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里,趙仲礦第一個爬了起來,一邊穿衣裳一邊喊道「都起來了都起來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滾」
一個學生用被子捂着頭,罵道「老子就不起,怎地,難道他沈安還能親自來抓某不成」
「某能來就算是看得起他了,還早起做夢某繼續睡,繼續做夢夢裏有美人吶」
「這次不對」
趙仲礦一邊穿衣一邊側耳聽着,覺得真的不對勁。
以前院也搞過夜襲,不過沒人搭理,那些人在外面叫喊了一陣完事。
可今天不但有叫喊聲,還有號聲,就和軍隊裏一樣。
趙允良的話再次浮現腦海沈安此人不管是治軍還是治學,第一要的就是規矩。規矩定下了,但凡有人敢觸犯,那
那什麼
那個以德服人的沈安他絕壁會下狠手啊
想到沈安以往的豐功偉績,趙仲礦穿衣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他飛快的穿好衣裳,剛走到門邊,轟的一聲,房門就被人從外面踢開了。
竟然這麼肆無忌憚
絕壁是沈安的指使,這時候誰不起誰倒霉
趙仲礦趕緊往邊上站着,喊道「某起了。」
外面衝進來幾個男子,他們提着木棍,尋索着目標。
床上的幾個學生被這個動靜弄醒了,紛紛抬頭或是坐起來,有人罵道「艹尼瑪,滾出去」
這些人在家裏時頤指氣使慣了,在院不過是父輩的要求罷了,現在連覺都睡不好,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啊
「誰」
房門大開,外面的微光映照進來
幾個學生從床上坐起來,滿面怒色,還有人抓住了枕頭準備扔出來。
趙仲礦就站在邊上,看到這幾個男子都比較年輕,而且衣服比較眼熟
這好像是這特麼怎麼那麼像是邙山院的衣裳呢
他看了這幾人一眼,正好其中一人看過來,目光兇狠。
是了,就特麼是邙山院的學生,也只有那邊的學生才會有這種眼神。
沈安曾經說過,邙山院的學生就該有股子虎氣,於是他們就有了虎氣。
他強笑道「某正準備出去」
學生的眼中多了輕蔑之色,然後偏過頭,正好枕頭飛了過來。
他伸手抓住枕頭,喝道「奉山長令,不起的,打」
幾個學生沖了過去,舉着棍子就抽打。
他們抽打很講究,專門避開了腦袋,衝着肩膀手臂這些地方下手。
「啊」一個院學生肩頭挨了一棍,他怒吼道「老子和皇子是堂兄弟,你們竟然敢下手嗷」
下手的學生獰笑道「山長的命令,別說是皇子的堂兄弟,就算是皇子在此也得打」
「沈安」
「打」
慘叫聲中,那些學生被打怕了,喊道「起了,某起了」
「沈安,你不得好死」
「嗷」
「」
整個寢室區都在慘叫,接着有人狼狽的跑了出來。
「到這邊來」
教授們在招呼學生,等看到出來的只是十餘人時,不禁悲從心來。
「都說了山長當年在太學收拾那些學生就和玩似的,怎麼就沒人聽呢」
「他們覺着自己是宗室子,山長會給些面子,開一面可山長最喜歡的就是殺雞儆猴,唯恐這隻雞不夠肥大他們這是自己撞上來了呀」
趙允讓從未想到過學生還能這麼管,他看了一眼身邊沉穩的沈安,說道「老夫當年也曾進宮,先生惱怒了就用戒尺抽打幾下,或是罰站,這便是最大的懲戒。後來老夫的兒孫們在外面,那些先生更狠些,也不過是拿着戒尺多打幾下,可你」
「你這是打強盜啊」
趙允讓苦笑道「當年府里曾進過盜賊,被護衛抓了起來,也就是這般打法,你」
你沈安這是把宗室子們當做是盜賊在收拾啊
「他們的父母若是看到了這一幕,怕是會尋你拼命,你沈安在宗室里的名頭也會一落千丈,這些你想過嗎」
管教學生歷來都是個大學問,目前的管教方式大抵很粗暴。
罰
想談心
回家找你爹娘去,先生沒空。
可再粗暴也沒沈安這般粗暴,直接把學生當做是盜賊打。
「某從未想過和宗室們成為朋友,那不現實。」
沈安笑道「宗室院的目的只是為了安撫宗室,讓他們在將來能有個謀生的技能。某可以不管,可當初他們給錢挺爽快,某沒法袖手啊您想想,這些學生將來出了院去謀生,卻發現自己沒學到東西,您說他們會恨誰」
趙允讓好奇的道「你這人老夫知道最是臉皮厚,你會在乎他們恨誰」
所謂的臉皮厚就是不要臉。
沈安乾笑道「可某卻希望宗室們能有個好結局,否則」
「宗室有了出路,這便是破了一個局」趙允讓看着那些學生被亂棍打了出來,突然覺得很有趣。
「三冗就是僵局,一個一個的去破開這些局,十三郎有氣魄,你們有手段,老夫很放心」
沈安有些感動的道「您活着就是最大的支持。」
老趙活着的話,宗室里的那些老資格都要裝鵪鶉,誰敢炸毛就收拾誰。
「好。」趙允讓很是感性的道「老夫的種這般好,爭取再生幾個。」
沈安很無語,想說他不要臉,卻張不開口。
不過這年月高齡還能生孩子算是祥瑞,舉家歡慶。
可若是在後世,這便是老不修。
邙山院的學生們驅趕着宗室子們過來了,場面看着慘不忍睹,狼奔豕突。
「不要打了,某錯了,某錯了」
「救命」
