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卞紅欣低喊,看看母親,又擔心的看看明彥恩。筆神閣 bishenge.com
過去的明彥恩,幾時受過人如此的質問,又何曾向什麼人低頭?
明彥恩抬頭,向酈氏直視,點頭道:「夫人放心,明彥恩的錯,自會彌補,到夫人滿意為止!」
彌補,怎麼彌補?
酈氏搖頭道:「明世子,你這話,可不要說的太滿!」
是啊,卞紅欣嫁後,明彥恩恩愛全無,尚可彌補,可是卞紅欣被逐,如今又無端被休,皆是文氏所為,明彥恩又要如何彌補?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文氏身上。
如果說,只是他和卞紅欣兩人之事,只要卞紅欣不怨,所有的一切,自然可以輕易揭過。可是如今,兩府反目,他又要如何彌
補這個裂痕?
明彥恩對眾人的目光視而不見,仍然定定注視着酈氏,一字字道:「母妃所為,皆是為子之心,一切,都是明彥恩之錯!」
一句話,將所有的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彥恩……」文氏低喚,一瞬間,潮濕了眼眶,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是啊,她也明白,從始至終,卞紅欣並不曾做錯什麼。如果有,便是自己的兒子對她太過在意,在意到不敢擁有。而在她,卻
怪她沒有留住兒子,令他遠赴西疆,生死不明!
如今,兒子回來了!就這樣生龍活虎的立在眾人面前,她激動之餘,對卞紅欣的怨懟,自然也煙消雲散。
只是,以王妃之尊,又如何能拉下臉面,對着曾是自己兒媳的人認錯?
酈氏見明彥恩替自己的母親擋下所有的過錯,恨恨咬牙,冷聲道:「王妃休書已經送來,你縱拿了去,這樁親事,也休想我定遠
侯府承認!」
「母親!」卞紅欣再喚,滿心都是無奈。
雖然說,生怕母親阻撓自己與明大哥團聚,可是,她也是為女之心啊,又何錯之有?
明彥恩的目光調回卞紅欣臉上,輕嘆一聲,點頭道:「這一切,都是我明彥恩之錯!是我舉止有失,才令母妃錯怪了欣兒!」
握住休書的手指收緊,慢慢抬頭,望向酈氏,跟着抬手送到她面前,一字字道,「這休書,夫人收着,若是日後明彥恩但有一絲
對不住欣兒,夫人隨時取出,向孝康王府討人!」
所有的人:「……」
也就是說,只要酈氏對他有什麼不滿,卞紅欣就隨時可以走人?
酈氏錯愕,一時不知該當如何應對。
卞紅欣臉色蒼白,搖頭道:「明大哥,欣兒信你,你又何必如此?」
文氏皺眉道:「彥恩,你這是做什麼?」
蒼遼國雖說開化,可是仍是男子為尊,明彥恩此舉,豈不是將自己的把柄送到酈氏手中,一生受她牽制?
酈氏將文氏的不滿收入眼底,瞬間回神,一把將休書接過,輕哼道:「說什麼日後?從今日起,欣兒就與你孝康王府再無干係!
」
「母親!」卞紅欣驚喊,上前幾步去取休書。
明彥恩一把將她攬回,輕聲道:「欣兒,可能等我?」
「不不,明大哥,你不要走!不要走!你……你要去哪裏?我不等,我不要等!」卞紅欣大驚,搖頭連喊,心裏又驚又急,幾乎
落下淚來。
難道,他回來,只是為了送來休書?
反手將他緊緊抱住,似乎生怕一放手,他就消失,這一切,只是她的又一個夢而已。
她不要!
她不要!
明彥恩見她驚急之下,已語無倫次,輕嘆一聲,俯首將她吻住,也將那一連串的挽留封回她的口中,輾轉反側。
雙唇相觸,卞紅欣腦中轟的一響,便已一片空白,再也無法思索,似乎天地之間,早已沒有了萬物,只剩下彼此,任憑本能,
隨着他的索取回應。
看着二人旁若無人的纏綿,眾小姐震動之餘,又不禁尷尬,要想悄悄離開,可是此情此景,竟似移動不了分毫。
殷覺心中酸澀難言,怔立良久,才輕吁一口氣,喃喃道:「他二人情深如此,是殷覺造次了!」
在往日聽到的流言裏,只知道二人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明世子對她呵疼備至,可是,一次逢難,重傷身殘,前程盡毀,她對他
深情不改,執意強嫁,他卻對她斷情絕愛,遠赴西疆。
可是如今,明彥恩回來,他才知道,他對她,又何嘗不是一片深情,從不曾改變?
在眾人注視中,也不知道過去多久,明彥恩終於慢慢抬頭,俯首凝視着懷中少女,輕聲道:「欣兒,你我雖有三媒六證,可是我
明彥恩卻欠你一乘八抬大轎,你留在府中等我,我必然堂堂正正迎你進門,可好?」
原來,他不是要走!
