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女確認了是『文曉』無疑,頃刻間淚水奪眶而出,兩顆淚珠子『啪嗒!啪嗒!』掉在了紙上:
【孩子?你都長這麼大啦?】難以置信的感嘆着歲月如梭……
文曉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
【呵呵,拜你所賜,我沒有餓死……是天不長眼,讓我在這兒遇見你……】
方巧蓮覺出文曉言語之中,儘是埋怨的意味。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哽咽着辯解道:
【不是的,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文曉絲毫沒有給她辯解的機會:
【哪樣兒的?我想的是哪樣的?說的像你很懂我……】
獨立多年的文曉,早已有了自己的談話方式!童年的自卑,讓她我行我素。
殘缺的家庭,養成了孤僻內斂的性格。就連簡單的對話,都讓對方無以應答……
【孩子?千錯萬錯是娘的錯,但當時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你奶奶她也理解……如果我不這樣做,我們全家怎麼活?】
方巧蓮喋喋不休的辯解着,想必內心的苦悶也壓抑了很久……
文曉似笑非笑:
【怎麼活?哈哈哈哈,你走了,我不是一樣活過來了嗎?好像我的今天,全是你所賜予的。你一走就是十年,在這十年裏我都不記得有什麼是和你有關的!現在你跟我說『怎麼活』?
還口口聲聲說『我們全家?』誰和你是一家?】
方巧蓮羞愧難當:
【是!曉曉?我沒為你做過什麼,是我對不起你,可我從沒有忘記過你……】
文曉越聽越氣,惱羞成怒:
【行啦!你以為說這些就能讓我同情你,原諒你嗎?】
在旁的女娃子看到兩人激烈的爭執,嚇得「……嗚嗚……」的啼哭起來。巧蓮見娃子啼哭,和藹的說:
【霜兒不哭,娘沒事兒,不要害怕……】
巧蓮之舉,文曉盡收眼底。
熟悉的場面瞬間把她帶到十二年前的夜裏……
她看見父親抬着血肉模糊的雙腿,艱難地移坐到床榻上。
忍着痛苦,咬緊牙關說:
【巧蓮?皮外傷而已……快別讓女兒看見!】
巧蓮用慈愛的手遮住她的眼帘,哽咽着說:
【曉曉不哭,爹爹沒事兒,不要害怕……】【#!.. ¥¥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回憶結束,這同樣地聲音,同樣地撫慰,讓她回想起曾經的她,也這這女娃一般大小,方巧蓮也是這麼哄過她。
如今這一幕的情景重現,讓文曉頃刻間淚流而下,哭花了眼。
只恨自己眼眶太小兜不住眼淚,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敢放聲哭泣……
武喆在旁聯想着二人的對白,得知二人的關係後,大為震驚。
插不上嘴也幫不上忙,心裏可憐文曉卻又無可奈何。
俗套地勸解道:
【文妹?別哭了,你比我好多了,
起碼世界上又多了個親人呢!】
文曉指着低頭哭泣的方巧蓮,義正嚴詞:
【她?她算親人嗎?有她沒她……有區別嗎?】
說完捂着嘴,揮着淚,扭頭跑了……
回到客棧,鎖上房門,終於無人瞥見。於是,趴到床上大哭。
是的,對於十幾年未見的娘親,她是渴望而又憎恨的。
渴望的是世界突然又出現一個親人;
憎恨的是這麼多年,文母逃避現實,讓她孤苦無依,獨自面對着生活的壓力。
『童年』對她而言是殘缺的,爹爹和奶奶的突然離世,對她而言是絕望的。
涉世未深的她,怎會知道緣分就是這樣:若無相欠又何來相見的道理?
想起剛剛的女娃,答案昭然若揭,剛剛巧蓮的舉止,讓記憶活靈活現。
於是哭得精神恍惚……
破曉時分,武喆早在文曉門前徘徊多時,仍不見她出來。
不知她度過了怎樣的夜?心裏的苦悶又如何舒解?
敲敲門,門開了。
見她面色蒼白,披頭散髮,眼睛腫得像鈴鐺。一身白衣,顯然剛起。
她無精打采,魂不守舍地靠在門框上,不言不語。
這些顯然都是武喆意料之中的事……
【文曉?下去吃點東西吧?】
【不,不吃了,我想休息……】
【你這樣不行啊!本來身子就弱,每日還要歃血練功,如此下去會垮掉的……】
文曉一聽『練功』,突然想起:
【今天幾日?】
【應是……窮秋!怎麼了?】
文曉趕忙梳洗:
【武哥?今晚我有事,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吧。辦完事,明天可以趕路了!】
【正好!今晚我也有事,正想和你說呢......】
轉眼月上日下(筆者藉此處,歌明月以饋書友):
[塢城明月夜]
月圓之夜人團聚,通宵達旦慶佳期。
歌舞昇平融其樂,把酒吟詩唱幾何。
瀟湘閣中鴛鴦坐,塢子湖畔明焰火。
皆嘆聚少離別多,莫讓人間情淡薄。
(言歸正傳):
此刻,城裏人都在賞月,而城外一片死寂。
偶來一聲蛙叫引得一群蠶鳴。
百里之外,野徑之上,一個黑影『蹭!蹭!蹭!』幾個躍身站到坤雲山下……
山群不大,綠樹成林。婆娑的樹影在月光下搔首弄姿。林里還時不時的傳來鴉雀的尖叫。
往高處望去,上面幾座山峰個個陡峭,像是避雷針。她身着夜行衣,深吸一口氣:
【還好今天晴朗,明月當空。】
說完就進了叢林。山野環境,她很熟悉。人影一閃,幾個神行就到了斜月洞附近,灌木叢後窺望,洞口有三個頭陀吃着山
間野味,閒吹!
