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擔心此刻皇上和榮王之間會發生些什麼,可皇后還是識大體,畢竟客人在座身為主人的她不能怠慢地太明顯。
抹去眼中的憂色,皇后也是舉起了酒杯。
「宮人去了這麼久沒點回應,本宮確實有點擔心。六皇子,永寧,這杯酒算是本宮賠罪,先前若有什麼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說着,皇后也是乾脆地將玉杯中的酒一口飲盡。
「皇后娘娘嚴重了,如此盛情款待怎麼會是怠慢呢?倒是我們夫妻二人冒昧打擾,還不知是不是給二位娘娘添麻煩了。」
「這話就不中聽了,六皇子得自罰一杯。」
盈笑攏在唇間,楚真兒嫵媚地撫了撫紅潤的臉蛋,倒是興致勃勃地繼續說到。
「都是自家人,按我們大宋民間的規矩,六皇子就是我們家的姑爺;自家親戚間走動算什麼添麻煩,高興熱鬧還來不及呢!姐姐,你說妹妹罰得是否有理?」
「妹妹這話說得極是。六皇子,這杯酒本宮可為你擋不住了。」
皇后莞爾一笑,也是熱絡地附和到。
「耀曦認罰。姑爺,有意思。」
不明深意地一笑,完顏耀陽再次舉起盛滿美酒的玉杯,目光灼灼地看着陪伴身側的梁素兒,不想他那炙熱目光卻讓梁素兒周身頓起冷顫。
他可不是什麼姑爺!
「榮王爺,宮家大公子到!」
氣氛正在熱漲之間,突然「落花飛虹」殿間響起來一聲洪亮的通報,座上眾人臉色間神情各異。
「喲,想不到榮王爺、宮家大公子也跑這『落花飛虹』湊熱鬧了。」
面帶清笑的楚真兒一提,頓時眾人目光齊齊聚集在了閣殿正門前。只見趙真元和宮逸涵一剛一柔,一日一月兩人男子並肩同行,同樣目光謹慎地打量着場上諸位座上客;而此時最招人注意的,恐怕還屬坐在輪椅上朱昔時,被兩個美男子一左一右地護着緩緩推進閣內。怕是誰看了這一幕都會心生羨慕。
震驚是來自雙方的。當趙真元看清席位間並座着的完顏耀陽和梁素兒,他那清俊的臉間更顯冷色。
以為他們跑哪裏逍遙自在去了,原來是躲到皇宮中做客來了。
「臣弟趙真元(草民宮逸涵),參見皇后娘娘。貴妃娘娘。」
兩男子腳步稍稍繞上前,畢恭畢敬地朝皇后和楚真兒施禮,座上坐立不安的皇后也是倏然起身,驚疑不定地詢問到。
「真元,逸涵免禮。你們怎麼會到『落花飛虹』來?!」
「是皇兄的意思。讓我們在此等候聖駕,不想在這裏巧遇幾位多時不見的故友。」
話中有刺,冷眼直向着完顏耀陽和梁素兒而去;而他們兩人的反應倒是天差地別,梁素兒神色惶惶,完顏耀陽鎮定自若,誰把眼前人放在心上完全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這位輪椅上的姑娘是誰?好大派頭!見了皇后娘娘和本宮居然不行叩拜之禮,未免太目中無人了些吧。」
此時座上的朱昔時無形間被針對上,沒什麼血色的臉上更顯慘白,強撐着身體想補行叩拜大禮,不想卻被趙真元一把按照了肩頭。
「貴妃娘娘這話未免言過其實。這位是小時姑娘。娘娘慧眼如炬,難道看不出她此刻重傷在身不能行叩拜之禮?」
「是嗎?本宮倒要問一問榮王爺,這位小時姑娘可是有聖上特許不用行叩拜之禮,還是本就是你有心縱容?!」
柔笑有冷,楚真兒頓時挑起了事端了來,而趙真元也不落其後。
「娘娘素來在宮裏有寬和大度,與人為善的美譽,這會兒怎麼和個有傷在身行動不便的女子多加計較起來?真元也想問問娘娘,難道您的大度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你......你放肆!」
被趙真元暗地裏嘲諷兩面三刀的楚真兒,有些沉不住氣地喝斥上趙真元。先前一張柔麗的顏間哪還有半點溫婉。
「妹妹稍安勿躁。」見形勢急轉直下,身為主人的皇后自然站出來主持大局。
「想必這位姑娘便是皇上要審問的疑犯吧。既然如此,不如等皇上到『落花飛虹』再做定奪也不遲。」
「姐姐,對待一個心懷叵測的人還待之以禮。傳出去未免遭天下人恥笑!」
「貴妃娘娘,公道自在人心。皇后娘娘也說了,她有沒有罪皇上來了自有定奪,現在無根無據地在此評判,未免有失公正了吧。」
知道楚真兒故意攪局,宮逸涵也是挺身而出。據理力爭到。一時間,場上氣氛拉鋸不下,誰也不肯輕易讓步。
「好了,一人少一句,是有罪是清白等皇上來了自有分曉。來人,賜座!」
皇后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杯中美酒直搖晃,頓時間這「落花飛虹」正閣間變得清風雅靜,無一人敢再多言。
趙真元鐵青着臉,礙於皇后威嚴也是不再多與楚真兒較口舌之爭,推着輪椅緩緩地朝空座駛去;緊按着她肩頭,微微低下頭在朱昔時側耳便叮嚀到。
「莫怕,這裏有我和二哥在,不會讓人傷你分毫。」
緊咬着唇瓣的朱昔時,心中像裝着活蹦亂跳的兔子般,直七上八下地竄着,目光更是不敢看席座間的皇后和楚真兒。
「要小心了真元,他們幾個齊齊出現在這『落花飛虹』,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注意到場上人員的特殊,宮逸涵不由地將心中戒備提高了許多,暗地裏悄悄和趙真元溝通到。而面色沉沉的趙真元冷冷地打量着座上眾人,眼中一方狠色沉積在雪眸之中,小聲地回應到宮逸涵。
「誰也別想動她分毫!」
.......
小半炷香時間過去了,這僵持的氣氛仿佛沒有半點回暖的跡象,更有越演越烈之勢。
然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之間的矛盾積聚了這麼久,是時候清算清算了。
「皇上駕到~~~」
閣外宮人一陣高聲宣話,頓時間趙真元等人的心抓緊了。
只見趙昚單手負背,步履瀟灑地朝「落花飛虹」正閣內走來,看那朗顏間滿是盈盈笑意似乎心情大好,無聲中給了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妻妾,臣子,庶民,在場各自掂量着自己的身份,紛紛向這到來的趙昚行上尊崇之禮。畢竟是天子,朱昔時此時又是戴罪之身,趙真元和宮逸涵又左右攙扶地,將朱昔時從輪椅上扶下來,一併跪在了地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