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牢空間,已經容不下輕歌。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道道金柱,裂開輕歌的肌膚。
血腥的味道,壓抑着,流動着,可怕又悚然。
天地院弟子紛紛別過頭去悄悄拭淚,不忍再往下看。
輕歌的(身shēn)體輕微的顫動,火辣辣劇烈的疼痛感席捲四肢百骸,最後猶如一道炙(熱rè)的火光,以極快的速度猛然沖向天靈蓋,讓人措手不及。
柳煙兒雙手還扒拉着囚牢金柱,一道道遊走的金色電光,足以焚燒於她。
她的傷口深可見骨。
血(肉rou)帶着骨,何等泣血之疼。
但她全然不在乎,她的眼中只有瀕臨絕望的輕歌。
柳煙兒充血赤紅的雙眸滑下(熱rè)淚。
從風雲鎮的廝殺,到天啟海的鋒芒綻,再到九州風雲,以及天地院上下一心。
這一路走來,她親眼所見,夜輕歌究竟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就因她鮮少哭,有痛有苦自己扛,那些疼痛就可以直接忽略而不存在了嗎?
此一生,她還未與輕歌執手上巔峰,星辰明月尚未冉冉東升起,怎能就此隕落呢?
「輕歌……」
「輕歌……」
柳煙兒不斷的呼喚着輕歌。
輕歌眸子微睜,銀白的發染上了粘稠的血,漆黑冰雪的眸內儘是荒蕪薄涼。
輕歌周(身shēn)滿是血痕,那種極致的束縛感,就連靈魂都已囚(禁激n)了。
天道何為公!
她以為,她再過段時間可以突破幻靈師,她的路會越來越好走。
可她發現,只要活着,這些荊棘坎坷就從不會消失,也不會停止。
輕歌的雙眼愈發的紅,一(身shēn)的血色。
啊!
她驀地仰起頭,發出淒聲,猶若遠古而來的哀曲,聞者不由動容。
「這群……螻蟻……」鳳棲慍怒,「竟敢欺本後的人,本後要屠戮他們!」
「輕歌,把你的(身shēn)體交給我。」鳳棲怒道。
「不。」輕歌哪怕是靈魂傳音,也是氣若遊絲的。
鳳棲微怔,她孤(身shēn)一人站在輕歌的精神世界裏,天地八方皆是水面,昏暗的光芒下,四面都能倒映出鳳棲孤寂的攝影。
她微垂下頭顱,睫翼濃密在眼瞼鋪蓋出一層濃郁的(陰yin)影。
眉角眼梢,皆為濃濃的失望。
鳳棲的聲音頗為低沉,仿若充斥萬年而來的孤寂悲慟:「你不信本後?你怕本後會奪走你的(身shēn)體。」
「鳳棲尊后是個蠢貨嗎?」輕歌兩眸凜冽。
鳳棲怔忪,怒意更甚,「你竟敢罵本後?」
「方獄未來之前,王輕鴻有足夠的時間取我(性xing)命,卻不肯,是為何,是要把我((逼bi)bi)到絕境,再給以我喘息的時間,讓我藉助你的力量。他體內有南雪落,萬年過去,你跟南雪落的恩怨非但不會減少,只怕會更加的不死不休。王輕鴻這般做,是南雪落想((逼bi)bi)你,只怕已經有了對付你的手段。現在你出來應戰,可能會……魂飛魄散!」
輕歌朝精神世界拋去這一段話,說完整個人就已奄奄一息。
鳳棲徹底的愣住,一雙淡漠美眸里寫滿了濃濃的震驚,不可置信。
原來,正因如此,輕歌才不願她出來?
她以為,夜輕歌是不願相信她。
似是由這一刻開始,命運悄無聲息的改變,羈絆悄然無聲的相連彼此。
每個人都在((逼bi)bi)她。
方獄以她來試探九辭的底線。
王輕鴻等鳳棲的出現。
天地尚未浩劫,她就已生死之危。
真是可笑的世人,可笑的鬼怪。
輕歌眼眸深處非但沒有透露出歇斯底里的猙獰扭曲,反而笑了。
她的雙眸清澈碧透,唯獨充血而紅。她的笑容粲然若陽,一如最初的懶倦散漫。
「那你……如何熬過去……」鳳棲甚是擔憂。
「不怕。」輕歌自信的說。
鳳棲便是不懂,輕歌手中的底牌底氣在面對這樣的災難根本無法抵抗,她又是如何而來的超然從容呢?
「聽說尊后當年一場戰鬥,以一敵萬?」輕歌輕聲說。
鳳棲眸色微亮,仿若一如從前,她一襲黑袍,頭戴魔珠步搖,唇紅齒白,有着狐的(嬌激āo)媚,王的雍容。
哪怕面對百人誅殺,她卻沒有絲毫的驚慌失措,甚至笑的愈發(嬌激āo)艷。
哪怕下一刻會死,她依舊自信張揚,那是因為她堅定,那群庸人即便粉碎她的(身shēn)體,她的靈魂,她鳳棲之名,依舊永存,誰也無法撼動!
此時此刻,輕歌的心(情qing)與當年的她,必然一樣。
鳳棲笑了,她低着頭,無聲的大笑。
一點晶瑩水光沿着眼尾順着面頰往下淌落。
鳳棲顫巍巍抬起手,擦拭着下巴上的淚珠。
「淚……」她怎會有淚呢,她只是一縷殘魂啊,一個無家可歸的野鬼啊。
這淚,從何而來。
鳳棲茫然的望着黑漆漆的前方,昏昏暗暗間的水面,倒映出她絕美的臉龐。
「龍釋天。」輕歌喊出這個名字。
鳳棲不解。
「南雪落肯定在關注着你,龍釋天的(身shēn)體天賦都可以,我若死於此,你便寄宿在她的(身shēn)體裏,你若需要什麼,我必竭盡全力。」
「你當本後是什麼,什麼人的(身shēn)體都會進去嗎?」鳳棲愈發的怒。
「尊后,我已是將死之軀,我願你……留下來。」
她不怕不懼,可她茫然無措,要如何去抵擋這些狂風暴雨般的天災**呢。
她不過莽莽塵世一浮萍,她不過青山綠水一粒塵,她又能做什麼呢?
宏圖霸業未施展,千里漫漫路未走,這天,這地,容不下她一粒塵埃,容不下她一個夜輕歌。
四海漂泊的人,都說隨遇而安,可誰又不想有家可歸,而非顛沛一生,流離無根。
「白痴東西,你如此做,本後會以為你(愛ài)上了我。」鳳棲更怒。
鳳棲從未有一刻,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是尊后啊,她怎麼連自己的寄宿者都保護不了呢?
此時,囚牢金柱已化為繩,捆着輕歌。
繩細如刀,肌膚早已不堪,入目的是觸目驚心的血紅。
輕歌(身shēn)體微微顫抖,可隨着她每一次的顫抖,那種痛苦就愈發的強烈。
「歌兒……我的歌兒……」一道聲音響起,荒地之上,出現一人。
那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
那人眼眶流淚,目不轉睛的望着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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