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洲浮於天上,隱藏在雲海之中,是一處與外界完全隔絕的大陸。伏魔府 m.fumofu.com
一條橫貫數十萬里的山脈,盤踞在雲洲的中部。如同帝王腰間的玉帶,劃分了雲洲南北的界限。
這條山脈亘古久遠,名為望仙山脈。
隔山相望,互不侵犯。
雲洲本是一方淨土,南臨郡與北都郡世代交好,一直相安無事。
望仙山脈的深處,確實有一處巨大的天坑。
自古以來,這個天坑就一直存在。
方圓數萬里的巨型坑洞,仿佛是一顆巨大的隕石,在望仙山脈上撞擊留下的窟窿。
無人知道深淺,從天坑的邊緣俯視,只有無盡的雲海。
這種自然的景觀,並非人力所能造成。
只有歸結於鬼斧神工,出自仙人的手筆。
不知何時,有人透露出在天坑之中,隱藏着成仙的契機。
並且將天坑稱為仙井,其中就蘊含着突破境界的秘密。
望仙山脈傳出仙井的消息,使得平靜的局面掀起了波瀾。
開始只是北都郡聽到了風聲,結果傳到了南臨郡。
能夠突破更高的境界,是修士最為執着的追求。
圍繞着仙井歸屬的爭奪,終於在南臨郡和北都郡之間全面爆發。
這場史無前例的大戰,持續了多年。
也使得南臨郡和北都郡反目成仇,不惜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到這場無休止的戰爭之中。
戰爭的起因就是資源地爭奪。
即使仙井一般人無法探索,也不甘心留給他人。
萬一有人掌握了其中的秘密,突破到更高的境界,無疑就會影響到整個雲洲的格局。
實力的平衡一旦打破,勢必就是一方對另一方的統治和壓迫。
南臨郡和北都郡都是懷着同樣的想法,才會不惜發動戰爭,將這種可能性降低至最小。
戰火從開始的小規模試探,衍化成為了雲洲大地上整個蔓延。
多年地征戰,造成了生靈塗炭。
許多人都在戰亂中失去了家園,流離失所。
正如阮軟等人遇到金府對安府的收編,也只是在大戰之中一幕小小的縮影。
異族之間的爭鬥,關乎到生存。
同類之間的相殘,更加慘絕人寰。
戰爭的殘酷,使得祥和美麗的雲洲,不再是一處世外桃源。
在外人的眼中,雲洲就是遙不可及的聖地,殊不知這裏的環境更加混亂。
由南臨郡的趙及鋒管家統領的隊伍,朝着望仙山脈進發。
阮軟與朱梓新和吳常理也在隊伍之中,隨着大軍一起出征。
雨晴和水韻曦加上杜小白,三人沒有資格入伍,被收入了阮軟的鎮魂星辰塔內部空間。
這次行動,南臨郡府派出了一支三千人的小隊,美其名曰是對前沿陣地守衛地輪換。
眾人都明白派往前線,就不能避免與北都郡地摩擦,心中都懷着各自的想法。
想要在南臨郡府中嶄露頭角,就是要看在戰場之上的表現。
「你們將會在這裏待上三個月,等待下一波隊伍的到來。」
趙及鋒四十多歲,元嬰大圓滿的修為。這次也是受到南臨郡主游瘋語的囑託,親自率隊前往。
看來戰事的緊張,已經迫在眉睫。
趙及鋒看起來文文弱弱,一副書生的模樣,骨子裏卻有着統兵將領的一股威嚴。
「北都郡想要阻止南臨郡進入望仙山脈,只有用鮮血來維護我們的尊嚴。你們每個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相信不會辜負南臨郡的希望。」
戰場之上,士氣最為重要。
趙及鋒深諳此道,言語之中也帶着煽動之意。
「只要立下了戰功,就可以在南臨郡府中兌換各種修煉的資源。頂階的法寶,各種奇珍,任君挑選。」趙及鋒口沫橫飛地說道。
沒有無緣無故的獎勵,這些需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去爭取。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南臨郡掌握着雲洲南部的資源,也不是一紙空談。
