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說了,趙禎會在這兩天醒來,這讓曹皇后的心情不錯。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想-免-費-看-完-整-版請搜-==
可她剛出來就聽到了沈安的話。
「你是賤人」
賤人從古至今大多罵的是女人,可今日沈安卻用它來罵了任守忠。
呃
內侍自然不是男人,至少在場的人沒誰會把陳忠珩和任守忠看做是男人。
失去了傢伙事,你就是中間派。
任守忠的嘴角緩緩往兩邊撇開,臉頰的肉堆起,眼睛微眯,委屈的看過去。
就像是一隻剛被欺負的小狗。
曹皇后皺眉道「為何鬧騰」
沈安無辜的道「他讓臣給他看病,臣看了,說他蠢,他還是沒有絲毫觸動,可見是蠢極了,臣忍不住就說了他是賤人。」
任守忠的淚水都出來了,但卻沒駁斥。
無聲的駁斥更有力。
他堅信曹皇后會為自己做主,給沈安一次永世銘記的教訓。
曹皇后看着沈安,那一雙濃眉突然皺起,說道「官家一直在暈沉着」
沈安低頭。
曹皇后有些難過,「他醒過幾次,一直在念叨」
年紀大的人都愛念叨。
沈安覺得趙允讓更愛念叨,只不過他的念叨方式是叫罵。
「官家說對不住你」
沈安的身體一震,不敢相信的抬頭看着曹皇后。
這個舉動很失禮,可卻沒人來糾正。
他竟然在暈沉中記得這事嗎
「讓邙山軍去送死,這不是他的本意」
沈安覺得眼睛有些發澀,他低下頭說道「是,臣知曉了。」
你是皇帝,不該記着這些瑣碎的事。
帝王該是殺伐果斷,還得無情。
可你卻不同。
這種近乎於軟弱的仁慈
沈安覺得眼裏有些東西在浸出來。
曹皇后見他難過,就說道「上次你用香露的配方來賠給遼人,官家很難過。」
「賠」
沈安心中一怔,旋即說道「聖人,那只是暫時哄哄遼使。」
曹皇后以為他是在開解自己,就嘆道「哄不了,遼人不會放手。」
「可他贏不了。」
沈安很篤定的道「他肯定贏不了。」
曹皇后愕然,任守忠在邊上被冷了許久,見自家主子不為自己做主,就說道「吹噓只會誤導官家和聖人,這裏是宮中,不是太學。」
你在太學牛皮滿天飛沒人管,可這裏是宮中,不是你信口開河的地方。
沈安沒搭理他,對曹皇后說道「聖人,昨夜臣做了個夢,夢見了臣父。」
沈卞
那個失蹤的倒霉蛋,屍骨大抵成了野狼的口中食,難道他會託夢
別懷疑此時的迷信。
趙禎當年犯病糊塗時,夢到自己被人給救了,那個人叫做什麼葛將軍。後來他令人去典籍里查找,竟然在道藏里找到了這位葛將軍。
這就是實打實的神跡啊
所以沈安說夢見了沈卞,大家都肅容聽着。
「臣夢到邙山軍被遼人團團圍住,眼看着就要被圍殺時,臣父突然現身,渾身金光四射,只是舉手投足見間,遼軍竟然看不到近在咫尺的邙山軍於是得以脫困」
你這個夢有些太過奔放了啊
趙禎做夢是有神人出手相助,但只是病好了而已。
這有些唯心,但還在大家能接受的範圍內。
可你沈安竟然夢到沈卞展示神跡,這個有些過了吧
曹皇后的濃眉皺了一下,「此事再議。」
你這個忽悠大法連老娘都聽不下去了
你想讓沈卞的名聲好一些,甚至想讓他得到朝中的供奉沒問題,這是孝子該做的。
可你靠譜點行嗎
韓琦乾咳一聲,說道「此事無稽了啊」
任守忠在笑,等曹皇后看過來後又板着臉。
這就是變色龍,上位者身邊必不可少的一類人。
沈安只是笑了笑。
黃春的第六感強大的讓人不敢相信,沈安後來梳理了上次在府州躲避敵軍游騎時的黃春。
幾千人多大的規模可黃春那真叫做一個遊刃有餘啊
府州軍有幾千人,而邙山軍只有百餘人,目標小的可憐。
而且那些鄉兵都是最強大的戰士,有黃春作為眼睛,遼人休想抓住他們。
若是贏了賭注,遼使就立下大功,欣喜的耶律洪基會讓他坐火箭升官。
香露啊
遼國多少貴族都在眼饞這個東西。
據說蕭觀音也喜歡香露,而且為香露賦詩多首。
那女人也不知道漂亮不
可你卻贏不了
沈安在神遊物外。
稍後他準備告退,韓琦卻板着臉道「你喝了酒。」
沈安不解,旋即想明白了他話里的含義。
三杯酒,你喝了一杯,你想走,好意思嗎
韓琦是首相,趙禎托以身後事,這是正常的選擇。
