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不帶頭套出場,李長壽是真的認不出,他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地府牛頭。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若要問這牛頭是誰
上古曾有詩讚曰
地府有個閻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
判官陰差來相助,牛頭和馬面站身邊。
這詩裏面說的牛頭與馬面,就是李長壽上輩子都十分熟悉的地府勾魂使者,與黑白無常知名度基本持平。
李長壽有些模糊的記憶中,自己小時候家附近還有一家麵館,名為牛頭馬,味道也是相當不錯
不過話說回來
大名鼎鼎的牛頭、馬面,真就兩個巫族高手,搞個頭套硬上
巫族也是有點東西。
李長壽心底感慨之餘,仍不忘當前局勢變化。
此事發展到摩拳擦掌、磨刀霍霍的地步,有那地府陰差囂張跋扈、故意挑事之嫌,也有忘情上人頭鐵之因。
像這陰差小將這般的小鬼,對他好言好語一二,讓他覺得自己有面兒,也就不會多為難。
再者,李長壽他們一行來地府,是為了托關係、走後門,完全可以定性為干涉六道輪迴正常運轉,本就不算占理。
雙方眼看要動手時,又有地府輕量級高手牛頭登場,掌門季無憂也多了幾分忌憚
季無憂立刻對身後四人傳聲
「當心,此怪非同尋常,能不與對方起衝突,便儘量避免。」
有琴玄雅輕輕皺眉,覺得掌門有些前後不一;
李長壽心底卻是一笑,掌門能懂從心大法,那就再好不過了。
咳,人教弟子的從心,那能叫從心嗎
從善如流罷了。
就聽牛頭又道「就是你們來這鬧事」
「道友,貧道並非前來尋釁滋事,」季無憂將長劍背於身後,淡然道,「貧道幾人,本欲往酆都一行,卻被道友身後這位地府將軍,故意為難、阻攔在了此地。」
牛頭扶了扶自己的頭套,讓自己的頭部看起來更和諧、自然一些,頭套的表情也是生動豐富。
牛頭扭頭看了眼,身後那蠟黃面色的陰差將領,皺眉問
「你沒事,攔他們做什麼
讓他們拿點寶物,放過去不就行了
他們不過去,咱們後面的兄弟怎麼收禮」
度仙門五人
這陰差將領忙道「元帥,真的不是末將有意阻攔,是他們口出狂言,故意挑釁」
季無憂立刻道「我等故意挑釁
那道友為何放他人自去,卻單單攔貧道之去路」
李長壽心底暗戳戳的,為自家掌門點了個贊。
這般避重就輕、偷換概念的手段,掌門用的竟是如此熟練,一看就是此前沒少
咳,一看就是人生閱歷足夠豐富,實是兜率宮迫切需要的跑腿人才
待自己在人教內的位置穩固了,肯定要向大法師舉薦舉薦。
那勾魂使者牛頭看看自己手下,又看看季無憂,雖然略微有些糾結,但最後還是選擇站在了自己人這邊
「行了,你們五個原路回去吧。
今日這事我也不問,也不跟你們多計較。
地府是生靈輪迴之地,乃天道庇護之所在,也不是誰都能亂鬧事的。」
聽聞牛頭之言,季無憂頓時皺眉,江林兒面色大急。
李長壽心底微微一嘆,總歸還是不免自己出來忽悠幾
「這位元帥」
有琴玄雅突然開口,定聲道「莫非不問事情起因原由,就這般下了決斷」
牛頭哼了聲,背起手來,道了句
「地府,本就不是誰都能進的。」
有琴玄雅還要繼續言說,一隻大手從側旁伸來,在她身前做了個阻攔的手勢。
她扭頭看去,剛好與李長壽目光相迎。
李長壽含笑搖頭,傳聲道
「有琴師妹,處理事務不能這般只看自身立場,須得顧忌己方與對方的顏面。
此事讓我來試試吧,你且收了法寶。」
有琴玄雅頓時啞火,只是輕輕頷首,周遭盤旋的飛劍自行歸鞘,並成了那把大劍。
李長壽在灰雲上走了兩步,向前行禮,言道
「掌門、師祖、師伯祖,可否讓弟子試試,能否請這位勾魂元帥放咱們一條去酆都城的路徑」
不管如何,先顧全自家高手的麵皮。
季無憂有些欲言又止,他是擔心李長壽出什麼問題。
