬載,真人三萬載。」
他僅僅只是真人,又怎麼可能是大地裂變以前離開金蓮。
陸州又問道:「金蓮有八葉束縛,按理說,你無法抵達九葉……」
蔣動善聞言,笑了一聲說道:「金蓮束縛不同於天地桎梏。普天之下人人都要受天地桎梏的約束。金蓮的束縛,無非就是在破九葉十,沒有足夠上限的壽命。」
「確實如此。你解決這個問題?」孟長東和司無涯討論過這個問題,對此印象深刻。
「金蓮不到九葉,又無法吸引超過一千多年的生命之心,故而形成惡性循環,金蓮稱之為束縛。」蔣動善說道,「其實,主要有足夠的生命之心,就可以解決。但這個對金蓮而言,幾乎不可能,因為沒有強大的凶獸侵襲金蓮。所以……我找到了第二個解決之法。」
眾人好奇地看着他。
蔣動善頗有些尷尬地道:「融入。」
「融入?」
「當年我誤入未知之地,去了黑蓮。融入黑蓮,成為千界。回到金蓮,融入恢復。」蔣動善說道。
諸洪共眼睛一睜說道:「妙啊!妙啊……老弟,就算是我七師兄在世,只怕也沒你這腦袋瓜靈光,你這招牛啊!」
蔣動善有些疑惑地看着諸洪共說道:「老弟?」
「個人習慣,別介意,這是表達友好的意思。」諸洪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過蔣動善個人曲折離奇的故事,聽得眾人心生驚訝,沒想到會通過這種方法解開了束縛。
陸州又問道:「未知之地有多少像你這樣的人?」
「我見過的便不少了,沒具體數過。只可惜,未知之地太過廣袤。再多的人類,散落在這裏,無異於滄海一粟,渺小如沙。」
言罷。
他感慨萬分。
這時,陸吾已經將那五名銀甲衛收拾乾淨,返回眾人跟前。
陸州說道:「跟上。」
他駕馭白澤朝着天啟的入口飛掠而去。
蔣動善抬手,道:「前輩真要進去?」
陸州沒有回頭,而是說道:「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陸州進入天啟。
其他人回頭看了一眼蔣動善,沒有逗留太久,跟着進入天啟。
蔣動善本想進去。
陸吾落在了入口處,雙目一睜,看着蔣動善,道:「你可以走了。」
蔣動善朝着陸吾微微拱手,說道:「本是同鄉人,何必為難。各位,後會有期。」
虛影一閃,蔣動善消失。
……
平旦天啟內部的結構和雞鳴天啟差不多,幾乎沒什麼大的變化,唯獨不同的是那藍色的屏障略有些淡。大概是有人闖入過這裏,引起了屏障的波動。
「師父,那蔣動善看起來並無惡意,來自金蓮,為何將其驅逐?」於正海說道。
「人心難測。」
陸州語氣平淡地道,「況且,他言語之中有諸多漏洞。不得不防。」
「漏洞?」
「他來自金蓮,從金蓮誤入未知之地。即便是葉天心,想要進入月光林地,也非常困難,他怎麼誤入?」陸州問道。
眾人點了下頭。
「其次,他在未知之地這麼久,衣着破舊可以理解,但他面容清秀,並非是飽經風霜之人。」陸州淡淡道。
諸洪共眼睛再次睜大伸出大拇指道:「師父高啊!觀察入微,師父不說這些,我完全都不知道,大家也都沒看出來。好傢夥,這是個心懷不軌的騙子。他有什麼目的?」
「行了。」
陸州抬手指了一下屏障,「太虛銀甲衛已經出現,時間有限,儘管得到天啟的認可。」
眾人聞言來了興致,躍躍欲試。
「一起。」
於正海帶頭,第一個走向屏障。
眾人紛紛向前走。
接着一個又一個地被彈開。
相比雞鳴,這個彈力溫和的多,沒有傷害性。
被彈開的,只得露出無奈的表情,稍顯失落和遺憾。
「老八……該你了。」明世因一直在默默觀察。
「沒意思的,就不可能是我。」
雞鳴的教訓讓他心有餘悸。
他站了起來,來到屏障邊上,說道:「我要是能得到天啟的認可,我的名字,倒過來念!」
唰。
諸洪共腳下一邁。
進入屏障。
「……???」
諸洪共:?
