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在這雅苑裡吃飯,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們來找點樂頭」黎嘯天站起來,朝着所有人開口。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雅苑是馬平藤給自己院子起的名字,有點狗血。
「誒,對了,范大師的高徒,可是第一次露臉,不如先給我們露一手」有人提議。
陳正心底一個咯噔。
范青山抖了抖手,急忙將酒杯放下,陳正現在的鬼畫符水平,還上不得台面,你也別指望這些人能看出什麼精氣神。
「呵呵,既然是范大師的高徒,畫畫就不用看了,我相信他有這份造詣。」黎嘯天笑着開口,他自以為壓下了陳正要出頭的風采。
我謝謝你陳正暗暗鬆了口氣。
范青山重新端起酒杯。
「所謂琴棋書畫一門通,范大師在夏國,素來是名聲震天的,我相信他的高徒也不會差到哪裏去。」黎嘯天旁邊,一個臉色白淨的年輕人搶着說話。
這人便是馬平藤的大兒子,叫馬念卿,一聽就是仿古人的取名,據說從小就被送去夏京,跟着一位圍棋老國手學藝,和黎嘯天相熟,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主。眼下,聽說了陳正的事情後,正幫着黎嘯天為難陳正呢。
「這樣吧,想來范大師的高徒也是圈裏人,我設下一個棋局,和這位陳正高徒對弈幾手,博大家一笑。」馬念卿笑道。
這是他和黎嘯天商量後的結果。
畫畫他是不敢比的,畢竟范青山高徒的名頭擺在那裏。
雖然說以專業壓人,是有點不知廉恥,但為了更好的結交黎嘯天,這也算不得什麼了。
「我聽說啊,在淮城城西,有位老佛爺,專門喜歡設下殘局,允諾了勝出者會幫忙解決一件難事。念卿的意思呢,是復刻這個殘局,讓范大師的高徒露兩手,給我們開開眼界,想來范大師的高徒肯定是無所不通的」
「你得罪他了」范青山湊過頭,細聲問陳正。
沉默了一下,陳正點頭。
范青山皺了皺眉,敢要起身,已經被陳正攔住。
「老師,你坐着喝酒就行。」
「你會下棋那老鬼的殘局,整個夏國沒有人能破。」
城西老佛爺自然不會將敗給陳正的事情說出來,一來會給陳正造成困擾,二來神秘感頓失,這樣就沒人找他玩了。
「我看過兩本棋譜。」陳正笑了笑。
和老佛爺他也是這麼說的,這是一句實話,他能贏老佛爺,是因為上一世跟着客戶,恰好觀摩了殘局,一位隱世不出的老農,因為耕牛的問題去找了老佛爺,最後險勝而歸。
范青山苦笑,「也好,怯戰就失去了男子的志氣。輸了就輸了,被笑一下也沒事,但你不要答應他們的彩頭。」
這裏又不是城西,不是老佛爺的昏暗院子,輸了也不會斷手斷腳。
陳正沒有答話。
這一刻,他看着黎嘯天,甚至隱隱覺得這傢伙,是福祿小童子。
黎嘯天也看着陳正,心頭暗笑,這一步棋,你裝出來的范青山高徒嘴臉,該要被撕掉了。
馬平藤不懂畫,也不懂棋,看着別人歡鬧喝彩,他也跟着歡鬧喝彩,慌不迭地讓人拿來玉石棋盤和棋子。
「添點彩頭吧。」黎嘯天抱着手,眯起眼睛。
這大庭廣眾之下,不怕你不跟。
「什麼彩頭,我聽說馬家大少爺可是跟着老國手學棋的。」陳正一臉「為難」。
「太在乎輸贏就不對了。再說了,我會儘量手下留情的。」馬念卿笑道。
「這樣吧,陳正要是不能破開棋局,學狗兒叫幾聲,沿着雅苑跑三圈。」黎嘯天淡淡道。
這一下,在場的人都明白了,估計這位范青山的高徒,不知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心高氣傲的夏京貴公子。所以,他們不想跟着摻和了。
馬平藤自然是站在陳正這邊的,畢竟,陳正是主動握的手,黎嘯天對他連句問候都沒有。
