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默然,一路風塵,葉辰回了界冥山。筆神閣 bishenge.com
帝荒已在山巔等待,一起的還有冥帝,以及兩大至尊大帝徒兒冥絕和白芷。
「見過前輩。」葉辰上前,拱手俯身。
「汝可想好了,一入六道,或許會迷失在輪迴,與死無異。」冥帝悠悠一聲。
「死也要回去。」葉辰眸光,無比堅定。
「的時光流速,與冥界不同,冥界一日,六道百年,汝需耐得住寂寞。」
「冥界一日,六道百年」葉辰皺眉。
「此物,你且收好。」帝荒拂手一儲物袋,「待真正闖過,才行打開。」
「晚輩明白。」葉辰將其封入了丹海。
「與冥界隔絕,吾等縱乃至尊,也鞭長莫及,一切,還需靠你自己。」
「定不負前輩期望。」葉辰再次拱手。
「如此,上路吧」兩至尊皆單手結印。
旋即,便見虛無一顫,又是一道漩渦,其內漆黑,僅望一眼,便覺心神恍惚。
「一路珍重。」白芷難得露出輕語笑。
「期望再見,與你一戰。」冥絕微笑,拍了拍葉辰肩膀,至尊徒兒,倒也爽利。
葉辰洒然一笑,一步踏出,扶搖直上。
在即將離去時,他回首了,望了一眼界冥山,望了一眼地府,便轉身踏入漩渦。
這一走,多半會是永別,再難相見了。
待他消失,黑色漩渦,緩緩斂於無形,其內溢出的氣息,也被帝荒揮手抹淨。
「汝以為,他有幾成勝算。」冥帝笑道。
「十成。」帝荒想都未想,便給了答案。
「哦」冥帝挑眉,「對他很有信心哪」
「連楚靈都放得下,這世間還有何種關,是他闖不過的。」帝荒微微一笑。
說到楚靈,一道倩影跌跌撞撞爬上了山巔,正是楚靈,神色悽美,淚眼婆娑。
「你來晚了,他已走了。」白芷輕語道。
「前輩,我與葉辰,今生還會再見嗎」楚靈淚眼朦朧,希冀的望着帝荒。
「會。」帝荒溫和一笑,「我等努力,絕不白費,他日,吾會親自與他解釋。」
楚靈哭了,默默轉身,捂着自己下腹,安撫着她與葉辰的孩子,抹不乾的淚。
她走後,白芷與冥界皆疑惑的望着帝荒。
兩人都不傻,從帝荒與楚靈的談話中,他們似聽出了什麼,似堪破了一秘密。
「如你們所想。」帝荒轉身,靜靜仰看縹緲,似能隔着虛無,望見葉辰背影。
身後,白芷與冥絕對視一眼,都明白了。
此乃一場戲,一場大戲,由帝荒導演,由楚靈來完成,所謂堯舜,便是帝荒。
此番目的,便是磨鍊葉辰,逼他涅槃。
所謂情劫,便是讓他放下,也只有他放下楚靈,才有可能闖的過。
二人默然,心緒頗不平靜,掀起波瀾。
何等殘酷的情劫,能想像出,葉辰那些時日,何等的痛苦,疼的撕心裂肺吧
特別是白芷,難怪葉辰畫她,總會描出楚靈的模樣,忘記一個人,太過艱難。
事實再一次證明,她的確不如葉辰。
無論戰力,亦或心境,皆被全面碾壓,她所謂的高傲,在葉辰面前,便是笑話。
葉辰再次現身,乃是一片黑色的焦土上。
焦土,一望無際,浩瀚無疆,大地漆黑,天色也昏暗,給人感覺極為壓抑。
「這便是嗎」葉辰喃喃自語。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沒有山嶽長川、沒有花草樹木、沒有星空月輪、沒有生靈氣息,入眼之處,儘是黑色的焦土。
葉辰尋不到目標,只得順着一方向前行。
腳下,焦土疏鬆,一步一腳印,多見半掩的骸骨,不知何種年代,又葬了多久。
風中,還能聽聞嗚嚎聲,如厲鬼哀鳴。
走在這裏,便如走在空間黑洞,不見人影,幽寂枯暗,整個世界,就他一人。
俯瞰六道,他就如滄海一粟,渺小如砂礫,身形孤寂,連一道影子都沒有。
一步兩步一天兩天一年兩年。
這一走,太遙遠,也不知流去多少時間。
只知,自他進了六道,冥界已過一日。
冥界一日,六道百年,便是說,他已在這之中,整整走了一百年。
時光流速與冥界不同,雖冥界僅一日,但六道中的百年,卻要一分一秒的度過。
他從未駐足,頂着歲月風沙,在幽暗焦土上,孤寂的前行,連腳印都風化了。
可是,前路依舊是渺茫的,望不見盡頭。
百年時光,氣血磅礴如聖體,也變得疲憊不堪,頭髮凌亂,衣衫染滿了灰塵。
「,就是永無止盡的孤寂嗎」
他喃喃聲,乃是這個世界唯一的聲音,無人回話,也無人說話,幽靜的可怕。
還真如冥帝所說,他需耐得住寂寞。
