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紅燈掛彩、燈光閃爍,人群皆是衣着筆挺、花團錦簇,好一副熱鬧場景。
這些人,全都身披漢服,一個個漫步輕搖,混似個逍遙仙客,而每當遇見熟悉之人,就會湊上前說上幾句話之後就會錯開,然後又朝着別處行去。
而那些女眷也是一個個身穿宮服,臉上畫上精緻妝容,形態典雅高傲,緩步行走在人群之中,幫助身邊客人將一應茶水、飲品外加甜點之類的準備妥當,也好讓每一位客人都感受到賓至如歸的感覺。
趙無極置身此間,倒有踏入了電視劇一樣的感覺。
畢竟現代社會經過數次改革,這些個形勢複雜、價格昂貴的漢服宮袍早就淘汰,基本上淪為類似於禮服一樣的存在。
除了在喪葬、嫁娶、婚慶、慶典時候穿着之外,其餘時候從來都是束之樓閣,輕易間不會穿着的。
當然,也只有如今這般宴會之中,那些上流分子為了表示自己的身份,方才將這些手工縫製、用料講究的禮服取出,在這裏通過這種方式,展現出自己的地位。
「哥哥!」
不遠處,忽然響起一個聲音,趙無極頓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淡藍色,一個深紅色,都是一般的樣式,再加上那嬌俏可人的臉蛋,分明就是尚未張開的小美女,至於這兩人趙無極卻是認識,淡藍色的就是月曉,至於她身邊的卻是張欣靈。
只是這兩人,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了?
趙無極連忙排開眾人,走到兩位女孩面前問道:「月曉,你怎麼來了?」
「是欣靈帶我來的。」
月曉趕緊扯了一下身邊的女伴,有些緊張兮兮的抬眼瞅了一下趙無極那有些慍怒的臉蛋,旋即解釋道:「她跟我說,你會出現在這裏的。所以我——」說話間,月曉依舊沒有改變以前那副膽怯的樣子,依舊是吞吞吐吐的。
張欣靈趕緊拉了一下月曉站在她身前,擋住了趙無極的視線,她吐了一下舌頭,露出鄙夷的樣子說道:「誰叫你不負責任啊。居然將她一個人丟在家中?」
「我這不是沒有時間嗎?」
趙無極哭笑不得,卻也拿眼前的小女孩沒有辦法。
畢竟他這樣一位大人,如果做出欺負小女孩的事情,肯定會遭人鄙夷的。
而且他這段時間在忙碌着武器測試的事情,陪伴月曉的時間的確是有縮小的。
月曉連忙拉了一下張欣靈的手,勸道:「算了,畢竟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夠麻煩的他。」
「那又如何?他可是你的監護人啊!法律可是規定了,監護人必須要每天至少有四個小時和你進行交流。這傢伙擅離職守,將擔子扔到一邊這件事,怎麼可以就這麼算?」張欣靈倒是有些亢奮,就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麻雀一樣,睜着圓圓的眼睛盯着趙無極,嘴中一刻不得歇的開炮。
她倒是不在意,只是旁邊之人聽到這話,卻紛紛駐留腳步面帶笑意盯着趙無極。
趙無極感覺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整個人臉都僵住了,這般尷尬的情況他是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只好靜待在這裏,讓眼前的小丫頭好好的發泄一下。
很快的,張欣靈一口氣說完之後,也感覺口渴難耐,四下尋找了一下飲料準備潤潤嘴巴,繼續說道。
月曉也趕緊抓住這個機會,一把拉住張欣靈的手,說道:「欣靈,他畢竟是我哥哥,有自己的苦衷的。你就算了吧。」
「算了?那你的成績怎麼辦?」
張欣靈立馬就惱了,充滿敵視的眼神作勢瞪了一下趙無極,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基礎薄弱。而如果沒有人輔導的話,很容易就會被人拉下來的。但是這個人,卻為了什麼任務放置不管?你說,有這樣的哥哥嗎?」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小公主殿下?」
趙無極聳聳肩,臉上卻帶着一絲戲虐。
他自然明白張欣靈是真的關心月曉,倒也不會因此而惱火的,只是自己居然被這個小丫頭逼到這種地步?他覺得自己起碼應該反抗以下,彰顯一下男子漢的力量。
「怎麼做?當然是每天都要抽出三個小時,輔導你妹妹的功課啦。」
「但是,我又不是老師,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教啊。不如你幫我?」
「可是,我又不可能總是和月曉在一起,怎麼可能做到?」
「這很簡單,我將我家的鑰匙給你,你有時間就幫幫月曉不就行了嗎?」