「我要是不小心破了呢。」陳正反問。
話音剛落,黎嘯天怔了怔後笑起來,馬念卿在一旁,也忍不住晃頭。
「你要是贏了我跑十圈」黎嘯天樂道。
內心裏,他是不屑和陳正賭彩金的,檔次太低,壓個幾十萬的,也沒太大意思。
「好吧,我儘量試試。」陳正嘆了口氣。
任誰來看,他現在的模樣,估計是破罐子破摔了,畢竟,他的對手,可是一位學了十幾年棋藝的人。
玉石棋盤早早就平放好。
馬念卿訕笑着打量了一下陳正,心頭輕視之意更甚。
什麼范大師的高徒當年父親帶着他,也上門求范青山收下,可是范青山正眼都不看,只說他不是這塊料。
范青山你舍我了我這個天才我倒要看看你執意收的得意弟子,是個怎樣的廢材
馬念卿開始落子。
他特意效仿城西老佛爺,將這個不敗神話進行到底。
只是他不知道,不敗神話在不久前已經被打破了。
陳正也跟着落下一子,當然,他假裝思考了很久。
「我可以悔棋嗎」陳正說。
馬念卿怔了怔,隨即大笑,「莫非范大師的高徒,連棋盤上的規矩都不懂嗎落子不悔的。」
范青山在旁邊老臉一紅,早知道,他就攔着陳正,不讓他冒這個頭了。
黎嘯天更是笑得誇張,「陳正啊,不行的話你就認輸吧,學狗叫跳個三圈沒什麼的,眨眨眼就過去了。」
「要跳你跳」陳正沒好氣地頂了一句。
只是這番行為,讓黎嘯天更篤定,陳正已經敗像橫生了。
之前和老佛爺對弈,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是他最大的壓軸,卻因為要逃過嶺南人黃昌劍的封殺,早早就用了。
相比起老佛爺的蕭殺,這臉色白淨的馬念卿,連威脅構不上。
黃梨木涼亭里的所有人,都對着殘局不大有興致,畢竟結果應該是明顯的。
范青山的這位高徒,必然是慘白。
「范大師,我敬你一杯。這年輕人的興致,讓他們自己搗鼓吧。」有人勸酒。
范青山沉默了下,心底哀嘆一口氣。
他帶陳正赴宴,原本是想提升陳正在淮城的檔次,現在殺出個黎嘯天,估計要一場空了。
「咦,范大師的高徒,好像挺厲害的。」有人又開口。
范青山怔了怔,他從未想過自己這小徒弟真會下棋,僅看過兩本棋譜,會有什麼大的造詣
情況出乎他的意料。
棋盤兩邊,馬念卿不斷抹着額頭的汗水,看起來似乎很不妥。
反觀陳正,雖然表情也很凝重,但至少還算平靜。
「莫非這范大師的高徒,還是個不世出的棋藝高手」人們不由暗想。
最緊張的人,莫過於黎嘯天了,要是馬念卿輸了,他可是要學着狗兒叫跑十圈的這麼多人都聽到了,他不敢出爾反爾。
「念卿,喝口水,別緊張,他亂來的,穩住穩住。」黎嘯天勸道。
馬念卿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剛落下一子。
那邊的陳正想也不想,立即跟着落子壓了上去。
棋盤上,陳正的棋勢已經隱隱圍成大龍,準備將馬念卿的散兵敗將剿殺。
馬念卿漲紅了臉。
他看了看自己的老子,又回頭看了看黎嘯天,忽然眼睛一紅,斷斷續續地咬牙哭了起來。
陳正怔住。
這又不是大姑娘的,輸個棋哭什麼鬼。
陳正不知道,馬念卿哭的原因,是因為學了十幾年的棋藝,居然連個半吊子都玩不過。
我重生的,大哥,這殘局我都能倒着玩了。
當然,這些話陳正是不會說的,將抓在手上的棋子放下,陳正淡淡起身走了回去。
范青山激動得滿臉通紅。
「這是我的寶藏徒弟」范青山大笑。
「念卿肯定是今天不舒服的」黎嘯天咬牙道,小心地看着陳正。
「算了算了,黎少爺的彩頭不用當真的,反正這裏都是自己人,沒什麼的,大家都知道黎少爺是一言九鼎的人。」陳正衝着黎嘯天眯眼一眼。
「老子跑十圈」黎嘯天恨意慢慢地一聲怒吼。
果然,圍着院子瘋狂地跑了起來,其中還夾雜着幾聲細微如蚊的小奶狗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