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寒凍地下三尺。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竹林里——
無虞活了一百多年,這是他哭的最歇斯底里的一次,雙手如篩糠般顫抖着,一夜過去,直到渾(身shēn)都是雪。
無虞無力的跌坐地上,腦袋砸在雪裏的凸出的一顆尖銳石子上,鮮血登時涌了出來,恰似白雪裏的一朵紅梅。
無虞悻悻的打開眼睛,看見了兩截竹蕭,他心疼的把竹蕭上的雪抹掉,護在懷裏,讓它發(熱rè)。
他似是看見年少的姑娘粉雕玉琢(屁pi)顛(屁pi)顛的跟在他(身shēn)後,眸子純粹烏黑,似四星最璀璨的寶石。
無虞昏在了雪地里,安溯游找到他時,他的(身shēn)體滾燙異常,發着驚人的高燒。
安溯游把他馱在背上帶回了院子,喊來了醫師,無虞渾渾噩噩了幾晚後燒才退去,堪堪醒來。
安溯游在旁邊聽得清楚,無虞意識不清醒時,嘴裏念着碧西雙的名字。
「造孽啊——」安溯游搖了搖頭。
無虞醒來時,堪堪掀掉被子,從(床chuáng)上跳了下來,也不顧忌形象,朝外跑去。
安溯游的話,讓無虞止住了腳步,「歷練的隊伍已經出發了。」
無虞狼狽的站在門口,(身shēn)影蕭條。
好一會兒後,無虞像是一條瘋狗,沖掠了出去,外面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他分開了雨幕,在天地間狂奔,幾起幾落,跨過了幾座山,在群山外的一處巍峨佇立的高山上,看着那浩浩((盪dàng)dàng)((盪dàng)dàng)的隊伍前往西海域。
無虞一眼便看見了人群中的碧西雙,哪怕她化成了骨灰,他都能認出,沒人會比他還了解她。
只是感(情qing)這事,一旦錯過,便再也撿不回來了。
女人痴(情qing)不回首,也絕(情qing)的可怕。
束髮的玉冠崩裂,無虞的髮絲散落在了肩上,大雨滂沱,傾盆而下,洗涮着他的發,在雨水的洗滌下,無虞烏黑的青絲,竟是成了白髮。
無虞跪在地上,雙眼再次昏花,一頭栽進了山前的沼澤地里,若非安溯游及時趕來,只怕心如死灰的無虞要葬(身shēn)於此。
安溯游再次馱着渾(身shēn)髒兮兮的無虞回迦藍,一面走一面無奈的搖頭,「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娃娃一樣。」
無虞笑呵呵的說:「老子一百多歲,你說我是小娃娃?」
安溯游:「……」
*
輕歌一行幾十人,前往西海域。
這些人之中,有汲青楓、紅衣、詹婕妤、衛疏朗以及林崇,刑天戰隊的其他人,被她留在迦藍。
當然,碧西雙和李富貴也在。
詹婕妤能來歷練,是輕歌極力爭取下來的。
此時,碧西雙臉上沒覆面紗,當歷練眾人看見她的容貌時,都狠狠驚了一下。
碧西雙臉上無虞留下的傷,已經沒了,那(日ri)她找了醫師,塗了膏藥,不敢讓別人發現。
輕歌和李富貴若是看見,只怕兩人會扛着刀劍去跟無虞生死相搏。
輕歌行走在阡陌交通的道路上,抬眸看了眼湛藍的天際。
西海域,她又來了。
姬月與她並肩而走,似是來自地獄的守護神,為她而生,因她而死。
「九界守護者快回四星了。」姬月道。
「這麼快?」輕歌詫異,心裏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悶悶的。
姬月點頭,道:「九界守護者勘察速度很快,不過至少也應該要三個月才能回來,不過我察覺到了妖域的動靜,他們應該也是感應到了我封印的妖王力量,準備動手。」
「妖域,很危險嗎?」輕歌擔心的問。
「不危險,就跟回家一樣。」姬月笑道,揉了揉輕歌的腦袋。
輕歌抿唇,不言。
姬月不想讓她擔心,她懂。
姬月轉眸,看了眼天邊殘陽,(陰yin)詭的異瞳里釋放出了無盡的氤氳之氣。
危險嗎?
他不知道妖域危不危險,他只知道,一旦回了妖域,往後的(日ri)子,便是殺戮。
總有人要死,也總有人要登上王位君臨天下。
輕歌舉步維艱的往前走着,面前的不遠處,是無邊無際的海域,海天一線,海面結了一些冰層。
輕歌等人站在海岸——
「過了這片碧落海,就能到蠻荒城,蠻荒城後是流海,流海後的那片海域,便是西海域。」碧西雙一(身shēn)紫衣,站在輕歌(身shēn)側,眺望着波瀾不興的海面,說。
輕歌點頭,她去過西海域,現在也算是重新走了一遍過去的路,只是(身shēn)份不同罷了。
那時,她是無名,(身shēn)邊有烈雲傭兵團。
而今,她是夜輕歌,帶着迦藍的學生前來歷練,背負着榮耀和使命。
「前面的船,是迦藍訂下的,我們坐上去吧。」一直沉默不言的汲青楓如是道。
輕歌點頭,振臂一揮,帶着幾十人上了一艘輪船。
船夫是一個霜眉雪發的老人,老人頭上戴着斗笠,眉須很長,從兩鬢垂下。
上船後,遊船朝蠻荒城的方向駛去。
這是碧落海,曾有個叫做碧落姑娘在岸邊抱着心上人的透露悽慘的哭喊着天地不公,迦藍的五長老靈童,天賦最強的少年,落之海嘯出現時,為救迦藍和方圓百里的村民,以(身shēn)填海,偉大而勇敢。
輕歌和姬月坐在窗外的空曠地方上,看着落(日ri)餘暉。
哦不——
是輕歌坐在姬月的腿上才對。
「老人家,天氣這麼寒,你怎麼不多穿點衣裳。」這會兒,詹婕妤走出來,從空間袋裏拿出了一件寬厚的大氅,蓋在船夫(身shēn)上。
無疑,她是善良的只是。
只是,船夫的雙眼自斗笠下抬了起來,尖銳冷厲的盯着詹婕妤看,詹婕妤睜大眼,咽了咽口水,雙手不由的一顫。
船夫把(身shēn)上的大氅丟到了碧落海中,冷笑道:「無事獻殷勤,非(奸激ān)即盜。」
詹婕妤:「……」
詹婕妤尷尬的笑了笑,一回頭,就看見輕歌和姬月二人前來。
輕歌拂掉詹婕妤發梢上的雪花,道:「天冷,外面不暖和,還是進船裏面去吧,此次歷練機會來之不易,一定要好好珍惜。」
詹婕妤點了點頭,「輕歌,你和姬公子都別冷到了,我們這麼多人,都以你們馬首是瞻,你可是我們的動力。」
輕歌淡淡的點了點頭。
此時,船夫輕蔑的哼了一聲。
詹婕妤進去後,輕歌和姬月依舊在外面。
冬(日ri)海域,難免會有意外發生。
半夜,海面捲起了濤浪。
遊船似一粒沙,在海上翻滾。
尖叫聲響起!
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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