畢竟這可是他們度仙門的寶貝,人教玄都大法師的私
呃,不可說,不可說
忘情上人皺眉注視着李長壽,目光關切又有些嚴厲,似乎是怕李長壽說錯話,遭遇什麼不測。
但江林兒已是急切地開口,忙道「長壽,全靠你了。」
「是,師祖。」
李長壽做了個標準地道揖,而後面露微笑,朝牛頭和那群陰差兵將駕雲飛去。
他飛的很慢,笑容很誠懇;
但不知怎麼,從那勾魂使者牛頭,到其他不重要的路人陰差,此刻莫名其妙地有些想立刻退走的衝動。
不等牛頭開口,李長壽又是一個道揖。
「晚輩人教度仙門弟子李長壽,見過牛頭前輩。」
「嗯」那牛頭頓時一陣眨眼,「你們是人教的有聖人老爺的那個人教」
「前輩說笑了,這天底下,也不敢有人冒認聖人道承才對。」
李長壽含笑點頭,散出自身少許道韻,牛頭又是眼前一亮。
他不認識這道韻,但感覺很玄妙。
李長壽道「此地人多口雜,前輩可否借一步說話」
「咋還借一步」牛頭有些莫名所以,「有話說就是了。」
李長壽在袖口一摸,拿出了一塊暗紅色的石頭。
這勾魂使者的眼神瞬間變了,變得嚴肅、鋒銳,帶着幾分警惕,與此前那吊兒郎當的模樣,簡直判若兩牛
他拱拱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勞煩,這邊來說。」
李長壽當下與牛頭一同邁步,朝着側旁走出二十丈,把兩群人看的歪了頭
在地府陰差、度仙四人,那疑惑、震驚、納悶、不解的複雜目光中,牛頭拿出一把鋼叉,輕輕在地上一頓,一道血紅結界將兩人的身形包裹了起來。
便是金仙境的季無憂,也聽不到兩人在說什麼了
有琴玄雅眨了眨眼,禁不住苦笑了聲。
這怎麼學
過了小半個時辰,那牛頭散掉結界,輕嘆一聲,對李長壽做了個道揖,李長壽連忙還禮。
牛頭拿出一隻木牌,木牌上刻畫着一隻簡單的牛頭,其上蘊含着少許氣息道韻。
牛頭正色道「道友在酆都城若是遇到麻煩,就拿這面令牌出來,等閒不敢為難。」
「多謝前輩照拂。」
「不不,是我要多謝你照拂才對。」
牛頭輕輕一嘆,卻是並未多說什麼,兩人同時做了個請的手勢,回到了各自之地。
這位勾魂使者吆喝一聲
「愣着幹嘛都讓讓
這是咱們地府的貴客你們這一個個,皮癢了是不是」
言說中,牛頭還瞪了眼那蠟黃臉的陰差將領。
後者面色一變,雙腿都開始打顫
李長壽這邊,卻是對掌門、師祖與師祖夫做了個道揖,淡定地回到了有琴玄雅身旁。
搞定。
當下,地府陰差讓開一條大路,季無憂面露微笑,駕雲帶着四人通過了此地關卡。
雖然季無憂現在,跟江林兒、忘情上人、有琴玄雅一樣,如墜雲霧、不明所以,但這位掌門心裏明白的很,自然不會多問半點李長壽之事。
畢竟是那個,再神奇都不神奇。
而度仙門五人剛走,那勾魂使者牛頭鼻孔噴出兩股白煙,二話不說,突然轉身,一腳將那陰差將領踹倒在地
這一腳並未用太多力道,只是將對方放倒,而後撲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一陣儒雅隨和的巫族粗話之後
勾魂使者牛頭把頭套一摘,對着地上那抱頭蜷縮的將領呸了一聲,罵道
「你丫的
還敢仗地府的勢,給地府樹敵哥幾個日子好過了,你渾身不舒坦是不是
你個混賬東西人教的人你也敢攔
幾個菜喝成這樣」
地上那已經鼻青臉腫的陰差將領連連求饒,牛頭哼了聲,舒展了下筋骨,將頭套自顧自地帶上。
這頭套也是法寶,很快就與牛頭的身子相融,除卻一點膚色差,也看不出什麼破綻。
牛頭想了想,言道
「來幾個會寫字的,寫幾句好話,稍後這五個人離開的時候,掛在這兩邊當做賠禮」
「元帥,寫什麼啊」
「嗯隨便寫點客氣話,像什麼地府歡迎你、幽冥是咱家,都行。」
一群陰差頓時明白了點什麼,立刻開始忙碌了起來。
與此同時;
剛飛走的那片雲上,江林兒也在瞪着李長壽。
「長壽,你剛剛怎麼做到的」
李長壽既然敢出手,自然提前想好了如何解釋。
甚至,他還準備了三種不同的說辭
他將剛才給牛頭看的那塊石頭,再次拿了出來,笑道
