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整編(1) 半夜裏,李久帶着自己的七班,和趙豁子的幾十個兄弟從山上下來,他們登上了李久早就準備好的一輛卡車,然後冒充日本部隊向城內開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一路上,李久用熟練的日語問哨兵,「戰護所」的位置,然後調動鼻子使勁的聞,醫院消毒水的味道逃不過李久那堪比狗鼻子的嗅覺。很快,他們就找到了戰地醫院,李久大刺刺的衝進去,在找到了外科醫生後,李久就翻臉了,小小醫院裏的衛兵全部被放倒,並且拿着槍頂在鬼子軍醫的腦袋上,強迫鬼子醫生立即給龍宗國做手術。
「你不要耍滑頭,這個手術我自己也能做,所以,我會監視你每一個動作,如果你願意用你的性命來做試驗的話,我不介意證明給你看。」
「你也不用這樣對我說,我雖然是軍醫,可我討厭戰爭,在我的眼裏只有傷員和病人,而且,我熱愛生命。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的給他做手術的。」
「你叫什麼名字?」李久用他那可以刺穿靈魂的目光盯着眼前這個日本軍醫。
「佐藤雄正,東京都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醫生,該死的戰爭沒完沒了,組建這個師團的時候我被徵召入伍,僅此而已。醫生與士兵的職責正好相反,士兵殺人,醫生救人,我是醫生,希波克拉底誓言我背過的。」醫生最後竟然用英語說話。
李久當然聽得懂,他收起了手槍,做了個優雅的「請」的手勢。
「你懂英文?」佐藤用英文問道,他不相信眼前這個滿臉焦黑的大兵明白了他剛才說的話,「非常感激你還有一顆正直的醫生心臟!」李久用英文回答道。
看着李久,佐藤雄正嘆了口氣,「我更加堅定的認為,我們贏不了這場戰爭。」
龍宗國的手術並不複雜,被打壞的直腸很快被修復,腐爛的地方被切除,子彈取出來,再給他輸點血……要不是這些天龍宗國他們吃都是樹皮草根,也許那顆子彈就穿過去了。手術很快就做完了,佐藤像是等待上刑場那樣看着李久。
「感謝你的配合,你……沒事了,如果是在國內,我會帶你走,給你留一條生路。可是在這裏,我無法帶你走,不過有一點請你相信,這裏我們還要回來,等我們再回來的時候,我希望不要因為戰火波及到你!保留心中的那點純真和正直,祈禱吧,也許上帝或者你們的天照大神會給你運氣!」李久說完向佐藤雄正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而這段話李久是用英語說的,這不能不震撼這個軍醫。
李久帶人走了,他沒有干也不讓趙豁子他們去干那些違反國際法的「屠殺傷兵」的事情,在李久看來,沒有必要,除非有傷兵自己找死。
這個救護所里還真沒有那種還能動手的輕傷號,原因很簡單,松井秀治手上的兵員太緊張了,凡是輕傷者,在包紮後必須回到戰鬥部隊去,可以在戰鬥部隊裏獲得休息和治療,但是,絕對不允許在臘戍的救護所里「泡病號」。這倒是和美國的巴頓將軍有着異曲同工的意思,巴頓在檢查戰地醫院的時候就抽了一個膽小的「泡病號」士兵,這個松井秀治更狠,凡是神志清醒,沒有斷胳膊少腿的,一律在各自部隊「就地醫治」,臘戍救護所里的全都是奄奄一息等待轉送仰光的重傷員,對於這樣的傷員,李久下不了手,也不想讓趙豁子他們壞了自己的名聲。
趙豁子算是見識了李長官的本事了,自己這個戰場提拔的營長跟李長官比起來那就是個屁。現在,看到已經安然熟睡的團長,他的心裏也放下一塊石頭。
「老大,咱們這就走吧,龍團長已經抬上車了,我擔心鬼子發覺就麻煩了。」趙豁子提着一支花機關槍,眼睛警惕的四處張望,他通知李久他們快點撤離。
「哦,你們那邊都上車了?好!這樣,你們把車開到這裏,」李久掏出地圖,指着木姐南面的山地,「現在道路還行,你們大概用三個小時就可以趕到了,鍾老廣他們在這裏有個營地,你們去了先和鍾老廣匯合,然後在那裏等我,我們還要在這裏搞小鬼子一下,不能不給鬼子留下點念想。」
「啥?你還要搞鬼子一下?就你們幾個人?」趙豁子瞪大眼睛看着李久。
「咋地?別小瞧我們幾個,你要想加入還得訓練呢!你先走吧!」曲麻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放心吧,李老大算無遺策,他說搞,那就一定要搞!」
