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重陽眼前一亮,躬身道:
「七先生這麼一說,我也有了一些印象。此前我去過荊州城內打聽,的確有這麼一回事。不過那時沒放在心上,就沒往細處打聽。」
於正海點頭道:
「賢弟的意思是,我們截下此人,為我所用?」
「沒錯。」
於正海眼前一亮。
他站了起來,一巴掌拍在司無涯的肩膀上,爽朗笑道:「賢弟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華重陽亦是露出敬佩的表情。
同樣的信息,他不怎麼關注,到了司無涯手裏,卻成了極其有用的東西。
司無涯被拍得差點沒吐血,又道:「不過,我的人修為不高,要想截獲此人,不太現實。」
於正海說道:「這個好辦,四大護法,任你差遣,其他三人遠在梁州,只需賢弟一句話,多遠也會趕來。」說着,又覺得不夠真誠,他往自己胸口上又拍了拍,「為兄也任由你差遣。」
這話一說完,華重陽連忙道:
「七先生,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吧……我比較熟悉荊州主城,也知道祭天台的位置。」
這截人的事,又怎麼能讓堂堂幽冥教教主去做,實在太跌份。
於正海很是讚賞地看了華重陽一眼。
司無涯點頭道:
「那便有勞重陽兄了。」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華重陽說道。
「祭天台雖說不會涉及太大的勢力,保險起見,你要低調行事,更不可輕易暴露你的身份,否則……就算大師兄也救不了你。還有,能智取的,絕不可魯莽行事。祭天台終究是和人打交道。」司無涯意味深長地道。
華重陽說道:「屬下明白。」
「去吧。」
華重陽恭恭敬敬離開了大殿。
他這一走。
於正海滿意點頭:「還是賢弟在的時候,舒暢的多。這幾日,為兄煩悶的很,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攻下荊州城。」
司無涯笑道:
「四大護法修為高深,幽冥教中也不乏很多好手,怎麼會連個法子都想不到?」
於正海搖頭道:
「如今九州皆亂,讓為兄專心打一城,沒問題。但穩定整個局面,卻是難上加難。白玉清,楊炎和狄青坐鎮梁州,還得小心提防柔利人的突襲。顧忌多了,腦子就亂,腦子一亂,那還能靜下心來思考對策。」
尤其是砍蓮時代一開,九葉橫空出世的消息傳遍修行界。
更是讓他心急如焚。
明面上看,他雖然攪弄了九州風雲,很多地方都被幽冥教控制。但只要有一天,沒能掐斷神都的命脈,就不算成功,更別談攻下神都皇城了。
「大師兄無需擔心。」司無涯語氣一沉,「我必竭盡全力。」
也不知為何,於正海感覺到司無涯和以前相比,有了明顯的變化。
他不知道司無涯為何變得這般堅決,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似乎人也沉澱了許多。
於正海沒有說話,負手轉身,看向桌上,大炎的地圖。
……
雲來客棧中,一切如常。
陸州打開窗子,俯瞰街道。
依舊沒什麼動靜。
老夫這張易容卡,白用了?
咚咚,敲門聲響起——
「客官,您的飯菜。」
小二推門而入,將飯菜放在桌上。
陸州瞥了一眼。
事實上到了元神修為的修行者,往往十天半個月都不需要吃喝。只不過,既然來了荊州城,就不能引起他人注意。
「小二,最近荊州城可有什麼動靜?」陸州問道。
「客觀,您都問好多次了……荊州城平靜得很,沒什麼地方比這裏還安全的了,您老就安心住着。」小二打包票道。
這樣的回答在預料之中。
街道上響起一陣熱鬧聲,一些低階修行者,聚集在一起,成群結隊,朝着成倍走去。
還有不少人,穿戴者詭異的服飾。
陸州指了指窗外:「小二,這是何事?」
小二翹起腳跟,看了一眼,搖頭道:「活祭唄,很無聊。」
「活祭?」
「往年活祭都是豬牛羊之類的,聽說今年活祭是個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小二一邊說着,一邊放好飯菜,「客官,您慢用。」
不管什麼時代。
都會有會這樣的人。
陸州搖了搖頭,並不想多管閒事。
街道上越發地嘈雜。
就在他打算關上窗子的時候……他看到街道上一男子疾步走過。
穿着打扮很普通,但那相貌,頗有些幾分熟悉。
「這人是……」陸州一時間想不起來。
是誰來着?
怎麼這麼眼熟?
老夫這記性!
越看越覺得奇怪。
陸州腳尖輕點,離開了酒樓,落到了客棧旁邊的巷道里。
步入街道,順着方向,跟了上去。
街道盡頭,男子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敢問老先生為何跟着我?」男子早就發現了有人跟隨,刻意走了一路。
陸州淡然道:「小友,老夫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這話也是實話。
只不過一時間想不起來罷了。
但在這男子聽來,卻是十分好笑。
「在下華陽,老先生認錯人了,莫要再跟着我。」
他這不提名子還好。
一提,陸州想了起來——華重陽。
也就是幽冥教四大護法之首,青龍殿首座華重陽。
堂堂四大護法之首,七葉金蓮高手,竟孤身入荊州城,這是為何?
華重陽轉身離開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皺。
迅速搜尋了下腦海里的記憶,並無這號人物。
若是暴露了身份,破壞了七先生的計劃,便糟糕了。
陸州看了下這一張「易容卡」剩餘時間,還有兩天左右。
便跟了上去。
只要跟着華重陽,不愁見不到於正海這孽徒。
陸州隱匿了氣息,就像是個路人似的。
易容卡這東西似乎還不錯……但凡華重陽知道他的身份,早就嚇得屁滾尿流,逃之夭夭了。
經過三四條街道,出了主城。
朝着荊州城以北走去。
半途中,華重陽突然調轉方向,疾步朝着身後閃電般進攻——
「老頭,抱歉了!」
他的身影如電。
在抵達陸州身前十米之時,華重陽發現,這位老人面色從容,鎮定自若。
一股無法言喻的壓迫感襲上心頭。
就在華重陽的拳罡將要命中陸州的面門之時——
陸州抬掌了。
五指像是電流附着了似的,若隱若現。
曲臂推掌!
砰!
雙掌碰撞的一瞬間,豎向的罡氣迸發!
華重陽頓時被這股可怕的力量彈飛了出去,凌空翻轉後飛……翻轉了三圈,繼而落地,再退三步。
他眼中充滿驚訝。
蓬萊罡掌?
六葉?七葉?還是八葉?
他無法判斷。
因為他只用了三成的力量……沒有用盡全力。
但從這老人能夠如此從容面對,最起碼也是六葉以上。
華重陽收起輕視之心,拱手道:「老先生……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