這番話對新入伍的修士誘惑最大,加入南臨郡府就是為了獲得更好的修煉機會。
戰爭本身也是對修士的一種磨練。
只是比凡人的戰爭更為激烈,更加曠日持久。
不少人眼中帶着嚮往之色,仿佛那些獎勵唾手可得。
身為一枚棋子,根本跳不出棋盤。
只有順應規則,才有機會脫穎而出。
機遇也伴隨着危險。
即使明白這一點,也無法選擇。
「其實也沒有你們想像中那麼困難,我們在與北都郡的交鋒中,構建了自己的防線。只要對方逾越了中間的界限,你們盡可奮勇殺敵,不要錯過了獲取戰功的機會。」趙及鋒不忘記給眾人吃下一顆定心丸。
南臨郡與北都郡多年的相持局面,均在望仙山脈中建立了據點。
防禦工事就是圍着天坑的邊緣,搭建的小型營寨。
天坑被陡峭的群山包圍,只有一條入口可以通往深邃的山谷。
入口的兩邊就是雙方駐紮的地點,不讓對方的修士進入天坑,就是他們的任務。
前方山巒起伏,已經可以看到挺拔巍峨的山脈,一股蒼茫古樸的氣息迎面而來。
隊伍進入山中,巨大的壓力襲來,似乎這裏的重力都比外界放大了許多倍。
每個人的境界都受到了影響,舉手投足都變得頗為艱難。
「望仙山脈地勢構造奇特,會抑制人的修為,我剛開始來到這裏也不習慣。」趙及鋒輕輕一笑,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這種感覺讓阮軟幾人似曾相識,從蒼瀾大陸進入仙山之中,就有着相同的壓迫之感。
雲洲之中也有這樣的環境,使得阮軟不禁有些疑惑。
隊伍順着山路,前行了數百里,來到了一片開闊之地。
一排構築堅固的營寨映入眼帘。
「這就是我們的營地,也是你們守護的區域。對面是北都郡的修士,東邊的那條要道,就是雙方的禁區。」趙及鋒朝着前方一指,對眾人宣佈了這裏的紀律。
雙方對壘的陣容,就是不讓對方進入通往天坑的入口。
中間的空地上,地面都泛着暗黑色,不知道多少人長眠於此。
南臨郡與北都郡的戰爭持續了多年,就是為了爭奪這片區域。
那條通往天坑的小道,就是見證了死亡的黃泉之路。
三千人的隊伍進入了營地之中,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彪形大漢迎了上來。
「屬下劉虎猛,參見趙大人。」
趙及鋒微微頜首,對着眾人介紹道:「這位是負責營地管理的劉統領,你們都要聽從他的號令。」
劉虎猛身高臂長,元嬰後期巔峰的修為,從身上散出來一陣濃重的血腥之氣。
這是在刀林劍海中久經廝殺產生出來,顯然手中沾染了不少鮮血。
劉虎猛人如其名,豹頭環眼,整個人像一頭出籠的猛虎。
「不管你們是新人還是老鳥,來到這裏就要英勇上陣,若有人臨陣脫逃,必將軍法處置。」劉虎猛眼中露出一絲寒光,在眾人身上掃過。
有着這樣一名嚴厲的上司,看來在營寨中的日子並不好過。
趙及鋒與劉虎猛寒暄了幾句,帶着一隊人馬轉身離去。
沒有太多的交待,就算是完成了交接。
從表面上看起來並無不妥,但趙及鋒親自率隊前來,充分展現了對戰事的重視。
又為何不做停留,真得放心讓這些新人勇挑重任。
阮軟看在眼中,面上也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三千名修士被安頓在營寨之中,隨時等待着下達命令。
戰鬥並不是隨時爆發,畢竟在這裏相持了這麼久,雙方的心態都有了一些轉化。
只要沒有人接近那條通往天坑的小道,就不會引發雙方的衝突。
更多的時間,都是在等待中度過。
對於這場沒有意義的戰爭,阮軟充滿了厭惡。
所謂的仙井,根本就是一個縹緲的傳說。
也不知道是誰散佈了這樣的消息,造成了雲洲今日動盪的局面。
偏偏這又是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成為了雙方大戰的誘因。
水依然的下落依然杳無音訊,一定要想辦法進入北都郡,才能揭開這幕後的秘密。