李璋是趙禎的表兄弟,是他最為信任的人,執掌殿前司,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可趙禎也給了沈安一杯酒,這是為何
這是肯定。
沈安和趙宗實一家子很親近,他喝了那酒,就代表着趙宗實的太子之位基本上沒跑了。
可我不想在宮裏住啊
胳膊擰不過大腿,沈安請人去宮外傳信,讓陳洛回家去轉告消息。
宮中能做什麼
什麼都不能做。
宰輔們很老實,都在邊上坐着發呆。
沈安卻不肯呆坐。
他悄然出了大殿,外面的人也沒管他。
曹皇后就在外面站着,見他出來不禁莞爾道「年輕人卻是坐不住,看到你我就想到了大郎,小時候他就是坐不住,讓他坐好了,可眼珠子還在骨碌碌的轉,看着狡黠。」
所謂的大郎指的是曹佾曹國舅。
曹國舅小時候也是這般調皮嗎
沈安有些好奇的問道「聖人,國舅真的修道有成嗎」
曹皇后沒想到他竟然問這個,就笑道「修道先做了人再說吧。」
趙禎連李瑋這位女婿都令人監控着,曹佾這位國舅自然沒跑,怕是一舉一動都在皇城司的眼皮子底下。
這日子也太難熬了吧。
晚飯很簡單,在韓琦的建議下,大家都吃素。
吃素能為官家祈福,這理由沒毛病,可沈安吃了之後,不到一個時辰就覺得餓了。
晚上大家都是打地鋪,在福寧殿的西側入睡。
當晚沈安睡的不好,一方面是餓的,一方面是不習慣。
凌晨的汴梁城就像是一頭巨獸蹲在那裏,隔着老遠就能看到。
星宿已經消散了,東方出現了些白色。
泥土裏,各種植物的根系在拼命的延伸着,若是耳朵好的,甚至能聽到這些聲音。
馬蹄聲驟然傳來,遮住了大自然發出的各種聲音。
密集的馬蹄聲中,一隊騎兵出現在了北方的天空下。
沈家的莊子最近是聘請來的人在看守,這些人得了沈安的高薪,做事倒也勤勉,輪班值守從不打瞌睡。
「有馬蹄聲」
兩個大漢坐在樹下,其中一人霍然起身,另一人伏地傾聽。
他把耳朵貼在地上,舉起左手說道「不少,至少百騎以上速度很快衝着這邊來了」
「示警」
他喊道「馬上示警」
另一個大漢在看着遠方,驚惶的道「是誰」。
隨即他就把手指放進嘴裏
尖利的唿哨聲中,莊子裏衝出來十餘人。
這些人拎着長刀,衣裳卻不大整齊。
馬蹄聲漸漸近了,黑暗中,那一群騎士看着威勢驚人。
帶頭的大漢顫抖道「兩百餘騎,這是誰」
他身邊有大漢說道「香露能掙錢,可沈安卻把配方輸給了遼人,這些人他們會不會是來搶配方的」
帶頭的大漢深呼吸一下,沉聲道「應該是,對手太強大,兄弟們,都走。」
「大哥。」
眾人都不舍,大漢說道「擋不住,可全跑了對不住沈待詔給的錢,某用這條命來報答他的酬勞,你們趕緊走」
「大哥,咱們不走」
這十餘人是一起出來討生活的,卻極為講義氣。
騎兵開始減速了,但速度依舊不慢。
「他們來了,準備。」
大漢長刀指着前方,厲喝道「這裏是沈家莊,今日你等來襲,明日沈待詔就會懸賞萬貫要你等的命」
沈安懸賞萬貫尋找陳鍾之事讓汴梁城為之震動,無數潑皮和亡命徒都為之奔走。而香露牽涉的利益更大,沈安估摸着會懸賞五萬貫。
五萬貫,這幾乎能請軍隊出動。
黎明前的黑暗中,騎兵們轟然而至。
當先一騎沖了過來,喝問道「你等何人」
帶頭大漢顫聲道「這裏是沈家莊,我等是看守莊子的人。」
大漢們在顫抖,他們知道這些騎兵只需一次衝擊,就能讓他們全部完蛋,所以怕得要死。
馬背上的騎兵皺眉道「有何證明」
帶頭大漢的手已經握不住刀了,他說道「是折克行請了我等來的。」
這騎兵縱馬回去,隨即騎兵們就策馬而來。
「別這是沈家莊沈待詔會弄死你們」
「大哥,和他們拼了。」
「救命」
十餘名大漢亂作一團,就帶頭的鎮定些。
戰馬從他們的身邊沖了過去,馬背上的男子都沒拔刀,只是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
「春哥,郎君竟然請了人,這是不要咱們了嗎」
「放屁香露值錢,這是有人想打作坊的主意了。趕緊都洗漱一番,該睡覺就睡覺,某和寶玉進城去尋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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