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時,魏明甚至還迷迷糊糊的打了個盹,再次睜開眼睛,他就看到了一條狗。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條狗緩緩走過來,途中還拉了一次胯,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
花花走到了樹下,饒有興趣的看着魏明。
魏明衝着它笑了笑,很溫柔。
遇到狗不能躲避,甚至都不能避開視線。
你必須要表現的比它們更兇狠。
可魏明此刻卻只能表現出和善的一面,希望這條狗不要太嘚瑟。
花花猛地跳了起來,魏明的心中一緊,就喊道「救命」
這不是他膽小,而是被狗撕咬的結局很悲慘。
只要見血之後,狗就會興奮,然後會持續撕咬。
狗爪子在他的頭頂抓了一下,帶下了幾根頭髮。
花花落地,然後歪頭看着魏明,身體再次躍起。
「救命」
幾次三番後,魏明才知道這狗是在戲耍自己。
他不在躲避,而是喊道「來個人」
陳洛從暗處走了出來,魏明見他拎着棍子,就趕緊解釋道「某是皇城司的人」
稍後他被帶到了前院。
沈安剛吃完早飯,見到他後就說道「挖個坑,埋了。」
魏明見他神色淡然,想起他在府州弄的京觀,一時間就慌了,急忙說道「小人是奉命而來。」
「誰」
沈安在看着一張清單。
魏明覺得自己真是倒霉催的,就苦笑道「小人來試試沈家的陷阱直說了吧,皇城司監察汴梁之事您也該知道,小人來此就是想看看沈家是個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
沈安把清單收好,然後起身道「沈家上次把潛入進來的賊人交給了你們,張八年沒有動手」
上次抓到的那人身份很清晰,就是某位權貴的人。
潛入沈家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想恐嚇一番。
魏明搖頭道「皇城司並不能私自動手,那是犯忌諱。」
「是不想摻和吧」
沈安說道「張八年看似兇狠,可骨子裏還是保守。還有,你一夜未歸,竟然沒人來查問」
魏明無奈的道「汴梁城內被抓無事,皇城司丟不起這個人。」
「都是毛病」
常朝這邊今日多了些人。
趙允良來了,正在和自己的兄弟趙允初說話。
「你怎麼天天都來你看看那些宗室,一年就來幾次,就你傻,每日風雨無阻」
趙允初就是宗室的一朵奇葩
這朝會就是個擺設,每日站到了時候就放回去。
也就是說,來這裏就是在耗費生命,順帶讓你每日要早睡早起。
趙允初虔誠的道「南無阿彌陀佛小弟卻覺得如此最好。」
趙允初不貪財,不好名,卻喜歡誦讀佛經。
趙允良無語,拍拍他的肩膀道「如此也好。」
不貪財,不好名,誦讀佛經,自然就不沾染因果,可以平靜度日。
趙允初抬頭,那雙眼睛裏看不到一點雜色,純真的讓人以為是孩童。
「二哥在名利場裏廝混,從驚怖到期冀,大起大落要平常心才是。」
趙允良原先擔心自家老爹趙元儼以前太奔放了些,怕被趙禎清算,所以才裝瘋賣傻。
趙禎是有些這意思,可一想到若是沒有趙元儼,自己生母的消息就會被人蒙着,他就下不去手。
於是八大王的後裔也算是逃過一劫。
再後來趙禎突然給了趙宗絳做備胎的機會,於是老八家就徹底翻身了。
這樣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趙允良含笑道;「若是能成,以後你」
趙宗絳若是能成功上位,你作為他的叔父,自然會水漲船高。
趙允初搖頭道「二哥,做人,最重要的是順其自然。如水,水利萬物而不爭所以給黃河改道就是錯,幸而那沈安勸阻了,否則更大的災禍就在眼前。」
趙允良的臉上多了黑線,說道「你那是咱們家的對頭。」
你怎麼為了對頭說好話。
趙允初微笑道「所謂的對頭和朋友頃刻間就會換個模樣。二哥,世間萬物皆有靈性,不可強求,當順其自然」
「說得好」
一聲大喝傳來,不用回頭,趙允良就知道是誰。
趙允讓看着趙允初,讚賞的道「這一家子都不怎麼樣,卻出了你這麼一個明白人,這就是天意,老天覺着老八家不該滅」
趙允良冷笑道「我家滅不滅不知道,可你家卻不遠了。那沈安收取賄賂,此刻奏疏如雪片般的到了御前,他倒下了,你家也好不了」
所謂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說的就是沈安和汝南郡王府的這種關係。
他要是倒霉了,汝南郡王府也好不到哪去。
趙允讓冷冷的道「且看了再說。」
朝會開始了,一群人繼續在空耗着時間。