「執行命令,給你們20分鐘撤離,否則被鬼子黏上我不管!」李久看了看手錶後說道,「我們的目標是鬼子的報務中心,務求快准狠,五分鐘解決戰鬥!」
趙豁子愣在當場,曲麻子上去使勁的給了他一巴掌,「還不快走!」趙豁子這才如夢初醒,轉身撒腿就向汽車那邊跑。李老大每次都是言出必行的,真要是給反擊的鬼子黏住,那龍團長的手術就是白做了……
我們倒回去看趙豁子這些天的經歷,他其實也是挺憋屈的。以趙豁子這樣的老兵油子,打不過跑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是他被臨時提拔為營長,團長就在身邊,他沒法跑。後來戰場糜爛,跑的機會倒是有了,可他卻更是無法自己跑了。因為,龍宗國受傷了,他要是不管,龍宗國是死路一條。可他自己就有活路嗎?丟下長官自己跑路,只要被龍雲知道了,他就是回去也是砍頭的罪名,更別說一家妻兒老小都要受牽連了。以前,趙豁子和曲麻子是光棍一條沒有啥顧忌,走到哪兒都是頂着一個腦袋吃飯,可現在不行啊,有老有小的……就在他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部下來報,說附近有一股部隊,很是能打,已經幹掉不少鬼子了。
趙豁子就奇怪了,都這個時候了,咋還有這麼玩命的?這是誰啊?他讓部下繼續去打探,結果,很快那個「部隊」就找上門來了。趙豁子還以為對方是要收編自己的部隊,準備做出反應,可還沒等他下令,那邊李久就喊出來了。
「趙豁子,你麻辣個巴子的,還記得老子是誰不?快點把你那狗屁不是的哨兵撤下去,否則,老子上來打得你滿地找牙!」這嗓門,除了曲麻子還有誰?
趙豁子沒想到曲麻子這小子還會來到這裏,難道那些動靜是他弄出來的?這不大可能啊!曲麻子啥本事自己不知道嗎?就在疑惑之間,曲麻子上來了。
「果然是豁子你!你沒死啊!翠娥可是鬧到李長官那裏去了!」曲麻子前言不搭後語的開場白把個趙豁子鬧糊塗了。
「那,那個李長官?翠娥去了,那你的阿秀沒去嗎?」趙豁子也是亂了。
「還能有哪個李長官?你見過哪個李長官這樣關心你?」銅鑼抗着機槍從樹後面轉了出來,把個趙豁子看的驚呆了,「佟,佟掌柜?你怎麼這打扮?」
「還不是被你媳婦鬧的,給李老大下跪,老大就帶我們來找你們倆了。」
「李長官呢?他在哪兒?」到這個時候趙豁子要還沒弄明白,那白活了。
「別大呼小叫的,我剛在在那邊撒泡尿,你沒事就好了,回頭叫翠娥給我多燒幾個好菜,老子喜歡她做的湖南菜,夠勁。」李久大刺刺的摘下帽子,「你這裏還有多少弟兄?還能打嗎?要不咱們打回去如何?」
「打?我們遠離後方,沒有彈藥補給,怎麼打?拿什麼打?」趙豁子問道。
「沒有武器可以到敵人那邊去拿嘛,你看我們的武器不都是這樣獲得的?」
李久展示手中的三八大蓋,小紅旗也早就換成了三八大蓋,他的那把英七七已經沒有子彈了,被他摘掉了槍栓扔進了滾滾的河水中。
剛才李久差一點就把《游擊隊之歌》的歌詞說出來了,猛的一想,那是八路軍的歌曲,要是跟趙豁子一說,自己恐怕就暴露了,這才改口說了別的。
趙豁子隨手一指身後的那些大兵,「現在我們用的槍都沒子彈了,他們拿的就是燒火棍,鬼子很狡猾,他們改制的七七口徑的步槍和機槍,子彈口徑跟我們的英七七一樣,可子彈卻是不一樣的,根本不能通用,要想給他們都弄一把三八大蓋來……嘿嘿,不是一兩支啊,我是沒這個本事。」
「豁子,你真特麼的是榆木腦袋,還記得在淞滬會戰時候老大怎麼帶我們打的嗎?現在我們手上就有十來條三八大蓋,剩下的很快就能給你們搞齊!」曲麻子對趙豁子的不開竅實在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實話說,他要不是跟着七班這些天戰鬥,他也不會相信,可事實擺在哪兒,李老大有這個本事。
「好了,不多說了,把多餘的步槍發給他們!今天我們再出去搞一些!」李久擺擺手,「把子彈給他們每隻槍配上五十發,使用的時候不瞄準不許開槍!」
趙豁子就像看變戲法似得的看着曲麻子從樹林裏拖出一捆步槍和一箱子子彈,他還真是覺得在夢中,不過他想起龍宗國的傷勢來又愁容滿面。
李久並沒有注意到趙豁子這裏其他的情況,他算計着如何搞來武器,讓這些潰兵多少有點戰鬥力,他相信,逼急了,兔子還咬人呢,何況這是一群兵。
當天,李久他們就又去找鬼子的麻煩,於是,圍繞着臘戍,到處都發生小規模戰鬥,而且不僅是針對鬼子,對於抗着三八大蓋的當地土族,李久也是毫不客氣的滅殺!尤其是得知就是這群傻乎乎的土人給鬼子帶路斷了遠征軍後路的,李久下手就更狠了,反正將來要算這個賬的話也是去找老蔣算。
