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淺見到汪步一的時候,這天是周末,空氣出奇的乾淨,城裏沒有一點霧霾,也沒有霧。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股市停盤,vinky賠了近半的
但是總部里的霧氣氤氳,準確地說是煙。
「汪步一,我信得過你,但你叫我失望了。」穆淺拍了拍桌子,道。
汪步一不吭聲,他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人,我給你安排好了,這個丫頭,也處處被咱們控制,他舅舅是什麼人物,你說!」穆淺牙縫裏擠出聲音,磨的咯吱咯吱響。
「他是個商場的奇才……」
「我知道!」穆淺大聲喝止,眼裏冒起血絲:「汪步一,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但你把事兒給我辦砸了——你知道我們虧損多少麼?蠶食大部的計劃被壓停,甚至合作企業都紛紛倒戈,我幾晚上都沒有好好睡過覺。你知道熬夜對女人來說意味着什麼麼?」
汪步一隻低頭,不吭聲。
穆淺砸了砸嘴,氣惱地回到椅子上,手指不住地敲動。
「辦法?」過了一會,穆淺問道。
汪步一低頭,道:「既然商場上撬不動這個莫夜朗,我還有辦法。」
「講。」穆淺道。
「方法很簡單。他不過是個普通的凡人,即使再聰明,也不可能操控人心。他在股市上玩,咱們不要跟他周旋,直接除掉……」
「不行。」穆淺站起身,道:「早些天你還有計劃,證券所那次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你不知道,他現在大出風頭,城裏各家媒體把他吹成了神,你現在做了他,矛頭豈不是都對準我們?不行,再想。」
汪步一沉吟片刻,道:「莫夜朗雖然出了名,但是也有不出名的人。我聽說,他落魄的時候,也有人不離不棄跟着。」
穆淺眯着眼,嘴唇動了動:「劉意遠?」
汪步一欠身。
「他還有用麼?」穆淺問道。
汪步一沒有正面回答,道:「他體內的蠱毒已經清理得乾乾淨淨,任何一個相師去檢查,都沒有問題,他是個正常人。連莫夜朗也不會懷疑。」
「哦?」穆淺有了興趣,湊上前問道。「你講講,怎麼回事?」
「很簡單。」汪步一道:「他身上的詛咒已經被高人破了。」
「屁話!」穆淺咬着牙罵道:「我難道不清楚麼,這件事還用你講?」
「雖然如此,但我們就是擔心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在他身上下了雙保險。」汪步一早知道穆淺會發怒,一點不慌張,不緊不慢地道:「他現在雖然沒有詛咒,但是記憶還是混亂的。這是因為深度催眠的原因。」
「催眠……」穆淺猶豫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師兄出山?」
汪步一又欠身,不吭聲。
「他不輕易出山。」穆淺搖頭,道:「再想想。」
汪步一道:「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只管說。」穆淺雷厲風行,沒有半點拖沓。vinky首次遭遇如此重大的頹勢,讓她心裏很焦灼。
「根據我們調查出來的情況,莫夜朗比起自己的性命,更重視一個女孩。」
穆淺眼睛一亮,刷的伸出手,道:「什麼人?」
「她的名字叫顧北北,只要把她搞到手……」汪步一的話沒說完,穆淺的臉色就變了樣。
「你是說,風家的顧北北?」
「正是。」汪步一道。
「不行。」穆淺的態度卻一反常態,十分堅決,甚至有一些狂熱。「她絕對不行,聽好了,這個人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你不能動她。」
汪步一猶豫半晌,道:「穆經理,我實在很困惑,您上次也是這麼說的,可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特別,要如此重視?」
「這你不用管,按照我說的去做。」穆淺站起身,負手轉到走廊中央,道:「我試試勸一勸我師兄,你盯着莫夜朗,決不能再讓他在股市上壓一頭。」
汪步一欠身下去了。
穆淺手指一用力,把椅子上的龍頭刻文按得粉碎,她來到陰翳的角落裏,從牆根子上點亮一道黯淡的紅色法陣,轉動身旁的茶碗,步履輕盈的來到裏屋。
「兩方在斗?」屋裏的一道背影問道。
穆淺道:「在斗,但不是兩方,是多方。」
這背影沉吟片刻,道:「你有什麼打算。」
「該請他出山了,否則咱們拿不下現在的局面。」穆淺道。
「哦,他。」背影低笑一聲,又道:「是他麼?」
穆淺皺皺眉頭,嘆了口氣,道:「我想應該已經不是了,但無論如何,他也答應過我。」
「好,那你去吧。」背影道。
穆淺扭頭就離開,她備了一輛車,匆匆到了城外的山裏,司機是她信得過的人,穆淺鬆了一口氣,癱在後座上,不停的咬着自己的手指甲,一隻手被撕得鮮血淋漓,又開始了另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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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根在崗前打起盹來,在破廟裏站崗不是個好差事,尤其是半夜,冷風有些刺骨,最重要的是,孤魂野鬼愛這時候跑出來。