以目前的這種局面,想要前往北都郡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阮軟不斷地思考着,還是理不出太多的頭緒。
「常理,你有沒有感覺到這裏的環境有些熟悉。」阮軟開口問道。
吳常理撓了撓了頭皮,思索了一番,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陣盤。
利用陣盤到處測量了一番,吳常理才露出了驚異的表情。
「好像與仙山之中有所相似,不過這兩處天壤之別,為何會有同樣的地貌。」
吳常理研究過仙山大陣,對仙山的環境十分熟悉。
「不會這天坑的形成,就是因為雲洲的山脈墜入了下界。」
朱梓新脫口而出,隨即就被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逗得樂了起來。
阮軟一臉嚴肅,陷入了沉思。
朱梓新不經意之間的玩笑,倒是引起了阮軟的一個大膽的猜測。
雲洲的天坑,從面積上來說真的與仙山的規模相若。
也許真的被朱梓新言中,那所謂的仙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可製造謠言的人又是何種目的,要引起南臨郡和北都郡的戰亂。
這個消息被北都郡首先獲得,隨後才傳入了南臨郡。
那散佈消息之人,肯定是在北都郡有着一定背景的人物,否則也不會引起北都郡的重視。
這其中一定有着什麼隱情,只有在北都郡找到答案。
目前兩軍對壘之際,正是敏感的時期。
想要突破北都郡的防線,就意味着要正面發生大戰。
驚動了北都郡,更難從中獲取有價值的線索。
望仙山脈只是北都郡的一道關卡,距離真正地進入北都郡還十分遙遠。
更別說如何得到北都郡的信任,通過這道關卡都成為了一個難題。
轉眼就過去了十幾天。
山中天氣反覆無常,時而晴朗,時而陰霾。
傍晚時分一場大雨突如其來地降臨。
開始只是細雨濛濛,到後來轉為暴雨傾盆。
雨水如同雲龍出海,瓢潑在山峰峭壁上,帶起了空山的轟鳴。
水勢從高處匯集,朝着低洼的谷地倒灌。
南臨郡所處的營寨首當其衝。
建立在地勢險峻的山道谷口,從兩旁高聳的懸崖絕壁上垂下水幕,將這裏變成了小小的池塘。
「走水啦。」營地之中有人開始呼喊。
劉虎猛從自己的帳篷里鑽了出來,眉頭緊皺,大喝一聲。
「慌什麼,沒見過世面。」
劉虎猛大掌一揮,指揮營地內的修士參與到排水的施工之中。
山體的岩石堅硬,想要開闢出一條水渠並不容易。
數千人都投入到挖掘中,只剩下利器刮在岩石上發出沙沙之聲。
雨勢越來越大,連四周的景物都模糊不清。
山中的大雨籠罩在南臨郡的營地,對面的北都郡陣地倒是沒有受到影響。
從北都郡的營地之中湧出了無數人影,手持兵刃趁着昏暗的夜色向着南臨郡的營地靠近。
暴雨山洪掩蓋了數千人的腳步聲,只有手中的兵刃散發着寒光。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
把握天時地利,是一名合格統帥者的基本素養。
顯然對方的統領,捕捉到了這次難得的偷襲機會,展開了對南臨郡駐地的攻擊計劃。
這裏獨特的複雜環境,使得所有人都壓制在元嬰後期。
無法通過修為上的差異,擴大自己的優勢。
只有實力均衡地較量,通過戰術的運用擴大戰果。
夜幕低垂,暴雨肆虐。
南臨郡的修士還在忙於清理營地中的積水,全然沒有意識到危險地降臨。
北都郡數千人悄悄地靠近了營地,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
為首的一名男子短髮及寸,膀大腰圓,目中精光四射。
正是與劉虎猛交手多次的北都郡統領魏青陽。
兩軍在這裏相持不下,雙方彼此都十分熟稔。
以往的戰鬥都限於小規模的範圍,守護防線才是最重要的責任。
