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韓懷義認為他的這種說法不對。
他換了個表達道:「梅洛先生,我覺得應該是每個員工都是老闆之一,他們不僅僅在為洋行的事業也在為自己的金錢奮鬥。我給予的是讓他們堂堂正正賺錢的平台,我相信除非是蠢貨不然沒有人會錯過這樣的機遇。」
「ok,你說服了我,雖然細節還需要斟酌,但我願意成為你的合作夥伴之一,馬莫耶你看呢?」
「別忘了你和他是通過我介紹的。我當然同意。」
「這麼說我們都應該感謝他們,因為凱斯普和傑森才是我們認識的源頭。」韓懷義面面俱到的道,馬當曼卻不樂意了:「嗨,老闆,你是準備揍我之後才和凱斯普他們玩起來的,我才是大家的源頭。」
誰能想到這貨這麼的沒下限,哄堂大笑聲中博爾泰直接將這廝摁在沙發上罵道:「你這個雜碎趕緊閉嘴,不要丟了新羅馬的臉。」
性格其實很活潑的梅洛立刻舉杯:「看到沒有,博爾泰做出了一個新羅馬員工最好的姿態,大家乾杯。」
舞枱燈光下,這群人的笑聲有時候甚至掩蓋了舞台上的歌聲。
但無論客人還是舞女包括老闆都沒有因此不滿,因為他們明白,那群人是租界生物鏈的頂端人物,是他們得罪不起的存在。
這頓聚餐後梅洛對於韓懷義的事情很上心。
次日他就親自電話給中西女校方面提出這個要求。
說到中西女校。
這座由修女主辦的教會學堂早在1892年3月就正式開學。
之前她叫中西女塾,學制10年,雖自稱「中西並重,不偏依」,實則以西學尤其是英文為主。
女校管理較為嚴格,採取的是住校制度,每月只有一次回家的機會。
學校比較有名的地方是景蓮堂一層的大禮堂,後期常常請些中外名流在這裏演講。
其學員更是遍佈江浙滬輻射全國,好吧,這是非常可怕的太太團勢力,就連宋家姐妹都出自這裏。
但此年間的女校還沒有這麼大的影響。
聽聞梅洛的要求,得知一位叫查理的先生想聘請兩位家庭教師去家裏,給家中的親眷進行每周兩次的輔導後,女校方面考慮了下便答應了。
因為梅洛的地位,也因為梅洛給出的佣金價格是10銀元一個月,每人。
但要記得,他們只是每周去兩次。
尤其其中一位學生還是個女孩子,女校就更能理解了,這應該是某大戶人家要給小姐開小灶吧。
得到梅洛回信的韓懷義也很高興。
人脈的營造不是一時半會的,在這個年間和這樣的名校有這種交往後,他以後在滬上發展時候的聲望就有了個好的洗刷平台。
別的不說,民國期間中西女校首位華人捐款者的名頭如何?
中西女校首位華人演講者的名頭如何?
韓懷義不屑打着江湖名義的下里巴人的市井,更沒有任何從政的想法。
不過他很明白,在滬上聞人兩個字的份量,不做到那種程度的話你就要時不時放下身段和些爛貨在泥塘里打滾。
因為他們算計起你來沒有任何的顧慮!
比起馬莫耶和梅洛這樣的保護傘,誰也搶不走的滬上聲望才是永遠的金身。
這也是他特殊經歷帶來的長久眼光。
換做任何一個當下時局的人對此都不可能有清醒的認識。
話說誰的人生不是摸着石頭過河呢,所有有人會摸空有人會踉蹌,除非你曾經來過一次才能順利的踩上每個關鍵點上岸。
事情既然敲定他就叫來了魚兒。
「真的?」聽少爺說完魚兒亢奮極了,韓懷義就是個正經不來多久的貨,他說:「真的啊,美女老師又好看又懂事,白天給你教書晚上還能陪少爺暖被窩,多好啊。」
魚兒一聽小臉就黑了:「那我不要。」
「喲?為什麼啊。」
「不要!」
「反了你了,不要也要!」韓懷義拉着臉:「不好好學習以後怎麼幫我管賬!」
魚兒又氣又憋屈又不好說什麼,只好低着頭玩衣服下擺,韓懷義看少女可憐兮兮的模樣差點沒把肚皮笑破,就繼續逗她:「那老師不給我暖被窩你要不要啊。」
這也太明顯了吧,魚兒……
「那魚兒給少爺暖被窩要不要啊。」
「要,要。」兩老媽子憋不住插嘴道,韓懷義都暈了:「幹嘛呢幹嘛呢,要不你們來怎麼樣?」
兩老媽子立刻笑成一團,就在這時高玉明和周阿達轉了回來,周阿達見女兒小臉紅紅的德性,估計又給敗家子欺負了卻只能忍着,因為他總算想明白了,丫頭跟着少爺比跟着他好一百遍。
瞧瞧丫頭這打扮,多水靈!
至於將來怎麼樣,他反正管不來索性不問了。
兩老頭子說船票已經訂好之外,高玉明臉色嚴肅的和韓懷義道:「少爺,大少爺通過錢莊發了個情況,裴大中調走了,新來的知府叫陳大有,好像和石金濤走的近。」
「你是擔心石家要翻天?」韓懷義聞言笑問:「翻得來嗎,我還巴不得他們這幾日鬧騰呢。」
正這時電話響起。
魏允恭親自打來電話給他道:「韓先生,你現在有空嗎?」
「有空,行,那你來。」放下電話韓懷義和高玉明道:「江南製造總局的總辦魏允恭馬上來家裏拜訪我,嗯,他是幾品我不知道,我只曉得他是張之洞大人的心腹。你說除了洋人之外我在清廷還有這些關係,區區一個新來的知府就能欺負了韓家?」
然後他教訓兩個老頭子:「以後遇到什麼事別慌慌張張的,我們韓家早不是過去的韓家了,明白嗎?」
高玉明就很要臉的去數落周阿達:「我要你不要慌,是不是,不是都有少爺嘛。」
周阿達火大的一比:「嗨,剛剛是誰聽到那消息手都在抖?高先生我往日沒看出來啊,怎麼你來上海沒幾天就成二少爺的那個什麼了?」
「什麼?」被暗喻為狗腿的高玉明連連追問。
韓懷義不管兩老頭子鬥嘴,和魚兒道:「趕緊躲起來,魏允恭的侄兒也來呢,我家魚兒可不能給別的人看到搶走了!」
遇到這貨魚兒半點辦法沒有,只能噔噔蹬蹬上樓,不過誰都看得出小丫頭的嘴角是翹着的,因為少爺都不讓別人看到她,這證明她是少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