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綰見事情變成這樣下床眼含着淚走到大夫人跟前屈禮道「娘親勿惱,都是女兒的錯,奴俾們拿來了衣服,女兒竟挑錯了。現在還弄髒了姐姐的衣服,女兒自知罪過無顏見姐姐,就讓女兒在院中思過懲戒吧,」大夫人長嘆口氣伸手將她扶起,「都是為娘的女兒,為娘的不希望任何一個受委屈。這次是那些奴婢的過錯,柔兒的衣服處理好了就行了。倒是你,唉,待會讓暖桃再去挑幾件衣服首飾。」說着拍拍她的手「你先歇着,娘再去準備準備。」
宛綰福身將她送走後讓暖桃把那些首飾也送了回去。再回來的時候身後跟着幾個丫環,端着不同顏色的衣服飾品。宛綰上前掃一眼,停在了一套淡藍宮裝面前,顏色柔和沉靜倒是她喜歡的。剛要開口留下就被暖桃搶了先,指着一套淡綠色的流繡雲錦的百蝶戀花裙「小姐今日穿這套才配。」
宛綰轉眸看向暖桃「為何?」「因為與小姐戴的簪子正相配啊,小姐平日裏都不特意挑簪子帶的,今日挑了想必是心裏喜歡的。」宛綰聽她這麼說走到銅鏡前,果然發間簪着一直藤蔓狀的碧釵。
伸手取下,正想是什麼時候帶上的,卻見那簪子一頭竟變了形狀。忽然間熟悉的氣息傳來,是它。宛綰拿着那簪子苦笑一聲,虧她還找了半天,沒想到竟在她頭上待着呢。轉頭對暖桃說「把那套綠色的留下,剩下的送回去吧。」「是,小姐。」暖桃見她聽了她的建議心裏那個美,招呼着丫環把剩下的送了回去。
宛綰重新將簪子戴到頭上,再過一個多時辰就該進宮赴宴了,喊過暖桃挑滿熱水沐浴。不一會氤氳的水汽散開,宛綰在屏風後面正要寬衣,一黃衣女子忽然半跪於前,臉上帶着木刻的鬼臉面具。「聖女素怡拜見聖主。」
宛綰驚詫於她的速度,也讚賞於她的氣息隱藏的如此好,讓她連半分察覺都沒有,幸而她不是敵人。「素怡?不只是該叫素怡還是該叫清怡?」「啊哈哈,四妹果然如師傅所說的聰慧。」那女子伸手拿下臉上的面具又道「不管是素怡還是清怡,我只是月樓的聖女,聖主的屬下。」宛綰她是不是在表忠心,從外衣中拿出那方她撿起的手帕「所以呢,不是說宴會上才會有驚喜的嗎,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回聖主,屬下只是來傳信的。」說着轉手一張信封躍然其上,「師父剛剛派人送來的,說是要屬下親手交到聖主手中。」宛綰接過信封的瞬間連清怡閃身不見了蹤跡。打開信封后宛綰越看越秀眉緊皺,該死的,那連清怡跑得這麼快,定也是知道這上面的事的。抬手將信件扔出的瞬間靈氣一閃便變為粉碎,又拔下發間的碧釵定在牆縫中,轉身褪下衣衫浸入水中便清洗起來。
只是被釘在牆上的釵子似不願般不停地扭動着未**進牆縫的部分,不一會見宛綰沒有注意它的打算,吱吱輕叫一聲便又重新老實了。只是這一幕倒是引來一陣低沉的笑聲,宛綰瞬間提起警戒,忙拉過旁邊的圍紗裹住身子起身,「誰?」可惜並沒有人回答,好似剛剛的笑聲只是幻聽一般。沒一會兒略顯空靈的聲音傳來「小東西,宴會再見。」
宛綰自然知道那人早已離去,最後的話只是通過靈術傳來。混蛋!又轉頭看看牆縫中的碧釵沉聲道「回來。」可那碧釵卻依舊定在那一動不動。宛綰眯着眼一步一步走到牆邊「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不聽話的人,何況你連人都不是。」
誰知下一秒那釵子竟化作了手掌大小的碧綠人形浮在空中,頭上扎着孩童雙髻,身上穿着同色稍淺的小肚兜,小胳膊叉着腰,小嘴噘的老高「枝枝可以是人形的。」那氣勢像是誰說她不是人她就跟誰急一樣。宛綰到被她這一出整的一愣,伸手拽過她前後看看「你是不是什麼都能變?」
枝枝被她這麼一問突然意識到,剛剛聊得不是這個點吧。不過還是老實回答道,「不是啊,我還小,只能變主人身邊的小物件而已。」說完立馬開始打哈欠,「主人,我支持不住活體,要變回死物了。」宛綰看她不停地打着哈欠,勾唇一笑道「既然要變回死物,那就變個蝴蝶釵吧。」「好~」枝枝應完變了一隻通體碧綠的蝴蝶釵便睡了去。
宛綰手裏拿着釵子也沒了沐浴的心情,喊進暖桃幫她穿上繁瑣的宮裝,隨後又讓暖桃幫她梳了髮髻。
「哇,小姐,你可真美!」宛綰望着銅鏡里的自己也驚訝不已,雲錦白的流繡鑲邊玉蘭暗藏,水袖輕擺薄霧軟煙羅隨之飄蕩,旋身輕轉裙擺之上百蝶欲飛,及地外衫掀起逶迤漣漪白色玉蘭隱繡於上。長發如墨,簡潔的花髻輕挽,蝴蝶簪斜插發間,額頭的傷也用髮飾遮擋不顯半分。餘下的長髮輕柔似綢,兩側翠色絲帶編纏其上。月眉如黛,黑眸無波,溢出三分淡然五分空靈。
面紗下的肌膚如玉,頸間流光若現,正是長生無憂還給她的銀線玉環。宛綰執起玉環自嘲一笑,現下這玉環到是配了這身裝扮,不過自佛山一別就再也沒見過他。轉身到床邊的柜子裏尋到兩個錦囊,其中一個設了禁制是司馬然給的,而另一個是長生無憂那晚交給她的,說是若遇到危險便帶上裏面的東西便可保命。
不過自他給她後,她就忙着修習沒有打開看過,只知摸上去像是一個環形的東西,打開一看竟還真是個環形的墨戒。不過上面的花紋極其繁瑣,猛一看上去竟有一種將被迷惑的感覺。宛綰連忙轉開視線,果然無憂宮主的東西亦如他一般魅惑神秘,讓人不敢靠近卻又無法自拔。
將戒指重新放回錦囊中後,正巧大夫人身邊的丫環盛兒過來,看暖桃一人在外室就說要是準備好了就到大廳集合準備進宮赴宴。宛綰重新站到銅鏡前,手裏拿着一張只有半面的面具,將面具帶好後又重新覆上面紗。看不出什麼痕跡後帶着暖桃出了院子走向大廳。
暖桃自然也知曉她戴面具的目的,那些深閨里的女人,那個不是口蜜腹劍的,再一個不小心碰掉了外邊的面紗,她家小姐不就成了笑話了嗎。哼,若不是小姐說要低調行事,哪會受那些罪用藥遮住容顏啊。