北都郡在與南臨郡的前期交鋒中,取得了一些微小的優勢,就是在地形上佔了一些便宜。
北都郡防守的營寨地勢略高,南臨郡駐守的陣地位置偏低,使得北都郡的營地處於易守難攻的狀態。
雙方戰鬥交火必然會引起一些傷亡,這也是雙方都需要不斷補充後援的原因。
北都郡的修士一直在注視南臨郡修士的動靜,對方受到暴雨侵襲,自顧不暇之際,正是發起突襲的最佳時機。
魏青陽舉手示意,數千名北都郡修士沖入了營地之中,對着南臨郡的修士展開了攻擊。
「敵襲,全體迎戰!」劉虎猛察覺到了危險,發出了命令。
暴雨之中,南臨郡的修士倉皇應戰,怎能敵得上有備而來的北都郡修士。
寂靜的夜色中,喊殺聲震天,雙方就在暴雨之中刀兵相見。
一方士氣高漲,一方疲於應對。
南臨郡的修士沒有做好迎戰的準備,在北都郡修士的勇猛衝擊下潰不成軍。
雨水中夾雜着鮮血,使得原本就污濁的地面更加泥濘不堪。
不少人受傷,場面形勢十分危急。
阮軟三人一組表現神勇,拖住了數十名來犯的敵軍。
無奈敵人越來越多,他們也只能自保,一時間分不出手去解救身邊的戰友。
劉虎猛一劍戳翻了一名敵人,看到身邊的人紛紛掛彩,帶頭朝着營地的後方奔去。
「所有人,撤離。」劉虎猛大聲喝道。
本就沒有經歷過這種激戰的場面,南臨郡修士無心戀戰,也隨着劉虎猛退出了營地。
「哈哈,一群烏合之眾。」魏青陽仰天大笑。
許久沒有如此痛快淋漓,讓這名老對手吃癟,實在是一件快事。
「給我追,把他們趕出望仙山脈,就是立了大功。」
魏青陽難得抓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自然想要乘勝追擊。
南臨郡的修士連連後退,阮軟跟吳常理和朱梓新隨着隊伍向外推進。
「這仗還沒打怎麼就放棄了。」朱梓新小聲地嘀咕道。
「我看那個劉統領就有問題,雙方對壘了這麼久,應該沒那麼草包呀。」吳常理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就是,開始還說什麼臨陣逃脫,軍法處置。這一見勢頭不妙,跑的比兔子還快。」朱梓新隨聲附和道。
阮軟也覺得有些蹊蹺,按理來說南臨郡的駐軍不應該如此大意。
不過軍令如山,幾人也只好隨着大軍向着山道上退去。
北都郡的修士嘗到了甜頭,在魏青陽的率領下在後面緊追不捨。
轉眼之間,兩支隊伍就追逐出了數十里。
前面道路變得狹窄,整個地形像是一個紡錘,兩頭尖尖中間寬闊。
劉虎猛大手一揮,示意眾人停止了撤退。
「所有人準備,就在這裏跟他們決一死戰。」
劉虎猛的命令,讓南臨郡的眾人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縱有疑問,還是無人敢於違抗。
眾人一字排開,擺出了迎戰的姿態。
魏青陽率領着北都郡的修士,見對方不再逃跑,發出了一聲冷笑。
「你們是打算負隅頑抗呢,還是乖乖投降。」
對方陣容不整,方才的交鋒中已經吃了不小的虧,在魏青陽眼中已經是砧板上的肥肉。
劉虎猛昂首挺胸,一掃方才頹廢的氣勢。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劉虎猛沉聲說道。
魏青陽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喪家之犬,還敢口出狂言。你們大勢已去,束手就擒,還能留得一條性命。」
魏青陽身後的北都郡修士也隨着一陣鬨笑,舉起了手中的兵刃,整齊地揮動。
氣勢恢弘,震驚四野。
魏青陽笑聲剛落,從山道的後方猛然衝出一隊人馬,堵住了北都郡修士的後路。
領頭的赫然正是早應歸去的趙及鋒,面上帶着一絲微笑。
「我等早已恭候多時,魏統領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