李久沒有了顧忌,動起手來那才叫快,五人小組旋風般的在臘戍周圍的村鎮裏進行「掃蕩」,只要拿着武器的一律不放過,不僅搞來武器,還搞來不少大米,反正李久他們算是機械化了,繳獲的那輛汽車最大限度的發揮着作用。
二十四小時以後,當趙豁子再次見到李久的時候,他發現李久不僅搞來了槍支彈藥,還有幾百斤大米,這簡直把趙豁子佩服死了。可就是在這個時候,龍宗國的傷勢惡化了,人在發高燒,並且昏迷過去了。
「昨天你怎麼不說?現在怎麼辦?」李久瞪眼看着趙豁子。
趙豁子傻了,他知道李久發火是有道理的,自家兄弟,昨天不該瞞着的。
想了一陣後,李久才決定晚上夜闖臘戍,找那裏的日本醫生給龍宗國做手術。
趙豁子帶着龍宗國和其他人開着卡車向木姐方向走了,李久帶着七班這幾頭蒜要在臘戍幹什麼呢?以李久那種「賊不走空」的秉性,在臘戍鬧一鬧是肯定的,不過李久還是有另外的心眼,他要在日軍臘戍的駐地里搞一部電台。只有有了電台才能與外界聯繫,而這種聯繫對身在敵後的他們是很重要的。
尋找電台的任務交給小紅旗了,這小子現在是「文化人」「高材生」,都不用李久具體說,小紅旗手一指,「1500外的那幾棟小二樓,門口有鬼子哨兵。」
「嘎子和我突擊進去,小紅旗和老曲在外面火力掩護,銅鑼,你最重要,把機槍放在外面,看到信號就衝進去扛東西!明白嗎?好!開始行動!」
李久簡單的下達了命令。五條人影頓時在漆黑的夜晚散開了。曲麻子現在已經完全融進了這個戰鬥集體,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位置。
為啥讓銅鑼把機槍放在外面?難道說銅鑼不打機槍了嗎?對,銅鑼這次的任務是背東西,只有他這個身大力不虧的傢伙可以背更多的戰利品。
113聯隊報務課設立在臘戍目前唯一還保存完好的一棟西式小洋樓里,這裏曾經是英國殖民地的一家銀行分理處,戰爭讓那些殖民銀行家捲鋪蓋滾蛋了,可這幢修建的很結實的建築卻是帶不走。戰前,駐守這裏的國軍也想把這裏當指揮部或者電台報務駐地,可是……國府的那些人奴性十足,不敢動「盟軍」的資產。鬼子可是不在乎,沒有比這裏更適合架設電台的了,尤其是樓頂上的天線,那幾乎就是專為架設天線設計的,殊不知,這裏的銀行有自己的電台,他們也是靠這些與總行聯絡的,當然設計的適合架設天線了。
半夜裏,電台那邊還在滴滴答答的接收着各種報文,門口有二個鬼子大兵站崗,明顯是疲勞困頓,都靠在門口的一顆大樹上打着盹。很明顯,兩人本來是商量好的一個打盹一個睜眼的,可如果大家都不打盹還好點,要是有一個打盹,另一個就很難熬下去,瞌睡是會傳染的,一個人打哈欠會引來一片哈欠。
囂張的113聯隊也真是夠可以的,竟然在院子的門口沒有修築任何防禦工事,這幾乎讓李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敵人的疏忽大意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按照日軍的慣例和規定,凡屬重要機關和司令部,都會在四周修建防禦工事,至少要用沙袋修築簡易的射擊陣地和擺上二挺機關槍,隨時準備應對突如其來的襲擊,哪怕是在日本人認為「固若金湯」的南京偽政府和支那派遣軍司令部的門口,這些工事也沒有省略,甚至還修築有「永久」性的碉堡等。可是在這裏,鬼子居然完全不按照規定來,被襲擊也就算他們倒霉了。
其實,李久還是冤枉了113聯隊的松井秀治,他並不是疏忽,而是實在騰不出手來搞這些建築,戰鬥進程超過了預計,緬北地廣人稀,找不到民夫,緬甸獨立軍的那些人又拒絕幹這些「低下」的工作,況且,配合113聯隊的獨立軍也就只有一個連不到的人,還要指望他們帶路呢。去抓民夫?這個附近還真是沒有多少人可以抓,漢人?漢人都跑了,目前松井秀治正在考慮到中國境內去抓一些勞工過來幫助修工事,要不,他去巡視個啥?所以,這裏的工事不是不修,是暫緩。
對付哨兵這種小角色的事情,現在已經用不着李久自己親自出手了,師父有所求,弟子服其勞嘛。等到嘎子輕鬆的幹掉兩個哨兵之後,李久輕輕的擰開了木製的房門,跟着就像狸貓一樣的竄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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