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懷義同意以上的商議後。
他就對接下來的事情做出總結性安排:「你們自己商議誰去跑專利,但我需要在八月之前看到證書。我們第二任務就是選址兩地的碼頭,這件事由我大哥去做,你們如果有空可以陪同,不然也請介紹朋友接待保證他的安全。」
但這貨接着話風一拐又整出一句:「另外,蘇無垢小姐我希望你儘快的教會我大哥熟練的英文,不然只能委屈你暫時陪同他做翻譯前往異地和洋人交涉。」
「我……」
「我會向麥姬女士請示的。」韓懷義說完就不理她了,你的意見重要嗎,重要,但我就欺負你怎麼了。
只要你一天沒成為我大哥的銀!
韓家的事業在滬上風生水起但不為外人所知時,陳大有在揚州過的卻不大開心。
某天,他越想越委屈。
「你說他們家巴結上魏允恭之後,還是瞧不上本官了啊?」
陳大有就不明白,按着規矩他這堂堂揚州知府安排師爺去提點一下韓家老大,這事不就成了嘛。
別管他被韓二搞的不輕這破事,從市面上來說他這當官的主動找個商賈,可謂屈尊!
師爺周克文自給韓懷義收拾之後,人前人後說話也都踏實了許多。
他就安慰東翁道:「應該不會啊,韓大不是去上海找韓二了嗎?我看他是等正經事忙完了回來就得和您來提這個事。」
「這都去了多少天了。」陳大有悶悶不樂着。
從韓懷忠出遠門起他就數着日子過呢!拖一天他就丟一天人好不好。
話說當官當到他這個份上也真無趣。
人家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頭把火就被韓二的一泡野尿澆了個透心涼。
沒多久又傳來那廝一個砍三十個,以及魏允恭親自為他站台的消息。
你厲害行了吧!陳大有嫁女的心也就越來越強烈,因為韓家通了香帥!
但韓懷忠就是不回來。
雖說這些日子陳大有在揚州也撈了不少。
用周克文的話來說:「我們搞不過韓二還搞不過這些人嗎?」
所以錢財方面他是不虧的,但隨着等待的時間越長,他現在這心裏就特麼的越發的不得勁。
思來想去陳大有乾脆毫不矜持的說:「要不,你明兒去聽聽他家老管家的話風怎麼樣?」
「行,我明兒就去。」
周克文第二天抽空就往韓家跑。
揚州城不大,知府送女的消息也不好聲張,他就步行過來。
結果他在路上時,忽然聽到有個人似乎在和誰在打聽韓二。
周克文轉頭看去,見是張陌生的面孔在那裏問家茶館的劉老闆:「韓家二少爺去上海了啊?嗨,我還特地從舟山過來找他玩的呢。」
引出這話頭後,他就開始嗶嗶韓二現在混的可以啊,怎麼就去上海了呢。
人家就開始說道起來。
此年間大部分百姓還是單純好騙的,且鄉土情結重。
不管韓二在揚州過去有多壞,現在他有出息了那就是大家的驕傲,於是掌柜就將韓二的傳言說了個底朝天。
周克文心中卻有些疑惑。
便索性跟着他們,悄悄抹進角落裏側耳聽。
周遭閒人很快也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起來。
周克文分析發現這廝確實就是個套話的。
「這是有人要對付韓家啊。」
周克文皺起眉頭思索了下,但是就在他剛準備悄悄的先去調人跟着目標時,沒想到有個茶客無意看到他的臉,忙道:「哎呀,周師爺您老怎麼有空在這裏……」
周克文這貨也直接,他黑着臉罵道:「你這個蠢貨,老夫特地坐在角落顯然是不想被人看到,就你眼睛尖。」
他確實惱火,那個整韓二消息的人他不能放過,可是萬一人家的來頭不小呢。
所以他才想安排人來把對方弄走,盤問清楚對方的來頭再做決定。
但現在,他的身份給這多嘴的馬屁精挑明了。
室內人因此安靜下來,喊破他來歷的那廝尷尬的什麼似的,周克文一擺手:「去去去。邊上去。」
撥拉開他後,直接走到那個人面前似笑非笑着:「哪兒來的啊?」
何紅愣了下,聰明的一笑:「借一步說話嗎?」
周克文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因為他曉得自己的身份居然不慌。
這特麼說不定就是個麻煩。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道:「隨我上樓吧。」
周遭人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個傢伙來路不太對。
大家立刻開始紛紛讚嘆周師爺的老練同時好奇那廝到底是誰。
「在下是上海來的,本來是想晚上去找知府大人和你的。」
「直說吧,你到底是誰。」
「家翁姓何。師爺不會不知道吧。」
「何?空口無憑……」周克文思索時看到對方拿出了份信上面的落款是他認識的楊永庭。
拆開一看,周克文心裏頓時一陣麻麻嗶,因為這事果然是個麻煩。
韓二居然和何佩琪搞上了!
韓二背後是魏允恭甚至香帥和洋人,可何佩琪背後不也是……他換主子了?周克文不動神色將信疊好放在懷裏,然後道:「且先將上海發生了什麼事和我如實說來。」
是個成事的樣子。
見他這樣何紅暗贊道。
他區區一個下人卻是道台的下人,對上知府的師爺時,心態居然還多少有些端着。
這大概就是宰相門前七品官的緣故吧。
周克文感受到他無聲的老卵,心中略不爽之際,何紅已經和他講了那些滬上恩怨。
這廝的話不盡實但多少透露出個信息,何佩琪在魏允恭那邊吃了點癟,於是現在要抓韓二這「騙子」的跟腳再去弄魏允恭。
何紅按着楊永庭的授意,還不落口實的和他點明個情況,何佩琪和端方這位未來的兩江總督搭上了。
在周克文的追問下,何紅接着又把自己認得劉德成才挖掘出韓二不是「洋人」的功勞一頓說,順帶講出韓二現在在滬上的事情。
「哦,你確定他聯合魏允恭坑掉江寧將軍和葉忠興,然後得了利?」
周克文不知不覺間已經喝掉了三壺茶,現在咂咂嘴說:「尊客且先自便吧,我去和我家東翁知會一聲,明兒這個時候在這裏再遇,告辭。」
何紅一愣也只能讓他先走,因為他總不能問:「你特麼也不來個招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