「師祖,這是弟子來之前,弟子的表妹伶俐給的。
伶俐是半人半巫的血統,也是如今洪荒之中罕見的巫人血脈,這塊石頭名為巫血石,算是巫族的信物憑證。
來的路上,掌門在說地府典故時,曾提到地府高手大多都是巫族出身。
剛剛弟子便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將此物拿了出來,又巧言應對了幾句」
這石頭自然不是熊伶俐給的,是李長壽在熊寨中,壓帳篷的石頭堆里,淘出來的
江林兒秀眉輕皺,道「你雖說的如此輕巧,這可不是那般簡單就能做到之事」
季無憂笑道「莫要多問長壽了,能過來不就是好事」
江林兒又怔了下,隨後便老老實實地低頭答應了一聲。
她再看李長壽時,總覺得自己這個謎一樣的小徒孫,身上那一層層的迷霧,又多了幾層。
老二在哪收的這般弟子,應該就是某個大能轉世身吧。
李長壽與牛頭說了什麼
其實也沒說太多,開始簡單言說了幾句自己和熊伶俐的表兄妹關係,而後話音一轉
「前輩可聽說過南海海神」
之後大部分的交談內容,李長壽都是在說自己的那個海神朋友。
他側面點出了,南海海神與人教、天庭、龍族的關係,又解釋清楚,海神如何與巫人一族結緣,又如何給巫人一族好處
李長壽話里藏話,言說這位海神有意幫巫族改善生存處境,並隱晦地表示,他李長壽願意勸說南海海神來地府一行
簡單的幾個小套路用完,牛頭已是將李長壽奉為了貴賓,更是對南海海神今後的駕臨頗為期待。
此乃一石好幾鳥之計。
既緩和了度仙門一行與對方的緊張關係,將衝突揭過,打開去酆都的路徑。
他們五人又能得地府勢力的少許關照,方便稍後尋找皖江雨師伯的下落。
更重要的,今日與牛頭的一番交談,也為李長壽在天庭立足、穩定後,着手謀算地府的功德,埋下了足夠的伏筆
如今巫族只有兩支留存,一支永鎮地府,與巫族沒了牽連,在入駐地府前也各自立誓,不再插手巫族之事。
另一支就是純正的巫族,被流放到了北俱蘆洲苦寒之地,艱難掙扎,不可出北俱蘆洲半步。
地府巫族想幫北洲巫族,這就是李長壽與牛頭交談時,所得出的重要線索,並決定順勢而為、對症下藥
五人又飛了一陣,李長壽想起什麼,看了眼身旁正對着天外出神的有琴玄雅,傳聲道
「有琴師妹,凡事能不動手,還是儘量動嘴比較穩妥。」
「嗯,師兄,我記住了。」
有琴玄雅溫柔地一笑,只是笑容中多少有些無奈。
長壽師兄就如一本厚厚的;
每當她覺得看到了他的部分內容,卻發現那不過是前言,後面還有無法數清的頁數
得了勾魂使者的令牌,找尋皖江雨真靈之事,也變得簡單了許多。
酆都城大氣、繁華自不用多表述,五人在江林兒的帶領下,入城後直奔一處陰司衙門,找到了那名小吏。
那小吏自然認得江林兒,見了面,就將十幾隻寶囊拿了出來,言說這事他辦不成了,皖江雨的轉世樹靈真的找不到了。
江林兒眼圈泛紅,連連懇請這小吏再試試,後者只是一陣搖頭。
李長壽見狀,直接將牛頭的令牌拿了出來,那小吏一哆嗦,連忙請五人入內歇息,並請自己的上司出面,認真查了一番。
結果還是那般
人,真的沒了。
正當江林兒即將陷入絕望,李長壽皺眉問道
「勞煩大人,可否告知我們一聲,此真靈投胎轉世之地。
既是樹靈,必不會遠離它誕生之處太遠。」
這位留着兩撇鬍鬚,看起來精明幹練地地府小吏,頓時有些猶豫
「這,恐怕不合規矩」
李長壽難得擅自做主,將師祖那十幾隻寶囊取了過來,自己又加了兩隻寶囊,湊到了這小吏面前,笑道
「我們肯定不會讓大人為難,只是不經意間,偷偷瞧了一眼大人您的卷宗,絕非大人有意透露。」
「這樣」
那小吏沉吟幾聲,李長壽已是將那十幾隻寶囊塞入了這人的袖口,又不着痕跡地收回手掌。
小吏點點頭,嘆道
「那也並非不可,你隨我來吧,其他人勞煩在此地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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