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遲殤,還活着!
當萬葉城和白骨城的殘兵逃回兩城以後,這則消息以風一樣的速度,短短半天時間,已經傳遍了整個三途流域,引發了僅次於冥帝集體失蹤的洶湧波瀾。
且不論時遲殤身上的生死之法,就說冥帝們的下落,和他們有可能留下的傳承、帝兵等遺產,以及雨神宮的御水之法,就足以讓人內心的貪念成倍爆發。
就在消息剛剛傳出不久,鄰近的有巨頭坐鎮的幾大勢力都已經迫不及待地傾巢而出,地毯式地搜索着時遲殤等人的蹤跡。
而在三途流域的各地,無數大小勢力的目光更是紛紛投向了原血刃城所在的區域,一座座定向傳送陣都已經組建完畢,一旦消息確定,恐怕將會重演當年群雄匯聚北方凍土的盛況,無數強者跨越萬里山河,雲集於此。
*——*——*
北崖。
這是位於原寒武皇朝中部的一座山峰,因為曾經有一位名為「北峰」的四印冥尊巔峰於此修行,所以此地也人們稱之為「北崖」。
無數年來,也有不少修行者來過此處,想要尋找北峰有可能留下的傳承。
只可惜,近七百年時間,所有來過的修煉者都一無所獲,久而久之,這座山峰也慢慢荒廢了下來。
咚地一聲,牛三山提着刑九錘從天而降,壯碩的身軀如似一面千錘百鍊的鐵閘,震得腳下山嶽稍稍搖晃,然後整個人腳步虛浮,搖搖晃晃地走進了營地,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是第七批了吧?」牛三山大口喘息着,咬牙道,「這群人還真是瘋狂啊!都這麼急着給別人做嫁衣嗎?」
「誰說不是呢?」幽泉齜牙咧嘴地坐在旁邊,雖然身為冥河水靈的她沒有實體,正常情況下也無懼他人攻擊,但是此時的她,身上氣息明顯衰弱了許多,顯然負傷不輕。
營地里,赫然可見魚樂薇、白起、僵無帝、僵無嫦等人皆是渾身浴血,其中除了魚樂薇、白起、瀝血獅斧稍好一些,其他的傷勢都極為嚴重,大大小小的傷口幾乎遍佈身軀。
奇怪的是,所有人中,每逢大戰必定是身先士卒的時遲殤,卻是氣息完好,不僅僅是沒有負傷,而是乾脆從一開始就沒有參與過戰鬥,整個人始終保持着最巔峰的狀態。
馬汗血咧着嘴,瞅向在旁邊負手而立的郭嘉,沒好氣道:「這才半天,就已經七波人了,郭嘉,你的計劃能成功吧?別沒等到所有大敵都來,我們就已經扛不住了。」
「這得看各位啊!」郭嘉笑着回過身,那溫和的笑意此刻看起來卻是如此的陰陽怪氣,「畢竟這中策一開始就告知過各位,其中險惡一目了然,如今局勢,本就是力為智輔」
慢悠悠看了眼馬汗血,郭嘉微笑道:「若是此番行動失敗,可怪不得郭某謀劃,只能說諸位實力不濟,拖累了我家主公。」
馬汗血一窒,維利亞納卻是聽出些許意味,啐了口:「娘希匹的,我就說你丫的怎麼會脾氣這麼好,任這兩個傢伙陰陽怪氣那麼多年,只是你要報仇別拽上我們啊?」
郭嘉啞然失笑,搖頭道:「你誤會了,郭某可沒有挾私報復的意思。」
「那你為什麼笑的那麼邪惡」幾人里性子最為和善的僵無嫦,此時也沒忍不住小聲吐槽起來。
「又來了!」
突然,盤坐在旁,將弒神旗橫置在大腿上的白起緩緩睜開眼睛,血色的眸子蘊着猩紅色的光芒,淡淡道:「有一個冥尊,我來對付,再來兩個幫手。」
「我來吧!」黑刃默默起身,抖落滿身血污,猙獰可怖的獸身散發着駭人的煞氣。
左右看了看,維利亞納唉聲嘆氣地飛落到黑刃背部,無奈道:「行吧,那再加個我。」
眼見白起領着黑刃與維利亞納離開,迎戰北崖外正在逼近的敵人,縮在僵無嫦懷裏的獅幕小聲道:「我們會不會把三途的人都給殺光了啊?」
「你以為我們是冥帝麼?」僵無嫦差點沒給他逗樂了,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腦袋,隨後轉頭看向化作人形,盤膝而坐的時遲殤,溫潤的眸子泛起淡淡的憂慮。
*——*——*
「真是猖狂啊!」
距離北崖約莫一百二十萬里之外,一架被重重大軍拱衛的輦車上,聖唐太子李承遠身軀微微傾斜,翹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透過身前數丈處的水幕,凝視着北崖中外出迎敵的三道身影。
輦車四周,一架架銀色戰車上,赫然肅立着無數執戟披甲的天策軍士。
眾多的天策軍士中,修為最弱的都有冥君巔峰,冥皇更是佔了這支軍隊的三分之一,其中冥皇巔峰更是有十人之巨。