最怕空氣安靜。
最怕沒人說話。
諸洪共以為出現了幻覺,直至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幻覺,一定是幻覺,不可能是我。」
他左右揮揮手。
確確實實進入了屏障。
沒有得到認可的紛紛上前道喜。
「恭喜八先生。」
明世因也笑着道:「共洪豬,恭喜你得到了天啟的認可。」
此言一出,眾人哄堂大笑。
諸洪共皺眉道:「四師兄……這也沒什麼特殊變化啊,還有,我就是開個玩笑。」
「這麼叫的確有些難聽,以後就叫你紅豬。親切又好聽。」
「……」
陸州也沒想到這次的認可,如此的順利。
就在這時,幼苗狀態下徐徐冒起一團黑色的霧氣。
「小心!」
眾人大驚。
那黑氣居然是從太虛土壤中冒出。
「別慌。」
陸州施展天相之力,呼——
徑直穿過了屏障,來到了太虛種子面前,掌心一壓。
那黑氣被壓了下去。
陸州俯身抓起四塊太虛土壤,轉身向外丟去:「顏真洛,陸離……花月行,孟長東。「
他直接點名,將太虛土壤丟了出去。
四人心情激動,迅速接住藍水晶,將其收好,道:「多謝閣主。」
尤其是陸離,他的上限最低,藍水晶對他的意義很重大。
嘩啦——
一塊巨石從上方墜落。
陸州沒有繼續取太虛土壤。
「有人進來過。」
按理說,取四份太虛土壤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看這節奏,應該是已經有人取過了。
「至尊?」
「能得到天啟認可的,難道另有其人?」
魔天閣就進去了兩個人,有第三人進去,並不矛盾。
「至尊對土壤的需求不大,不太可能。再說,從有人見過至尊,只是為了取太虛土壤,就要親自跑一趟,不太可能。」
顏真洛抬頭看了看,說道:「先別管這些了,我們得儘快離開。」
眾人點頭,同意這個看法。
諸洪共兩手一攤,說道:「我沒感覺啊!」
得到認可之後,不應該來個力量爆棚,修為暴增嗎?
怎麼跟說書先生說的不一樣?
「沒感覺?」
明世因疑惑地打量着諸洪共。
得到認可之時,應該會激活太虛種子才對,但諸洪共身上沒有任何異動。
「可能……平旦的天啟之柱,已經認了別人,對八先生沒什麼感覺。」孔文瞎猜道。
諸洪共本來很興奮,現在瞬間跌入谷底,委屈地道:「不會吧……」
嘩啦!!
又一塊巨石落了下來。
「走。」
陸州一把抓住諸洪共,離開了屏障。
眾人一同飛出了天啟。
當他們來到天啟之外……咔嚓————
一道足以震徹天地,宣洩四方的裂開之聲響了起來。
眾人回身一望,看到了一條不知多長的裂縫,從入口,一直裂到了蒼穹之上,進入迷霧當中。
「這……」
眾人愣住。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剛拿到太虛土壤的四人,忽然覺得那藍水晶,有些燙手,心中不知是何種滋味。
「天,要塌了嗎?」
魔天閣眾人抬頭,看了看天空。
陸吾站直了身子,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條裂縫。
「壞了,這下,我們玩大了。」諸洪共說道。
「如果只是拿走太虛土壤,就會坍塌,那這柱子也太不結實了。」明世因說道。
「四先生的意思是?」
「很明顯,有大能破壞柱子。要不然銀甲衛,怎麼這麼巧就來了,他們未卜先知?」明世因道。
「四先生說的有道理。」
就在眾人疑惑的時候,天際當中,落下一道極致的閃電。
那電弧從上到下,將天啟之柱收攏。
咔!!!
