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盯着眼前這雙烏黑髮亮的杏眼,看它們由羞憤,轉為沮喪,又變為疑惑,旋即又寫滿氣憤,如一部無聲電影。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禁不住感嘆,原來眼睛真是心靈之窗。
只是他之前怎麼從未發現是他從未好好看過一個人的眼睛還是眼前的女人心事太淺,眼神太清,所以才一覽無遺如果真是如此,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身邊的人都藏得太深了
約瑟甩甩頭,將這個讓他隱隱有點兒不適的想法甩開。笑嘻嘻地對龐媛媛說道,「我叫約瑟,希臘人。」
邊說,邊漫不經心地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朝龐媛媛面前桌上攤開的文件夾某處一指,「喏,我的基本資料都在這兒了。」
龐媛媛朝他指着的地方看去。
先看到的是抬頭的「新人資料」幾個大字。然後以表格的形式,羅列了三十多個新人的基本信息,姓名,畢業院校,主修專業,現在的部門,以及手機號碼。
約瑟手指的地方,是位於第六行他的個人信息,只見上面寫着:
「姓名:約瑟瓊斯,畢業院校:哈佛大學,主修專業:造船業,部門:投資管理審計」
龐媛媛的眼睛,在看到哈佛大學幾個字的時候,刷地亮了起來。她猛地抬頭,崇拜地望着約瑟,突然覺着他那副吊兒郎當的痞氣也無比的優雅了起來。
哇哈佛耶世界第一學府太牛了好不好
只是這所修的專業
龐媛媛好奇地問道「你修的是造船業那你來浦和洋幹嘛」
約瑟剛被龐媛媛崇拜的小眼神看得有點兒飄,就被她接下來的問題給逗笑了,
「你可不要有職業歧視。浦和洋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差。」
龐媛媛捏了捏拳頭,好想揍他一頓怎麼辦
「我才不是說浦和洋不好。我是說你一個學造船業的,來浦和洋是不是有點兒不對口」
「造船業也需要註冊會計師呀。怎麼專業不對口了」約瑟笑着反問道。
龐媛媛被他說的一噎。他說的好有道理怎麼辦居然讓她無法反駁。
龐媛媛啞口無言的呆樣,再次取悅了約瑟。強壓了幾次,才將嘴角的弧度給壓了下去。他可不想再將她氣炸毛了。
「至於說你最喜歡我的特質,和最羨慕我的地方,嗯,這就有點兒難辦了。我這人什麼都不多,就是完,約瑟很是無辜地攤了攤手,一副很是為難的樣子。
龐媛媛翻了個白眼。這才意識到,男負責人的兩個問題真是坑爹。遇到一個正常人還好,遇到一個如此自戀的神經病,讓她有被噁心死的可能。
龐媛媛狂翻白眼的時候,威廉也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培訓實在是太枯燥了。
培訓的內容倒並不是那麼糟糕,關鍵是,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聽同樣的培訓了,雖說每次內容都稍有更新,但總體上是換湯不換藥。
培訓內容無非是遇到海嘯,地震,等自然災害時該如何應對。遇到人為意外時,該如何求助,報警,自保,急救。
未了,指出事後補救不知事前防範,遠離危險,遠離可疑人士才是上策。說到這兒,又將蘇格蘭場撰寫的可疑人士的可疑行為一文,詳細解讀了一番。
蘇格蘭場是英國人對首都倫敦警察廳總部的代稱。但威廉一直覺着這個名字容易有點誤導,因為蘇格蘭場既不在蘇格蘭,也從未負責過蘇格蘭的警備。
僅僅因為兩百年前,倫敦警署在名叫「大蘇格蘭場」的街道附近罷了。
蘇格蘭場漸漸成了倫敦警方的代名詞。之後倫敦警署相繼搬遷了兩次,早就離大蘇格蘭場十萬八千里,但念舊的英國人仍不願意改口。
說起這篇文章,威廉在心裏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它出於蘇格蘭場的哪個天才警察之手。文中定義的可疑人士,簡單來說就是五種人。行為過於無章者,情緒過於亢奮者,嘴中念念有詞者,穿着過於不合時宜者,攜帶背包等過於龐大者。
前四點,基本上就把英國所有的球迷一網打盡。尤其是那些從酒吧里走出來的球迷們。難怪英國球迷在海外的名聲那麼不好。原來個個早都被貼上了可疑人士的標籤。
就當他無聊地快打哈欠時,一個同來參加培訓的員工突然問道,「負責人,我聽說前一段時間,史密斯先生在倫敦總部被打了,真有此事是不是咱們員工安全保護方面有漏洞呀」
許多人聞言,都倒抽一口涼氣。史密斯先生可是美國保險審計的開國功勳,也是浦和洋最資深的合伙人之一
負責人連連擺手,以訛傳訛什麼的,實在是太可怕了。
