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未料到被兒子反將一軍,錯愕片刻,才點頭道:「鈺王倒是頗有擔當!朕心甚慰!」略想一想,又道,「你二人之過,本
當閉門思過,只是如今三部事務繁雜,還要你二人效力,便各自罰俸半年,日後當更加盡心辦差才是!」
罰俸半年?
這和沒罰有什麼區別?
眾人腹謗,可是莫說說這話的是皇帝,就是常王、鈺王二人,是當朝最有聲勢的兩位皇子,旁人如何敢說一字辯駁?
耶律邯心中不忿,向二人各望一眼,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話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從兩年前,耶律亭對他便處處掣肘,今日他更是將他得罪的徹底,也倒罷了,可是此刻耶律辰與耶律亭同罪,他若要證耶律亭
之罪,勢必再牽扯上耶律辰。
如今的鈺王,他可得罪不起!
耶律亭從一開始,就被耶律辰逼的無招架之力,本以為此次必然難逃重責,至此才大鬆一口氣,急忙跟着耶律辰一同謝恩。
皇帝擺手,向耶律辰吩咐道:「沉丹一行斷不能出什麼差錯,鈺王還要多多費心!」
耶律辰躬身道:「兒臣明白,父皇放心就是!」
皇帝目光向耶律元迅略掃,又道:「如今各州府已開始選秀,此事加緊一些,莫要耽擱今年徵兵!你兩位皇叔也該立妃了,此次
便一併選出來罷!」
耶律元迅:「……」
怎麼想起我?
雖然心中暗暗叫苦,可是此時也無從拒絕,只能躬身謝恩。
皇帝又向耶律邯道:「豫王,去歲濼源蝗災,雖未釀成大禍,可百姓終究損失慘重,如今春耕,你要多多關照些才是!」
耶律邯與耶律亭明爭暗鬥兩年,今日本以為能藉機將他掰倒,雖說必定無法治成死罪,可是總要令他吃個大虧。哪知道一番唇
槍舌劍之下,峰迴路轉,竟然只得一個罰俸半年,不甘之餘,只能暗暗咬牙,此刻聽皇帝吩咐,連忙躬身領命。
這樁公案,雷聲大雨點小,就此了結,皇帝見再沒有旁的臣子上奏,傳旨退朝,起身走出幾步,又再停住,向耶律辰道:「沉丹
一行的事,朕還要與鈺王商議,隨朕去御書房罷!」話說完,大步出大殿而去。
沉丹一行有什麼好商議的?
耶律辰微微揚眉,迅速與蓋玉嘯對視一眼。只是皇帝既傳,又不能說不去,只得命人將連思、解成二人押回兵部,隨後跟去。
皇帝回入御書房,命旁人退去,只留龐白一人服侍,見耶律辰跪下行禮,也不喚起,慢慢問道:「老九,你究竟要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
耶律辰抬頭向他直視,揚眉問道:「父皇此話何意?」
皇帝冷哼道:「常王是你七哥,你竟要證他死罪?」
要證常王死罪的,是他?
耶律辰微挑了挑唇角,定定回道:「回父皇,兒臣只是據實奏稟,請父皇處置!」
是啊,他從始至終,只逼迫耶律亭說出事情的實情,並不曾有隻言片語,要將他入罪。相反,不管是截劫明彥君,還是指使連
思偷入兵部,都是他幾句話將大事化小。
可是……
看到他唇角那分譏諷的笑意,不知為何,總是心神難寧。但究竟問題出自哪裏,一時又說不出來。
皇帝只覺頭疼,揉一揉額角,向龐白望去一眼。
龐白會意,躬身退了出去,還將殿門掩住,殿裏只剩下父子二人。
這是有什麼話要說?
耶律辰挺跪不動,向上定定而視。
皇帝向他注視片刻,輕嘆一聲道:「鈺王,朕知道,你自幼流離在外,對朕,對你幾位皇兄,都不親近。」
是嗎?
耶律辰垂眸,壓下心頭那一瞬間的酸澀,搖頭道:「兒臣不能承歡膝下,是兒臣不孝,父皇言重!」
只說父皇,卻不提幾位皇兄一個字,可是任憑他語氣如何淺淡,還是透露出一絲難言的落寞。
耶律隆毅心頭微顫,咬一咬牙,將腦中泛涌的情緒壓下,搖頭道:「老九,當年……當年若是有錯,也是父皇之錯,與你幾位皇
兄無干!你……你……不管你要做什麼,還是……還是多顧念一些手足之情!」
父皇之錯?
當年那驚天一案,蓋氏一族幾百號人的性命,若當真是皇帝一手所為,那要讓他情何以堪?又讓他如何面對蓋氏一族的亡靈?
如何去見蓋玉嘯?
耶律辰薄唇微抿,垂眸道:「父皇言重,兒臣既蒙父皇不疑,委以重任,一切只是稟公處置而已!」
稟公?