卞紅欣一顆心頓時落回肚子裏,搖頭道:「明大哥,欣兒不在意!」
「可是明大哥在意!」明彥恩接口,手指輕撫她的秀髮,眼底皆是疼惜,輕聲道,「明大哥已欠你一個及笄之禮,這大婚,必得給
你補上!」
想當初,在陽穀關上,目睹鈺王為楚大小姐備下的及笄之禮,她欣慕不己。在草原那一夜,他曾應她,到她的及笄之禮,雖不
能給她百里燈火,千萬將士同賀,卻要在那一日往定遠侯府提親,商議大婚。
可是,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她還不曾體會他的深情,就已遭遇狼群的攻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就此灰飛煙滅。
現在,他就這樣,將一顆真心捧到她的面前,她又怎麼會反對?
卞紅欣滿心震動,含淚點頭道:「好,欣兒等你!」
到了此刻,文氏自然知道,往日竟是自己會錯了意。可是,逐卞紅欣出府的是她,今日又親自來送休書,明彥恩此舉,竟然絲
毫沒有顧念她的顏面,如今當真是騎虎難下!
看着眼前此情,一時間,只覺心頭悶堵,咬牙道:「彥恩,你如此決定,可曾問過娘?」
「母妃!」明彥恩輕嘆,牽着卞紅欣的手,轉身向她走近,懇切道,「兒子知道,母親所為,都是為了兒子,兒子心中感念!只是
,兒子心中實放不下欣兒,斷不會與她分開,請母親體諒!」
文氏臉色乍青乍白,搖頭道:「當初,你為了她,連命都不要,娘為你流了多少淚,你豈會不知?如今,你好了,卻仍然執迷不
悟,定要死在她的手上,你才安心?」
「母妃!」明彥恩再喚,懇切道,「母妃既知道,當初兒子為了她,可以舍卻性命,又豈會因為自己傷殘,便遷怒於她?當初,兒
子執意退婚,不過是自慚形穢,又前程盡毀,不想誤了她。又哪知道,這個丫頭竟然還是要一頭撞進來,兒子也正是為了她,
才能振作,今日才能站在這裏!」
一切,皆是因她!
卞紅欣滿心震動,低喊道:「明大哥!」
「傻孩子,你……你都為了她,可曾想過你父王母妃,可曾想過自個兒?」文氏搖頭,滿心的不忿。
眼前這個,是自己的兒子啊,可是他的所作所為,竟然只是為了旁人,對她這個母親竟沒有一絲的顧念。
明彥恩嘆一口氣,溫聲道:「母妃,爹娘養育之恩,兒子豈敢或忘?可是欣兒是兒子一生執愛,兒子也斷斷不能放下。好在,我
們本是一家人,榮辱與共,又何分彼此?」
為了她,也是為了他們!
文氏聽他此言,心頭悶氣稍懈,就聽楚大小姐清脆的聲音道:「明大哥西疆一行,奉旨整頓吏治,乃至引起叛亂。如今叛軍已平
,首惡被擒,明大哥立此奇功,自然會為自個兒再爭一個錦繡前程,也不必非做神弩營的統領不可!」
這一番話,頓時引起眾人一陣紛議。
文氏又驚又喜,連忙問道:「彥恩,當真?」
明彥恩點頭,又再道:「母親,當初兒子傷殘,一度頹廢,是蕭三哥以情理相激,說兒子生而為人,若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子
,不能照護家人,卻縮在爹娘的羽翼之下終其一生,枉為男兒。兒子思之再三,才應鈺王相邀,前往西疆,重塑功業,兒子私
心,自然是不願令爹娘失望,更多的……」
說到這裏,聲音微頓,低頭瞧着卞紅欣,一字字道:「當初,欣兒明知兒子傷殘,卻仍一意待我,兒子無顏坦然以受,又不甘辜
負。兒子盼望,兒子還有一日,能堂堂正正站在欣兒身側,能夠與她比肩!」
所以,他能振作,除去蕭三郎的言語相激,鈺王為他謀劃,更多的,是身邊有一個默默等着他,從不曾放棄的卞紅欣!
文氏聽到這裏,滿心的不忿早已淡去,眼淚簌簌而落,心疼道:「彥恩,你吃這許多苦,竟從不曾說過……」
明彥恩微笑道:「母妃,兒子不苦,只要還有父王母妃,還有欣兒相伴,兒子甘之如飴!」
有他這一番話,文氏已再說不出什麼。自己的兒子,自幼便是她的驕傲,草原一夜,一切盡毀,她所求的,也只有兒子的平安
。
而如今,原來優秀出色的兒子回來了,她還能求什麼?
眼淚,簌簌而落,點頭道:「好!好!彥恩,娘都依你!都依你!」
酈氏默立一旁,聽到這裏,也是滿心的震動。看一眼明彥恩,一襲黑衣,容顏不再,雖然再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可是那筆挺
的身形,對卞紅欣回護的姿勢,莫名的令她安心。
再瞧一瞧自己的女兒,雖然滿臉淚痕,可是那眸子裏的光芒,是掩都掩不去的靈動。
雖說,想到女兒所受,滿心都是不甘,可是……她又能怎樣?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妃嘗妖孽》,微信關注「熱度網文 或者 rdww444」 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