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曉當時已經萬念俱灰,偌大一個鍾家,就這麼葬送在自己手上,雖說也不儘是辜曉的原因,但在辜曉心裏,自己就是一個該千刀萬剮之人,雖然不知自己是怎麼從河裏出來的,也不知道周遭的人都去了哪裏,眼望着周遭一片死寂,辜曉連半點活下去的動力都沒有,就在那時,辜曉聽見旁邊不遠處撲通一聲,循聲瞧去,是一名女子跳進了忘川河,這女子正是後來的古今笑。詞字閣 www.cizige.com
古今笑想到此處,心裏頭那是百味雜陳,也不知當年自己被辜曉救起來,到底是福還是禍,當時辜曉瞧見古今笑跳進了河中,竟然下意識的去救人,可是,辜曉跳進河裏以後,一點兒也不掙扎,瞧着就是一副奔死的模樣,辜曉當時只想着把這女子救下,以稍稍減輕心中的罪惡感。
事後,辜曉和古今笑濕淋淋的坐在河邊失神,誰也沒說話,許久之後,古今笑才對辜曉說出第一句話,問的卻是你餓不餓,說完之後,二人相視一笑,誰也沒有再尋死的念頭,二人就這麼折返鍾家,此時鐘家大半遭毀,辜曉摸了摸肚子,竟拿出一把尖刀,讓古今笑把她獨自剖開,古今笑看着辜曉肚子上本就有一處傷口,是個新傷,被針線簡單縫合,只是不知辜曉為何還要把剛縫合的傷口再劃開,所以當時古今笑嚇壞了,辜曉卻依然堅持,不過到最後還是辜曉自己動手,古今笑親眼看見辜曉從肚子裏拿出一張羊皮卷,後來才知道那是極樂圖一分為四之後,鍾家所持有的那一塊。
古今笑原名叫做高嘉,就是忘川人士,不過家境十分貧寒,父母皆是無賴,為了一口吃食,把古今笑賣給外頭的馬幫,古今笑知道之後,每日以淚洗面,無奈被父母看的很緊,連輕生都沒機會,等到出嫁這天,夫家來了幾個人,丟下些銀兩之後,便把古今笑綁了,放在馬車之上,古今笑這才知道,前頭趕車的漢子就是自己的夫君,可那人實在粗鄙不堪,為了讓古今笑老實,已經出手揍過古今笑好幾遍,抓着古今笑的頭往車輪上死磕,古今笑當時就知道今後絕對會被這人活活打死,便想着逃走。不過,這馬幫的駐地其實離忘川不遠,翻過碧落山也就到了,一路上古今笑手腳全被綁着,哪裏有機會脫身。
到了馬幫駐地之後,來了一個老婦人,這老婦人一臉猙獰,瞧着也不是善類,聽她和趕車的漢子一說話,才知道這老婦人是那漢子的娘親,瞧那老婦人的舉止,自然便知那漢子為何會如此粗鄙,因為還未等古今笑反應過來,身上的衣衫便被那老婦人撕了個乾乾淨淨,之後那一個時辰,可以說是古今笑這輩子最為屈辱的時候,老婦人命人將辜曉手腳綁了,綁成一個大字型,之後用讓人用水一遍一遍潑古今笑的身子,辜曉冷的直發抖,不過沒一會兒便覺得身體發燙,與其說是感覺發燙,其實是古今笑當時的感覺已經出現異樣,當時是那老婦人用刷馬的鬃刷在刷古今笑的後背,古今笑後背被刷的鮮血淋漓,痛得已經不知道痛,而是覺得有些發燙。
許久之後,那老婦人才把古今笑放下來,就在古今笑快要昏迷的前一刻,她聽到那老婦人惡狠狠的說了句就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哪裏值得這許多,就是給咱馬幫生下後代,也是病娃娃,之後古今笑便昏迷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古今笑再次醒來之時,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柴房,外頭靜悄悄的,古今笑忍着後背疼痛,扒着門縫向外瞧,看到外頭只有兩個人在看守,不過這兩個人的對話,徹底讓古今笑慌了神,那兩個人言語之中自然是不離古今笑,談話的內容也都是些粗鄙之事,一個說要是老大不喜歡,八成會把這女子賞下來,到時候兄弟們尋個樂子,再殺了了事,另一個卻道殺了多可惜,也不少她一口飯,把她留下來自然有她的用處,說完兩個人淫笑起來。