趙無極說着將自家的鑰匙取下來,然後遞給了張欣靈,帶着笑容勸道。張欣靈立馬就急了,腳一跺臉上也浮現出暈紅來,她畢竟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對於趙無極這近乎無奈的行徑也是出乎意料,不由得撅起嘴怒道:「可是,你可是他哥哥啊。」
「這不是有事情忙嗎?而且你不是也有事情想要請教月曉嗎?既然如此,能夠經常和月曉見面不是很好嗎?」
機智如趙無極,早就已經察覺到了張欣靈身體上的變化。
眼如星辰、面若玉盤,更兼肌膚賽雪、皓腕如玉,於皮膚之上更是偶有光芒掠過,這樣子分明是修煉了功法的原因。
趙無極也不知曉月曉為何會將修行煉體功夫傳於張欣靈,不過她這樣做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也就秉承不干涉原則只是在旁觀看,等到確認了張欣靈並無敵意之後,自然也是順水推舟,讓這兩人有獨自相處的時間。
「你!你!你無恥——」
張欣靈也沒想到趙無極居然如此無賴,居然堂而皇之的設下陷阱,將自己套入其中。
她一臉的通紅,剛要說出原因,卻又想起月曉教授時候的警告,也明白這件事情並不是可以宣之於眾的,於是七寸修足重重的踩了趙無極一下,旋即就轉身跑開了。
「哥哥,你莫要欺負欣靈。其實她人很好的。」
月曉挨身一輯,旋即眉目帶着嗔怒說道。
而她在確定遠處氣哼哼離開的張欣靈位置,連忙丟開趙無極,說道:「再見了,哥哥。我去勸勸欣靈,也免得她鑽牛角尖。」話音剛落,就擠開周圍人,跟着張欣靈消失在大廳之中。
「唉,這算是女大不留人嗎?」
趙無極遙遙望着就像是白蓮一樣的月曉,而她此刻正在和一身黑紅色宮裝的張欣靈彼此切着耳朵,或是喜悅或是惱怒的談論着私密的事情,不禁想起自己目前孤獨一人的狀況,突然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去邀請一個舞伴,只可惜就這個時候來說,很明顯已經遲了。
他撓撓頭,無奈道:「我不過是二十四歲而已,甚至就連女朋友都沒有。怎麼突然有種當父親的感覺了?」
且不說這些,趙無極來到這個生日宴會之上雖非首次,但是卻也感到有些好奇。
畢竟他之前呆在軍營之內,每日裏除了和那些粗老爺們聊天打屁外加干架之外,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干,所以也就在這裏晃蕩起來,想要看看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只是他畢竟是生人,在這裏很少有遇見熟人,就算是有人過來搭訕,也因為言語不通而放棄。
不過趙無極也並無感到寂寞,畢竟他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在冰天雪地之中一呆數天也是常事,至於這些繁瑣的東西雖然有些費腦筋,但是避開不就行了嗎?
懷着這樣的心思,趙無極離開了宴會核心地點,來到了旁邊幽靜的地方,準備找一個地方安靜的待着。
只是他卻看到不遠處迎面走來了一位中年女士,這位女士身穿深紅色唐裝,雖然透出誘人的魅力,但是臉上透着不正常的紅暈,走路的時候也搖搖晃晃的,很顯然是喝多了,而在旁邊卻有數位賊眉鼠眼的男子臉上帶着淫笑走上前,很顯然是不懷好意。
趙無極不禁皺起眉頭,冷目掃過幾人,令這些人心生膽顫,退了下去。
而他走上前想要攙扶女士坐在一邊,卻再見到那熟悉的面容時候,驚道:「媽媽!」
沒錯,本來以為早就離去的母親,居然在這個時候,以這種狼狽不堪的樣子出現。
趙無極也從來沒有意料到,自己居然會有這麼的一天,和自己的親生母親相遇,而且還是以這樣的一種戲劇性的方式見面。
即使他明白,昔日母親也正是因此而離開父親的,甚至於令整個家庭分裂,自己也被迫參軍,繼承父親的遺志。
女士不由得感到困惑,她稍微掙扎着站穩之後,取出了化妝鏡打扮了一下,重新煥發榮光之後,盯着趙無極看了很長時間,然後搖搖頭說道:「媽媽?這位先生,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雖然有些老了,但是也不至於被錯認為媽媽啊。」
「媽媽!我是趙無極!是您的兒子啊!」趙無極感到憤怒,再次提高聲音吼道。
即使他明白自己現在的相貌和年輕時候相差甚遠,即使是自己最親密的戰友也未必能夠認出來,但是在聽到母親居然沒有認出自己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心痛。
難道說,世間的榮華富貴真的這麼的厲害,甚至足以腐蝕親情的記憶嗎?
「趙無極?你別說笑了,我兒子早就死了,一個月之前死在了戰場上面,屍骨無存。」
女士搖搖頭,又從隨手攜帶的化妝包之內取出手帕,將眼睛旁邊弄花的化妝拭去,眼神黯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