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白手中捧着一顆珠子,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公孫晴連忙上前用手去摸:「書白弟弟,這珠子太好看了,太美了。」公孫晴的小手剛剛碰到珠體,那珠子外表裹着的蟬翼登時散開,待公孫晴將小手拿開,那蟬翼又慢慢集聚,圍着珠子若隱若現。
赤雲道人大驚,竟連聲音都顫抖起來:「書白,你那手裏的東西,是驚蟬珠嗎?」
裴書白答道:「赤雲道長,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和師父說的驚蟬珠,只是聽您描述,我便想起來我身上有一顆珠子,先前我也仔細瞧過,這珠子外表好像有一層蟬翼包裹,摸起來手中說不出來的舒服,只是不知道這顆珠子是不是驚蟬珠。」
公孫憶也是吃驚不小,這徒弟可真是讓他驚訝不斷,雖然只是一個八歲的小男孩兒,但先是拿出極樂圖殘片,眼下隨手一掏,便從懷中摸出來驚蟬珠,連忙問道:「書白,你且如實回答。」
「是」
「你這珠子,是打哪裏來?」
裴書白見師父神色莊嚴,便恭身答道:「這珠子是先前從我家逃出來的時候,被四剎門人追殺,張馳將他們殺了,我從四剎門人的身上找到的。」
公孫憶聽的有些糊塗,便問:「這張馳是誰?」
「張馳本是我家護院,哦不對,他現在不叫張馳了,現在叫做鍾。。。鍾。。。」裴書白畢竟年紀小,況且喊張馳喊的久了,鐘山破這個名字,便沒想起來。公孫憶更是聽的雲裏霧裏,正待發問,一旁的馬扎紙便接過話頭:「公孫先生,我來講吧,書白當時連連受驚,一會兒昏迷,一會清醒的,你讓他說,怕是說不明白。」
公孫憶聞言連忙道:「如此甚好,還請您細細說來。」
馬扎紙便將生不歡讓王擒虎等人去裴家寶庫尋寶,王擒虎藏下驚蟬珠追殺裴馬二人,之後半路又被鐘山破截殺,自己又恰好摸到王擒虎藏在衣服里的珠子,等等諸多經歷,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眾人。公孫晴聽完才知道,裴書白從裴家能逃出來可謂是九死一生,便心疼起裴書白來,當即拉住了裴書白的小手,又將臉湊到裴書白的耳邊,輕輕的說道:「書白弟弟,今後有我在,可不能讓別人欺負你啦。」裴書白見公孫晴離自己如此之近,臉便紅了,耳中又聽公孫晴說的真誠,感動道:「晴兒,從今天起,我一定跟着師父好好學武功。」
赤雲道人聽聞這珠子來來回回幾次易主,心中暗暗感慨,這驚蟬珠和裴書白可真是有機緣,可這雪仙閣閣主陸凌雪的寶貝,如何會出現在裴家,當真是想不通,便開口詢問裴書白:「書白,我雖然沒見過這珠子,但江湖傳聞也聽的多了,看這珠子模樣,十有八九便是那驚蟬珠了,只是這珠子本屬於雪仙閣,為何會在裴家,你可知道?」
裴書白哪知道這珠子來歷,搖搖頭說道:「不知道。我爺爺確實有個密室,這密室中也有些值錢的東西,之前爺爺不讓我碰這些東西,不過這珠子我很早之前,便在密室中見過,應該在爺爺手上有些時間了。」
公孫憶倒沒有再多想珠子的來歷,畢竟五大高手的時代,還有許多江湖秘密沒有解開,也不多一個驚蟬珠,倒是從馬扎紙的講述中,注意到了鐘山破的名字,於是向裴馬二人問道:「你們剛才說的鐘山破,這個人是什麼樣子的?」裴書白說道:「師父,這鐘山破可以說是看着我長大的,在家裏除了爹爹娘親還有爺爺他們,就數他最疼我了,可當時四剎門的惡人來家中殺人的時候,這人也在其中,後來。。。。」言及此處,裴書白情緒又激動了起來,努力平復了情緒後,才接着說:「後來他們逼死娘親、奶奶的時候,這人也在一旁看着,聽他說話,好像我爺爺和他有很大的仇怨,只是再後來。。」