古今笑徹徹底底害怕了,趁着門口那兩個人醉倒,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用一根柴火棍別開了柴房的門,也不管自己光着身子,就這麼一路跑向了碧落山,路過碧落村時已經天黑,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子瞧見了她,見古今笑一臉狼狽,滿身傷痕,便把古今笑帶到屋裏,讓古今笑休息了一晚,本想留着古今笑,可古今笑心裏想着還是自己的爹娘,因為自己這麼一跑,馬幫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一定會找爹娘討人,自己若是不趕緊回去給爹娘報信兒,馬幫若是來了,爹娘少不了挨打,所以古今笑婉拒了那女子之後,便選擇離開,那女子心善找了自己的白衣給了古今笑,古今笑再三感謝之後就此離開。
等古今笑再次站到自己家門口時,古今笑的父母瞧見女兒,兩個人一臉驚恐。古今笑原以為父母會把她領進屋裏,關心一番,哪知道從屋裏又出來一個人,瞧這打扮也是馬幫之人,原來古今笑的父母跟馬幫做買賣,將古今笑賣掉要付兩次款,一次是來接人的時候,而一次是在馬幫驗貨之後,當時馬幫專門留了一個人住在高家,只等馬幫的人回來反饋消息,再結第二次的錢,開始這個人等來的不是自己的同伴,而是賣掉的古今笑,所以古今笑的父母一陣錯愕之後,也沒等馬幫的人動手,古今笑的爹就找來繩子,要把古今笑再次捆了,古今笑第一次發覺自己的爹娘簡直不配做人,之前古今笑是個十分單純的姑娘,即便知道父母把她賣掉,其實只是難過,沒有半點狠爹娘的意思,畢竟家裏已經揭不開鍋,賣掉自己,大家都能活下去,當古今笑經歷過那段屈辱之後再回到家時,父母瞧見自己一身傷痕,不僅沒有想着女兒,反而是又要把她往火坑裏推。
那一刻古今笑萬念俱灰,頭也不回的往忘川河的方向跑,身後父母發了瘋的追,古今笑聽到父母叫喊,言語裏全是詛咒和謾罵,更是心如死灰,沒多久古今笑就甩開父母,躲在一棵樹後面藏着,忽然聽到遠處一陣騷動,古今笑趕緊瞧去,正是馬幫的人過來討人,那粗鄙漢子手裏還提溜着一個女子,那女子正是收留自己一夜的好心人。
古今笑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就在樹後遠遠的瞧着,那粗鄙漢子聲音很大,一直在罵古今笑的爹娘,又遷怒那個好心女子,說她瞎了眼竟然敢藏馬幫的人,之後便聽到那女子一聲慘叫,眼睛就此瞎了。古今笑不忍好心人因為收留自己而惹來禍患,便想着跟着馬幫回去,可自己的雙腿怎麼也不聽使喚,站都站不起來。
馬幫的人越來越氣,最後一刀一個了結了古今笑的爹娘,丟下好心女子之後,一眾馬幫這才離開,古今笑瞧見這一幕,內心受了極大的刺激,便昏了過去,等她又一次醒來之後,整個忘川已經是刀兵四起,也不知從哪裏來了一群惡人,口裏叫着喊着要屠盡鍾家人,古今笑自然知道鍾家在忘川的地位,所以下意識的往鍾家方向去瞧,只見鍾家已經火起。
古今笑自然不會太多關心江湖事,可是在她心裏,鍾家是忘川的象徵,連鍾家都起了禍事,心裏更是對活下去沒有半點想法,於是便失魂一般走到忘川河邊,瞧了瞧坐在岸邊的一個女子,那女子也是一臉失魂落魄,古今笑心道也是和她一樣的苦命人,之後便跳進了河中。