幾個宗室子被追打過來,慘嚎着,等看到趙允讓時,不禁喜上眉梢「翁翁救命」
這喊聲格外的悽慘,悽慘中又帶着狂喜,就像是被欺負的小鳥見到母親時的瘋狂鳴叫。
沈安仔細看去,果然是趙允讓的那幾個孫子。此刻他們鼻青臉腫的在狂奔,哪還有一點皇帝侄子的模樣。
其中一個大抵是歡喜狠了,就回頭喊道「老子弄死你們」
呯
後面追趕的學生本是想抽打他的肩部,結果他這麼一轉身,就打中了他的額頭。
呃
趙允讓也傻眼了。
「翁翁」
老趙的孫兒緩緩回身,眼中有些絕望之色,然後重重的倒了下去。
臥槽
趙允讓的孫兒,當今官家的侄子被干翻了。
就在趙允讓的眼皮子底下被干翻了。
老趙要發狂了吧
那些被打出來的宗室子們見狀都喜翻了,有人哭嚎道「郡王他們太狠了呀」
「郡王,您再不出手,咱們就成了盜賊,比潑皮都不如啊」
「求郡王為我等做主」
唰
瞬間前方就跪倒了一片。
趙允讓最是護短,一旦他出手,官家都擋不住。
以後這個操練就別搞了吧,大家上上課就好,若是能敞開了請假,那就更舒爽了。
有人看到沈安站在那裏,面色平靜,就低聲道「郡王府派人來院,一方面是為了帶頭給大家看看,另一方面也未嘗不是未雨綢繆郡王是擔心自己去了之後,那些兒孫沒了着落,所以就把最出色的幾個孫兒給送了進來可今日被打翻一個,也不知道死活他若是不發火,某就吃屎」
「是啊聽着那摔倒的動靜嚇人,多半嚴重了。」
「」
眾人都在看着趙允讓,沈安心中也在犯嘀咕,心想那一棍好像不算狠吧。
趙允讓覺得腿有些發軟,他看了沈安一眼,低聲問道「如何」
沈安雲淡風輕的道「死不了。」
那就好。
可另一種擔憂浮起
死不了,要是也活不好呢
趙允讓走了過去,突然罵道「小畜生,竟然不聽教誨,回頭老夫揍死你們」
那幾個孫子都起身回頭,其中一個過去扶起了暈倒的兄弟,悲聲道「老二,翁翁來了,你醒醒,你醒醒啊」
另一個也趕緊過去蹲下,悲呼道「老二,你睜開眼睛吧,讓翁翁最後再看你一眼」
這不對吧,
什麼叫做睜開眼,讓趙允讓再看他一眼
這是睡糊塗了
說話這人又個毛病,那就是睡覺不能被吵醒,否則腦袋會發蒙。
他兀自在嚎哭,趙允讓卻已經是怒火衝天了。
「翁翁」
這廝抬頭,淚眼朦朧的道「看看老二吧。」
沈安覺得這貨是在作死。
連語言組織都出了問題,你這讀到哪去了
「小畜生」
趙允讓一巴掌就把這個孫子給拍開了,罵道「連都沒讀好,還敢在這裏嚎哭,回家跪一個時辰。」
臥槽
跪一個時辰
沈安覺得自己跪一個時辰的話,大抵就被廢掉了,可看看老趙的這個孫子,卻是一臉的震驚,隨即就是不以為然。
你不以為然就不以為然吧,竟然還用這個表情去挑釁沈安。
老趙的脾氣不好,以往多半也經常處罰兒孫,看樣子他們都練出來了,跪一個時辰壓根就不是事。
沈安低聲道「郡王」
老趙正在看躺着的那個孫子,聞聲看過去,就看到被罰跪一個時辰的孫子不以為然的模樣,心中的火氣一下就竄起來了。
「回家跪半日」
「翁翁」
那孫子一臉絕望的道「腿會斷的」
趙允讓的手動了動,大抵是想動手,最後還是忍住了,「那就去城外的莊上種地一年」
「翁翁,孫兒錯了這就跪,這就跪」
跪半天和種地一年,這個不用計算,正常人馬上就會做出選擇。
沈安乾咳一聲,「郡王,算了吧,種地一年不打緊,卻不好耽誤了功課」
那孫子感激的看了沈安一眼,趙允讓嗯了一聲,問道「平常你等怎麼罰學生的」
沈安看了那個孫子一眼,說道「院很講道理,而且基本上不體罰,最多的就是抄寫按照錯誤來,比如說」
他再次看了那孫子一眼,心中的幸災樂禍幾乎要滿溢出來,「上課說話,那就抄寫上課不許說話多少遍。他這個是」
一個教授大抵是瞌睡來了,順口說道「他這個是不好好,不遵守規矩,還狡辯。」
臥槽
連沈安都為之側目了。
這麼多字,而且筆畫又多又繁瑣
這是要命啊
那個孫子傻眼了,看着趙允讓,心想您可不能糊塗啊
可趙允讓卻習慣性的覺得抄寫不是事,就隨口說道「如此就按照這個抄寫」
一百遍,足夠多了吧
「兩千遍,明日就抄好交上去。」
「翁翁,好多字」
那孫子已經徹底要崩潰了,這時沈安說道「要不」
他兩次開口,這孫子兩次倒霉,一次比一次狠,所以這孫子馬上就喊道「孫兒回頭就去抄。」
以前院的教授們經常用沈安來激勵他們,說到人時,多有誇讚,什麼學問精湛,道德高深。
可剛才沈安隨手就給他挖了兩個坑,一下就把他給埋了,這是哪門子的道德高深
他真的不敢再去賭沈安的節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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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
北宋大丈夫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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