公孫晴見裴書白越說越難過,當即便捏了捏裴書白的手,裴書白側臉看了眼公孫晴,大大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滿眼都是關心,當即心中一暖,長吁了一口氣:「再後來,我們逃出來的時候,便被四剎門中的幾個人圍住了,他們要將我們殺了,這時候鐘山破又出來救下我們,他那時對我說的話很奇怪,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公孫憶道:「那人對你說了什麼?」
「他說,裴家的事錯綜複雜,他和我爺爺之間的恩怨必須要了結,殺我爺爺的人中,他算一個,他還說如果我要報仇,只管去取他的性命。」
公孫憶看了眼赤雲道人,赤雲道人也知公孫憶眼神中深意,便說道:「公孫憶,書白說的這個人,恐怕你我二人還都知道,書白我問你,這個叫鐘山破的人,你可知道他原籍何處?」
裴書白搖搖頭,正欲如實回答,馬扎紙當先開了口:「道長,公孫先生,先前這鐘山破半路救下我倆的時候,和那四剎門人有過交談,這鐘山破使的是一把什麼血刀,哦對,叫血眼骷髏,還說自己是忘川鍾家人。」
赤雲道人和公孫憶同聲說道:「是鍾家沒錯了。」赤雲道人點點頭,接着說道:「此人應該是忘川鐘不悔的獨子,只是當年紅楓林一戰,鐘不悔得了一塊極樂圖殘片之後,便悄悄離開了紅楓林,之後沒過兩三年,傳聞裴無極前去忘川尋找鐘不悔,按說二人關係之前就非同一般,只不過裴無極此番前去,那鐘不悔便突然身亡,這其中之事眾說紛紜,到現在也是一樁懸案。」
「有人說是裴無極前去鍾家奪圖,二人發生打鬥,鐘不悔不敵裴無極而命喪當場,有人說是二人合力參悟殘圖,鐘不悔力竭身亡,反正怎麼說的都有,如果鐘不悔真的是被你爺爺殺了,那他的獨子找你爺爺報仇,也就說的通了。」公孫憶言道。
「可我爺爺怎麼會殺人?」裴書白不敢相信,但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也太出乎意料,爺爺的身上竟然藏着這麼多秘密,可裴家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這些謎題自己真的能夠解開嗎?
赤雲道人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裴無極乃是當年五大高手之一,劍下兇惡之徒的亡魂數不勝數,只是若說他殺了鐘不悔,這個我是不太相信的。而且就目前情形來看,這些秘密已經無從考證了,當年的真相可能只有天機先生才能斷的出來吧。」
公孫憶笑道:「天機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想找他斷天機的人實在太多,先生每隔五年才向世人斷十次天機,還得過了那天機斷的考驗,層層角逐方才能見先生一面,找他解密談何容易。」
赤雲道人嘆氣道:「唉,你說的也不錯,不過眼下書白手裏的驚蟬珠,可真的要保管好了,若是被別人知道這珠子如今在一個小娃娃手裏,那可就熱鬧了。」公孫晴聽赤雲道人說的嚴重,便出言安慰起裴書白:「書白弟弟,你也莫怕,就是有人找上門來討要這珠子,我爹爹和胖伯伯也不依,一定會將壞人降服的。」裴書白點點頭,可旋即又搖搖頭:「晴兒姐姐,你說如若是陸凌雪前輩來要呢?」
公孫晴一愣,斷沒想到裴書白會如此發問,一時間竟想不出如何回答,是啊,若是珠子的主人前來討要呢?給還是不給呢?正遲疑間,赤雲道人哈哈笑道:「晴兒,書白,這個你們就多慮了,雪仙閣閣主陸凌雪,比你爺爺隱世的時間還要早一些,傳言她擔心極樂圖殘片再掀江湖紛爭,便帶着殘圖和雪仙閣閣眾遠遠避世,之後雪仙閣一心修仙去了,但成仙之事本就虛無縹緲,那陸閣主怎麼老了老了還執迷此道,後來雪仙閣便很少在世間出現,這麼多年過去了,那陸凌雪閣主如果沒成仙,這會兒怕是已經作古了吧。」
裴書白聽赤雲道人這麼一說,心裏卻是說不出來的滋味,本想着如果能見到這個武林前輩,便好問問自己爺爺的生平往事,如果連陸閣主都已經離世,那又有誰能告訴自己爺爺的事情呢?