不過古今笑沒死成,死了也就沒有後面兩界城的事了,古今笑被辜曉救了起來,古今笑這才知道辜曉竟然是鍾家的主母,在辜曉劃開肚子,掏出羊皮卷之後,古今笑便認定了這個女子不是等閒,連番的刺激也讓古今笑的感情出現了變化,竟對辜曉有了愛慕之情,不過辜曉一心想着復仇和贖罪,即便知道古今笑的情愫,也權當不知道。
其實當時辜曉本身已經學會了不動明王咒,跟鐘不悔在一起,辜曉的武功並不弱,只不過也僅僅是會用,還到不了如今的地步,除了會不動明王咒之外,辜曉自然也知道六道七星的秘密,也知道鐘不悔的孿生兄弟鐘不怨在替鍾家一直守護着忘川禁地,所以辜曉也就有了復活六道為己用,掌握六道秘術之後,救回鐘不悔,並把這件事當做畢生的心愿去做。再加上辜曉手裏頭有極樂圖殘片,也深知自己已經陷在其中,四剎門肯定不會善於,所以便和古今笑一起,共同建立了兩界城,並把整個忘川牢牢控制住,所行之事極盡詭異,就是為了給外人營造一種忘川進不得的錯覺,不過辜曉為了保險起見,隱姓埋名,因為整個兩界城被打造的好似鬼域,自己也就取個孟婆作名字,之後又把辜曉名字拆開,取個諧音古今笑,把這個名字給了高嘉,自那以後,兩界城裏的人只知道古今笑是城主,殊不知真正掌權和操控的是孟婆。
一年又一年,古今笑發覺辜曉變得越來越乖張,畢竟在沒找到遏制六道的能力之前,是不敢輕易開棺,更別提還有一個鐘不怨守着,不把他解決,根本不要談後面的事,所以隨着孟婆年紀越來越大,性格變得是越來越暴躁,稍有不順便大發雷霆,古今笑看在眼裏痛在心裏,這個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女子,已經變得沒有半點原則,甚至為了先除掉鐘不怨,不惜和自己的仇人聯手,用極樂圖鍾家殘圖來和四剎門做交易,和四剎門結為同盟,這才引狼入室,導致如今的局面。
古今笑邊想邊退,根本不想和生不歡交手,其實以古今笑現如今玄女神功的實力,和生不歡交手也有很大勝算,但古今笑心裏知道,生不歡不應該是自己來殺,辜曉這一輩子就念叨着兩件事,第一個是復活鐘不悔,第二個便是這生不歡,生不歡在盛一刀的影響下,已經是十惡不赦的歹人,隨着生不歡名頭越來越響,辜曉自然知道留不得,一個惡貫滿盈的惡人,是自己生下來的,這種糾結之情外人根本無法想像,所以生不歡自然要交給辜曉,是生是死要給辜曉來選擇。
於是古今笑對生不歡言道:「盛一刀在底下等的急不急,你又是如何曉得?不過老身告訴你,你要找的人不是我!」說完便將手一揮,直奔內城方向而去。生不歡還想着去追,營帳處傳來老頭子的聲音:「生剎先別急着追,公孫家和雪仙閣的人也在這裏,我還得一會兒才能動彈,你要守着這營帳,莫要讓外人進來。」
生不歡聽到之後,只得調頭回來,一腔怒火無處發泄,只好對着身邊的物件發泄,打壞不少物品之後,生不歡氣得坐在地上喘起,一隻獨目瞪的血紅。
赤雲道人和吳昊站在城樓上瞧了一會,見古今笑折返回來,赤雲道人這才開口道:「吳昊,若是讓你去追那獨孤境絕,你能這麼容易殺掉他嗎?」
吳昊想了想便道:「若是以獨孤境絕的武功,殺他不難,但是想和古今笑一樣,殺掉之後再脫身,恐怕辦不到。」
赤雲道人嗯了一聲:「所以咱們進這內城,恐怕多多少少把古今笑低估了,更不說還有一個孟婆,此人進了忘川禁地,竟能安全回來,至少說明忘川禁地裏頭的人沒有制住她,可見她的武功也不會低。」
吳昊想不明白赤雲道人為何會無端提起武功,便開口相詢,赤雲道人回頭瞧了一眼吳昊:「我的意思是,若是忘川禁地已經淪陷,憑咱倆能不能打得過這兩個老太婆?」
吳昊想了一會兒,心中也沒答案,再開口時言語中有些興奮:「道長!你瞧奈落牆那邊,是不是公孫先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