近萬名天策軍士,聚合而起的煞氣濃烈到已如實質,化作一把近乎真實的銀色天刀,高懸在軍陣上空,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殺意。
「太子妃覺得如何?」李承遠笑着轉過頭,看向坐在旁邊始終面無表情的李蘇芝,「他們是不是太猖狂了?區區十餘人,就敢如此明目張胆地現身出來,莫非他們覺得,這還是燭照、茆堅峰他們仍在的時候?」
似是察覺李承遠眼中的怨毒與猙獰,李蘇芝輕輕低下頭,以掩飾眼中的不耐,輕聲道:「嗯,是很猖狂。」
見她贊同自己,李承遠這才滿意一笑,坐直身子,大馬金刀地揚起手中虎符:「本宮下令,即可前往北崖,誅」
「天策上將有令,全軍轉往浮霜城,擒拿陰陽宗文彥君!」
不等李承遠說完,陣前一位冥皇巔峰突然高聲大喝,隨即浩大兵團竟是直接調轉方向,衝着浮霜城所在方位疾馳而去。
「停下!停下!」
而眼見於此,李承遠不禁氣的近乎胸膛炸裂,剛剛站起來怒喝兩聲,身前已有一股勁風撲面,生生將他壓得只能夠重新坐下去。
唰地一聲,在一位冥尊隨同下的費元寶出現在輦車上,笑容不屑地俯視着怒目視來的李承遠,慢悠悠地說道:「太子殿下莫要着急,我家父親和天策上將合議後,認為時遲殤他們明目張胆出現在北崖,肯定有陰謀,所以決定抓捕文彥君,將他們誘出北崖,再進行抓捕。」
「你、你怎敢」李承遠眼眸赤紅,飽含怒意,咬牙切齒。
費元寶見狀吃吃笑了兩聲,兩手插兜,似是不知道何為對手:「我怎敢?太子殿下莫非以為,聖唐李家還是當年的李家不成?若非六部尚書對太祖還有崇敬之心,你只怕是早就淪為階下囚了。」
「好好享受來之不易的太子之位吧!」費元寶咧着嘴,笑容興奮而猙獰,「等我父擒得時賊,獲得那生死之法與冥帝寶藏,未來晉級冥帝以後,這太子寶座可就是我的啦!」
*——*——*
「現在已經亂到這種程度了?」
揪着剛剛被白起抓回來的冥尊,時遲殤一邊讀取着對方的記憶,一邊皺着眉頭小聲嘀咕。
瞧見眾人眼中的好奇,時遲殤抬手一揮,就將剛剛讀取到的信息盡數投放到一片光幕中。
隨着那一條條的信息播放出來,營地內不時爆發出幾聲驚呼,饒是性子最為清冷的魚樂薇,亦是瞪圓了眸子,那帶有輕微厭世感與高冷的臉蛋上,也少有地顯現出些許錯愕。
「麒麟這麼猛?安倍鷹、李鎮天都死在他手裏了?」
「不對,不光是死了,還被煉成了傀儡啊!」
「屍山分裂成了兩脈?這是分成了人族與獸族兩支嗎?」
「陰陽宗被圍攻了,還被逼得封山了?嘖嘖嘖,好慘呦!」
「弱水海也遭到了好幾家勢力的進攻,臥槽,他們居然還有帝兵?」
「到處都有城池被屠,還有許多勢力宣佈獨立割據」
看着那一條條驚心動魄的消息,饒是最為沉默寡言的黑刃,也忍不住喃喃道:「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鬼界吧,沒有秩序,只有混亂。」
僵無嫦想了想:「這是因為失去了冥帝的管束吧?」
「準確來說,是失去了李世民的管束,」僵無帝輕輕嘆了口氣,感慨道,「過去還不覺得,可是如今看起來,這位聖唐太祖的確偉大,硬生生在戾氣橫行的鬼界,打造出了一方有規矩有律法的淨土。」
「說淨土是有些誇讚了,但是的確不容易,」郭嘉似是想到什麼,凝神思索了下,隨即失笑道,「經歷了這樣一番動亂,如果日後太祖能夠活着回來,想來世人會更加信任崇敬於他吧?」
瞧見郭嘉在那兒一個人自言自語,僵無帝眼神疑惑,卻也只是默默收回目光,淡然道:「接下來輪到我」
不等他說完,始終安靜盤坐在後方的時遲殤突然睜開眼睛,隨即身影一晃,就憑空消失在原地,然後沒過片刻,就見他帶着兩人重新出現在營地中。
「師兄?」
「羽前輩?」
瞧見被時遲殤帶回來的羽執仙和冥無照,眾人都是大驚失色,而猝不及防之下被時遲殤帶過來的二人更是驚異萬分。
冥無照滿臉訝異地看向時遲殤:「時兄弟的實力又精進了啊?這是晉級冥尊了?」
「還沒有,」時遲殤笑着搖了搖頭,目光看似和煦,卻透着淡淡的警惕,「你們怎麼來了?」
冥無照還沒說話,羽執仙已經冷冷道:「不來還能怎麼辦?這幾年我倆被視作唯一能和你們關聯的線索,被各種追殺,只能到處跑,整個三途流域我們幾乎都快跑遍了,各大勢力的人也被我們殺了個遍,滿地仇家,不來找你們,我們還能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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