【我當年在地府修行時,也天天好酒好肉,還天天摟着小妞兒,瀟灑快活……】
【誰還不是?一次我押送一個百戶家千金去冥王殿,正趕上閻王宴請群仙,我還嘗過麝鹿酒、帝王蠍。那美味和這些比起來……哼哼……最後閻王還把那千金賜給我,那妞兒那個『香』。】
【那算什麼呀?比水靈,我看誰也比不上咱斜月洞新抓來的小娘們……要不是洞主看上,我非衝進去扒光她,嘗嘗是什麼滋味兒……】
【噓!小點聲,這話你也敢說?讓洞主聽見,還想不想拿解藥了?】
文曉心想:難怪呢,這洞主對他們做了什麼?讓他們這麼害怕的聽命於他?
罷了~罷了!還是想想怎麼能進去吧。過了今晚,就還得等一個月。
她用千面幻象術,幻化成之前交戰過的頭陀模樣,佯裝鎮定,信步前行……
【餵?餵?——,老夥計?站住~站住!你別往裏走,洞主有令,今天不准入內……有事明天稟報……】
文曉聽到他們的阻攔,立刻緊張起來。心臟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又不敢言語,因為一說話就會暴露身份。
更加忐忑的是,千面幻象術只能維持一刻鐘,這可如何是好?
硬闖也不妥!還沒摸清裏面狀況,打草驚蛇可能盜寶不成反倒羊入虎口……
既已露面,扭頭走也不是,往裏進也不是,真是騎虎難下……
腦子裏一片混亂,掌心捏了一把汗……
【餵?你聽到沒有?……還杵在那兒?要不就走,要不過來喝點兒?】
說着拉文曉過去坐下,她也只能被拖着過去,稍有不慎,就會露出馬腳。
怕的不是三兩個頭陀,萬一驚動了洞裏的人,恐怕答應婆婆的事就難上加難了。
眼看時間一分分的過去……
一個頭陀掰了塊肉,賽到文曉手裏:
【夥計?吃!今天剛在城裏抓的小娃子,鮮着呢……】
文曉一聽心裏咯噔一下!看看火架上的肉,終於看清楚,原來哪裏是什麼山間野味,活生生烤的一個孩童。
她一陣噁心,又一陣心痛,對這些儈子手恨之入骨,但又不能憑一己之力盡數殺絕……
【怎麼不吃?——對了,你是哪兒來的?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呀?】
【新來的唄!你沒看『他』連咱斜月洞的規矩都不知道麼?】
【噢……呵呵,沒事兒!我們也是前幾天調這邊來的。說什麼……琺瑯石重現,耶羅族復生,大伙兒都忙着緝拿要犯……我們這兒卻清閒自在,每天輪班守着洞口,別讓裏面的犯人跑了就行!】
【哎哎哎……你喝多了吧?你和『他』說這些幹什麼?」多疑的頭陀看着
文曉問道:「你到底是哪裏來的?以前在哪兒做事?】
文曉算算時間,差不多一刻鐘了。看樣子是躲不過了,剛要喚出法器。忽聽得一個女子聲音……
【嘿嘿!——幾個吃人的小鬼兒?壞事做多了還有心思喝酒?】
說完便從樹上跳了下來。這姑娘身法凌厲,看樣子十六七歲,簡言之:
面露童真,眼藏無畏。身姿輕盈,嬌小嫵媚。
烏黑的羊角辮甩於身後,髮長至腰間,
金絲蛇皮製的長命鎖鏈,懸掛於胸前。
身着綠色鏤雪紗短裙,腰系褐色祥雲緞布帶。
右手握着赤蚺蟒蛇鞭,左手掐在纖細蠻腰間。
舉手投足盡顯玲瓏妙態,氣宇眉梢映出俏皮頑劣。
頭陀們一看挑釁者是個可愛的小姑娘,絲毫沒放在眼裏,春心大動的走過來調戲道:
【哎呦?哪兒來的小妞兒?還挺潑辣,哈哈哈哈,送上門來給爺睡……】
【閉上臭嘴!我問你:你們是不是抓了個穿藍衣服的姑娘?】
【是又如何?那是給我們洞主做小老婆的。你來得正好,不如做我的小老婆。我每天都伺候你舒舒服服的……】
說着便伸手來摸她那嬌俏的臉蛋兒。
小姑娘不緊不慢,左手輕輕一撩,拂開頭陀的手腕,悠然的說道:
【你把藍衣姑娘放出來,換我來伺候你多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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