今日殿上這一番舌戰,看似耶律亭只是被罰俸半年,還有他鈺王相陪,可是,戴劫明彥君一事,日後無論如何,已無法得到孝
康王府的支持。而與四皇子耶律邯更是將暗鬥改為明爭,若矛盾再激化下去,怕就是生死之爭!
這些,是他的目的?
皇帝向他注視片刻,但覺分明這個兒子就在面前,自己卻越來越瞧不清他的面目。
這個兒子,竟是如此難以琢磨!
皇帝閉眼,頹然道:「好罷,你知道自個兒要做什麼就好!」
耶律辰俯首道:「兒臣知道,父皇放心!」
皇帝點頭,也不睜眼,擺手道:「你去罷!」
這就完了?
耶律辰微愕,抬頭向他注視片刻,磕頭辭了出來。
蓋玉嘯將連思、解成二人押入回兵部大牢,剛剛出來,就見他回來,揚眉問道:「皇上說什麼?」
耶律辰微默,輕嘆一聲,搖頭道:「任我們做什麼,怕都瞞不過父皇!」
「任我們做什麼?」蓋玉嘯皺眉。
一切嗎?
耶律辰點頭,挑眉問道:「常王可曾說什麼?」
蓋玉嘯搖頭,眸中泛出一抹冷意,冷笑道:「枉那連思如此忠心!方才,九弟不如將他罪證坐實,縱不能治成死罪,也令他再難
翻身?」
耶律辰搖頭嘆道:「他是元氏之子,不是旁人可比,若是不能治成死罪,他總還有機會翻身,又何必急於一時,反而令他戒備?
」
說的也是!
蓋玉嘯微默片刻,從懷中摸出一隻小小紙卷,送到他的面前。
又是宮裏那人的傳信?
耶律辰揚眉,接過展開看時,卻見只是寥寥八個字:「不要擅動定國公府!」
不能動功績侯府,也不能動定國公府,宮裏這個暗諜,究竟是什麼人?
耶律辰皺眉。
打着火石,慢慢將密信燒掉。
蓋玉嘯問道:「可要給常王遞個信兒?」
耶律辰搖頭,略思片刻,輕哼道:「不必着急,我們不尋他,他總會來找我們!」
今日,不管耶律亭願不願意領情,終究是自己為他解圍。而他要想求得孝康王府寬諒,也非要向他將隱情全部說出不可!
蓋玉嘯點頭,還不曾說話,就聽門外阿江回道:「爺,三爺,常王殿下求見!」
這麼快就來了,還搭上「求見」二字!
這位常王殿下,倒是有些長進!
耶律辰與蓋玉嘯相視一笑,說道:「請罷!」
將話遞出片刻,就見耶律亭仍是一身朝服進來,看到蓋玉嘯,微一遲疑,只得與耶律辰施個常禮。
耶律辰也不多繞圈子,只是肅手請他坐下,含笑道:「七皇兄是為了孝康王府的事而來?」
耶律亭見他竟不使蓋玉嘯迴避,自己有求於人,也不好徑直趕人,只得點頭道:「是!九弟,襲營一事,當真只是一個誤會,還
請九弟代為向孝康王府說明!」
「是嗎?」耶律辰微微勾唇,又眸向他定定而視,一字字問道:「七哥為何要使人偷入兵部救人?」
「我……我沒有……」耶律亭下意識否認。
哪知道他話音未落,就聽耶律辰輕哼道:「七皇兄既然問心無愧,那便請回罷!」
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徑直趕人?
耶律亭一噎,只得忍氣道:「九弟,我不曾撒謊,當真是生怕那兩個奴才說漏了嘴,令孝康王府查到是我截劫明郡主!」
「明世子所擒的二人,當真是七皇兄的人?」耶律辰追問,心中也有些奇異。
解成偷入兵部,中了自己的圈套,被楚若帆所擒。可是在昨夜,他已口口聲聲說那二人是假冒,顯然那二人並不是耶律亭的人
。
可是,到此刻,耶律亭還是不知情!
念頭電閃,心中已經瞭然,點頭道:「七皇兄是說,當初派去濼源府的二人,不但不曾回來,還失去了蹤跡?」
耶律亭對明彥君勢在必得,濼源道兒上不曾得逞,未必會善罷甘休,必然會命人跟去濼源府,伺機而動。
而孝康王遇刺之後,濼源府必然戒備森嚴,大批人馬必然難以潛入,如今耶律亭既然疑牢裏二人是他的人,就說明當初他只派
二人潛入濼源。而那二人入濼源之後,非但沒有回來,還失去了聯繫!
耶律亭懇聲道:「九弟,那二人雖說功夫不弱,可是……可是當真不曾行刺孝康王爺!」
耶律辰默想片刻,突然低笑一聲,搖頭道:「七皇兄,怕是你的背後,另人有算計!」
「什麼?」耶律亭一驚。
耶律辰定定向他深凝,微微勾唇,一字字道:「不防說於七皇兄知道,明世子所擒二人,不是皇兄的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妃嘗妖孽》,微信關注「熱度網文 或者 rdww444」 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