而在趙禎那裏,宰輔們都不知道該歡喜還是該憂愁。
幾個大木箱放在殿內,木箱已經打開了,裏面全是奏疏。
趙禎看着宰輔們,說道「有許多,都是彈劾沈安受賄的。」
終於有人來收拾那廝了
趙禎聽到了一陣輕鬆的出氣聲。
「陛下,查吧。」
富弼覺得這事兒沒必要上綱上線,趙禎點點頭,心想沈安你可千萬別讓朕失望啊
沈安不差錢,按理應當不會受賄,可人心啊
趙禎做皇帝做久了,見過無數官員,見過無數案例。
那些家財萬貫的官員依舊會為了幾貫錢而伸手,這種例子比比皆是。
最後他總結出了經驗貪腐和家產沒關係,只和人的貪婪有關係。
他在想着沈安這個人。
看似很純良,可卻從不服輸,不吃虧。
這樣的人
「叫了張八年來。」
要動用皇城司
韓琦皺眉,想着最好就是讓沈安來自辯。
讓他來丟個臉也好啊然後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眾目睽睽之下,誰也沒法徇私啊
可沈安和汝南郡王府交好,若是處置重了,難免會損及一個備胎的可能性。
所以還是公開的好啊
不得不說,韓琦確實是猜到了些趙禎的意圖。
權貴們彈劾是沒辦法,要公開,但是我調查可以私下來啊
比如說受賄十萬貫,我說受賄一萬貫,那些權貴若是敢嗶嗶,朕就敢揪住他們以往的問題上綱上線。
這就是皇帝的資源,他可以利用這些資源來置換利益,從而平衡朝局。
富弼側了側身,好像是眼睛不大舒服的揉了揉。
他借着這個機會看了韓琦一眼,眼中全是警告。
老實點
最近朝中在醞釀着一些官職的變動,若是激怒了皇帝,到時候咱們可就麻爪了。
誰升職誰調職,這些事兒皇帝能做主,不過大多是君臣一起商議出來的。
這是他願意和臣子們一起商議。
若是不願意,那對不住了,這人朕不看好,那人朕覺得不錯。
你們說好的人朕覺得不行,咋滴
大家難道要撕破臉來爭鬥一場
這就是帝王的權柄
若是這個權柄都沒了,那就是虛君,也就是傀儡。
縱觀歷史長河,但凡失去任命官員權力的皇帝,幾乎很難有所作為。一旦延續兩三代帝王不能振作起來,這個國家基本上就可以宣佈完蛋了。
富弼的警告韓琦接受了,但他卻在想着別的主意。
「陛下,張八年來了。」
張八年飄忽的走路姿勢讓人有些害怕,不過宰輔們不在其中。
「沈安受賄之事,皇城司可有耳聞」
趙禎希望是沒有。
張八年皺眉道「當時那些權貴想送子弟去太學附學,沈安答應了,於是他們都送了東西。」
馬丹
用附學的方式去太學搶解額,這個有些丟人啊
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大伙兒的子侄不少也被萌蔭為官,這難道不是好處
得了好處就要閉嘴,否則會被人詬病。
這些想法在宰輔們的腦海中一閃而逝,接着一股子激情就涌動了上來。
竟然被皇城司給抓到了把柄
沈安,你這算是自投羅吧
韓琦心中很爽,爽的飛起。
當他看到趙禎那嚴肅的面色時,就內疚了。
老夫倒是高興了,可官家卻鬱郁然。
這樣不好
官家是好官家,值得大伙兒擁護,若是他氣壞了身體,下一位可不會那麼好說話了。
其實不管是趙宗絳還是趙宗實,這二位都沒法入宰輔們的眼。只是矮子裏面拔高個,將就而已。
韓琦說道「陛下,沈安年少,汴梁乃是富貴之地,他又是來自於雄州那等地方,大開眼界之後,隨後就是貪婪」
這就是土包子進城之後的貪婪
他正色道;「貪婪誰都有,臣以前就一直想升官,想着升官後俸祿多,家裏的日子會好過些只是臣知道分寸,而沈安卻因為年少,加之家中無長輩照看,所以難免就會行差踏錯,臣請從輕發落吧。」
韓琦和沈安多次有衝突,韓琦吃虧多次,按理該對沈安恨之入骨才是。
這時候你不該是落井下石的嗎
富弼等人不禁失態的看着他。
趙禎也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微微皺眉,覺得韓琦怕是在弄些什麼手段。
韓琦在這些目光之下有些惱火,就淡淡的道「誰沒有年少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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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丈夫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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