吳根他自稱不怕這些,畢竟以前也是半個馭鬼的專業人士。但今天的心情不同,畢竟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他們脫離四大家族的追蹤過了三天,三天來,除了姜家人的突襲,其他的搜捕並不致命。
至少就他所知道的,城內散落四方的反道統聯盟沒有大規模的被清剿,以至於每當輪到吳根站崗的時候,他都覺得沒必要。
但今天不同。
他們決定展開一次行動。這次行動是老鱉公提出來的,跟四大家族正面為敵並不明智,而他們的優勢就是「散」,來得快去得也快。
老鱉公在這一帶是混得最久的地頭蛇,不僅清楚地形人脈,也對人情世故最是了解,因此他提出,掩蔽式地騷擾和襲擊四大家族,讓他們疲於應付,打亂陣腳。
但有些人並不認同這個計劃。
有些人主要是顧北北。
「我還是不同意!」和她同一戰線的人並不多,除了蘇辰良就沒幾個人,硬要說的話,吳根也算。
又是顧北北高亢的反對聲。
吳根打了個呵欠,底下又吵起來,這次聲音特別大,影響到他悠閒的睡眠。對此,吳根也沒法說什麼,只能撐起疲倦的身體,慵懶地滾到另一邊的土堆旁,用破廟裏的稻草蓋住身體,讓自己睡個安生覺。
真不知道這場討論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吳根只想儘快得出一個結論,結束這提心弔膽的日子。
一想到這,吳根就覺得長夜漫漫,睡意綿綿。
吳根也不知道這一覺自己睡了多久,但是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雙閃動的大眼睛玻璃珠一樣地滾到自己眼前。
這讓他冷汗直下,但是仔細看,這並不是玻璃珠,也不是單獨的眼珠子。黑色的發梢下,一張白玉似的臉孔冰冷地看向吳根。
他好一會兒才從驚恐之中恢復過來,認出這張臉。
「竹紅?」
「是我。」
兩人斜躺在佛像後面,竹紅的一張小臉水靈靈的,視線卻很是冰冷。
「你怎麼在這?」吳根問道。
「我應該在哪?」竹紅反問。
吳根覺得這女孩怪怪的,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他嘟囔了一句跟我有什麼關係,道:「你不該回復委託人,取消你們之間的契約,然後帶着你弟弟退出這一行……說起來你弟弟人呢?」
竹紅沉默片刻,道:「他回老家了。」
「老家?」吳根直覺這回答有點狡猾,雖然他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那你怎麼又回來了呢?」吳根好奇道。
「我也不知道。我找不到事情做,弟弟在家也很安穩,我想出來找工作。」
「找工作?」吳根哭笑不得,道:「你會什麼?」
「殺人。」竹紅毫不猶豫地道,頓了頓,又道:「保護人也可以。」
吳根撓撓頭,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讓我們僱傭你麼?」
竹紅點點頭,道:「我在城裏,只認識你們。」
吳根伸了個懶腰,無奈地道:「好吧,我帶你下去。」
「別下去了,他們已經走了。」竹紅拽住吳根,道。「就在你睡着的時候。」
「走了?」吳根愣了,揉揉眼睛,這下他徹底醒了過來。「什麼叫走了,那麼大一批人呢,說走就走?怎麼不叫我。」
吳根嘰嘰歪歪偏不信,就是想到底下看看。竹紅卻忸怩地抓住他的胳膊,道:「你別下去了,他們走了。我親眼見到的,這次顧小姐說什麼也要去。」
「去哪?」
「姜家。」竹紅不假思索地道,她倒像是比吳根清楚得多。
「那更糟了。」吳根一拍巴掌,道:「說好了一起行動,這些人為什麼不叫我。」
「可能……」竹紅忽閃忽閃眨了眨眼,道:「是看你什麼也不會,所以讓你留守。你會幹什麼?」
「我……」吳根漲紅了臉,道:「我也能出力啊,我有法力的!」
「跟大家比?」竹紅歪着頭問道。
吳根咳嗽一聲,不言語了,他開始收拾自己的行頭,把一打一打的符籙塞進背囊里。
「你幹什麼?」竹紅驚訝的問道。
「現在去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他們往哪個方向去的?」吳根沒有半點猶豫。
「餵。」竹紅扯住他,道:「你真的,別去了。你會死的,很多人都會死。」
吳根無奈地搖頭,看向竹紅,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眯着細長的眼睛,說道:「人都會死的,我的小妹妹。但是要沒有我師姐,吳根早死了八百回了。現在她一個人去這麼危險的地方,我怎麼能不去呢?」
「你。」竹紅愣在原地,眼睛睜的滾圓。
吳根拍了拍背囊里茁壯成長的肉山君,聳聳肩,道:「你年紀小,還有一個弟弟,就留在這裏,哪兒也別去,等我們回來。」
說完吳根就要走,卻一把被諸侯國你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