「沒有的事。是一個來參加面試的人,考試的時候手錶不知怎麼的脫了手,不小心砸到了史密斯先生的頭。」
這也能行
培訓負責人笑着說,「it有一個高人,做了一段小錄像來描述事情發生的經過,我給你們放放吧。但這只能內部傳閱,千成不要傳到網上去。」
負責人低頭在他的電腦上找了一會兒,然後將一個小錄像調到了投影上,按了播放鍵。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間會議室。
會議室的四面全是透明玻璃,十幾個人圍坐在一個巨大的辦公桌前,每人都握着筆,面前有一大疊文件。
看情形,這些人應該正在進行筆試考核。
這間會議室是考核專用的,不但四面全是玻璃,而且各個角度都安放了監控。以便更好地觀察和評估參加考核的人。
難怪it高人可以作一段小錄像了。
接着,鏡頭漸漸拉近,最後特寫到了一個臉圓嘟嘟,膚白似雪,發黑如墨,眉彎似柳,眼圓似杏,鼻樑挺翹,極為年輕和生動的亞洲女人臉上。
不知為什麼,亞洲女人突然扭頭,朝手腕上看去。
錄像至此調為慢鏡頭。
只見女人死死地盯着手腕上的表,杏眼一分一分地睜大,紅唇一點一點地張開。恐慌和失措一絲一絲地薰染上她的眼眸。
而那隻原本戴在她又白又圓,像蓮藕一般的手腕上的手錶,像是成精了似的,一點一點地脫離她的手,一寸一寸地向空中歡快地飛去。
女人盯着越飛越遠的手錶,眼中的水光一滴一滴地凝聚,不多久,就匯成了一汪清泉,掛在眼眶一晃一晃的,隨時都會破堤而出。
鏡頭在她的手錶徹底飛離她的手腕以後,開始加快播放速度。
只見手錶從表情呆滯的眾人頭上飛過後,像長了眼睛似地越過重重障礙,穿過會議室門頂小窗,直奔走廊而去。那裏,正好有一扇半開的玻璃窗。
就在手錶快飛出玻璃窗的那一瞬間,鏡頭切了一下。一隻大手從窗外伸出,將那扇半開的玻璃窗猛地拉開,緊接着探入一個又圓又大的腦袋來。
銀白色的頭色,銀白色的大鬍子,無框眼鏡,臉頰紅潤,活脫脫一個西裝版聖誕老人。
正是史密斯先生。
就在史密斯先生探頭而入的那一瞬,手錶「砰」地一下,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巨大的腦門上。那帶着回聲兒巨響,讓觀眾都隱隱感到肉疼。
緊接着,一聲嘹亮的「嗷」的慘叫聲,似劃破長空的利箭,刺穿了眾人的耳膜。
慘叫聲是從史密斯先生的嘴裏發出的。
確切的說,是從it高人給史密史先生替換成的一個又厚又大,塗着腥紅唇彩的假嘴裏發出來的。
it高人肯定覺着放一次特寫不夠過癮,所以他接連將史密斯先生被砸這一場景,又重複播放了兩遍。
每一次,鏡頭都拉近幾分,將史密斯先生的頭更放大一些,也將他的慘叫調得更悽厲更嘹亮了一些。
三聲盪氣迴腸的「嗷嗷嗷」後,錄像界面一分為二。
左半部,是史密斯先生頂着肥厚紅唇的大頭照,額頭上頂着一個又大又紅又亮的表印。
右半部,則是那個亞洲女人抱着頭,張着血盆大口,生無可戀地看向史密斯先生的蠢樣。
整個培訓室的人都狂笑不止。拍着桌子嚎得不要太響亮。
「唉呀,笑死我了,怎麼會那麼巧史密斯先生正好探頭進來」一個員工邊笑邊抺眼淚。
「這就是這個it高人的高明之處。據說當時這表可是成功地飛出了窗外,直達外面的小花園了的。
「好巧不巧,不知道出於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史密斯先生和亨利懷特先生兩個元老居然在寒冬臘月里,吹着冷冽的北風,坐在花園裏品茶。
「突然天降一物,直擊史密斯先生的腦門兒,後又墜入懷特先生最鍾愛的茶懷裏,來了個一石二鳥,差點兒一口氣幹掉咱們浦和洋最資深的兩個合伙人連經過特殊訓練的商業間諜都不見得她高效。
「錄像上史密斯先生氣勢洶洶地探窗而入,就是來找肇事者算帳的。不過被it高手拼裝了一下,反而更形象了些。」
室內的人笑得更嘹亮了,個個眼淚汪汪的,都直不起腰來。
威廉也是其中之一。他都不記得上次這般酣暢淋漓地大笑,是什麼時候了。這女人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這女人肯定沒有面試成功吧」
「恰恰相反,她是同批審核的二十多人中,唯二被錄取的。」男負責人解釋道。
「這麼厲害她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媛媛什麼的。不好意思,記不得她的姓了。」
威廉心裏咯噔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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