一聲震盪,大地,空氣,山川叢林,萬物跟着一顫。
以平旦為中心,震盪,蔓延四面八方,百里,千里,萬里……十萬里。
圓錐冰山,頂尖之上。
帝女桑微微轉過身子,俯瞰環形湖面……那清澈如鏡的水面上,蕩漾出一道細微的漣漪。
「哎。」
她嘆息了一聲。
「如果我能躲過此劫……但願人間重現。」
回身一轉,進入冰山最中心地帶。
……
平旦天啟之柱。
那藍色的電弧,將天啟之柱的裂縫修復。
一切恢復如常。
「這柱子……怎麼會這樣?」
「人類能造出這樣的柱子?打死我都不信!」諸洪共說道。
顏真洛說道:「的確很難讓人相信。「
那道閃電,一閃即逝。
大家都沒看太清楚。
柱子就這麼修復了。
陸州看了一眼天空說道:「走。」
他駕馭白澤,朝着遠空掠去。
嗖嗖嗖,其他人迅速跟上。
待魔天閣眾人離開以後。
平旦天啟之柱不遠處的空中,出現了一道水浪似的虛影,俯瞰着天啟之柱。
喃喃道:「會是你嗎?」
虛影注視天啟之柱許久,不敢肯定。
這時,那水浪似的虛影,朝着暗處看了一眼。
暗處的黑影走了出來,恭恭敬敬道:「殿主。」
虛影說道:「是他嗎?」
蔣動善說道:「不確定,他出手的方式非常老辣兇狠,表面上脾氣很沖,實則內斂。他沒有對我下手……」邊說邊搖頭,「不太像他。」
「那長相矮胖,騎乘當康之人,你可認得?」
蔣動善搖頭如實道:「不認識。」
「能得到天啟的認可,有大潛力。」虛影繼續道,「跟上他們,隨時匯報。」
「可是……」蔣動善支支吾吾道。
「此事若辦妥,本座賜你真身。」
蔣動善聞言,大喜道:「是。「
他起身朝着遠空掠去。
那水浪似的虛影閃了一下消失了。
……
在孔文和陸吾的安排下,他們飛了半個月,進入了一片古林之中。
早已習慣黑暗的他們,已經不懼怕漆黑的古林。
「閣主,這個方向沒錯,照着這個方向飛,順利的話,三個月可抵達單閼,單閼是最靠近外圍的天啟之柱。」孔文說道。
「好。」
陸州看向眾人,說道,「天啟之柱,不宜操之過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本座希望你們好好修煉。「
尤其是獲得了這麼多的命格之心和資源。
還有藍水晶這樣的逆天寶貝。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就地修行了。
陸州取出鎮壽樁,將其摁入地心當中。
靈性完全激活的鎮壽樁,提升至一百倍,已經變得很輕鬆。
事實上他完全可以提升至萬倍流速,但那樣的話,其他人承受不住,對修行不利。
「都散了吧。」
眾人躬身:「屬下告退。」
「徒兒告退。」
眾人依次離開。
各自尋找位置修行。
得到藍水晶的,則是汲取太虛氣息。
沒有得到的也不着急,除了有點羨慕嫉妒恨以外,更多的是興奮。
陸州盤腿而坐。
長嘆了一聲:「沒想到兩根天啟之柱,竟浪費了大半年。」
回想當初范真人五年多橫跨未知之地,並無虛言。
這還只是切着外圍直線飛行,若是再去往內核區域,耗費的時間不可估量。
陸州感知了下地下的鎮壽樁。
澎湃的生機能量,充斥其中。
大約估算了下,陸州驚訝道:「三萬年?」
這是沒計算原先儲存的生機,單從貫胸那裏獲得的,就有三萬年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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