公孫憶見裴書白神色沮喪,當即走上前去,從裴書白手裏面接過驚蟬珠,之後說道:「書白,你心中所想之事太過複雜,你裴家畢竟是武林名門,所歷之事不比我公孫家少半分,眼下你尚年幼,切莫對此事太過執念,當用心習武,倘若日後你想找到這諸多秘密的答案,都得依靠你過硬的本事。」
裴書白點點頭。公孫憶又道:「這驚蟬珠既然在你手中,我和赤雲道長便參悟一下這珠子的用法,如果真能得其用法,那對你武功修煉便是好事一件。」公孫晴聽爹爹如此說,眼睛也放了光:「爹爹,你和胖伯伯說那雪仙閣陸凌雪閣主當年便是靠這個珠子練得絕世武功的嗎?」
公孫憶道:「晴兒,那陸閣主本身就是天縱奇才,後天又非常努力,她修得絕世神功,和這些息息相關,這珠子可能只是加快了她修習的速度罷了。」
「爹爹,那你快看看這珠子該怎麼用呢?我方才摸了一下,那珠子摸起來非常舒服。」
公孫憶嗯了一聲便不再理會女兒,當即端詳起手中驚蟬珠,看了一會卻毫無頭緒。赤雲道人見狀便道:「來,給我瞧瞧,說不定能看出點門道。」公孫憶將珠子遞給赤雲道人:「這珠子本是那玄古寒蟬所結內丹,其中蘊含的必是那雪山靈韻,只是不知如何激發,激發後如何為人所用,這還真得好好琢磨。」公孫晴道:「爹爹,那陸凌雪能參悟出來,我們也可以的。」
公孫憶苦笑:「你拿爹爹和那武學奇才比嗎?那你可太高估你爹了,陸凌雪乃是亘古爍今的高手,稱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雖是五大高手,但其內功心法已然高出其他四人不少。她能想出來的法子,一般人可真的想不出來。」
赤雲道人也沒聽眾人說話,當即運起「不動如山」心法,那赤色真氣破體而出,瞬間籠罩全身,赤雲道人又慢慢將赤色真氣向手部聚攏,赤色真氣猶如一條赤龍,在驚蟬珠外緩緩盤旋,可驚蟬珠周身蟬翼一半的寒氣雖被紅光籠罩,竟絲毫不受影響,那赤色真氣在珠子外圍不斷兜轉,卻不能撼動珠子半分。赤雲道人微微冒汗,收了不動如山說道:「此法行不通。」
公孫憶再將珠子接回手中:「我來試試」隨即同樣依法而為,將那無鋒劍氣緩緩注向珠子,可驚蟬珠依舊毫無變化。公孫憶便道:「看來這珠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參悟了的。」
公孫晴見爹爹和道長都沒成功,便道:「傳言說這珠子是在玄古寒蟬被大火焚盡之時,在灰燼中出現的,那這珠子必定耐得住火烤,陸凌雪閣主知曉此物用法,那一定是機緣巧合,正好處在一個特殊條件下激發珠子用途的。」
赤雲道人見公孫晴又有不一樣的看法,當即便道:「好晴兒,接着說」
公孫晴一吐舌頭:「沒了,我也就這麼一說。」赤雲道人好不沮喪,還以為公孫晴這機靈鬼又能有什麼好點子,原來就是順嘴一說,不過這麼一說倒給了公孫憶啟發。
公孫憶說道:「早年長聽爹爹說,雪仙閣乃是當時鍊氣首屈一指的門派,閣中眾人並不拘泥武器,均已修氣為主,選玄冰、炙火、驚雷三門心法其中之一修習,可閣主陸凌雪卻身負冰雷火三門心法與一身,且每一種都是驚世駭俗。可如何陸閣主能融合三種截然不同的心法,想必就是這珠子的功效了,方才晴兒說烈火焚盡,那這珠子的吸納程度絕不一般。」說到此處,便抬頭看了一眼裴書白:「書白,你若相信師父,我便放手一試,只不過若是我猜錯了,那這珠子有可能就毀了。」
裴書白點點頭道:「師父,若是您和道長都不能找到珠子的法子,那這東西在我這定無用處。」
「好,你如此說我便試試。」說完公孫憶將珠子用左右二指捏住,右手無鋒劍氣連彈,那無縫劍氣嗖嗖而出,道道擊在驚蟬珠上,那驚蟬珠蟬翼一般的外殼登時四散,珠體現出一個小小的黑色旋渦,一道道無縫劍氣便被這黑色旋渦吸入珠體,頓時沒了蹤影,公孫憶嘴角上揚:「有點意思」。
當即無縫劍氣勁頭更猛,直彈出數十道劍氣之後方才住了手,那無縫劍氣連彈,便是一棵古松也被打成了蜂窩,可這驚蟬珠照單全收,一股劍氣都沒有外泄,待到公孫憶住了手,那珠子蟬翼一般的外殼竟又慢慢聚攏,不一會便恢復如初。
赤雲道人驚道:「為何方才我那不動如山,它便不收?莫不是看不上我那真氣?」
「非也,赤雲兄方才運功,赤色真氣只是緩緩包裹,未能激發珠體,我那無縫劍氣每一擊都是迅猛異常,便是奔着將那珠子擊碎去的,只不過這珠子竟好似有靈力一般,不僅悉數收了真氣,反倒是像我在給這珠子投食似的。」
「那敢情這珠子是個活物?只會吃又能有啥用,你這好不容易集聚起來的真氣,就被它這麼吃了,那就不算是寶貝,反倒是個拖後腿的了」
公孫憶笑道:「赤雲兄且看好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便是它顯露神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