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周圍尷尬了。
負責他安保的是中統,是徐恩曾的人。
戴雨民惹了事,正給罵的狗血淋頭呢,這裏面也有徐恩曾挑撥的功勞,誰知人家居然要見戴雨民。
瞞着也不是不行。
但這裏有個問題,戴雨民和杜月笙是把兄弟。
杜月笙一來,啥也穿幫。
得,上報吧。
於是中統灰溜溜的向上面匯報,說駙馬爺要見戴雨民,由徐恩曾決斷。
徐恩曾頓覺日了狗一樣糟心。
他這些日鞍前馬後圖的就是巴結上這位,誰曉得,他都洗乾淨了,人家說「換一個」。
戴雨民這幾天日子是不好過。
他也是一時興起想看看對方是誰。
哪曉得惹出這麼多事情,上面被架着無處出氣,只好拿他撒火。
然而就在他都要給關小黑屋時,忽然傳來消息,說羅傑斯先生要見他。
前來帶人的,還是黃光銳這位大老闆都當爺供着的人。
「雨民啊。」黃光銳和其他人不同,他對戴雨民感覺很好。
之前他看不上他,但改變就在於一二八時。
當時他率軍北上和日寇空戰,戴雨民杜月笙的抗日救國軍在地上,和日寇死戰。
不管你平時什麼德行,什麼過去。
這個時候能這樣做事就是好漢。
所以黃光銳才屈尊親自來接他。
戴雨民一輩子忘不了黃光銳和他說的話,黃光銳在去的路上說:「羅傑斯是聽他父親提到你的。」
啊?那位查理能知道我?
戴雨民都懵逼。
但等他見羅傑斯後,他發現這是真的。
「戴雨民先生,我們不熟,但是我們有共同的朋友,杜月笙。說起來他還是我的兄長。」
「另外我的父親評價你,可交。」
「所以我將毫無保留的信任你,希望你給予同樣的回報。」
這是濃濃的維克多家族風格的開門見山。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軍服,戴雨民覺得自己是在座香堂中,但這個感覺太好了,太適合他的本性了。
戴雨民立刻一拍胸脯:「一世人幾兄弟,既然查理爺看得起在下,又有月生這層關係,羅傑斯先生,你要我做什麼,只管交代,我戴雨民要是眨下眼睛,就不是人。」
說完他卻控制不住的眨了下眼睛。
羅傑斯大笑,他想起馮才厚,想起馬尼叔叔,還有很多的人呢。
他興致也上來了:「這兩天迎來送去都是屁事,不然我們喝一頓。敞開來扯。」
然後他叫來中統的門崗:「去點菜,備酒,我要和雨民兄好好醉一場。」
中統的人便秘似的跑了,回頭告訴坐立不安的徐恩曾:「他們好像是把兄弟關係。」
「我放你個屁,戴雨民的幾斤幾兩我能不知道,那個上海灘賭錢輸了都要剁手指的癟三!他那是舔功好。大老闆都沒辦法和羅傑斯拜把子,輪到他?」
「是是是。」
「帶我去看看。」徐恩曾到底心裏憋屈。
沒到門口,他正聽羅傑斯問戴雨民:「這幾日怎麼不見你啊。」
戴雨民苦笑:「我那日看到黃光銳盯着你,心中就疑惑,於是派人一查、。。。。。」
他將前因後果說完,羅傑斯啞然失笑,原來根源在這裏。
那些廣州洪門的實在做的沒必要。
純粹是將他當槍,要弄南京方面難看呢。
他就將這個想法一說,戴雨民道:「你不說,我哪裏好說,其實就是這麼回事。」
「這麼說,你這幾日其實過的也不好過。」
「還好,還好,除了些小人上眼藥。」戴雨民呵呵着,他不會和羅傑斯具體說誰,現在說就成訴苦了。
再說,他坐在這裏就是報仇。
羅傑斯從小就受謝苗,馬尼等人影響,也看慣父輩做事的風格。
因此很是欣賞他這種磊落。
他就說:「那喝一杯,回頭弄回去。」
剛要推門的徐恩曾頓時!!!
不行,我得舔。
他趕緊輕輕敲門,然後遞上瓶好酒,獻媚說:「羅傑斯先生,聽說你在喝酒,我這裏有瓶美國來的上好洋酒。。。」
羅傑斯都無語:「徐處長,你見過廣州人在廣州招待東北客人吃東北菜的嗎?」
他指着桌上的白酒:「喝一杯。」
徐恩曾不能喝酒,立馬苦了臉。
羅傑斯其實已經知道肯定是他整戴雨民。
放在軍隊或者自己國內他不會這麼幼稚,但這裏是廣州,他拍拍屁股就走人的地方,他管他呢。
於是這小二狗子就開始撒潑了:「你特麼不給面子是不是?」
戴雨民激動的都哆嗦,忙表示:「徐處長,羅傑斯請你喝酒,你不喝算什麼回事,得罪了客人,小心老闆敲你腦袋!」
喝——徐恩曾含淚舉杯,羅傑斯敲敲桌子:「遲到罰三杯。」
四十歲的徐恩曾最後是被部下抬出房間的,出去的時候還淚汪汪的呼天搶地說:「天地良心啊,小的是真的不能喝,不是裝的呀。」
這場笑話很快傳遍廣州。
徐恩曾跑去和老闆哭訴,一定是戴雨民上眼藥,羅傑斯才整自己的。
他老闆說的很在理:「不管怎麼說,羅傑斯現在和戴雨民近乎,對於國家是好事,有點小委屈你就忍了吧。」
徐恩曾含淚:「老闆,我是為你忍的。」
他老闆很想說,你不忍怎麼了,你去弄他,你敢嗎?他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收到。
當日下午。
杜月笙搭乘的飛機停在了白雲機場。
羅傑斯按着禮節,以師弟身份前往接機,陪同他的就是戴雨民和軍統的人。(其實還有幾年才是軍統)
至於中統,都撤走了。
戴雨民也不是吃素的,昨晚就打報告表示,統屬不一不好管理,不如讓軍統獨立負責,畢竟徐恩曾在人家貴賓面前丟了那麼大的人嘛。
1888年出生的杜月笙今年已經48歲了。
時年他已經全盤接管了韓懷義在滬上留下的所有力量。
二十年過去,他再也未曾見過韓懷義,只偶爾收到電波問候。
見到羅傑斯他就激動的手腳都在抖,說:「二少爺,使不得,如何能讓你來接我呢。」
「月生哥是我兄長,我父親早叮囑過我,見到你要比對托尼還有尊重。」羅傑斯笑着挽住他的手,有扯來戴雨民:「來張照片,做個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