時光流逝,歲月如梭,又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前方,一座不知延伸多少萬里的關隘,映入他的眼帘,他這才微微駐足。
六道百年來,他第一次停身,靜靜凝望。
那關隘巍峨龐大,站在其下,恍若螻蟻,它冰冷死寂,不知屹立了多少歲月。
關隘前,坐有兩尊鬼的石像,如山如岳,凶神惡煞,似若守門神,巍然不動。
關隘上,刻着三個猩紅大字地獄道。
葉辰站定,仰看地獄道三字,三字如三座巨山,氣勢恢宏,壓得他喘不過氣。
地獄道,便是中的第一道關。
心裏這樣想着,他邁了腳步,進了關隘。
一步,真好似踏入了地獄,上方雷霆肆虐,一道道雷電劈落,貫穿了天與地。
下方,漆黑的火海洶湧,翻滾着驚濤駭浪,每一片火浪,都好似能吞天滅地。
葉辰一個晃神,便被滾滾火海淹沒了。
他手掌成刀,劈開了火海,沖脫而出。
然,天降雷霆,將劈翻出去,聖體也皮開肉綻,還未落下,便有被火海吞沒。
這雷與火,甚詭異,火燒身軀雷劈元神。
他的聖軀,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和奇經八脈,甚至於每一滴血,都受着灼燒。
他的元神真身,無時無刻,不在撕裂。
縱是經歷過煉體與煉魂的他,一時間,也難抗這撕身疼痛,忍不住的嘶吼咆哮。
「之地獄道,百年鍛體之痛。」
冥冥中,似是有冰冷聲,響徹地獄道。
一百年葉辰雙眸血紅,不過十幾息,便已痛的撕心裂肺,更遑論的一百年。
「第一道關,便如此恐怖嗎」
葉辰咬牙,艱難前行,走的每走一步,都痛入骨髓,都痛入靈魂,難以承受。
界冥山山巔,冥帝與帝荒,靜靜佇立。
他們面前,懸着一道水幕,水幕之中顯化的,正是地獄道中的畫面。
身側,冥絕與白芷的臉色,已慘白無比。
每一秒中,葉辰的聖軀,都在皮開肉綻,每一秒中,他的元神,都在不斷撕裂。
此畫面,莫說是親受,僅僅看着都疼。
還要一百年,是要把人折磨致死才算完這只是第一道關,後面的會更可怕。
「師尊,界定便是百年嗎有無可能提前破關。」冥絕與白芷望向冥帝和帝荒。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若能撐過百年不死,才算破關。」冥帝悠悠一聲。
說着,冥帝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帝荒。
這一關,帝荒曾闖過,他該是比任何人都知地獄道的可怕,那種痛,太恐怖。
帝荒不語,只靜靜看着,神眸古井無波。
昔年,他能闖的過,便堅信葉辰也撐得到,對於聖體的後輩,他從未質疑過。
若是連地獄道都闖不過,那才是辱沒聖體威名,一世屠兩帝的人,無畏前路。
地獄道,葉辰雙腿顫抖,還在艱難前行。
白芷他們幾句話的時間,地獄道已是幾年,雷與炎,已將葉辰摧殘的不見人形。
每一道雷霆,都能在他元神上留下一道傷痕,每一道炎火,都讓他聖軀崩裂。
時間流逝,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踉踉蹌踉的他,荒古聖軀不知多少次被焚毀,元神真身又不知多少次被湮滅。
可他還站着,雙腿彎曲,在鍛身中重生
地獄道無人,沒有生靈,只有雷霆炎火。
他在忍受撕身之痛時,更要對抗那百年的孤寂,一旦意志被磨滅,便是敗了。
不知第多少年,他的眸子,變得木訥,空洞到無絲毫情感,就如行屍走肉一般。
他已痛到不痛,一日日一年年,在雷霆炎火下,忘卻了痛的感覺,習慣了痛。
一股強大執念,支撐着他前行回家。
對,回家,死也要回去,故鄉在等他。
漫長的歲月,每一分每一秒,都如一把刻刀,將他刻的滿目瘡痍,千瘡百孔。
當黑色炎火湮滅,當凌天雷霆不再劈,這百年時光,才真正迎來了那個終點。
他走出了,撐過了地獄道百年鍛體之痛。
眼前世界,又是無邊的焦土,還是滄桑的孤寂,如螻蟻的他,再次踏上征程。
身後,地獄道轟然崩塌,化作了無盡歷史塵埃,就好似它,就從未存在一般。
九天神尊葉辰楚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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